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那個女人站在那裡,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你是誰,到我家來幹什麼?」我把刀擺在胸前,雙手止不住地發抖。瞥了我一眼後,那個女人徑直從敞開的大門走了出去,在她跨出門檻的一剎那,我彷彿聽見了一聲嘆息。走了就好,走了就好,我緊繃的心放鬆下來,雙手再也沒有力氣了,水果刀「啪」地一聲落在地上。刀上怎麼會有血呢?我下意識地望著地上的水果刀,卻發現那上面和周圍的地板上有一灘血跡。這難道是剛才那個奇怪的女人留下的?還是說我家進小偷了?不會是妞妞的血吧!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中的那灘血彷彿在流動變化,越來越大,最後變成血海將妞妞包裹在內。「不!」我趕緊起身,推開卧室門,果然沒有妞妞的身影。不可能不可能,我發了瘋般推開每一間屋子的門,沒有,什麼都沒有。一定是剛才那個女人綁走了我的妞妞,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把妞妞找回來。慌慌張張穿好了鞋,我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我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那個女人,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妞妞,只得去派出所報案。可派出所在哪兒呢,我這腦子,怎麼什麼都記不起來了。街上沒有多少人,只有幾個稀稀拉拉的店鋪還開著。好像被什麼指引著,我來到了一個包子店旁。妞妞最喜歡吃這家店的包子了,每天早上我騎著自行車送她上學時,都會特意繞道來這家店買包子吃。妞妞當時還小,坐在自行車後面總是喜歡緊緊地抱住我的腰,用溫暖的小臉蛋兒蹭著我的後背,癢得讓我忍不住咧開嘴大笑,我一笑就握不穩自行車頭,有一次還差點摔了下來。現在是中午,包子店裡沒什麼人,老闆娘百無聊賴地坐在小板凳上盯著馬路中央,眼神裡帶著濃郁的憂愁。這是怎麼了,說起來我和她至少還算得上是天天見面的熟人,怎麼看見了我,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呢?哎,不管了,找妞妞才是最重要的,於是我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穿過一條條街,我最終來到了一家醫院門口。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平時熟絡的街坊鄰居就像不認識我了一樣,任憑我怎麼打招呼也不理我。走過大廳,我來到了醫院旁的小門,那門很高,最上面還用玻璃碎片圍了一圈,防止有人翻門而入,但是門上的鐵鏈子卻已經是銹跡斑斑。我想起來了,這是當年我生妞妞的醫院!那是一個冬天,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的我卻突然生產,因為是早產,醫生不得不對我進行剖腹產。半夜,我躺在醫院的床上凍得發抖,妞妞她爸就是翻過這扇門騎著借來的摩托車回家去給我拿的毯子和烤火爐,雖然剛做完手術身上很痛,可我的心卻特別暖。我記得妞妞剛生下來只有四斤多一點,那小身板就跟我兩個拳頭一般大,我看見她時,她的臉皺成一團,就像一個八九十歲的老太太,也像一隻剛生下來的猴子。「妞妞,你那時候真的好醜啊。」我想到妞妞還是個嬰兒的模樣,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可笑著笑著眼淚卻不知怎的掉了下來,「可是,你現在在哪裡呢?媽媽好想你啊!」哪裡都是我們的回憶,但哪裡都沒有我的妞妞,我坐在一樣醫院大廳崩潰地嚎啕大哭,哭到最後連眼淚也沒有了,只是乾嚎著,彷彿要嚎出血來才罷休。

淚眼婆娑中我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女人,我擦了擦眼淚緊緊地跟了上去。她沒有發現我,而是徑直走進了一間病房。病房裡只有一張病床,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桌椅,一切的一切都是毫無生氣的白,令人窒息。白色的被子下躺著一名病人,被子將其裹得嚴嚴實實的,連頭都沒有露出來,應該是已經死了。還沒來得及感傷,我突然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情,在病房的中央,蒼白的燈光下,那個女人竟然沒有影子!「啊!」我驚恐地叫出了聲,隨即立刻捂住嘴。那個女人還是聽到了,她緩緩地轉過頭來,發現是我,竟慢慢地向我走了過來。「別過來,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沒有影子!」我雙腿發軟,雙手胡亂揮舞著。那個女人一步步靠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是陰間的鬼差,當然沒有影子,你呢,你還不是沒有影子。」「什麼?」我趕快回頭看向自己的身後,除了白得反光的地板,什麼都沒有。「怎麼會,怎麼會呢?」我再也沒有力氣掙脫,腦子裡一片空白。「你再看看這裡。」那個女人又猛地掀開病床上的被子,啊,床上躺著的竟然是我的身體,如果床上的那個人是我,那癱坐在地上的我又是誰。「你已經死了,床上的是你的屍體,至於我面前的你嘛,只不過是你出竅的靈魂罷了。」她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不急不慢地說道。「我?死了?那我是怎麼死的?」我不敢相信,卻也無法解釋眼前的一切,「那妞妞呢?妞妞到哪裡去了?她還好嗎?」「哎,最苦天下父母心啊,你女兒就在旁邊病房。」那女人嘆了口氣,接著說「幾天前的一個下午,一個搶劫犯闖入了你們家,為了保護妞妞,你替她擋了一刀,當然那個搶劫犯已經被抓住了。不信的話,看你的胸口處的疤痕。」我低下頭果然瞧見了一條長長的疤。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一切都明了了,得知妞妞的安全,我的心裡的石頭也漸漸放下了,「所以,你是來帶我走的嗎?我能不能再看一看我的女兒,求你了。」「好吧,我幫你這個忙。」

我跟著女人來到了妞妞的病房,妞妞正坐在床上吃著食堂的午餐,孩子她爸眼眶紅紅的,正給她削著蘋果,但手抖得十分厲害。妞妞也許還不知道我已經離開人世的消息,吵著要吃我做的飯,她爸爸也只能哄著她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這時,一束陽光照了進來,照在他們倆的臉上,無比燦爛。「我愛你們。」時間到了,我笑著向他們做了個口型,然後轉身,淚如雨下,眼淚一滴一滴地流進我的嘴裡,鹹得發苦。再見了,我的妞妞,再見了,孩子她爸。我慢慢地向門口走去,心中祈禱著時間能再慢一點,就在我踏出門框時,我彷彿聽見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媽媽。」


那個女人是傳銷組織的一員,來拉人入伙,結果拉到了便衣警察……


那個女人站在那裡,眼睛一錯不錯。第五十六個年頭了。

五十六年前,女人在燒火。儘管蟬鳴聒噪,紙糊的窗花褪去了鮮紅的顏色,可女人的嘴角始終掛著微笑。鍋里的熱水咕嘟咕嘟冒著,煮的是鮮嫩的麥仁兒。院子里棗樹下,手拿圓鋸的男人一邊抹去額頭豆大的汗珠,一邊嗔笑:「你就是信著孩兒來,她說吃麥仁兒你就給吃,趕明兒她要天上的月亮你也摘給她。」女人不說話,心裡卻腹誹「還說我呢?自己不也把妮兒放心尖上。前天大雨刮斷的桑枝讓你做鐵鍬棍你不幹,現在卻要毀了給妮兒做一套梳妝鏡。」女人心裡想著,手中卻不忘攪拌著麵糊,因為這是妮兒喜歡吃的麥仁兒糊糊。別看是簡單的一頓飯,女人可不敢馬虎,麵糊太稠攪不動,太稀又不出麵筋,一會兒糊糊燒滾了,妮兒也該回來吃飯了。

「花妮兒她娘,花妮兒她娘,快開門!快開門!!花妮兒出事兒了!!!」「花妮兒.出事兒了?」女人聞聲去開門,卻不想一陣心絞痛,差點歪倒柴垛上。定定神後,女人小跑去開門,男人搶先一步,見來的是胖嬸兒。胖嬸兒一把攙住女人的手,「妮兒她爹、她娘,快去河邊看看吧……」女人猜到發生了什麼,一路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她不信,不信老天爺會這麼對她。自家男人剛找了個拉磚頭的活兒,一塊一分,一天兩趟,能掙20呢!自己呢,就負責田裡小活兒和孩子的吃喝。妮兒剛十六,過兩年就高中畢業,妮兒的成績好,還說考上大學就帶娘進城呢。

遠遠地望見鳳穿牡丹繡花鞋躺在河沿上,女人腳下一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五十六年了,在舅爺出殯的那天,我又見到了女人,並和她坐在了一席。女人一頭枯蓬的短髮,兩顴乾瘦。她嘮嘮叨叨話家常,攀親戚。女人說,自己家的地還有一畝多,全種上了紅薯,賣了七八千。女人說,自己的兒子開個修車廠,兒媳婦漂亮又能幹,生意好到忙到三十兒晚。女人說,農閑的時候自己就炸糖糕、丸子,去鄉下賣。女人說,……秋麗嬸子伸長了脖子,低聲道:「分河又淹死人了,聽沒聽說?兄妹倆,大的救上來了,小的等人去救的時候斷氣了。」女人說,「我知道!那是我妹妹的孫女兒。孩兒她媽當時就瘋了,瘋了。」

回來後女兒問我,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啊?我淡淡道:「瘋了。自從她閨女掉河裡就瘋瘋癲癲的了。不到一年,她男人又給車撞了。有一次村裡辦事,她非要和吹響的坐一桌,可不是瘋了?」那她說的那些,是真的嗎?兒子是不是開修車廠的?自己是不是種紅薯?「紅薯大抵是真的,其他的誰知道啊。」


謝邀

那個女人站在那裡,盯著一件衣服出了神。

「大姊是看中這件衣服了嗎?這可是今年的新品。來試試嗎?」

「行,拿一件L號的試試。」女人摸著衣服,和老闆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話:「老闆,這件衣服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呢?」

「大姊,你真有眼光,XX記看過嗎?女主角上個月參加的那場慈善晚會,穿的就是這件衣服的同款。」老闆看著女人,將衣服遞了過去。

「哦?」女人的神情說不出的奇怪「我去試試。試衣間在哪裡?」

老闆指明了試衣間的方向。

「哎呦喂,多俊的人啊。」老闆看著換完衣服的女人,彷彿看直了眼睛。「大姊,如果你參加那個晚會,穿著這件衣服,那還有XX什麼事啊。」老闆憨憨的笑著,「來,轉個身。」「唉,對,這不就是給你量身定做的嗎?大姊。」

「這件衣服多少錢?」女人一邊看著鏡子,一遍漫不經心的問道。

「300。」老闆給出了屬於他的報價。

「多少?300?」女人瞪大了雙眼。「老闆你別開玩笑了,我在那家店看到一款差不多的,70還送一件雨衣呢,你這告訴我300,跟我開玩笑呢?」

「70?大姊你可真能開玩笑。」老闆清了清嗓子,「大姊,我跟你說實話,我是70上的,就這,還是拖了關係呢,在省城,這衣服,火得很呢?」

「但是吧,買衣服哪有不還價的。」老闆再次開了口「我給你抹點,250不好聽,251,一口價,行你現在就拿走。」

「251?老闆,你逗我開心呢?」女人繼續說了下去「好像誰沒賣過衣服似的,一看你也不誠心賣,90,不能再多了。」女人說著就放下了衣服。

「大姊,你要賣過衣服;就不能跟我在這講這半天,你也知道,咱們這衣服利小。」老闆抬頭看了看門口,小聲的對女人說到「大姊,你給我160,衣服你拿走,怎樣?」

女人輕蔑的笑了一聲。「95,不能再多了。」

「140,行不行?」老闆似乎有些惱了。

「100!」女人將報價抬了抬。

「大姊,你走吧,你這根本不是誠心買衣服的。」

女人聽了這句話,回到換衣間。換完了衣服,拿起包,向著店門口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走了。

女人剛剛走出門口,老闆的聲音便傳了出來。「120!」

女人的身子頓了一頓,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大姊,回來吧,100給你裝上。」老闆的聲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倦。

女人笑著拿出了錢,眼睛眯成了兩條縫。「早這樣,咱倆也不至於磨嘰這麼半天啊。」

老闆接過了錢看了看真偽。:「大姊,你真能講價,咱們小本買賣真的不賺錢;大姊你太能講了。佩服。」

女人接過了衣服,「老闆講究,下次一定還來你家買。」

「那我這就謝謝大姊了。」老闆憨憨的笑著。

女人遠去了,老闆將收到的嶄新的錢鄭重的放到了前匣里,嘴角划出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弧度。


文章題目

那個女人站在那裡

妻子

今天,我自己一個人看完了閨蜜給我推薦了好久的一部韓國電影,叫做82年出生的金智英。

然後,我看著身旁睡的鼾聲四起,滿身邋遢的老公,陷入了沉思。

這是一部女權主義的電影,處處描繪了女人在生活里,學校中,家庭關係里,婆媳關係中,生產後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看著看著,我就想到了我自己。

我呢,也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現在,暫時無業。是一個家庭主婦。我不知道社會為什麼會有根深蒂固的偏見,認為女人只是負責養家而男人卻就該對家裡的事務不管不問,每天回來就是負責吃喝拉撒,然後就在床上或者沙發上呼呼大睡,或者甚至因為在外面喝醉了酒,回來以後在家裡把女人辛辛苦苦收拾好的地板吐的滿地都是。

我老公,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怎麼說呢,我怨他,但談不上恨。

他有一份工作,賺的不是很多,也就夠我們一家生活。我感激他替我們家賺錢養家,但我也怨他沒有上進心,為什麼不能努努力往上攀一攀,獲得更體面的工作和更多的工資。

他並不懂的怎樣真正關心我,我生孩子的時候,痛的要死,在劇痛中哭天搶地,我需要的或許只是一句他的安慰,可我甚至很多時候都沒見到他在哪裡。

那時候我想,男人真的體會不到生孩子的痛,作女人的痛。

他愚鈍,木訥。我婆婆是個重男輕女的老太太,她對兒媳婦的態度,與她對自己兒子的態度是不同的。很多時候,她對我說話都是語中帶刺,對我尖酸刻薄,我真的希望我老公能站在我這邊,和他媽針鋒相對,可他每次都是敷衍塞責,和稀泥似的用他那張笨嘴兩面勸,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如果他是女人,他就知道一個被婆婆嫌棄的兒媳的生活有多煎熬。

我上學的時候,是他先追的我。其實,我並不是沒有心動的人,但是,作為女人,如果你主動去追一個男人,一定會被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把你描繪成一個放蕩的,作風淫亂的婊子,所以,一個女人大多都在等著男人來主動追她,而不是她主動去尋找真愛。

我等啊等,沒有等來心儀的人的追逐,卻等來了他。

那就這樣吧,誰叫我是女人呢?

很多很多時候,我對我自己的性別產生過極大的憤恨,在我看到我想應聘的職業上寫著「僅限男性」時,當我被婆婆雞蛋裡挑骨頭時,當我每天做完家務累的直不起腰時,當我從電視看到一起又一起女性被姦殺的案件時。

做男人,一定很好吧。

可惜的是,很多男人,他們乾的事情卻配不上他們所先天擁有的性別優勢。

所以,是時候該給他們找個歸宿了。

想著想著,我就走進了廚房,只不過這次不是去做飯,而是去拿一把水果刀,然後站在那裡,站在我老公熟睡的床前,然後,合上電腦,干起了本該屬於女性的事情。

丈夫

今天,我太累了。

為了陪一個客戶,我喝了好多好多酒,為了這比單子能成,我說了無數的好話。一直喝到凌晨,從飯店出來以後,吐的滿衣服都是。

我累了,又醉了,腦子裡一片混沌。

做男人太累了。但是為了老婆,我也要扛下去啊。

我這個人啊,挺木的,按別人的話來說,就是傻不拉幾,別人家都是夫唱婦隨,一起賺錢養家,而我們家卻只有我一個人苦苦的支撐這個家。

我老婆?哈哈。她很漂亮,簡直是我的夢中情人。從我見她第一眼開始,我就決定我一定得追她,現在,我們都有娃啦。

我老婆人怎麼樣?她挺好的啊,又漂亮又聰明,就是有點懶,不太喜歡幹活,每次我挑她公主病,她都幾天不和我說話,哈哈。

哦對了,她還有點。。。。那個詞叫啥來著?哦對,女權!天天在我耳邊宣傳我聽不懂的思想,又煩又討厭的,她不知道,我對這些不感冒。但是我愛她,所以我就得包容她啊。

甜蜜的瞬間?就是孩子出生的時候啊。她生孩子的時候,難產,疼的要死要活的,我跑遍醫院各個地方,去拿各種指標的化驗結果,去找這個大夫那個大夫,忙東忙西的,都沒多長時間陪著她,直到現在都還有些愧疚呢。

我們夫妻之間,沒什麼矛盾。就是我老媽,有的時候有點小家子氣,給我媳婦使絆子,但是我也知道,她也絕對是把她當做一家人看待的啊,有矛盾也正常,兩面都勸勸,消消氣就好了,我嘴也笨,說不出什麼好聽的,好在我媳婦懂事,一家人才能歡樂平靜。

我愛不愛她?廢話,當然愛了,我老婆雖然有缺點,但是她是我喜歡的類型呀,她雖然在一些認識層面讓我難以理解,但是並不代表我們沒有共同話題啊。我雖然上班累了一些,她並沒有工作,可我也知道,她對這個家裡內部的付出啊。

所以,你說什麼呢,我和我老婆可恩愛了。前兩天,她還給我買了個好幾百塊錢的領帶呢。

終於到家了,老婆在幹嘛呢?哦,她在看電影。此刻,我得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為老婆,為家庭,為自己,繼續奮鬥!

願我今晚做個好夢。


推薦閱讀: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