Y放心食用)-是別人故事裡的女配 卻也是自己故事中的女主角

賀謠面前這個頂配高富帥,叫蔣言。

而賀謠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

原來賀謠也算是白富美,家境優渥,又是獨生女,父母把她寵到了天上。

而她的好日子也截止在了她大二那年,那年賀謠家裡碰到金融危機,父母公司資金鏈周轉不開,將要破產,彼時賀謠在國外念書,恰巧碰到了蔣言,這個同是富貴窩裡長大的公子哥。

他不知道從哪打聽到賀謠家裡的事情,順手拉了她一把,條件是當他名義上的女朋友。

至於為什麼,就比較複雜了。除了兩人本身就有些交情以外,還有另一層原因。

蔣言爹媽屬於思想傳統的,允許蔣言年輕的時候在外面隨便玩,到結婚的年齡還是要乖乖當他的新郎,結婚生子,按部就班。

而他的爹媽也早早的給他安排了一個未婚妻,兩人是同一個大院長大的,青梅竹馬,按理來說是有感情基礎,很合適才對,但是他們卻性格相斥,向來不對付,每逢見面必定是一番爭吵,蔣言是那種痞氣膽大的性子,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事都是他那個高貴有教養的未婚妻做不出來的。

每次兩人見面,蔣言都能把他未婚妻噎得面紅耳赤,氣的跳腳。

那個姑娘叫許傾慕,也是位千金大小姐,身材長相和明星比也差不了多少,和蔣言是門當戶對。

賀謠見過許傾慕,第一眼只覺得她嬌蠻任性,第二眼卻覺得這姑娘也挺單純天真的,也就是從小被捧在手心裡才能養出這種性格吧。

照蔣言的話說,他自己是天生放蕩不羈愛自由,妥妥的不婚主義者,而且他看許傾慕只是像妹妹一樣。

奈何許傾慕本來就對他有意思,時不時就過來纏著他,他有些不厭其煩,也不想讓兩家太難看。才想了這個昏招——讓賀謠假扮成他女朋友,在許傾慕面前秀恩愛,擠兌她,這樣許傾慕就會自己放棄了

而為什麼會找上她,一層原因是因為兩人是高中校友,有段時間走得也近。賀謠為什麼會答應?也不單單是因為她父母的關係,還有一點她不為人知的私心。

當時賀謠還是高中部的風雲人物,人長得漂亮成績也好,還拿過市裡舞蹈大賽的冠軍,是男生心裡女神級的人物。

蔣言也並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相反各種考試經常包攬年級前三,有段時間兩人做了同桌,還被校內傳在交往,而當初許傾慕還把她當作過假想情敵。

事實上她和蔣言是清清白白,兩人是一個班的,有些接觸在正常不過了。

蔣言的性格像個小孩一樣,每次看到許傾慕在賀謠面前吃癟,都會一通樂,覺得自己離不結婚這個目標又近了一步,高興的能多吃好幾碗飯。

「我看你未婚妻挺可憐的,小姑娘天天追著你也不容易,況且就算你打發走了她,你家裡不也會和你安排其他人?還不如知根知底的。」

賀謠閑下來的時候還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向蔣言假情假意的勸過幾句,每次說這種違心話,賀謠都會暗地裡唾棄自己,因為她知道這樣勸只會起到反作用,因為蔣言現在對許傾慕避諱若深,越是提,他便越是不待見她。

卻見蔣言朝她眨了眨眼,調笑道:「要是能換成你不是正好?」

賀謠愣了一下,恍惚間她竟有些當真,但是她心中明白,蔣言就這麼隨口一說,而她也只能當是耳旁風。

賀謠一副很嫌棄他的樣子:「嫁給你,我可虧死了。也就許傾慕性格好,能受得了你。」

蔣言輕輕敲了她額頭一下,笑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看不上我呢?」

他們彷彿一對真情侶般打情罵俏,而蔣言絲毫沒有感受到賀謠看向他的眼眸里蘊藏的感情。

一開始賀謠確實因為蔣言幫了她,才對他有所好感,但那僅僅只是感激,沒有別的心思。而後來的朝夕相處,是賀謠逐漸讓這份感激轉換為情愫的原因。

賀謠和蔣言平常的時候就像普通情侶一樣,會一起吃飯,一起逛街看電影,蔣言也會和賀謠講著甜言蜜語,還會把賀謠介紹到他的圈子裡去,從不避諱承認賀謠是他女朋友,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兩人都和情侶並無差別。

賀謠喜歡打麻將,蔣言周末工作完就會叫上幾個他的朋友來家裡陪賀謠搓麻將,有的時候他看著手熱,也會上來打兩把。

「你會不會打牌呀?」賀謠看著他手上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牌,都有些不忍心繼續往下看了。

又菜又愛玩,這是賀謠對蔣言牌技的評價。

果然,不出所料最後蔣言一圈打下來,憑藉一己之力輸了三家。蔣言天生反骨,越是不讓他做什麼他偏要做。

賀謠在一旁看著有些憋氣,不明白為什麼他剛剛不相信自己,她突然有些小脾氣:「你看,我讓你別打六條了嘛,這張牌一直沒被打出來,肯定是有問題的。結果你還是打了,這不是點炮了?」

蔣言也不惱,反而挺樂意慣著賀謠時不時突如其來的小性子,他輸了牌,反倒最後是自己溫聲細語的安慰賀謠:「是我太笨了,你下次再好好教我打牌,我一定學。」

看著蔣言那張眉清目朗的俊臉和認真的眼神,賀謠再多氣都一下消了,心裡也軟的一塌糊塗。

蔣言幾個哥們還在一邊起鬨,酸的掉牙:「看著蔣公子這戀愛談的,我都想找個女朋友了。」

賀謠聽了臉一紅,她時常在想她和蔣言真的是假裝的情侶嗎?甚至在幻想,會不會蔣言在假扮情侶的時候也喜歡上她了,不然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包容她。

後來她通過打牌時試探蔣言周圍的朋友發現,蔣言情史豐富,以前留學的時候就愛拈花惹草的,就是回國了,也就收斂下來了,身邊也只有賀謠,但那些甜言蜜語就像習慣一樣,對他來說是信手拈來,也不知道對她到底是存了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賀謠在知道之後,還因此自己生了好幾天悶氣,雖然她知道她沒資格,畢竟,她只是個假女友。

許傾慕還是會偶爾過來找蔣言,而今天她又來到蔣言住的地方了,不過蔣言剛好有事不在家,家裡只有賀謠一個,還有賀謠和蔣言一起養的貓,甜甜。

說起來,甜甜還和許傾慕有些關係,甜甜是流浪貓,許傾慕偶然看到甜甜被一群熊孩子追著打,才從熊孩子手裡搶過了這隻貓,教育了那些孩子一頓。但是,許傾慕自己卻貓毛過敏,那天救了那隻貓後自己身上卻起了一身紅疙瘩,還進了醫院。

後來不知道許傾慕說了什麼,隔天蔣言就把甜甜抱過來養著了。

許傾慕眼神往賀謠身後瞟了瞟,沒看到蔣言的身影,她好像有些失望,咬了咬唇:「你可以幫我把這個轉交給阿言嗎?是我生日會的請帖,私下的小宴會,長輩都不在的。」

許傾慕生怕賀謠會拒絕的樣子,一向溫吞的她一口氣說了不少話。

所以賀謠才說許傾慕這個小姑娘單純天真,要是換一個心眼壞一點,佔有慾強一點的女人,估計轉手就把她的請帖撕碎扔掉了,而賀謠,並沒感受到許傾慕對她的威脅,自然也不會這樣做,她坦然的接過了請帖,微笑著落落大方的說:「我會轉告他的。」

賀謠的姿態彷彿這個家的女主人,許傾慕也敏銳的感受到了,有些失神和頹喪,平日里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碰到任何關於蔣言的事,就彷彿失去了她所有的勇氣和尊嚴。

「那…謝謝你了…」許傾慕睫毛顫了顫,放在兩側的手不自然的蜷起,看上去很是可憐。

許傾慕走了以後,賀謠就順手把請帖丟在了沙發上,而蔣言回來以後,兩人湊巧的一直沒怎麼去沙發那邊,賀謠也把這事拋之腦後,一直到許傾慕生日前一天,賀謠玩switch的時候,看見那張粉嫩的請帖,才陡然想起來有這回事。

蔣言到底還是沒有怪她,但是賀謠心裡是愧疚的,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父母中意的未婚妻,只是蔣言自己一門心思的想撇清和許傾慕的關係罷了。

生日那天,蔣言為著維持表面功夫還是去了,帶著一條昂貴的項鏈作為禮物。

「生日快樂。」沒有多餘的話語,蔣言語氣慵懶而又敷衍。

「你不幫我戴上嗎?」許傾慕本來看到蔣言的禮物,眼角眉梢都止不住的染上了笑意,梨渦淺淺,顯得嬌憨可愛,但當她看到蔣言挽著賀謠的時候,整個人一怔,止不住的失落撲面而來。

「真是麻煩。」蔣言嘴上說著,和許傾慕僵持了一會,還是低下了頭替許傾慕親手戴上了項鏈。

宴會照常進行,許傾慕身為壽星,像只忙碌的燕子,整個大廳到處轉悠。

蔣言本來是準備拉著賀謠一走了之,卻接到個電話。「你先自己吃點東西,我有個重要的事要談一會,馬上回來,等我。」蔣言特意在接電話前安撫了她一番。

「去吧。」賀謠善解人意的回了句。

在看到蔣言身影離開大廳之後,許傾慕的幾個小姐妹不自覺的靠近了賀謠,把她圍了起來,語氣不善的警告她說:「賀小姐,煩請你離蔣言遠一點!搶別人未婚夫有意思么?」

來了,這種必然會出現的戲碼。

賀謠緩緩晃動著手上的酒杯,毫不畏懼,勾唇一笑,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在往這邊走過來的許傾慕一眼,無辜的瞪大了雙眼:「憑什麼?我和阿言兩情相悅。」

這一刻的賀謠像極了電視劇里的妖艷賤貨。

許傾慕似乎是聽到了,她嘴唇微抿,而她的幾個小姐妹看到許傾慕略顯蒼白的面龐時都有些心疼她,可是當聽到賀謠這番理直氣壯的話後,一瞬間也不知道怎麼反駁。

她們家教良好,憋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過分的話來,只說了句:「你要點臉吧,這是慕慕的未婚夫!」

這句話湊巧的被打完電話進來的蔣言聽了個全須全尾,他有些薄怒,手護著賀謠對著許傾慕發了火:「管好你的朋友!賀謠不是她們可以說三道四的。」

許傾慕被蔣言突如其來的指責說懵了,小姑娘眼裡慢慢升騰起了霧氣,蓄滿了淚水,好不可憐,她無神的看向蔣言,眼眸中隱隱約約透著灰敗絕望:「蔣言。」

許傾慕走到蔣言身前,把脖子上的項鏈解了下來,扔到地上,本該是今天宴會上最幸福的壽星,卻聲音酸澀,有些發抖:「我們解除婚約吧,我明天就和伯父伯母去說。我放棄了,我真的放棄了…我以為我可以捂熱你,但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許傾慕複雜的看了蔣言一眼,又對著賀謠扯出個並不好看的笑容:「賀小姐,祝你們幸福。」

說完,許傾慕就掩面而逃,像是不想讓蔣言看到她流淚脆弱的樣子。賀謠注意到蔣言護著她的手在許傾慕講那番話的時候慢慢鬆開,賀謠想去伸手夠,卻夠不到。

賀遙止不住的惡毒的去想,許傾慕這是欲擒故縱嗎?十二點的鐘聲響了,許傾慕就像黯然退場的灰姑娘,而她的王子會不會去追她呢?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賀謠抬眼看向蔣言,卻見他有些魂不守舍,她心裡咯噔一下。蔣言並沒看她,下一秒,他神情掙扎一番後彎下腰撿起了項鏈,轉身就追了出去。

蔣言也沒在意,沒了他,她在這個宴會上會有多尷尬。

宴會還是一如既往的觥籌交錯,而這份熱鬧不屬於她。

這是蔣言第一次這麼忽略賀謠,不顧她的感受,賀謠即使心裡像被針扎一樣,明面上還是若無其事的退到一旁,而蔣言也一直都沒回來。

之後,一改以往,許傾慕對蔣言似乎是徹底絕望了,看到蔣言的身影就躲的遠遠的,而蔣言也從嗤之以鼻到後來去主動堵許傾慕。

又是一年年底,賀謠和蔣言出來逛街,兩人這段時間對那天宴會的事心照不宣。

賀謠這些天一直在努力維持表面上的平靜,可他們卻剛好碰到了買衣服的許傾慕,不待她有所反應,賀謠就被蔣言扔在了這個街道上。她又一次的被蔣言放棄了。

街道上是人來人往,還有著三三兩兩的小情侶路過,她看著空空的掌心,裝作沒心沒肺的繼續逛著街,突然看到以前和蔣言特別喜歡喝的奶茶店,賀謠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卻看見蔣言捧著一杯奶茶,遞給了許傾慕,他的手掌包裹著許傾慕蔥白的小手,眼神溫柔:「這是你最愛喝的奶茶,我拿這個給你賠罪,好不好?」

許傾慕哼了一下,賀謠距離不是很近,許傾慕聲音細微,她只看見兩人親密的抱在了一起,許傾慕羞澀的趴在蔣言的懷裡,一個大長腿,一個嬌小可愛,兩人親昵的有些刺眼。

王子和公主在歷經萬難後,終於在一起了。

賀謠有些放空,只聽見路人看著兩人神仙一樣的顏值,評論了句:「甜甜的戀愛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

一瞬間她竟希望許傾慕永遠消失。賀謠這才恍然發現,原來她也會有這麼強的嫉妒心。

真可怕。

在兩人走了以後,她進了那家奶茶店,神態自若的問店員:「剛剛那對小情侶買的什麼奶茶,給我也來一杯吧。」

店員因為兩人長相不俗,對他們印象深刻,賀謠一說她便反應過來了,店員微笑的回答:「焦糖布蕾。」

賀謠付錢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拿到奶茶後,她慢悠悠的走出了奶茶店,眼神恍惚,手中的奶茶失去了熱度,變得冰冰涼涼她也渾然不覺。

她看著這條熟悉的街道,想起來第一次和蔣言來這家奶茶店的時候,問他喜歡喝什麼,蔣言一邊打著遊戲,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

「焦糖布蕾吧。」

她又想起來,自己和許傾慕,似乎是有些像的。她擅長跳舞,許傾慕也從小學舞,她喜歡貓,許傾慕也喜歡。

她突然明白為什麼她每次沖蔣言發小脾氣的時候,蔣言那麼包容她了,也許是因為她發脾氣的樣子像極了許傾慕任性的時候。

原來,早在很早以前,許傾慕就已經在蔣言心中生了根,而許傾慕的驟然退場,讓感情的種子發了芽。而賀謠好像活成了別人的影子。

回了家,賀謠自覺的收拾了行李,她和蔣言一直是分房住的,而且這個家她私人的東西不多,多的都是和蔣言一起買的,情侶杯,情侶牙刷,情侶衣服…許傾慕每次看見這些東西,都會難過,而現在,她再也不用難過了。

賀謠把那些東西泄憤似的打包走,扔進了垃圾桶,臆想著蔣言回來後會不會注意到她和這些東西不在了,會不會不習慣她不在他身邊,會不會讓她回來…

她自嘲的笑了下,安慰自己不要為了這個見一個愛一個的狗男人這麼悲情,不值得。

但是當她靜靜的躺在床上的時候,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外冒了出來,家中突生變故都沒能讓賀謠流一滴淚,如今卻哭的一塌糊塗。

她可能,有些明白許傾慕以前的感受了。

蔣言一直沒有聯繫過賀謠,賀謠這些舉動似乎沒有引起他的半分注意。

而她還是照常工作,照常起居,沒了蔣言,她的生活似乎和以前也沒什麼不同。

一個月過去,賀謠以為她已經自愈,已經完全把蔣言剔出了她的生活。無意中,她刷到以前在蔣言家和她一起搓麻將蔣言的哥們在朋友圈發的條圖文,賀謠血淋淋的傷疤被毫不留情的撕開。

「祝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和慕慕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配圖是許傾慕和蔣言的合照,兩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蔣言這副樣子是賀謠從來沒見過的,照片旁邊還有他們的婚禮請帖。

上面印著燙金的大字「蔣言,許傾慕」。

真般配。

賀謠給這條點了個贊,並編輯了一條簡訊給蔣言發了過去。簡訊刪刪減減,從一開始編輯的「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到了最後的僅僅兩個字「祝福。」

他們從未真正在一起,又何談一別呢。

賀謠並不想讓蔣言知道她動了真感情,也不想賣慘和挽回,許傾慕有她的驕傲和底線,她也有。

賀謠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雲淡風輕,而一個小時以後,她收到了一條回信「謝謝賀謠姐姐。」

看這語氣,應該是許傾慕用蔣言手機發的。

許傾慕和蔣言結了婚,婚期是許傾慕生日那天,他們家裡在當地都是有名的,一個是政界精英,一個是跨國企業千金,婚禮甚至還上了新聞,被譽為「世紀婚禮」。

評論下面都是誇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那天的許傾慕,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賀謠收到了婚禮請帖卻沒有去,王子和公主的童話愛情走向了結局,她這個配角還是早早退場比較好。

賀謠還是一如既往的過著日子,放假回了趟家,母親在廚房做著菜,父親在躺椅上看報紙,她在外面擼著甜甜,歲月靜好。

沒錯,她把甜甜也拐出來了,反正許傾慕貓毛過敏,也養不了,賀謠輕哼一聲。

「吃飯了,謠謠。」父母溫柔的喊著賀謠的名字。

曾經有人說過賀謠配不上蔣言,賀謠並不覺得,直到現在,她也覺得自己高配,絕配,頂配,輸給許傾慕,只是因為蔣言不愛她,又或許是因為她出現的晚了些。

賀謠放下甜甜,尋著飯香,歡快的跑了過去,「來啦。」

(完)


【渡月篇-完結,全文13000+】

這是我穿越後的第二十年。

當初穿越之後,因為是第一次穿越,業務還不熟練,我並沒有真正的成為惡毒女配。

直到多年以後,女配快掛了時,我才終於成了她。

只是很多事情,在我成為她之前,就已成定局。

01.

「你好啊,渡月~」

「啊,有鬼——!」

我初見渡月時,是在京郊外叫悅來客棧的一間上房裡。

時年十六歲的渡月抱著薄被縮在角落,滿臉驚恐的看著我,驚呼聲還未喊完,就被突然湊近的我嚇暈過去。

而這也導致我沒能撞進她的身體,只得站在她床前無奈扶額,便就著窗外的月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模樣。

嗯,白長裙,黑長發,果然很像阿飄~

但我並不是阿飄,而是一名替女配彌補人生遺憾的祈願師。

這個叫渡月的女孩,就是我此次的任務目標。

受二十歲的她委託,成為十六歲的她。

——請代我走遍天下,看遍萬里河山,贖回我的阿弟。

按我所知的設定,渡月是一本青梅竹馬文里的惡毒女配。

她成為惡毒女配的緣由很簡單,就是在十六歲這年,冒領了男主托男配送給女主的謝禮,還借著這份噱頭想嫁給男配,因而讓男主與女主這對青梅竹馬之間,無端的生了許多嫌隙。

不過可笑的是,冒名頂替之事暴露後,她還未害到女主,就被男配給廢了手腳,最後在破落小院里苟延殘喘到二十歲,一場風寒就掛了。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就是她。

本來像她這樣自作自受的傢伙,是不會有彌補人生遺憾的機會。

但天都選中了她,我只得接下這個任務。

只是我來的時機不對。

在我出現之前,她就已經冒領了謝禮,被男配以禮相待,從大通鋪住進了客棧的上房。

我看向她放在八仙桌上的玉盒,透過雕空的花紋,能看到了一支華美的金釵。

這時她還不知道,她一生的遺憾正是源於此釵。

我知道,再不做出改變,要不了幾天,她就會被那個外表如春風拂面,實則心狠手辣的少年捏斷手腳了。

或許冒領謝禮時,她對上男配冷冽的眼神時,是有那麼一點腿軟,但她終究還是冒名了女主。

若她沒冒領這份謝禮,二十歲的她也就不會充滿遺憾的死去了。

02.

待到天微亮時,渡月才悠悠轉醒。

看到我飄在她頭頂,眼白一翻,差點又暈了過去。

但她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光,強迫自己清醒,直愣愣的看著我,喃喃道,「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沒想到是真見鬼了。」

「先說好,我可不是鬼。」我不樂意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在她痛呼一聲時,說,「我叫南衣,是個祈願師,應該只有你能看到我。」

她有些傻乎乎的向我點頭,「哦,我叫渡月……你好像知道吧?嗯……祈願師是什麼?」

「不重要。」我眉頭一挑,說,「你倒是比我想像中要冷靜。」

她竟然贊同的點頭,一點也不害怕我了,「我也覺得我很冷靜,對了,你是怎麼飄在空中的?」

渡月很好奇,但見我不回答,只是笑眯眯看她,便想了想,自嘲道,「夜路走多了,難免會見鬼。」

「說吧,你找我做什麼?」

渡月比我想的要聰明,我便開門見山的說,「你不該冒領別人的謝禮。」

「我知道啊。」誰料她滿不在乎的說,「但你也看到了,那麼漂亮的一支金釵唉,誰不心動?」

我說,「我啊。」

我是故鄉的祈願師,帶不走異鄉的任何東西。

聞言,渡月嘁了一聲,纖纖玉指敲了敲那個玉盒,發出清脆的玉鳴,「雖然你說你不是鬼,但我覺得你也肯定不是人,莫非你是金釵里的靈物?」

見我搖頭,她點點頭,「嗯,我想也是。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找我肯定沒安好心!」

「你倒是挺聰明,既然如此,你何必……」

「我很差錢。」渡月打斷了我的話,問我,「我打算一會兒再從小少爺那兒搜刮點銀錢,你要跟我一起跑路嗎?」

「我當然得跟著你。」看到她取出那支金釵,我眉頭一挑,說,「你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渡月一對著銅鏡試戴金釵,一邊問,「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

我想說,愛慕虛榮,一心想高嫁。

哪怕對方是心狠手辣的男配,也想要嫁給他。

只是沒想到,現在的她竟然只打算從男配那裡騙點錢,就跑路了啊。

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她叫他小少爺?

我忽然明白了,問,「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口中的小少爺是誰?」

「啊?誰啊?」

啊,果然!我惡趣味的眯起眼,「秦王,季承諭。」

「啊——玉面羅剎?!」聞言,渡月嚇得跳起來,臉色一白,捂著嘴,小聲說,「那我現在就跑路!」

嗯?所以你之前那麼勇,是因為不知道送禮的是秦王?

03.

秦王季承諭,年方十七,容顏姝麗堪比女子。

雖然我沒見過,但我知道他在被刺激後,會做出瘋狂的行為。

在發病時,也只有女主能管住他。

而他小小年紀就被稱作玉面羅剎,也是有緣由的。

令他被冠以玉面羅剎之名的緣由,是在三年前隨著男主大敗敵軍之後,捆了敵方將領親行剮刑。

據傳聞,那人被扒光了衣服綁在木樁上,被季承諭一片一片的割下血肉,凄厲的叫喊聲穿透蒼雲,那場景之殘忍,令人見之便心生寒意。

不過,他這麼做是為了給他那些被暗算的部下報仇,所以也沒多少人詬病,只不過這凶名卻是傳開了。

連渡月這小賊都知道,玉面羅剎惹不得。

「那你還要這份謝禮嗎?」我看向八仙桌上的金釵,等她選擇。

渡月已經一腳踏上了窗檯,聽我這麼問把腳收了回來,回到八仙桌旁,看著那支華美的金釵,猶豫不已。

拿吧,怕被秦王砍死,不拿吧,又不甘心。

她最終還是拿起了玉盒,但在翻下窗檯時問我,「你不阻止我嗎?」

我翻了個白眼,「這種事得你自己選擇。」

曾有人告訴我,一個優秀的祈願師,不會代替許願者的人生。

事實上,祈願師是故鄉傳送到未知世界——異鄉的探查員。

按照原計劃,我此時應該佔據渡月的身體,在為她彌補人生遺憾的途中,收集故鄉需要的情報。

但這是我的第一個任務,讓我去奪走一個小女孩的人生,我做不到。

所以,我要讓她自己做選擇。

哪怕她做了錯誤的選擇。

渡月一邊跑一邊嘟囔,「可我明明都準備翻窗跑路了,你還叫我回去,這不是成心的嘛。」

我笑了,「難道我不叫你,你就不會想起來沒拿金釵?現在送回去也不晚啊。」

「不送回去,我很窮啊。」渡月自我安慰,還順帶推測了一番,「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難道這玉面羅剎會為了一根金釵追殺我?」

我說,「可是你忘了,你一開始就騙了他啊!不打算去道個歉?」

「他可是玉面羅剎啊……我騙了他,我肯定會死的!」

想到他的傳聞,渡月決定破罐子破摔,「所以我還是快跑吧!」

04.

這是渡月在前往京城的途中,跟我講的故事。

她說她是江城人氏,生於鄉間,生活清貧,卻也過得悠然自在。

她的爹娘待她很好,在這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還讓她帶著小她兩歲的阿弟一起在學堂念書。

但平靜的日子總是不能持續太久。

大約七年前,燕國與楚地開戰,她的爹娘被楚將抓去做了苦力,她和阿弟被人牙子抓了,一個賣入了秦樓楚館,一個賣進了大戶人家。

期間,渡月逃過數次,卻無一例外的被抓了回去。

若不是她的這張臉長得漂亮,人也聰明,早就被老鴇給打斷了手腳。

渡月跟我說,本來那兩年她已經歇了逃跑的心思。

但一年前,她及笄後拍賣初夜的那天,有人打暈了她,將坐在紅紗帳後的她,和另一個暈過去的紅衣少女交換了。

那夜燈火闌珊,她記得不太真切,卻在暈過去前瞅見了,那個少女鎖骨上漂亮的桃花胎記。

後來,那少女在被貴人賣下後蘇醒,貌似身份不凡,貴人不願消息走漏,便立即將那座青樓踏平,又用一把火燒了。

那天,渡月在打暈後沒多久就醒了,她灰頭土臉的匍匐在瓦礫間,驚羨的看著那個紅衣飄飛的少女遠去,也親眼目睹了困住她六年的囚籠被摧毀。

大火燒了一夜,所有痕迹都被消除,她偷了數次的賣身契也不復存在了。

那天,她知道她自由了。

從青樓逃走後,她去尋了當初阿弟被賣入的那戶人家。

但時隔多年,那戶人家早已搬去了京城,她便一路南下,打算靠美色一路坑蒙拐騙到京城。

然後,她就在京郊的悅來客棧里,被季承諭誤認為女主了。

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應下了。

雖然要為她彌補人生遺憾,但也不妨礙我唾棄她的行為。

我說,「你那時就該直言,他認錯了人。」

「我知道。」渡月點點頭,說,「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只要能找到我的阿弟,我想,不管是什麼代價,我都能承受。」

05.

兩年後,京城。

黃昏時分,渡月推開院門,將剛在市集上沒賣完的幾條小魚,放到青苔斑駁的院牆上。

喵喵了幾聲,不多時,鄰居家的大橘貓就順著味兒過來了。

渡月就站在院牆下,靜靜的看它吃魚。

等它吃完後,就朝它咪嗚幾聲,然後抱著它躺到檐下的搖椅上,夕陽昏黃的餘暉,正斜斜的照在她的臉上。

十八歲的少女正值妙齡,秀麗眉目間卻有春風吹不散的憂愁。

她睡了許久,醒時繁星滿天,懷裡的貓都回家去了。

她忽然抬頭,看著坐在樑上正低頭看她的我,輕聲說了一句,「我後悔了。」

我疑惑的嗯了一聲,後悔?

她問,「如果我當時不冒名頂替他人,不收下那份謝禮,或者不在那家客棧住一晚,是不是就還來得及救他?」

我說,「我不知道。」

這事都過去兩年了,怎麼還在想?

她低低的嘆了一聲,說,「你要是知道,那該多好。」

我拖長尾音的嗯了一聲,心想我寧願不知道。

兩年前,渡月進京不久,就好運的尋得了阿弟的消息。

她的阿弟自幼就聰明伶俐,當初不過是洒掃庭院的小廝,到如今成了相府總管的義子。

我覺得,就算沒有渡月,他脫去奴籍也是指日可待。

但渡月還沒來得及去贖人,她的阿弟就被杖斃了。

緣由?沒有緣由。

因為他是奴僕,草席一卷,丟到亂葬崗,就是他的結局。

那時,渡月去亂葬崗尋人,也因過去了七年,不記得阿弟的樣子而無疾而終。

後來,她當掉了所有身家,才將亂葬崗能尋得的少年屍骸埋入黃土。

就算這樣,渡月也沒當掉金釵。

不當掉金釵,並不是害怕秦王的報復,而是她決定要將這支金釵還給他,哪怕會被暴虐無常的秦王殺掉,她也不會有怨言。

但秦王身邊哪是那麼好接近的,她也一直沒找到機會還回去。

那時我對她說,替這麼多人入土為安,她來生一定會有好報。

渡月說,她只希望阿弟泉下有知。

我想,他肯定知道。

因為她請道士做法時,我看到了站在她身側的,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少年。

後來,渡月還跟我抱怨,那個道士看不到我,肯定是招搖撞騙之人。

我告訴她,「只有你能看到我。」

06.

渡月說,她為尋阿弟而耗費的錢財,足以讓她安度一生。

曾經她很富有,但現在她窮了。

付給道士報酬之後,除了那支金釵,她身上再也沒有能典當的東西。

所以,她就向我求助。

若是拋去曾因她冒名女主而產生的偏見,渡月其實是個很好的姑娘。

而這還是我與她相識以來,她第一次向我求助。

我想到還得替原世界線的她彌補人生遺憾,所以想著幫她一下。

在來到西市後,我給了渡月提示,讓她租下了現在這座據說一到晚上,井裡就傳出怪聲的宅子。

住進宅子的當晚,渡月跟我說,「如果不是有你,我一定不會住進來。」

「妖怪什麼的,我害怕的很。」

所以初見時,她被我嚇暈了。

然後,我告訴渡月,「這座宅子確實有問題。」

渡月嚇得白眼一翻,又要暈過去,我緊接著說,「不過不是鬧鬼。」

渡月立刻就不害怕了。

之前,我讓渡月準備了釣魚工具,讓她搬把椅子坐在井邊,釣魚。

她很懷疑,「啊?這樣做真的行嗎?」

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妥妥滴~」

房子的原主人並不知道,這口井直通山泉,每到夜間就有肥美的魚群從山泉游往山外。

怪響正是因為魚群太多,魚擠魚發出的。

我告訴渡月,只要在這個井裡,釣魚必定不空軍。

她問我,「空軍是什麼?」

我說,「不重要。」

釣上了第一條魚後,渡月請教我,該如何做出有獨特風味的魚乾。

我想了想,就把故鄉一道叫冷酸魚的腌制配方告訴了她。

在這之後,渡月每天晚上就釣一定數量的魚,然後腌製成冷酸魚,封罐之後拿到集市上去買。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井的秘密,在釣魚之後,她每隔一段時間,就去集市買上不少魚,也做了魚乾。

不得不說,渡月很聰明。

在配方只有口述的情況下,她成功做出了冷酸魚這道風味小吃。

那時我跟她說,「我也想吃。」

她想了一下,問,「燒給你?」

我說,「你把身體借給我就行了。」

渡月疑惑的嗯了一聲,恍然大悟,哼了一聲,「你果然不安好心!」

「說什麼不打算代替我過一生,其實還是想有身體吧?」

我不否認,點頭說,「我會等到你願意把身體借給我的那天。」

她神情微怔,問我,「你就那麼想嘗我做的冷酸魚嗎?」

我搖頭,說,「我想嘗遍天下美食。」

——請代我走遍天下,看遍萬里河山,贖回我的阿弟。

回想渡月許下的願望,我在心裡說,這一生你沒能贖回你的阿弟,但我希望你能走遍天下,看遍萬里河山。

07.

到京城後的第三年春天,渡月釣魚的平靜日子結束了。

那天晚上,她在門外撿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紅衣少女。

她把少女送到了鄰家醫館,卻被大夫告知若不趕緊籌錢,這個少女沒救了。

醫館大夫年輕時曾行走江湖,手上有不少保命之葯,因此診金也高的離譜。

連她賣了幾年冷酸魚的積蓄,也只是杯水車薪。

醫館大夫本來都不打算救人了,但渡月卻忽然有了一個令我和他都意外的舉動——她解開了那個少女的衣襟。

看著少女鎖骨上那朵栩栩如生的桃花印記,渡月如釋重負的大笑了幾聲。

笑著笑著,她笑出了眼淚,眼裡忽然有了光,口中喃喃道,「果然!我就知道一定是她!」

正點上旱煙的醫館大夫覺得莫名其妙,正準備說讓她把人帶走,別死在他的醫館裡時,渡月將一支華美的金釵拿了出來。

「這個當做診金,夠了嗎?」

醫館大夫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嘬了一口煙,說,「不夠。」

渡月,「……」

我噗的一聲笑了。

然後,渡月為了救這個恩人,把所有積蓄都用上了,才讓醫館大夫用九轉回魂丹救人。

醫館大夫還說,如果不是看她倆都還年輕,命不該絕,絕不會浪費這顆珍貴的丹藥。

後來,渡月問我,「我能不能把配方賣掉?」

「這是你改良後的,你想賣就賣。不過,」我問她,「你真的捨得?」

「當然。」渡月笑了一下,說,「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自由。」

「也不會遇到你,更不會有機會讓我阿弟入土為安。」

頓了一下,她說,「等這姑娘醒了,我一定要問她的名字。」

「能夠與她重逢,我自然得報答她。」

那姑娘傷的很重,用了九轉回魂丹也沒能立刻醒來。

渡月把那姑娘帶回了她的院子,事事親力親為,悉心照顧。

還向買下配方的酒樓定了一桌好菜,等這姑娘恢復的差不多了,就宴請她。

說實話,我都有些嫉妒了。

幾天後,少女終於醒來了。

而第一眼,她對上了我的視線,然後又毫無痕迹的移開了。

我知道,她看到我了。

我因渡月所託照看著她,所以現在這個房間里,只有我和她。

所以,為什麼要裝作看不見我?

08.

「啊?你醒啦~」

恰巧此時,渡月從門外進來,喜滋滋地說,「大夫真是厲害,竟然算到你現在一定醒了。」

我飄到她身側,看到她手上端著剛置辦的洗漱用品,一看就知道是給她恩人用的。

紅衣少女感謝她的救命之恩,說要報答她。

渡月說,她這也是報恩。

紅衣少女驚訝不已,苦思冥想之後,卻還是不知道渡月是誰。

渡月沒告訴她,卻也如願以償的知道了恩人的名字。

「蘭陵雁?真好聽啊。」

嗯?

蘭陵雁?

好熟悉的名字啊,我好像在哪聽過?

蘭陵雁問她,「渡月姑娘,你能幫我帶句話嗎?」

恩人的請求,渡月自然是打包票。

拿著蘭陵雁給的信物,渡月就要去給她的家人報平安了。

出發前,渡月將她剛做好的冷酸魚開了一罐,配上水煮白菜和珍米端給蘭陵雁。

渡月對她說,等她回來了,一定要告訴她好不好吃。

見蘭陵雁點頭,她就高高興興的去送信了。

我本來也打算跟她去,都跟到院外了,渡月卻讓我守門。

我想只是送信而已,應該沒什麼問題,便留在了院子里。

不過,我還是告訴了她一件事,「如果你想把身體借給我,就念這句話。」

渡月擺了擺手,說不會有問題。

一個時辰後,渡月沒回來。

兩個時辰後,渡月還是沒回來。

我有了不祥的預感,心想她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根據蘭陵雁的描述,應該不到一個時辰,渡月就能回來啊!

這時,蘭陵雁走出了房間,我瞄了她一眼。

那一瞬間,我忽然就想起了她的身份。

這個鎖骨上有桃花印記的少女,不就是女主嗎?!

若無意外,此時她已經嫁給了男主,當朝太子了吧?

雖然她報的送信地址不是東宮,但肯定與東宮有關。

若接信之人是秦王,那騙了他的渡月,不就危險了嗎?

啊,對了,那支金釵,已經成了診金……

這時,我聽到了渡月的聲音。

不是來自院外,而是直接在我的腦海里想起。

「——我願將一切獻給天都,請實現我的願望!」

09.

在渡月顫抖著念那句話時,我忽然想起就在半個時辰前,醫館大夫拿著那支金釵去了與她相同的方向。

下一瞬間,我眼前一黑,猛然感受到了雙眼被刺瞎的疼痛。

這種疼,讓我想起了故鄉抽取我的感情,注入了他人記憶時的痛楚!

疼!

很疼!

疼得我恨不得以頭搶地!

在故鄉時可以用麻藥屏蔽痛楚,可一旦身處異鄉就不行了。

此刻,我想疼得滿地打滾,卻一點也動不了,胳膊好像被人壓制著按在了木桌上,口裡也塞了布條叫不出聲,臉頰上的血和淚混合著,流入了我的嘴裡。

「南衣,我堅持不了了,我的身體,就交給你了……」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我的腦海里出現了渡月幼年時的記憶。

但我拒絕了全盤接收,只查看了與她分別之後發生的記憶。

渡月確實如我所料的那樣,給蘭陵雁的家人報了平安。

但在離開時,也如命運的玩笑一樣,遇到了正好掀開車簾的男配。

女配逆襲文里,男配的標準配置——身份高貴的瘋批美人、必愛被穿後的女配。

可渡月未被我奪走人生,所以就被男配毫不留情的報復了。

冒名女主拿走金釵這件事,渡月確實做的不對,也該受到報應。

但她的過錯,也不至於令她在前世成了廢人,在今生被刺瞎雙眼。

我看到渡月記憶里的秦王對她說,「天道好輪迴,你最終還是落在本王手裡了。」

他抓住渡月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她討要那支金釵。

可金釵已經被當做了診金,渡月自然拿不出來。

聽她說金釵已經被當了,季承諭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但渡月一改當初哪怕會被秦王殺死也不會後悔的想法,連續不斷的磕頭,向他求饒。

就算磕的滿臉是血,季承諭也未放過她。

那時,渡月想的是南衣還在等我,我不能死!

但她不會想到,秦王季承諭是重生的,他不會放過她。

然後,他就跟渡月說了一段她前世所做之事造成的後果。

原來那支金釵並不是什麼單純的謝禮,而是皇家女眷才能有的東西。渡月拿走的這支金釵,本是太子給秦王選妃的信物。

三年前,秦王遠在邊關,聽說必須回京選妃,便一路風塵僕僕回了京城,然後就在城門遇到了剛與蘭陵雁分別的太子。

那時,太子為了向帝後表達他對蘭陵雁的情深義重,就把他自己的金釵捏成了粉末,說他非蘭陵雁不娶。

帝後拗不過他,便答應了。

可是金釵沒了,踏青宴又近在眼前,也來不及再做一個。好在這種金釵都是同一個老師傅做的,每支樣式都一樣。

所以,太子便去城門接秦王,問他若不願選妃,就把金釵借他。

季承諭求之不得,自然給了。

又聽說太子是要娶蘭陵雁,便想起在京郊的悅來客棧見到了她,就說不如現在就直接送給她。

太子一聽便說也是啊,就準備去京郊給蘭陵雁送金釵。

但宮中突傳皇帝口諭,太子不得不回東宮,便讓季承諭代為贈送。

季承諭為了避嫌,便讓侍從先行一步去送。

可這侍從未見過蘭陵雁,只知道是個穿紅衣的姑娘,便錯認成了渡月。

10.

那時,渡月正要買一份關於她阿弟的情報,一時衝動,便收下了。

她還以為這金釵只是萍水相逢拔刀相助的謝禮,卻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所以,季承諭在知道侍從把金釵送錯人後,雖沒有處置他,卻也不想落了面子,便親自去跟渡月,說這是他阿兄送給一個萍水相逢的江湖俠女的謝禮。

問她,「你真的是那個江湖俠女嗎?」

蘭陵雁會武,可渡月不會。

蘭陵雁剛出江湖,而渡月已是老江湖了。

說辭漏洞百出,但渡月還是硬著頭皮說她是蘭陵雁,拿走了金釵。

沒有在踏青宴上收到太子的金釵,蘭陵雁不等太子解釋便遠走京城,多年後才與太子重歸於好。

後來,渡月聽聞這支金釵是皇子選妃的信物,心裡瞬間就有了計算。

那時她剛埋葬了自己的阿弟,便決定隨便嫁個人度過這一生。

哪怕秦王暴虐無常,但他身份尊貴,有這支金釵在手,她也還是完璧之身,雖然不能做王妃,當他的侍妾也是可以的。

再說了,秦王這麼好看,哪怕死在他手上,她也無怨無悔啊!

後來,她如願以償的成了秦王侍妾,不過是被捏斷了手腳,關在破落小院里度過了一生。

死時,她不過二十歲,卻形容枯槁,宛如乾屍。

本來,她是沒有遺憾的。

因為她覺得自己是罪有應得。

未能報答恩人,未能救得阿弟,未能不去騙人。

可當她看一隻從樹上飛向浩瀚藍天的麻雀時,那一刻她就有遺憾了。

她逃離了戰亂,逃離了青樓,本是自由的飛鳥啊!

所以,臨死之前,她許下了願望。

——請代我走遍天下,看遍萬里河山,贖回我的阿弟。

故鄉聽到後,便分配給了剛成為祈願師的我。

此刻,在被渡月呼喚之前,我還在想若是當年我沒出現,渡月就會走上跟前世相差無幾的道路。

幸好我出現了。

雖然我來的有些晚了,未能阻止她冒領謝禮,未能讓她及早救回她的阿弟,但現在這樣也挺好,因為她走上了與前世完全不一樣的道路。

而且這一世,太子也沒有在踏青宴上送蘭陵雁金釵,蘭陵雁也沒與他進行深情虐戀。

那時,蘭陵雁本來已經打算再也不回京城,卻在得知金釵是被小賊偷走後,就找到太子說願意跟他一起求帝後賜婚。

前不久太子大婚,渡月還去看了那十里紅妝的排場。

因此,渡月聽到前世之事後,對季承諭說,「我這一世並沒有害人。」

相反,還救了蘭陵雁。

雖然她和季承諭都不知道。

季承諭反問渡月,「前世的她是她,今生的你難道就不是她了?」

他說,「本王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只要你把雙眼刺瞎,就饒了你。」

渡月自是不願,所以秦王就讓當初認錯人的侍從動手。

之後,渡月抗過了雙眼被刺瞎的痛苦,本以為能秦王能饒過她了,卻不知他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因為秦王正好聽聞,剛給太子報太子妃平安無事,又用金釵救了蘭陵雁的姑娘,正是眼前這個被割瞎了雙眼的女人。

「這可不行……不能讓阿雁姐姐知道!」

於是,他讓侍從殺了渡月。

逃跑無望的渡月想起了我說的那句話,便閉眼大喊道,「我願將一切獻給天都,請實現我的願望!」

在我成為她之時,她的嘴巴被堵上了,腦袋被壓在木桌上。

纖細的脖子輕輕一折,便能悄無聲息的死掉。

本來侍從都已經要殺了我,卻忽然聽秦王說了一句等等。

然後,有一柄匕首挑起了我的下巴,清冽的聲音咦了一下,疑惑的問,「你的氣息怎麼突然變了?」

11.

這感覺很奇怪。

渡月的眼睛已經閉上了,我卻還是能看到眼前的一切。

身前蹲著一個美艷到極致的絕色少年,正神情倨傲的用匕首挑起渡月(我)的下巴。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季承諭。

此刻,好看的薄唇輕啟,他不耐煩的又問了一遍,「你的氣息怎麼變了?」

「前世非今生。」我吐出嘴裡的布巾,聲音是我自己的,「這一世,渡月救了蘭陵雁,也付出了代價。」

「秦王,你可以放過她了。」

忽然,秦王臉上倨傲的神色有了一絲恍然,他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本王之前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夢中渡月的聲音,和你一模一樣。」

「在悅來客棧里,你把金釵還了本王,也一樣向本王求饒。

夢裡,本王也想殺了你。

卻因好奇你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令本王意想不到的事,所以一次一次的放過了你。

到最後,本王竟然娶你做了王妃。」

「這個夢?你說,荒唐不荒唐?」

荒唐,卻又在情理之中。

若我當年附身了渡月,這便是我與季承諭的故事。

我問他,「秦王想怎麼做?」

他想了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我沉默了一下,「渡月。」

是的,若無意外,我就是渡月。

「以後也還是渡月?」

我嗯了一聲,心想他要做什麼?

良久之後,他讓侍從鬆開了我,把那柄匕首塞到我手裡,淡淡的說,「你走吧,現在就離開京城!

在本王有生之年,不得踏足此地!」

雖然很意外他會放過我,但我已無心思考太多。

未能代替渡月與醫館大夫告別,也未知曉蘭陵雁為什麼裝作看不見我,就立刻掌控著渡月的身體逃離了京城。

渡月的眼睛確實看不見了。

但因我沒有將她的身體完全佔據,所以我附身她時,還能看見。

一年後,我找到了一處山清水秀之地,等待渡月的蘇醒。

渡月的第一次蘇醒,其實是在悅來客棧里,我與她初見的地方。

當她知道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時,雙目無神,緊張的抓著棉被,問我,「南衣,以後你還會陪著我嗎?」

一直以來,渡月都認為我是饞她的身子,才會留在她身邊。

如今她的眼睛看不見了,成了殘次品,以為我可能就會棄她而去。

我說,「會。」

渡月的眼裡瞬間有了光,「那你還需要我的身體嗎?」

「不了。」

「啊?為什麼?」

「因為那時你不是心甘情願把身體借給我的。」

「是嗎?」渡月有些悲傷,「奇怪啊,我明明很願意把身體給你……」

我想了一下,說,「那大概是因為你還有想做的事。」

之後,這一年來我經歷的事,逐漸被渡月接收。

她也會時不時的醒來與我說說話,但因身體被我附身過而被排斥,又一次一次陷入沉睡,被我掌控身體。

為了不讓渡月徹底蘇醒的那天,她的身體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我決定離開她,就以現在這副模樣去記錄這個世界的資料。

雖然要花上數千年的時間,才能一一丈量這個世界,但我在成為祈願師之前,就有了準備。

然而,渡月還未等我跟她說這件事,她就對我說,「我曾想走遍天下,看遍萬里河山,贖回我的阿弟。」

「但我的阿弟已經不在了,現在我的眼睛也……我真是自食惡果啊!」

「但南衣你說過,你會一直陪著我。

你沒有身體,我沒有眼睛。

那麼,請你成為我的眼睛,去看萬里河山。

可好?」

我用她的身體丈量這個世界,她用我的眼睛看遍萬里河山。

這樣雙贏的好事,我求之不得。

我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好。」

12.

這個世界很不錯。

和風細雨,亭台樓閣,金戈鐵馬,英雄紅顏。

終年不息的戰爭,終於在這一代落下了帷幕。

太子成了帝王,蘭陵雁成了皇后。

但這都跟我、跟渡月沒什麼關係。

我的目的是收集異鄉的情報,渡月要的是走遍萬里山河。

如今,渡月在我的建議下,定居在一處古鎮里,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簡單生活。

我時常會去集市上買下很多書,一邊學習這個世界的文字,一邊和渡月商量著明天去哪裡。

異鄉的四季,如夢如幻。

渡月的院門前,有一條從山上緩緩而來的小溪,會流向山外灣灣的河流。

渡月很喜歡去山坡上釣魚,她與古鎮的鎮民不是很熟悉,享受著這種遠離喧囂的孤獨感。

雖然看不見了,渡月也依舊在製作著冷酸魚,我用她的味覺去嘗的時候,總有些遺憾。

一旁的紙上,寫下了她的問題:

——好吃嗎?

我提筆回答:

——很好吃。

但我更想和你一起吃。

相識了這麼多年,我也知道渡月很喜歡紅色的花,便告訴她世間有一種花叫做虞美人。

生離死別的悲歌,花期美麗而短暫。

後來,渡月在門前的山坡上種了一大片虞美人。

每到花開的時節,我都會去山坡上找一處沒有虞美人盛開的草地坐著或躺著,望著碧藍天空,感受這個世界的溫柔。

渡月最喜歡攏起即將被風吹散的花瓣朝天空揚去,她站在落花雨中旋轉著裙擺,跳著她獨創的舞蹈。

那一幕真的很美,我想我會永遠記得。

每一年,我都會帶著渡月,去這個世界裡有意思的地方看看。

我記在眼裡,她記在心裡。

有一天,渡月問我,「你是不是會活很久?」

我說,「是的。」

她問,「我死之後,你會記得我嗎?」

我說,「會的。」

她又問,「你說只有我能看得到你,我死之後你會不會孤獨?」

我頓了一下,「不會。」

她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

13.

我和渡月剛到古鎮時,鎮上私塾里,有個教書先生對渡月一見鍾情了。

我曾飄去看過不少次,先生家世清白,無不良嗜好,是個可託付的良人。

他的娘親是鎮上有名的釀酒師,我有意撮合他倆,便讓渡月去學了釀酒。

教書先生得了他娘允許,向渡月提親那天早晨,我讓她埋了三壇新酒在桃樹下。

第一壇,紅衣出嫁時開。

第二壇,早生貴子時開。

第三壇,兒女嫁娶時開。

誰知,渡月拒絕了教書先生的提親,說她一生也不嫁人。

因為她已經心有所屬了。

於是,教書先生洒脫的放下,聽爹娘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另一個女子。

可我知道,渡月根本沒有心上人!

我問她,「為什麼騙他?」

渡月反問我,「你難道想讓我相夫教子,一生也離不開宅院嗎?」

我沉默了一下,說,「不想。」

那三壇酒埋在桃樹下,竟是一生也未開啟。

後來,教書先生成親那年,古鎮的三千桃花開得正好。

我偷偷飄過去看了一眼新嫁娘,長得很溫婉秀氣,很配教書先生。

我想起某一天,渡月跟我說,雖然她不想嫁人,但她還是想穿一次嫁衣。

那年,渡月一針一線做了嫁衣,穿給我看。

桃花映紅妝,椒酒醉青山。

她問我好不好看,我說很好看。

又問她,「你真的決定一生不嫁人?」

在這個時代,孤身一人的女子總會被人指指點點。

「你忘了,離了你,我就看不見了?」

「那我到時候怎麼跟相公解釋,我身邊有個只有我才能看得見的姑娘?」

說著,她自嘲道,「大概他會以為我瘋了。」

「何況,」頓了一下,渡月又說,「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要一起走遍萬里河山。」

「我的一生嫁給這大好河山,豈不是更有意義?」

此後,我與渡月走遍了這個世界。

她問我,為何世界不是天圓地方?為何星辰是一顆星球?為何大海無邊無際永無盡頭?

她有太多的問題,我能解答,卻不知該不該告訴她。

朝聞道,夕死可矣。

關於我的來歷,我還是告訴了她。

也讓她清楚的明白,我與她相隔的不止是生命長度,還有無法跨越的世界之線。

相遇即是一生,分離即是永別。

而這就是祈願師與許願者的故事。

14.

渡月死了。

身著火紅的嫁衣,撲著重重的鉛粉,被古鎮的神婆一把火燒了。

彷彿命運的玩笑一樣,四十歲這年,她感染了風寒。

她躺在病床上,迴光返照之時,她唉了一聲,問我,「南衣,以後,你真的不會忘了我?」

「當然!」我點頭,說,「你是我的第一個許願者,我肯定會記得你。」

人總是對第一次有特殊的情感,何況我陪了她這麼多年。

渡月說,「謝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

我嗯了一聲,說,「我也一樣。」

渡月笑了笑,滿臉褶子,蒼老而無力,而我卻依舊如初見之時,雙十年華,不老不死。

幸好,渡月看不見她現在的樣子。

在她一生的最後時刻,我向她提出了一個要求,「渡月,等你去了,請把你的身體借給我。」

「好啊,我早就在等這一天了。」年老色衰的渡月,朝漂浮在她身上的我張開雙臂,微笑著說,「只要你不嫌我老就好了。」

我說,「我怎麼會嫌你老呢?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啊。」

雖然故鄉不允許祈願師對目標產生感情,但祈願師又並非無情無義之人。

這麼多年的陪伴,讓我與渡月之間的感情,超越了愛情、友情、和親情。

也讓我對將渡月化為坐標產生了一絲猶豫。

我本來想過,直接離開這個世界,返回故鄉。

可是,沒有彌補渡月的遺憾!沒有收集到異鄉的情報!更沒有將渡月化為坐標!

——就這樣回去的話,故鄉肯定會失望!

說不定,我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我成為祈願師,就是為了能夠與他們重逢。

雖然有再多不舍,我也要將渡月化為坐標!

但我也不想讓她一無所知的死去,所以我陪了她那麼多年,而不是直接奪走她的身體。

在渡月逝世之前,我問她,「你這一生,還有什麼遺憾嗎?」

渡月想了一下,問我,「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成為祈願師?」

這個問題在我的預料之中,我告訴她,「我在來這之前,曾有兩個一起長大的好友。」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遺憾的是,他們成了執行者。

執行者隸屬於故鄉的世界一號異管局,進入了異管局,就相當於世間再無這個人。

我在故鄉等了數十年,一直都沒等到與他們的再會。

直到世界二號異管局的【塔】被建了起來。

【塔】將我選為嚮導,問我現在就死,還是永生?

我想再見到他們,所以就選了永生,成為了祈願師。

從此,我也知曉了他們是在與異鄉作戰的戰場上。

渡月拉著我的手,說,「他們這麼重要,希望你能儘早遇到他們。」

「若是可以,請將我與你的故事,也告訴未來與你相遇的人。」

這點小事,我自然答應了渡月。

雖然,渡月只是我漫長一生中遇到過的一朵虞美人,美麗而短暫。

但今生今世,我不會再遇到第二個渡月了。

15.

渡月死後,我去見了現在已是太后的蘭陵雁。

當年離開京城時我就明白了,蘭陵雁也是穿越者。

不過,她不隸屬異管局,更不是故鄉的同胞,而是來自異鄉的穿越者。

雖然同為穿越者,我們卻有不同的人生。

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為什麼不代替渡月過一生?你明明可以成為秦王妃!明明可以阻止他戰死沙場!」

我說,「就算她是惡毒女配,我也無權奪走她的人生。」

蘭陵雁冷笑了一聲,「你認為是我奪走了蘭陵雁的人生?」

我反問,「難道不是?」

蘭陵雁深深地看了我好幾眼,以一種不容置否的語氣說,「當我帶著現世的記憶出生時,我就是蘭陵雁了!」

「與男主相遇之前,我就是蘭陵雁了!」

「我不是蘭陵雁?!還能是誰?」

原來還有這種事?

我自然不知道,便告訴她,「渡月是你十五歲那年,被人在江城青樓里換下的那個女孩兒。」

「也是她在悅來客棧騙了秦王的金釵。」

「後來,那支金釵救了你。」

聽到這裡,蘭陵雁的表情有一絲動容,又聽問我,「不久前她去了,現在我來代她問你,她做的冷酸魚好吃嗎?」

「那麼久的事……」蘭陵雁正欲說怎麼可能記得,又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她啊!」

「我記得,很美味。」

「可我還沒來得及向她答謝,她就消失了。」

我忽然明白了,原來季承諭一生都未將真相告訴蘭陵雁。

如今,我也不打算告訴她了。

只是說,「你不欠她,她也不欠你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內幕,人生會輕鬆許多。

離開皇宮後,我去了帝陵。

因為渡月已經化為坐標,我便無所顧忌的查探帝陵,然後找到了季承諭的地宮。

這一生,他還未娶妻,就已戰死沙場。

站在他的地宮上,我想起了與他這一生僅有一次的相遇。

至今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季承諭當時會放我走。

但他已經死了,我再也不會知道是為什麼了。

前輩曾跟我說,並不是所有男配都會喜歡上穿越/重生後的女配。

——把原生人類當NPC的同胞,都死了!

返回故鄉前的最後一眼,我看向了渡月的埋骨之地。

那片荒原上,有大片大片的虞美人盛開。

有一瞬間,我看到渡月站在花叢中,風吹起凋零的花瓣,為她鍍上一層明媚。

我忽然很想哭,想伸手帶走她。

可我是故鄉的祈願師,帶不走異鄉的任何東西。

能帶走的,只有回憶。

——南衣,以後,你真的不會忘了我?

——當然。你是我的第一個許願者,我肯定會記得你。

——謝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

——我也一樣。

【月是故鄉明-祈願師-渡月篇,END!】

——下一篇是結霜篇,日更中,歡迎入坑~

——祈願師系列一共十二個故事,未完結前不入鹽選專欄,請放心追更~

阿洛:如何以「我穿越成反派的暖床小徒弟了」為開頭寫一篇小說??

www.zhihu.com圖標

——配圖:虞美人盛開的山坡上~


開局就成了害他殘疾的惡毒女配,陸靈決定,這個鍋她背了!

終於治好了他的腿,他卻為了阻止她離開又重新砸斷了腿……

「那你愛我嗎?」

「我不知道。」

也許,他對她,只是佔有慾在作祟吧……

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落寞地看著窗外。


我木訥地立於他身後,心中苦笑不已。輪椅上的少年,叫齊程,是個智商極高的天才。可他卻毀在了一個女孩手裡。


就因為從小被寄養在他家,陸靈就記恨上了家庭幸福的齊程。


她故意害齊程撞斷腿,每日不斷用最狠毒的話凌遲齊程。甚至在學校引導別人霸凌,逼得齊程退學,導致齊程變得古怪陰狠。


可她小小年紀,演技十分了得。所有人,都覺得是齊程撞斷了腿,才變得陰晴不定。


可是,現在我成了陸靈。


「齊程,我媽那邊已經聯繫上陸勇醫生了。他是世界級權威,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我遲疑了半天,終究開口。


他連眼皮子也不掀,神情漠然,只推著輪椅要離開……


我手忙腳亂攔住他。蹲下去,要給他做腿腳按摩。穿越來這幾日,原是夏妍親自替他按摩。但出於內心愧疚罪惡,我頂替了夏妍。用前世記憶種祖傳的按摩法,替他捏腿。


腿部殘疾,如果一直不動,肌肉會萎縮,治療起來更麻煩。


他突然用手,狠狠捏住我的脖子。像是要掐死我一般,我只覺得眼前一陣黑,窒息感逼迫之下,我奮力掙紮起來。


最終,他鬆開手,將我甩在地上。眼中冰冷,恨意像淬了毒。


「陸靈,你還有什麼陰謀?」


我像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大口的吸著氣。捂著喉嚨,咳嗽。面對眼前滿眼恨意的少年,我想回答,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我知道我錯了?一句知錯,就可以將毀了他一輩子的事揭過?


還是說,我想彌補。可現在彌補又有什麼用?


我想了半天,最後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極度認真地說道:


「齊程,我只想治好你的腿。如果不能彌補我以往的過錯,我用一輩子,來償還。」


他目光緊緊鎖住我,似乎想辨認出我說的真假。隨後,漸漸變得嘲諷。


(二)


他不相信。


一個害他致殘的人,再說什麼彌補,就像是鱷魚的眼淚,縹緲又虛妄。


可這雖是原主犯下的罪孽,但我切切實實的能夠感受到一股愧疚和煎熬。


斂眸,我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深吸一口氣,再度對著齊程認認真真說道:


「我知道,現在我說的你不相信,但是我會用行動證明,我是真的,想要彌補……」


我說到做到。


日復一日的按摩,盡心儘力的照顧。甚至最後,齊程的母親都有些哽咽。她是個很善良的女人。


她不知道是原身害的她兒子斷了腿,也不知道原身背著她做了那麼多惡毒的事。


我彌補自己的過錯,她卻覺得對不起我。


我心裡更加難過……


只能竭盡所能的幫齊程治腿。


「哥哥,今天天氣好,要不要我推你出去轉轉?」


齊程始終冷若冰霜。聽到我的提議,唇角一瞥,語氣冰冷。


「陸靈,你還想故技重施?」


我愣了一下,順著齊程的目光落在了他放在輪椅上的雙腿上,心裡不免刺了一下。


是了。


當時齊程的腿剛廢,我,不是,是原主陸靈也曾這般提議。他信了,可當她推著齊程站在人群之中,立馬大變模樣,肆無忌憚的嘲諷,奚落,讓這樣清雋的少年,羞憤的無地自容。


「我哥哥是個殘廢,雖然我是寄養在她們家的,不過我仍會每天推他出門。」


「哎,其實我哥哥原本很優秀的,但是可惜了,成了個殘廢,以後日日離不開人,爸媽肯定是要受苦的……」


「這樣以後,我估計是沒有嫂子了。」


一個字又一個字,歷歷在耳。我無措的站在原地,記憶回籠,愧疚又難過,幾乎快要哭出來,望著齊程,聲音都哽咽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我除了說對不起,無法再說任何言語來表達我的愧疚。


我不止一次的痛恨,為什麼會穿越到這麼惡毒的女孩身上,可是當我穿進了她的身體,和她融為一體,我發現,我的雙手也已經染滿了鮮血,洗也洗不掉……


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的落在了瓷磚上,我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佇立在齊程的面前,茫然無措。


直到——


「走吧。」


齊程低沉的聲音響起,那一剎那,我錯愕抬眸,對上了少年冷寂的眸子,心裡重燃希望。


也許,我能彌補和齊程之間的裂痕。


慌亂的抹去眼眶的淚水,我忙不迭扶住了齊程的輪椅,走出了齊家。


陽光很好,春意正濃。


我推著齊程的輪椅在中央公園轉了一圈,相繼無言。只是男俊女美的畫面,確實是格外養眼,十分美好。


只是有的時候,美好,卻容易被打破。


「齊程。」


一道清麗的女聲,打破了我和齊程好不容易維繫的美好。


嚴琳。


齊程數學競賽班的同學,兩人心靈相通,配合默契,一次又一次的拿下了競賽獎盃,只是在齊程出事後,嚴琳也另選搭檔,剛剛拿下華羅庚杯……


我看到嚴琳,心顫了一下。


因為我知道,齊程喜歡嚴琳。


「齊程,你能走出來,我真的很開心……」


嚴琳笑容甜美,對我卻異常刺眼。


(三)


齊程優秀又驕傲,怎麼能忍受自己的一輩子不能站起來的難堪。更不能忍受他的不堪被心上人看到。


而嚴琳的噓寒問暖,對他而言無疑像是把他最後的尊嚴踩到了地上。


「我們走。」


齊程從未用這麼迫切的眼神看著我,眼底的窘迫讓我心慌,忙不迭調整輪椅的姿勢,可是沒想到因為手忙腳亂,弄倒了輪椅。


齊程不能出事!


在齊程摔倒在地的時候,我腦子裡只有這一句話,腦子一熱,整個人都撲了上去,成了齊程的肉墊。


好痛!


尖銳的石子磕破了我的膝蓋和手肘,瞬間鮮血淋漓,可是我顧不上疼痛,急切扶起了地上的少年,將他重新安頓在輪椅上後,卻對上了一張宛如啐冰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解釋,試圖告訴齊程,剛剛是意外。


可是齊程充滿血絲的眼神告訴我,他根本不相信。


我的局促,和齊程的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齊程,你妹妹不是故意的,你別這麼生氣……」


嚴琳也看出了齊程的怒意,只以為他是因為傷了腿一樣性格古怪,柔聲打圓場道:


「齊程,你妹妹對你可真好……」


聽到嚴琳的誇獎,我背脊滲出的寒意更濃,甚至不敢去看齊程的眼睛。


「好,真好。」


齊程勾唇,唇角的諷刺,觸目驚心。


我被這語氣嚇得一哆嗦,幾乎是下意識的扶住了他,低聲道:


「哥哥,我帶你回去。」


我真的很怕,嚴琳再「圓場」下去,我會被齊程掐死。


而嚴琳卻用一副不贊同的眼神看待我們的關係,忍不住嘀咕起來。


「齊程,你現在變得都不像你了。」


我和齊程,同時一愣,隨即,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


回到家的齊程,第一次對我爆發了雷霆之怒,和前幾次的冷冽不同,他直接將我拽到了床邊,用輪椅抵住了我的腿,將我限制在這一方天地中,無處可逃。


「我可以解釋。」


我心慌如麻,迫不及待道。


「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齊程這一次徹底的憤怒了,他扣住了我的下頜,迫使我與他四目相對,從他的眼睛裡,我看到了自己那張倉皇慘白的小臉。


「我想要,彌補……」


我的聲音沒什麼底氣,坑吭哧哧的開口,可是說出的話,並不能撫平齊程的憤怒,反而加深了他的怒火。


他上前一步,雙膝抵在了我膝蓋上傷口處,疼的我一聲驚呼。


這個時候齊程才注意到,因為墊著他的我,雙膝雙肘此刻都血跡斑斕,右肘上更是被石子劃傷了好大一個口子,鮮血暈染了深紅色的衛衣,看起來觸目驚心。


齊程蹙眉,目光落在了我的傷口上,本能的退了一步。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齊程的語氣,透著我不解的情緒。


我微微一頓,抬起頭,看著齊程,認認真真說道:


「齊程,我說過,我願意用一生來彌補對你的傷害!」


(四)


齊程的眼神幽然幾分,像是探量,又像是懷疑,但是他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轉動輪椅離開了我的房間。


而這一夜,我徹夜難眠,滿腦子都是今天齊程那張冷漠的臉。


是我害他這樣的,失去驕傲,失去快樂。


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第二天,主動聯繫上了我的母親,詢問她聯繫醫生的事情。


對於我的主動質詢,陸女士分明有些意外,因為我們的母女情一貫生疏冷漠,甚至在上次陸女士回國的時候,我直接避而不見。


「你夏阿姨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了,關於齊程的腿,還需要時間確定手術方案。」


陸女士難得多話,語氣雖然冷漠但是透著幾分隱隱的眷念。


我「哦」了一聲,滿腦子都是齊程的腿,並沒有注意到陸女士話里的不舍,猶豫片刻,我問道:


「那齊程的腿,會好起來嗎?」


那頭,陸女士的沉默讓我的心涼了幾分,我緊握著電話,心裡越發的忐忑,在冗長的沉默,陸女士才重新開口。


「他的腿,很嚴重,就算是手術過後,也很難恢復如初。」


陸女士的話,讓我很難過,甚至想要敲斷自己的腿,給齊程接換上,可是我知道,傷害已經造成,就算是後悔也無濟於事,只能勉力應付幾句,結束了和陸女士的通話。


掛斷電話,我轉身的時候,看到了齊程靜靜的坐在不遠處看著我。


我心裡一驚,下意識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回望道:


「哥哥,我媽說你的腿,很有希望。」


齊程目不轉睛的望著我,薄薄的眼皮里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在我的身上流連了一圈以後,兀自推著輪椅轉身,想要離開。


我心裡一突,隨即將手機放回口袋跟上,用這張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哥,我幫你做按摩啊……」


隨著我堅持不懈的「死皮賴臉」,齊程對我的冷,似乎融化了幾分,至少,我已經能夠在按摩的時候,進他的房間,偶爾還能有幸見到他認真研究的模樣。


我很享受這樣的溫馨,畢竟在前世,趕上了二胎嚴打,我根本沒有兄弟姐妹,如今在異世多了一個哥哥,我不禁期待著這一份親情。


雖然齊程跟我並無血緣,也深深的厭惡著我。


一日。


「陸靈,這是最近的課堂筆記。」


我滿心歡喜的接過大學同學傅明送來了資料,感激道:


「謝謝你,我最近沒時間去學校,多虧了你替我遞資料,不然期末我一定掛科。」


原主成績不好,在陸女士花了大價錢下,才勉勉強強夠了個本地大學的三本專業,更是年年掛科,屢補不過。


而現在,我不是原主,自然不願意成年吊車尾,便拜託了大學班長替我做些功課應付考試,一來二去,我和傅明也熟悉起來。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傅明站在院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看著我,不多時,臉卻紅了起來,低聲嘀咕一句,我沒聽清。


「什麼?」


我問道。


「我說,我能不能請你……」

「陸靈,按摩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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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胎反擊戰:絕望愛情的分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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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我最喜歡的惡毒女配打敗竹馬上位的劇情了嗎

酒吧里燈光五光十色照的我眼睛疼,但我不得不坐這。

為什麼。別問,問就心情不好。

你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自然是因為我穿越了。不得不說,幾天前我連夜刷知乎猝死了,一覺睡醒就穿到了這裡。

醒來看到自己的臉又差點沒把自己送走,本美女倒也不必如此之好看,生得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狹長上挑。鼻樑很挺,又把眼兒襯出點深邃來。身高腿長腰細,說我不是女主都不合理了吧。

..不巧,還真不是。

我剛做著夢突然門鈴響了,家裡沒別人,所以我晃著長腿出去很漫不經心的打開門往外望,只見一張濃妝艷抹的臉,我來不及開口問什麼來人便開口一陣數落道:「陳攬晞,你人呢,我在店裡等你半天了你倒好……」我未等她說完,下意識的把門合了上去。

...陳攬晞,不是我想的那個陳攬晞吧。

嗯嗯這我科普一下,陳攬晞,《夏日限定心跳》的惡毒女配。男主女主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好得很。期間女主因為爺爺重病跟家人搬去外地一年,離別前男主眼淚汪汪的拉著女主的手說不會忘記你的,塞給了她一朵小雛菊。一年後女主回城發現一切變了樣,又好像一切都沒有變。男主還是跟她一樣要好,但身邊卻多了一個女孩子。不錯,那個女孩子就是惡毒女配本人。男主女主一直兩情相悅但女配搞小動作讓兩個人各種誤會,作者寫得好,男主女主甜到掉牙,女配也讓人恨得牙痒痒。

不會吧,不會有人第一次穿越就變成惡毒女配吧?不會吧不會吧?

好吧這,就是我了。

我突然想起還有人在外邊,動了動一般不動的腦子,噢,我滴便宜繼母,那不用理了,睡覺。

我就一覺到今天,突然覺得這樣頹靡著也不是事,便收拾收拾準備出門。我哼著歌挑衣服,又不得不愛一下女配的衣品了,挑了我最愛的碎花小弔帶好顯擺一下我膚白貌美,以及鎖骨。

嗯嗯,所以現在就是這場景,我突然想起我還是個高中生,還沒成年,來酒吧著實影響不太好。驚醒了,連忙飛奔出去。又不巧的,撞到了人。我啊了一聲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便聽見一聲輕輕軟軟的沒關係在我耳邊想起。我皺了下眉低下頭,只看見來人黑黑密密的發。對方抬起頭來,一雙杏眼水水的,像小鹿的眼睛,鼻樑挺翹,白白的,瘦瘦高高。她笑了一下,頰畔有個酒窩,「沒關係。不過可以麻煩你給我帶一下路嗎。」

我噢一聲,「啊,沒問題,你要去哪裡。」是我最愛的酒窩妹妹呢。

「我要回城西路....」

「噢,還挺遠的,你是怎麼走到這來的。」我說。

她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一下,酒窩深深,睫毛卷翹,「我好久沒回來啦...所以走迷路了。」

「怎麼不打車。」我點開手機看地圖一邊問。

「……我的錢包和手機都被偷光了。」她看了我一眼,露在外邊的耳朵泛起粉色,有點委屈的說:「我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嘛。」

我歪了歪頭看她,輕聲道:「沒關係嘛...姐姐帶你回家。」年紀不夠,雖然我家有錢,但是也開不了車。我就開著我的小綿羊叫她上來。還好她雖然穿著裙子但也不算太短,深色的裙襯出她小腿瑩白,腳踝纖細,好像一手就能環住。

「那個……」我想問她是城西路的哪裡,又不知道怎麼稱呼,便頓了頓。

她在我後邊嗯了一聲,像是領悟到我為什麼遲疑,很自然的說:「啊,我叫陸懷安。」

我不為她所覺的愣了一下,便復而又笑道:「你好沒戒心...怎麼不怕我把你拐了。」

她眨眨眼,「可是姐姐你說要帶我回家的。」

陸懷安便是女主,我倒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嘖...這陸懷安,還真的很像一朵小雛菊啊。一看便知是千嬌萬寵著長大的,沒有接觸過惡,便也如此容易相信一個人。我啟動車子,冷不丁的她扯上我衣擺,我便說:「抱著我腰吧。」陸懷安輕輕應了聲謝謝,手便環上來。小弔帶短,露腰露腹的,陸懷安手冰冰涼涼,覆上來的時候我又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顫。

我眯著眼慢悠悠的開車,我眼皮生的薄,陽光透過便泛起粉來。

風輕輕掠過,陸懷安便在我身後邊輕輕的笑,我歪著腦袋想了想,大概酒窩很深很深。

02.

送完陸懷安回家我也累了,給自己買了碟紅絲絨小蛋糕就回家躺著了。我個子高,一米七多,一躺下來大半個沙發都是腿。我掏出手機刷了會平行世界知乎,突然想起來陸懷安。倒也不是想她,就是想起來如果陸懷安是剛回盧城,那本書劇情還沒開始。

或者說還沒開始先被我給破壞了,按劇情應該是女主回城迷路遇上男主幫忙,OMG子,不是吧,破壞劇情會遭天譴嗎。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剛女配上位就搶了男主的戲份吧?

我直直的望著天花板想,又想起來了,我跟陸懷安要同班來著。想著想著手機突然一陣振動,我一看只有備註的一個「思遠」,我回憶了一下,十有八九大概也許是男主,蔣思遠了。男主不愧男主,名字都比別人脫俗的多。我接起電話,沒好氣的說:「幹嘛。」

蔣思遠在電話那邊一愣,好似沒想到我會對他這種語氣講話。也難怪,畢竟女配妹妹在他面前一直操的乖巧嗲精人設。「喲,陳攬晞,今天吃火藥了。」

「少來,有話快說。」

「嘿嘿。」蔣思遠低低的笑了聲,「我就跟你一個人說哈。」

「嗯嗯。」我在電話這邊搓了搓手,「快講快講。」

「我的小青梅今天回來了!!」

「....噢。」我眉尖挑起來,「就這?」

「?」蔣思遠在那邊罵了聲,「什麼態度。你懂不,那可是青梅竹馬啊青梅竹馬。」他又說:「我家妹妹還有個小酒窩。」

「嗯嗯嗯嗯 沒事我就掛了886」我敷衍的回道,在心裡感慨一下男主的腦子不太好使,女配喜歡著男主還聽見男主這麼使勁吹,不嫉妒才怪咧。

「別啊,你作業寫完沒,明天開學了就。」

「……沒啊。」我輕飄飄的回了句,「但是我家有錢啊。」

「我家也有錢啊,我蔣思遠誰,盧城一少,懂吧。」

「我還沒爹沒媽啊。」我手撐著腦袋回,眼波粼粼。

「哎這,勾起你傷心事了,不好意思哈,掛了886。」

我翻了個白眼,又躺回沙發上想事情。要說這女配跟我還真有緣分,都沒爹沒媽的,我媽沒了,但爹還活著,不過是死是活都一樣,除了每月給我打一大筆錢之外無甚作用。

困了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經快7點了。我跳起來洗漱匆匆忙忙收拾書包,趕到學校就七點半了,跑樓梯的時候我又想起來我是城高第一拽姐,這麼急著去上學做什麼,於是我又慢悠悠的抬著步子到班級前,又慢悠悠的挑了個座位坐下。蔣思遠比我來慢點,看到我眼睛亮了下跑到我前邊坐下,我掐指一算酒窩妹妹應該也快來了。我便閉著眼睛趴著休息一會兒,等我聽到一陣喧嘩聲才又抬起頭。只見陸懷安扎著高馬尾,發梢被風吹起來,天氣有點熱,一點點發黏在她瓷白的臉上,一雙杏眼彎著,眼裡水光閃閃,唇角上翹,梨渦深深。

雖然是又一次分班,但大多都是老同學,突然來個漂亮妹妹大家自然驚奇。我靠在牆面上,歪著頭看陸懷安,不自覺的唔了聲。

「我去,這個妹妹好好看啊。」「跟陳攬晞有的一比了吧 」「爬遠點,晞姐天下第一。」

大家小聲交談,蔣思遠也轉過身來神神秘秘的對我說,「快看,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講的。」我面無表情的噢一聲,看陸懷安眼睛晶晶亮亮的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蔣思遠身上,一步一步走來,「我和你說,這學期反正妹妹肯定要跟我坐一起了。」

我眨了眨眼,不作反駁。

陸懷安走過來,馬尾一盪一盪的,可愛的很。最後她走到我面前,酒窩深深,「姐姐,以後請多指教啊。」

我唇角翹起,沖蔣思遠wink了一下。

蔣思遠:?

03.

蔣思遠傻了。

但其實我人也挺傻的,但我不說。

「怎麼坐我旁邊?」好吧我還是要說。

陸懷安眼睫動了動,反問我:「不可以嗎?」

我無語,眼眨了眨,說:「可以的。」陸懷安嘴角彎了一下,小酒窩可愛的要死。她又說:「同學...你不想自我介紹一下嘛。」陸懷安尾音翹起來,甜得不得了。

我眼眯了眯,眼尾揚起來,聲音也輕飄飄的,指腹點了點她手背,上半身湊過去懶洋洋道:「不告訴你。」

陸懷安還想說什麼,班主任走了進來,交談的聲音也就漸漸小了。雖然陳攬晞班一學期分次班,但是班裡人成績大多穩定在第一層次,變動也不大,也就幾個新來的。我心裡嘀咕這比較無語的分班頻率,班主任已經開始叫新生介紹了,不過與我無關,我最多要在意一下我旁邊的這位。

終於到了陸懷安,她走上講台,馬尾一跳一跳的,面向大家彎了彎唇角,頰畔浮起梨渦,說:「大家好,我叫陸懷安。」她提起粉筆背過身,「陸懷安」三個字寫的鋒利,底下有人在小聲說好可愛,我歪歪頭想陸懷安這字倒是長得跟她外表不一樣。

陸懷安又隨便介紹幾句走下來回座位,輕輕呼了口氣說:「姐姐,緊張死我了。」

我:「看不出來耶。」

陸懷安:「緊張怎麼能讓人看出來。」

我無語,哼了一聲不理她,陸懷安眼尾彎彎,趴在桌子上歪頭看我。

後邊的男生拿筆戳戳我後背,我懶懶的回頭看他,對方笑得有點奇怪,說:「晞姐,介紹一下妹妹?」我翻了個白眼踹他一腳,男生嗷嗷兩聲被班主任瞪了一眼,好無辜的看我。

蔣思遠轉過來,少年劍眉星目,笑起來也唇紅齒白,說「陳攬晞,你可別欺負安安。」我心裡小聲bb蔣思遠真是有夠遲鈍,眨眨眼問:「懷安妹妹,我可沒有欺負你吧。」

陸懷安托著腮,睫毛好長一動一動的,說:「有誒,你都不肯告訴我你叫什麼。」她歪歪頭,「哪個chen哪個lan哪個xi耶。」蔣思遠憋笑,我踹過去他也嗷嗷兩聲,班主任涼嗖嗖的看他一樣,蔣思遠靜默得像塊石頭。

陸懷安在旁邊看著,酒窩深深。

有人了再更

男主又名字改了下


【完結】

我穿成了青梅竹馬小說里的惡毒女配。

但是不慌,男主也不是啥好鳥,是個常年雄霸各大言情榜的狠決又迷人的反派大梟雄角色。

而這個惡毒女配,本來是反派男主的青梅竹馬,自小欺負他長大,後來因為反派男主被追殺,失散在天涯。

等再見面,我已經穿了過來,我現在是這位反派男主的情人,並且得罪了女主,真尼瑪地獄開局本局。

但問題是我是系統本統啊!還能不能行了!

我堂堂一個系統,竟然因為系統故障,困在了自己掌控的世界。

我坑我自己?好傢夥!真是好傢夥!

主要是穿都穿了,還不穿個好陣營,偏偏穿到了反派的手底下。

陣營不好也就算了,也沒拿個好身份,那麼多角色,偏偏穿成了個沒啥地位的小情人。

沒地位也罷了,關鍵我還得罪了女主,害她死全家的那種。

出題人死在了做題上,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了!

我正蹲在房間的小角落默默種蘑菇,愁得快把頭髮都揪禿了的時候,大反派回來了,他一把將我勾進懷裡,吧唧一個吻就落在了我的臉頰上:「成了!」

對,我就是這麼得罪女主的,假意接近,虛與委蛇,將她禁軍統領的爹收在書房裡的布防圖偷了出來,然後大反派率領軍馬鐵蹄,踏過三千禁軍的屍體在皇宮長驅而入,腳下踩過的第一個人,就是女主爹。

第二個,是她大哥……

第三個,是她二哥………

第四個,這就和她沒啥關係了。

但女主娘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便自刎而死,於是我就成了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她現在沒弄死我的唯一原因,就是她被大反派關進了牢里。

我抬眸看向大反派,他神采飛揚,笑容囂張,臉頰那兩朵極具反差萌的小梨渦,更是從若隱若現到逐漸猖狂。

笑吧笑吧,有你哭的時候。

因為這是我升級為系統後自主設計的第一個世界,所以將男主完全是按照我喜歡的模樣塑造的,眉目如劍,寒若星潭。

又因為這個世界是亂世梟雄的主題,於是此君謀朝篡位、弒父弒主、殺人盈野、無惡不作,渾身上下只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長得好看長得好看長得好看。

再具體點,就是資容絕世,貌勝潘安,看見他的臉,就自動忽略他滿身血污殺孽的那種好看。

不過異世界三大定律之首:男主會愛女主,反派會愛女主,人人都愛女主,而我眼前這位集男主和反派於一身的大成者,自然更是逃不過真香打臉。

簡而言之就是,這位心狠手辣、喜怒無常、勇冠三軍、力壓群雄、最終成為天下之主的反派大佬沈敬天,啊不對,他現在已經給自己改名叫沈凈天了。

他雖是皇家血脈,卻自幼長於民間,前半生顛沛流離、低賤至極,後半生權傾天下、十惡不赦,卻最終體驗遍了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之苦後,在女主和他成婚的當晚自殺後,自覺罪孽深重,出家為僧了。

這麼邪惡的be大虐文,就是出自我手沒錯,快叉會兒腰!

一般來說,劇情都是由女主推動的,而女主的任務是由我下達的,然而現在女主沒被穿,我卻成了反派大佬的情人,還把女主得罪的死死的。

而且我現在還必須得撮合他倆,我……我太難了。

估計我的愁緒溢於言表,面色更是難看的像苦瓜,沈凈天飛揚的笑臉突然就沉了下去,變臉速度堪比翻書,肅聲問道:「怎麼了?」

我愣了一下,急忙掩飾:「沒有。」

他卻並不好糊弄,一把捏住我的臉頰迫我與他對視,沉道:「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砍了他的腦袋給你當球踢!」

太兇殘太兇殘太兇殘了!

我趕緊安撫他:「真的沒有,我只是想……見一見陳纖兒。」

他思考一瞬,道:「你是因為擔心她,才不開心?」

算是吧,我點了點頭。

他又問:「那你見到她就會開心?」

當然,我繼續點頭。

他卻扭過臉去:「我不讓你見她。」

「為什麼?」你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他傲嬌地哼了一聲。

我追著問他:「為什麼為什麼?」

他撇著了撇嘴:「你見到她比見到我都高興,我不樂意你見她。」

堂堂大男人,這醋罈子翻得還挺花樣百出!

我笑著扯扯他的衣袖:「誰說我見到她比見到你高興,明明是見到你天下第一高興,她嘛……勉強能排個倒數第一。」

我真沒撒謊,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只是卻不得不去見她。

他瞥我一眼:「此話當真?」

我點一點頭:「當然。」

他這才開心起來,一把將我抱起來轉了幾圈,鬧得像個孩子:「我才不要做什麼天下第一,我只要在你心裡的第一,要讓你做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這話可有點言之尚早,等你跟女主宿命相見之後再說不遲。

當然,是對她說。

———————

我進到牢里見到陳纖兒的時候,她被綁在刑架上,渾身血污,奄奄一息,而沈凈天卻一臉波瀾不驚,無動於衷。

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抑制住口吐芬芳的衝動:「……你打她了?」

「一介女流,我才不屑與她動手。」他滿臉倨傲:「我把她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時候,她就是這副死樣。」

啊這……

宿命相見在死人堆里?這也太不浪漫了。

不過也勉強算得上英雄救美,劇情走向也還湊合,不過:「你綁著她做什麼?」

「她一心求死,不綁著可就撞死了。」他嗤了一聲:「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管她。」

拉倒吧,這是你未來媳婦兒,你不管誰管?

但是當務之急,是打消她的死志,這時候,系統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作為造物主,本系統對他們的人物小傳可以說是爛熟於心,信手拈來。

於是我輕咳一聲,開口對陳纖兒道:「你現在想死,無非是因為你爹娘都死了,但如果你爹娘不是你爹娘,而是你的殺父仇人呢?」

陳纖兒不為所動。

我加大砝碼,拍拍沈凈天的健碩的胸膛:「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為你報了殺父之仇的恩人!」

陳纖兒神色一動,終於抬眼看向我:「滾!」

這麼暴躁真的不好,不過我可以理解。

然而雖然我不介意,沈凈天卻毛了,劍眉狠狠一擰,上去揮拳就是在她耳邊捏著指節咔咔一頓響:「道歉!」

陳纖兒連眼皮都沒抬。

沈凈天怒髮衝冠,嘭的一聲捶在了陳纖兒耳邊的刑柱上,咬牙切齒地逼迫:「老子讓你道歉!」

陳纖兒輕蔑冷哼:「兩個奸佞小人、亂臣賊子,有種就殺了我!」

沈凈天一噎,氣得夠嗆,橫眉怒目地看向我:「她罵你!她竟然敢罵你!我刀呢?」

我一針見血:「她也罵你了。」

「天下誰人不罵我,但是罵你不可以。」他氣憤地四處看,暴躁地直轉圈,抄起一柄刑刀就要動手。

我趕緊攔住:「息怒,息怒,她就是想把你激怒,一死踏上黃泉路,不生氣啊不生氣,別人生氣你不氣,你若氣死誰如意。」

「不行!」他想推開我,又怕傷了我,手下不敢使力氣,但火已經冒了三丈高:「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你就說,我能不能殺了她?!」

「恐怕不能。」

「若我一定要呢!」

「那你動手吧。」我後退一步,靜靜地看著他,我給你的人設就是絕不傷害老弱婦孺,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反了天。

果然,他手舉的很高,但最終也並沒有落下,氣得恨恨咬牙:「我不殺女人!」

這就對了,我趕緊給他台階:「不至於不至於,她罪不至此。」

「可是她罵你!」他瞪圓了眼,滿臉的憤憤不平,直接把刀遞給我:「你來殺。」

這讓我很為難:「你看我新買的衣服,你忍心讓它濺上血嗎?」

「新買的?」他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我說怎麼沒見你穿過。」

嚯!我那麼多衣服你都記得,看的夠仔細的!

他將我打量一番,滿意地點點頭:「比上次那件好看,上次的樣式不行,不襯你,別讓我再見到做衣服的那裁縫,否則我把他的手剁了下酒。」

我又開始勸他:「你看你,怎麼老要打打殺殺的,這樣不好。」

他立刻將刀收到身後:「沒有啊?誰要殺人了,站出來!」

他裝模作樣地打量四周一眼:「你看,沒人吧。」

老聞到秀恩愛酸臭味的陳纖兒終於忍不住抬頭:……你們滾,滾遠點!

——————

我給陳纖兒科普:你是別國公主,養父如狼似虎,征戰你朝疆土,親父拚命截堵,奈何於事無補,臨終託孤遺囑,養父不忍卒睹,將你納入族譜,自此遠離故土。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又拍了拍沈凈天的肩膀:「所以他也算為你報了殺父之仇,你不止不應該恨他,你還應該愛他。」

陳纖兒一直靜靜聽著,聞言將目光轉向沈凈天。

而沈凈天也正漫不經心地垂眸看向她,兩人目光交匯,眸色脈脈,對視半晌,卻齊齊冷哼一聲,各自別過眼去,神色中充滿了嫌棄。

我去!你們倆這是什麼表情?喜歡呢?欣賞呢?愛慕呢?眼裡chua chua放電呢?

我嘗試力挽狂瀾打圓場:「反正就算現在做不成愛人,也至少不是仇人,先認識一下,以後慢慢培養感情。」

「我為什麼要跟她培養感情!」沈凈天斷然拒絕:「我殺人是為了開疆擴土打天下,可不是為了她,少自作多情了。」

我趕緊暗地裡扯他衣角,瞎說啥大實話!還想不想要媳婦了!

然而陳纖兒也懟我:「誰知你說的真假!」

行行行!你倆厲害!

初見遇險你們在死人堆!

恩情共勉你們往外推!

鍾情一眼你們感情吹!

最後讓我碰一鼻子灰!

我累了!煩了!毀滅吧!

———————

我沒辦法,只能跟陳纖兒說你先好好消化,證據隨後送達,就拉著沈凈天走了。

快出牢門的時候,就聽見一陣掙動鐵鏈的砰砰聲,接著就傳來連串的詛咒謾罵:「沈凈天,你這個小儒、豎子、你不得好死!若不是爺爺被廢了手腳,看不捅你十七八個窟窿!不知好歹的雜種羔子,卑賤下奴……啊!」

那人罵的正歡,腰腹突然就被狠狠踹了一腳,只聽咔嚓一聲,他便啞了聲息,只有出沒有進的氣了。

沈凈天冷冷地望著他疼得扭曲的臉,面色冰寒,目色如刀,語氣卻是極輕的:「不準在我的小女孩兒面前說髒話!」

我聞言向隔了不遠的陳纖兒那看了一眼,離這麼近,確實有被帶壞的可能性。

卻見沈凈天朝我抬了抬臂肘,笑色盎然:「走吧,小女孩兒。」

突然被cue的我表示受寵若驚:居然覺得很有安全感是怎麼回事。

出了天牢,沈凈天看了看街上熙熙攘攘攤市,轉頭瞧著我笑:「中午吃什麼?聽說醉仙樓請了新的廚子,要不要去嘗嘗?還有風雅樓也出了新菜式,也可以去瞧瞧……」

我無語子:「……」

見我遲疑,他大手一揮:「不用糾結,我叫人都買來試試!哦,還有青居閣的點心好像也很有名……」

我真是恨鐵不成繞指柔:「吃吃吃,就知道吃,媳婦兒都快沒了,還惦記著吃!」

不解風情不解風情真是不解風情!

他神色一滯,立刻緊張起來:「你要去哪裡?」

「我……」我被他問的一愣一愣的,深吸一口氣:「我不去哪兒,我能去哪兒?」

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那你剛才說媳婦兒沒了?」

「……我不是說我。」

「可我就你一個媳婦兒,」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你是說別人的媳婦兒,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治不了!沒救了!等死吧!

————————————

陳纖兒看過各式各樣的證據之後,終於接受了是她養父殺死了親父的事實,霎時備受打擊,精神萎靡。

我一瞅,這正是個拉近男女主的好機會,於是立刻安排了相親局,啊呸,酒局。

當然,他倆都不知道對方會來。

但是在我好不容易把陳纖兒給拽到月牙小亭之後,卻有下人來報,城外發生暴亂,組織嚴密,攻勢迅猛,沈凈天得親自帶人去鎮壓,不能來了。

這可給我鬱悶夠嗆,是媳婦兒重要還是平亂重要?當然是平亂重要。

淦!

我和陳纖兒對坐桌前,相顧無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一口接一口地吃菜,我都吃飽了,她還在喝酒。

後來她覺得自己喝酒有點寂寞,我覺得只顧吃菜有點慚愧,於是在她酒意興濃地往我面前放了酒杯、倒了酒水之後,我默默舉杯與她對飲起來。

幾杯下肚,她依舊千杯不醉,我卻昏昏欲睡,搖搖欲墜。

於是沈凈天過來的時候,正看見我半閉著眼,晃晃悠悠地一頭栽向石桌,他不及思索,躍身而近,長臂探來,在我直直撞到桌角的前一瞬,一把托住了我昏沉沉的腦袋。

而我人事不知,醉眼朦朧地望向他,粲然露出小白牙: 「誒?你肥來啦?」

他低低應了一聲,不大滿意地問皺起了眉:「怎麼喝這麼多酒?」

我狡黠地眯了眯眼:「喝……喝完酒……好辦事……」

他輕摸了摸我的小腦袋瓜:「辦什麼事兒?」

我壞笑著拍了拍陳纖兒,又拍了拍他,做了一個么么噠的手勢:「你懂的。」

陳纖兒不忍直視:「你趕快把這個醉鬼帶走!」

沈凈天怒了:「不準叫她醉鬼!」

陳纖兒嗆聲:「那叫什麼?」

沈凈天理直氣壯:「當然是醉可愛!」

陳纖兒:「……」媽的,又被喂一嘴狗糧!

「什、什麼可愛?」醉醺醺的我瞬間支棱了起來,對著沈凈天囑咐:「這樣就對了!女孩子都喜歡甜言蜜語,嘴甜點才好辦事。」

沈凈天眼中登時竄起小小火苗,咬牙切齒:「信不信我先把你辦了!」

「辦!必須辦!」我強烈支持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辦誰?」

「辦你!」

「那不行!」

「為什麼不行? 」

「因為……你和她……才是一對兒。」我歪歪扭扭要倒,他面色不虞地將我拉進懷裡靠著,聽著我的口齒不清的嘟囔:「宿命,你知道什麼是宿命嗎?」

他嗤之以鼻,神色傲倨:「我沈凈天若是信命,就不會走到今天。」

說完不待我再言,便一把將我橫抱起來往回走。

我醉生夢死地窩在他懷裡,還不忘拍拍他的胸膛囑咐:「記得辦事兒哦。」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收聲。」

「哦。」

靜默半晌。

我又迷迷糊糊地問:「不收聲你會怎麼樣?」

他緊了緊手臂:「看見旁邊的湖了嗎?把你丟進去餵魚。」

「……真的嗎?」

「假的。」

「哦。」

又行了一段路。

我舔舔嘴唇:「有點想吃松鼠桂魚了。」

他毫不猶豫:「明天把湖裡的魚抓了給你做。」

我得寸進尺:「我記得你以前行軍征戰,很會烤魚。」

「明天抓兩條。」

「好~」

魚:???

——————

進了卧房,沈凈天將我輕放在床上,剛要起身,我便想拉住他,但我醉得太厲害,看人都是虛影,手下也沒什麼準頭,抓了好幾下都落了空,還是他好脾氣地主動把手伸過來,我才如了願。

他自然而然地回握住我的手,眉眼間俱是和煦溫柔:「怎麼了,小醉鬼?」

我不大樂意地撇撇嘴:「我不是小醉鬼,我是小仙女。」

他忍不住揚唇,眸中暖意更甚:「好,小仙女,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 」

我示意他離近點,待他微微低身時,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了下來,他雖反應極快地將手撐在了我的兩側,但還是措手不及地被我拽到了眼前。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能感覺到他驟然加快的鼻息,與我混著酒香的呼吸膠著在一起,在周圍漸漸升高的溫度里融和成了密不可分的一團。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喉結微微動了動,似乎在極力控制著氣息,但一張俊臉卻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我嘿嘿一笑,將他拉得更近,交頸而卧,另一隻手輕輕捂住他的耳朵,小聲道:「說好了要辦事兒,你可別忘了!」

我的唇瓣貼在他的耳邊,暖熱的氣息拂拂吹進耳廓,像是燃了火,瞬間衝撞到他的四肢百骸,連血液都激蕩不已,耳尖也霎時紅的透亮。

我好奇地伸出指尖輕撥了撥他的耳朵:「怎麼耳朵也紅了,不許紅!」

他壓抑地悶哼一聲,幾乎是立刻慌亂地掙動起來,我自然不肯放他走,兩隻手急忙攬住了他的脖子,死死摟著不肯撒開。

「鬆手。」

「不松!」

「鬆開!」

「我不!」

他開始掰我的胳膊。

「就不松!」我緊緊扒住他,開始鬧酒耍賴:「不辦事我就不松!」

他被我折騰得有些惱,雙手握住我的肩膀用力把我從他身上推開,狠狠地壓制在床上,兩眼冒火地盯著我,胸膛不住地起伏。

我動彈不得,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你欺負我……」

他緊緊抿著唇,眸中情緒翻湧幾番,終是緩了神色:「我怎麼欺負你了? 」

「你不辦事就是欺負我,你不讓我回家。」我越想越委屈,眼淚吧噠吧噠地掉,我只是想回家,回家好難,我以後再也不給別人綁定系統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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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衣袖:戎馬刀兵為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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