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聽見我妹夫，用一句話懟他父母那邊的人。

懷的是個兒子吧？怎麼？要是孫子，這彩禮錢你們給準備啊？

讓你媽媽給你生個弟弟妹妹！怎麼？生二胎你養活啊？彩禮錢你們都捨不得出，生下來孩子叫他喝西北風啊？

順產對孩子好，好啥呀？對孩子好是要給他花錢投資，連彩禮錢都捨不得出的人，光惦記折騰我老婆？

反正後來的月子問題，早教班，喫喝拉撒，但凡妹夫的父母多嘴，他就直接懟過去。

到後來，他請了月嫂，明明白白和他父母說，我這裡沒你們住的地，也不需要你們照顧我媳婦，你們回老家甭來添亂添堵就謝天謝地了。

他為什麼這樣？

因為當時我妹妹嫁給他的時候，分文不要。

然後吧，登記了，肚子裏有娃了，妹夫的父母就想佔這個便宜，不操辦婚禮了！

氣得我舅舅舅媽要讓我妹妹墮胎離婚，我妹妹翻著牆頭，跑出來，堅決和妹夫一起。

妹夫當時的情況是武術教練，剛來上海，一些原因，被人坑的沒什麼基礎。沒法了，找他父母幫忙，他父母說反正我妹妹已經和他登記了，肚子也有了，還要什麼彩禮，更不需要操辦婚禮啊。

說實話，我妹妹家要的彩禮不貴的，3W8，我舅媽的意思，不是他們老兩口要，也不是為了給我妹妹面子，就是希望以後生孩子，給女兒和外孫的一點營養費。

我覺得這點要求，真不過分，對吧？

而且本身妹夫算是我舅舅看中的，他們岳丈女婿是一個單位的，妹夫的性格和人品我舅舅超級滿意。

但是作為丈夫來說，妹夫覺得這樣做，自己丟人就算了，而且還對不起我妹妹，他覺得他父母這麼做，是沒給自己留後路。

於是妹夫就先安撫我妹妹回家，然後給老丈人下跪道歉。之後又來到我家，瞞著所有人，和我這個大舅哥打了欠條借了差不多10W吧。（問我借的理由是，我和我妹妹雖然是表親，但是都是獨生子女，所以特別關係好，問他自己的親戚朋友借，那估計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其實他自己的工資，半年也拿得出來了，問題是，我妹妹的肚子等不起！就算登記了，婚禮上新娘子挺個大肚子也不好看！而且婚宴也需要一大筆錢。）

差不多半年就還我了。

他現在除了正式工作，還副業開設了跆拳道的少兒興趣班，5年時間吧，已經從身無分文，到有房有車了。（其中我舅舅舅媽包括我妹妹幫了很多，但是一家人肯定幫啊。）

一切收入交給我妹妹管，自己每個月只留個1000，說白了，就連這1000也就是放錢包充個門面，煙酒不沾，更沒有什麼交涉，一門心思就回家照顧老婆。

當然我妹妹也是個花癡，我們全家都說她上輩子沒見過男人。

並且我妹妹家拆遷，都是我舅舅逼著妹夫入戶口……

我其實不太喜歡背後說三道四，不過妹夫結婚前三年不回家過年，就算現在，也是初二纔回去走個過場，我真心覺得他是被他父母傷透了心！

同為男人，特別欣賞我妹夫說的一句話，作為一個丈夫，不會娶了媳婦忘了娘，但是一定要知道，娶了媳婦，就是一家人，尤其是這個女人為你生孩子，一門心思的跟著你過日子，你如果這時候，還要親疏有別。說出什麼，世界上對你最好的永遠是你父母，老婆永遠是外人的混賬話。那這種人最好一輩子單著，就算哪個姑娘瞎眼嫁給你，也是遲早離婚！

月子裏的仇，不共戴天，這句話不但女的適用，男的同樣也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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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補充幾句。

本來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隱私，不過，介於評論裏有些人是真能挑刺，就長話短說。

1，彩禮是妹夫父母自己提的。

2，妹夫之前攤上了一個出軌的前任，他衝動把對方男的打進了醫院。

3，我妹妹不是不顧一切，應了那句，始於顏值，終於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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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現在兩歲。我懷孕期間，我婆婆「經典語錄」分分鐘把我逼瘋。

我和我婆家在同一個城市，但是距離較遠。

最開始我孕吐，成天喫不下。有一次因為什麼事，我老公帶我回了婆婆家。正好那天家裡有客人，一桌菜但是我沒胃口。那時候在家，我喜歡喫炒青椒加醋，還能勉強喫兩口，我老公每天給我做。

我婆婆聽我愛喫這個，就去給我做了，但是婆婆喫飯油重，她做一頓飯放的油夠我家喫好幾天（親測過，有一次我家油沒了，老公說還夠幾天，週末去買，婆婆當天去我家，炒了幾道菜，炒完一滴油不剩。）

我一看那麼油，直接跑去廁所吐了。然後我剛出來，婆婆又把這盤菜放到我面前了，我又特麼進去吐了。有過孕吐的媽媽估計都懂我的絕望。

然後我婆婆說，誰沒有吐過？你不喫孩子怎麼長？吐了也得喫啊，再吐也能吸收點吧！居然給我夾菜讓我喫，全部都是重油的菜，我臉都白了。

我老公說，不喫算了，她不舒服，喫什麼喫，回家想喫什麼再說。結果婆婆不依不饒，老公就帶我回家了。

後來反應終於過去了，我婆婆又開始逼我們去看男女。我和老公都覺得無所謂，就說不去。有一次b超正好照到了正臉，我拿回家給我媽看，我媽就說看起來很清秀，是個女兒吧。

我老公又拿去給婆婆看，就是想告訴婆婆一切都好。我老公隨口說，這小臉像個姑娘呢，我丈母孃也這麼說的。婆婆馬上不願意了，一遍一遍的問我媽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是個姑娘？哪裡看起來像姑娘了？

我老公覺得我婆婆沒事找事，回了一句，隨口一說而已，你這麼大火氣幹嘛？婆婆不高興，一直在說，不像姑娘，就是男孩什麼什麼的。我老公一直在說男女一樣，婆婆更不高興了，最後把我老公氣的摔門走了。

後來我產檢，基本上都正常，偶爾有時候b超看不清，複查看清楚了也沒什麼問題，就等著寶寶出生。我婆婆又來出幺蛾子了。我孩子偏大，醫生讓我控制食量，不然順產會受苦。

我婆婆每次見面就讓我喫喫喫，我說我得控制，我老公也說，醫生說了，我們聽醫生的。我婆婆馬上站起來，炸毛似的給我倆說，那怎麼行？把孩子餓瘦了怎麼辦？越大越好！然後指著我老公說，你出生的時候快八斤了呢！大點怎麼了？誰沒生過孩子？！

我老公沒說話，轉過頭問我，你喫飽沒？我說喫飽了，我老公拉著我就走了，一句話都沒給我婆婆說。回家路上給我說，你喫飽就行，別喫撐，孩子如果還大咱就剖，不讓你受那罪。

我說你剛才那樣不對，走的時候總得給你媽打個招呼吧。我老公說，知道她不容易，但是憑啥她不容易就得讓你也不容易，你明明可以少受點罪的。

後來孩子還是偏大，我是剖的。坐月子的時候婆婆要來伺候我，我老公直接攔回去了，給我定了月子中心，開開心心的坐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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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原答案，知乎小透明第一次這麼多贊，還是很開心的。

因為問題是孕期，所以我只寫了孕期，有的朋友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有的朋友說我高興的太早了，還有的朋友說我婆婆也沒幹什麼，我老公心狠，更有人私信我問怎麼調教老公。我回頭又看了一遍，發現沒有前文的話，真的容易誤會。我老公很孝順，但是之前婆婆做了很多事，讓我老公挺傷心的。

新婚的時候我們度蜜月，回來正好趕上大雪預警，本來說好第二天去我孃家和婆家送旅行紀念品的，結果路面結冰。我爸先打電話給我老公，說別來了，結冰不安全，紀念品哪天都能送。我老公就又打給我婆婆，說先不回了，雪停了回去。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我覺得每個人都能想到安全第一吧。

結果雪停了我們回婆家，婆婆很不高興，說我老公為什麼旅行回來第二天不來看她，結婚了就不要媽了嗎？我老公趕緊解釋，那天不是說了下大雪不安全啊，雪一停這不就回來了嘛，我也在旁邊陪著笑。婆婆還是很不高興，說下雪你們就不來了嗎？然後一天都沒有好臉色。

我老公晚上回家很不舒服，說岳父岳母都知道打電話說下雪別開車，我自己親媽，居然這麼說，我說咱們剛結婚，媽心裡轉不過來，能理解，咱們和她多溝通。

後來我們想好，每個月給公婆一些錢孝敬他們。公婆不要，說有退休金，夠用。每次給都退回來，婆婆很倔，說不要堅決不要。我們只好收回，準備每年過年給包個大紅包，就不月月給了。然後我和我老公，還有我大姑姐和姐夫，在平常也會給公婆報團旅遊，會回去陪他們喫飯逛公園。雖然不是太頻繁，但是我們也在努力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婆婆就是不願意。婆婆家兄弟姐妹多，有兩個日子過得好還愛炫耀，而且這兩家從上到下三代人，人人都愛炫耀，今天這兒喫飯明天那兒玩的，我婆婆愛攀比，就覺得自己不如自己的兄弟姐妹。一看人家發朋友圈了，就不高興，哪怕自己剛出去玩回來，然後她就把這股氣撒在我們身上。

有一次，婆婆這親戚炫耀孩子給錢孝敬他們，婆婆就說我老公沒本事，沒人家掙得多，還說我大姑姐工作不好。我老公說，之前說給你錢，你不要，那現在我們就按月給你錢吧，婆婆又不要，怎麼都不要，然後繼續說我老公沒本事，一直循環。

還有一次，我們定好全家去一個環境好的地方喫飯，我婆婆看到親戚去哪喫了，就非得去那喫，我們說我們定的地方更好，婆婆說不行，沒人家的好，必須去人家去過的。那好吧，那就去，她高興就行。結果去回來，又不高興，說我們是看到人家去了纔去。Excuse me？？？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又有一次，看到親戚用ipad拍照，說她沒有ipad，我就說我買一個送給她，她問我照相效果好不好？我老公說，ipad照相效果可能沒有手機好，你如果為了照相，我們給你換個手機吧。婆婆不要，說要照相效果好的ipad，我們說效果都一樣的，沒有好壞之分，她說我不願意給她花錢，用效果不好的ipad糊弄她。

反正很多這樣的事，無論我們四個孩子怎麼做，她都覺得我們沒有親戚家的孩子孝順，然後就瘋狂diss我們，沒人家工作好，沒人家掙得多，沒人家孝順等等。好幾次把我大姑姐委屈的，哭的哇哇的，說我還要怎麼做才夠？我老公在家也給我哭過一回，我都心疼死了。

其他的還有，比如我老公的車，我老公拿大頭，婆婆出了一小部分，全款買的。車買了之後，婆婆就恨不得老公是她全家親戚的專職司機。每次有什麼事，就讓我老公從30公里外的我家開回去，幫她接送親戚。甚至有一次我單位有急事都不讓我老公送我，我自己打車去。婆婆住的小區小，熟人多，有時候我老公開車帶我和公婆出去喫飯，就會碰到熟人，我婆婆就把車窗搖下來問熟人去哪，要載人家一程。我印象中這種事不下五次了。

載人就算了，我婆婆還不許我老公載自己的朋友。有一次一個朋友有事去70公里外的地方，我老公開車送他去，給婆婆知道了，當時沒說什麼。隔了幾天，問我老公車買回來之後開的里程數，然後說怎麼開這麼多里程啊？你是不是天天接送朋友啊？前幾天不是還去送朋友嗎？我老公說，我哪有那麼多朋友天天接送啊？那是唯一的一次。婆婆不依不饒，一直說我老公傻，買個車給別人用，開那麼多里程數。我老公說，這個數是接你家親戚接出來的，哪次不讓我跑個四五趟？婆婆堅決不承認，說自己沒讓我老公接過親戚。那次我公公都受不了了，我公公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悶悶的，那次直接吼出來了，怎麼沒有？就你家屁事多？而且是用方言髒話說的。

此類婆婆不講理事件數不勝數。其實就在我上文說的聞到油之後孕吐的事件之前，還有幾件事，比如她逼著我喫生兒子的偏方，比如親戚家裡小孩子說我懷的是小妹妹，她當著全家人說是女兒就打掉，比如讓我喝的湯裏有活血化瘀的東西，我說不能喝她說我矯情，比如我孕酮低醫生開黃體酮保胎她說不能喫藥然後大罵此醫生無德等等。

所以，我老公那麼護著我，是積攢了多少怨氣，我沒調教老公，婆婆自己太過分，直接把老公推我這邊了。當然，你們問我有沒有心機，我肯定有。開始是真心的待婆婆，後來婆婆很過分的時候，我表面上賢妻良母似的勸老公別生氣，體諒婆婆，其實心裡是暗爽的。但是沒撕破臉過，畢竟撕破臉老公難做。

謝謝大家看我絮絮叨叨。

---

意外懷二胎，產檢碰上前同事，對我冷嘲熱諷，「有老公養著就是好」。

我不打算要這個孩子，想趕快找到工作。

老公淡漠地說，「你都停了兩年，不差多個一年半載。」

母親警告我，「墮胎是作孽，搞不好得折福折壽。」

公公說，「我和你媽一直當你親生女兒對待，如果你念我們的好，這孩子就應該生下來。」

懷胎十月的人是我，冒著生命危險生孩子的人是我，每天每夜帶孩子的人也是我……

生不生，最大的決定權難道不應該在我嗎？

我要想辦法奪回自己人生的主導權。

除了是媽媽、是女兒、是妻子，我更是我自己，我應該有主導和掌控自己人生的自由。

——

田甜決定了，打掉腹中胎兒。

本以為是夫妻倆的事，最終該由她來拍板，但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年輕了。

生育話語權，對一個女人來說，不僅來得艱難，還很脆弱。

（一）

排隊掛號、排隊看醫生、排隊檢查……

田甜這個孕婦，像陀螺一樣在醫院裡轉來轉去。

丈夫於凡卻抱著手臂，冷眼旁觀。

這個混蛋！

記得一胎產檢，他殷勤得很，又是幫排隊，又是遞水餵食，十足的模範丈夫。

現在卻是這副鳥樣。

他們已經冷戰多日。

田甜知道，於凡想要這個孩子。

他曾說過，想要兩個孩子，讓他們互相陪伴長大。作為獨生子，他從小就特別羨慕那些有兄弟姐妹嬉笑打鬧的家庭。

可田甜也有自己的人生規劃，而這個胎兒完全在她的計劃之外。

明明戴了套還中招，她自認倒黴。

想到這，一股噁心翻湧上來，田甜急用手捂住嘴。

幸好是乾嘔。

最近孕吐嚴重，不僅喫東西吐，連喝水也吐，常常毫無徵兆就噁心起來。

忙了大半天，檢查單終於到手。

田甜逐張看完，還算順利。

接下來，只需把檢查單拿回給醫生看，就可以預約手術時間。

走到診室門前，田甜手裡的檢查單忽然被人一把奪過，僅接著，她被一股力量拉住倒退幾步。回頭一看，是於凡。

「幹什麼你？」田甜反應過來，試圖掙脫他的手。

「這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私自處理。」

私自處理？田甜真是無力吐槽。她花了一週時間做於凡的思想工作，跟他分析時間、精力、養育成本等二胎涉及的方方面面。看來都白費勁兒了。

「放開！」田甜的呵斥，惹人側目。

公共場合拉扯喧嘩不是田甜的風格，但這種壓力震懾了於凡，他鬆開手，壓低聲音：「別衝動！我們會有辦法的。」

田甜懶得去反駁。這可不是什麼衝動行為，她已經在腦裏想了一萬遍。

「這可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這麼狠心？」

三秒鐘後，田甜哼了一聲，一把奪回檢查單，推開了診室的門。

田甜將檢查報告遞給醫生。

醫生快速瀏覽，頭也不抬問了句，「確定要做這手術是吧？」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瞬間還是讓田甜愣住了。

心中彷彿千軍萬馬踏過。

意外懷孕八週。

先前做 B 超，她看到了躺在自己子宮裡那個小小的胎兒。

醫生說有胎心了，發育良好。

她確實憧憬過要一兒一女、歲月靜好，但這一年經歷的種種人間真實……還是算了吧。

田甜把心一橫，向醫生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答覆。

「明天早上 9：00 手術。」

田甜走出診室，向於凡扔過來一句話。

於凡抬手看了看錶，現在中午是 12：00，接下來的 21個小時，他準備用盡一切可能的辦法來阻止她。

（二）

醫院門前人來車往，接上送下，亂成一鍋粥。

於凡東張西望想攔個計程車，無奈總被人捷足先登。

田甜打傘站在路邊，現場的嘈雜令她心煩意亂，汽車尾氣又讓她陣陣噁心。

「怎麼還沒叫到車啊？」她不滿地朝於凡喊。

正說著，面前的一輛凱迪拉克朝她狂摁喇叭。

可是自己沒礙著它呀！田甜正想罵人，車窗搖下了。

田甜定睛一看，原來是老同事曉彤，準確來說還是一直暗暗較勁的對手。

雙方一陣寒暄。田甜得知曉彤在原公司升職成了經理。她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田甜懷孕前，正處事業的上升期，老闆器重她，有意升她為經理。

但她在競爭升職的檔口懷上了第一個孩子。

懷孕初期出血，她臥牀了兩個月打針保胎。復工後，身體還是不好，沒法去跑業務。後來為了肚子裏孩子的安全，乾脆辭去工作。

當時，她手上辛辛苦苦積累的客戶資源，就全部轉到了曉彤那裡。

意難平啊！人家現在都開凱迪拉克來寒磣你了。

「對了，田甜，你現在在哪兒高就呀？說不定咱們以後能合作呢！」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停工這兩年，田甜最怕碰到前同事問這個問題。

「我呀……現在就在家帶孩子。」

說完這句話，田甜感覺自己立矮三分，就像在說我是個廢物。

對方一頓，繼而用浮誇的表情說：「哇，太幸福了吧！不用拋頭露面，有老公養著就是好。哪像我這種孤家寡人，天天為三餐奔波。」

又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女人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狠啊，每次總能直戳心窩子。

但田甜只是好脾氣笑笑，況且現在也狂不起來。

得知田甜說在等車，曉彤表示自己可以送她。

田甜婉拒。

恰在這時，於凡已叫好了車，招呼田甜過去。

揮別舊同事，田甜坐上計程車，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怎麼啦？」於凡見她悶悶不樂，「剛才那個你同事？」。

「我要趕快找到工作。」田甜答非所問。

「你都停了兩年，不差多個一年半載。」

說得輕巧，田甜真想一拳揍過去。他根本不知道全職媽媽重返職場有多難。

那些 HR，一聽她說做了兩年全職媽媽，就擔心她跟不上節奏，給她扣一個「跟社會脫節」的帽子。再在家裡待下去，她真的會廢掉。

「你現在找工作，HR 會擔心你要二胎。生完二胎去，說不定是一種優勢。」

「狗屁！難道光生下來就完事了？」田甜一句話把於凡堵死了。

不宜正面剛，於凡心想，還是想想別的招吧。

田甜看著窗外的車流，又想起剛才曉彤那個嘚瑟樣，簡直不要太虐了。

之後兩人一路沉默。

（三）

田甜跟於凡回到父母家，正好是飯點。

席間，田父喝了於凡帶來的酒，破天荒誇了他。

田父對於凡向來不待見。跟岳父的相處，於凡感覺自己像婢女在伺候暴君。還好田甜每次都幫他說好話，維持體面。

這次難得岳父開心，於凡受寵若驚。可田甜扒拉著碗裏的飯，樂不起來。

飯喫到一半，田甜孕吐上來了，扔下筷子衝去洗手間。

田母詫異，於凡故作輕描淡寫：「她最近老說腸胃不舒服，每回我跟過去就嫌煩，要不媽您幫著看看？」

田母聽了不免擔心，起身跟了進去。

於凡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正合他意。

田甜在洗手間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忽聽敲門聲傳來，緊接著是母親的詢問，她驟然慌張起來。

母親信佛，沒事老愛跟人去唸誦放生，絕不能讓她知道打胎一事。

事實上，除了於凡和大姐，她壓根沒告訴其他人。

她已經跟大姐商量好，手術後到她家坐小月子。

這兩天，只是順路來看望父母。

大姐家與父母家，隔了十幾公里，只要不走漏風聲，父母應該不會發現。

可是眼下，母親已經起了疑心。

田甜按下沖水鍵，清清口腔，拉門而出。

果然，母親問：「怎麼了？……懷上了？」

「哪有？」田甜裝作鎮定，擦擦額頭的細汗，解釋道：「是菜裏有蟲子。」

她不確定這個藉口會不會露餡，或許母親已經聽到了那些不尋常的嘔吐聲。

幸好母親沒較真，只是撓著頭唸叨自己的菜明明洗了好幾遍。

母女倆重回餐桌。

田甜告訴父母，明天去大姐家玩幾天。

田母應答著，卻心不在焉。這兩天，她和丈夫隱隱感覺女兒有心事。

正說著，田甜的手機響起，屏幕顯示是公公老於。

這個時候，他怎麼來電話了？

她把屏幕轉向於凡，他也不明所以一臉疑惑。

待到田甜按下接通鍵，她聽到了門外和手機裏傳來同一句話：「田甜你家院門鎖上了，出來接我一下。」

什麼？田甜跑到窗邊一看，發現老於正朝她揮手！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四）

「孩子還沒動吧？」剛進院門，老於就奔過來問田甜。

田甜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搖搖頭。

得到肯定回復後，老於才稍稍放心，說明來意。

原來，昨晚老於收拾屋子，發現了田甜遺落的 B 超單，得知她懷孕了，打電話向於凡確認，卻聽說田甜要放棄這個胎兒。急得他天剛亮就坐車趕來。

「怎麼回事啊，甜甜？」這會輪到田母不高興了，方纔在洗手間，她才否認懷孕。

田甜只好跟父母解釋因為不打算要這個孩子，免得他們擔心，才沒說。

聽聞此言，老於又不淡定了。

「我們幫你帶孩子，出錢出力都不是問題，只要把孩子留下來。」

打胎可是老於心中不願觸及的痛。

當年於凡媽懷過二胎。老於特別喜歡孩子，自然滿心歡喜，想把孩子偷偷生下。那幾個月裏，老於樂呵呵親自備好了所有母嬰用品。

不料被好事者告發，被迫引產。

那已是一個發育健全的胎兒，離開母體甚至可以存活了，卻生生被處理掉了。

難抑悲痛，一向倔強的老於情緒失控，在飯桌上崩潰大哭，涕淚俱下，將於凡都給嚇懵了。二十多年過去了，老於對失去的第二個孩子依舊耿耿於懷。

田甜還是不鬆口。

這時田母煞有介事，把田甜拉到了一旁。

「甜甜，墮胎是作孽啊，千萬別！搞不好得折福折壽。」

「媽！」田甜對母親頗感失望。

她就不明白了，婆家干涉也就算了，連母親都要強迫自己生二胎？

老於見利誘、說理都行不通，情急開始說重話：「田甜，我和你媽一直當你親生女兒對待，是不？如果你念我們的好，這孩子就應該生下來。」

「爸，你這不是為難我嗎？」田甜眼圈發紅，嘴角略微抽動。

要不是田母摁住，田父恐怕已經當場掀桌子了。他可見不得女兒受這等委屈。

田父年輕時是個古惑仔，血性魯莽，橫霸一方。除了老婆，沒怕過別人。

於凡見田父臉色不對，連忙站出來護妻：「爸，你別給田甜壓力了，聽她的。」

於凡本想意思意思，沒想到激怒了老於，對他劈頭蓋臉一頓罵：「牆頭草！昨天明明是你告訴我田甜懷孕的，當時怎麼說來著？這麼快就舉白旗了？」

田甜聞言，一下變了臉色。原來老於不是無意中發現了 B 超單才知懷孕一事，而是於凡故意告訴老於，讓他來使絆子的？

於凡扶額，懊惱地斜眼看老於這個豬隊友，轉而訕笑跟田甜賠不是：「我……我這不是心疼孩子嗎？我，我錯了！我錯了！」

「心疼孩子？於凡！你連自己都養不活，為什麼要把孩子帶到世上喫苦？」

田甜憤怒值逐漸增加，開始口不擇言了。

田父臉色越發嚴峻。

老於意識到剛才說漏嘴了，急忙打圓場，「富有富養，窮有窮養。於凡跟我說了，你們欠了兩萬塊，別怕，這錢我來還。你安心養胎好了。」

於凡向田甜做了個「噓」的手勢，眼神求饒。

田甜氣上頭，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盛怒之下直接爆大料：「於凡！你敢不敢告訴爸，我們欠的不是 2 萬，而是 20 萬！20 萬！」

（五）

小房間裏，氣急敗壞的老於，脫下拖鞋，追著於凡一頓拍。

「快說！你們怎麼欠的 20 萬？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實話能說嗎？於凡掂量，要是真說了，今天在這個屋子裡，說不定老於能把天捅出個窟窿來，到時只會讓岳父更看不起他這個女婿。

眼下他只好隨便糊弄，「我們小三口之家，衣食住行樣樣都是錢……」

老於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兒子的性情他了解，雖沒大本事，但他不是瞎鬧胡來的人，肯定是有大事瞞著自己。他猜測此事跟田甜有關。

另一邊的小房間裏，田甜聽見於凡被揍得嗷嗷大叫，頓感臉上無光。

田父一拍桌子，直罵於凡「混賬東西！」

田甜懊悔剛才失口爆出 20 萬，連忙跟父親解釋於凡雖然窮，但對自己很好，總是盡其所能給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可當田母問到 20 萬怎麼欠下的，她不接話了。

「你是不是怕他們，不敢說實話？剛才那老頭子還威脅你？他敢？我……」田父的髒話呼之欲出，對著女兒又咽下去了。

「爸，事情不是這樣的……」田甜還想解釋什麼，卻被父親打斷。

「行行行……誰你都不用怕，爸幫你出頭，爸替你做主！」

田父的酒勁和火氣一起衝上腦門，拉著田甜要出去理論。

剛出房門，就看到同樣被老於拖出來的於凡。

再度相見，老於和田父臉色冷峻，橫眉立目，老於盯著田甜，田父則瞪著於凡。

（六）

「你們……」田父手一指，在於凡和田甜之間劈了一道線。「離了吧！」

「離」字如同一聲驚雷，把所有人都震懵了。

其實田父對於凡不滿，已經不是一兩天了。打第一次見他，他就看不上這個孱弱小生。家窮，沒本事。這不，每個月掙那點錢，還沒空幫女兒帶孩子。田甜生下孩子這一年多，生生瘦了一圈，看得讓人心疼。想當年，追女兒的人踏破門檻，有錢有勢有能耐的都不缺，要不是著了他於凡的道，田甜現在過得肯定舒坦多了。

田甜首先慌了，這可不她的本意呀。雖然和於凡的小日子磕磕碰碰，但她從未想過離婚，況且兩人還有個可愛的兒子。

於凡向田甜使眼色，用口型問她怎麼了，田甜攤手，一臉蒙圈。

「爸，你在說什麼？」田甜搞不懂父親這是什麼操作。

田母低聲罵田父犯衝動，轉而跟老於父子解釋，老頭子怕是剛才喝大了。

田父腳步踉蹌，怒目圓瞪，沖於凡嚷嚷：「我沒喝多，就你們倆這種日子，不過也罷，離了！離了！」

田父本想借著酒勁給於凡和老於一個下馬威，不想自己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女兒，在別人家裡委屈巴巴地過日子。

沒想到老於當真了，飆出一句「離就離！真要離婚，也得先把錢還了。於凡說 20 萬是給田甜用的。」

此話又是一顆炸彈。

「爸！我可沒這麼說。」於凡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向田甜澄清，「真沒有。」

對，這話確實不是於凡說的。老於這一說只為了炸出一個口，逼出真相。

「空口無憑，你哪隻眼睛看她花了？」

「於凡從小就聽話懂事，沒人從中教唆，他欠不下這筆錢！」

兩個老男人，被酒精和怒氣沖昏了頭，一人叫囂離婚，一人喊著還錢，結結實實槓了起來。

「呵，你兒子除了聽話，還有什麼用？30 歲還啃老！」

「你女兒現在不也呆在家裡，等著人養嗎？」

「你——」田父揚起拳頭，就要衝上去揍老於。

田甜和田母見狀，急上前拉人。

三人拉扯，混亂中，田父往後甩手，推了一把田甜。

一陣天旋地轉，田甜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隨後屁股傳來一陣疼痛，她下意識捂住了肚子，神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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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破碎前半生：從偏見中醒來的女性

山羊烏烏 小說作者、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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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帶娃去商場，娃要上廁所，出來洗手的時候遇到一個清理衛生的奶奶。那個奶奶盯著我娃看，我讓娃叫奶奶，結果這個奶奶來了一句：你媽媽要生小弟弟了，不喜歡你了！

當時我就帶著娃扭頭就走，我出來很堅定地對我女兒說：不管我生啥，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女兒～以後要是有人這麼跟你說，你就頂回去，說你又不是我媽！

娃一臉堅定地說：對！

最煩那些人挑撥親子關係的，我家又不是你家！我女兒天天要老二，出門就護著我的肚子，跟同學說我媽媽肚子裏的寶寶是我天天念出來的，你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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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胎初期沒怎麼長肉，五個月的時候挺著肚子去參加活動，甲方看到我第一眼就說：

「哎，你怎麼胖成這樣了！」

胖成這樣了……

這樣了……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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