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的國家的人也沒見過公主,為什麼皇室不偷偷換人呢?

明白有政治因素,但是你換成一個宮女啥的別人也不知道嘛,這點事情,皇上應該辦得到啊


有些回答也未免太偏頗了,講的天花亂墜都不如擺點史料來得爽快。

朝鮮正祖8年(1784)時候,曾經專門輯錄朝鮮王朝與清朝、日本往來國書,編寫成一套名為《同文匯考》的集子。

在《同文匯考》的第79卷「雜令」中,就收錄了清順治七年(1650),皇父攝政王多爾袞向朝鮮孝宗求娶公主的相關文書。

皇父攝政王勅諭朝鮮國王:予之諸王曁貝勒眾大臣等屢次奏言,自古以來,原有選藩國淑媛為妃之例,乞遣大臣至朝鮮,擇其淑美,納以為妃,締結姻親。予以眾言為然,特遣大臣等往諭親事。爾朝鮮國與我業已合一,如復結姻親,益可永固不二矣。王之若妹若女,或王之近族,或大臣之女有淑美懿行者,選與遣去大臣等看來回奏。特諭。順治七年正月二十八日。

大家看到沒有,多爾袞向朝鮮國王求婚的時候,這個選妃的範圍本身就包括了所謂的「近族」和「大臣之女」。換言之,人家根本沒有要求你一定要把妹妹和女兒這類「公主」嫁過來。

既然求婚的一方都沒提出只娶公主,那自然也不用換人。

當然了,朝鮮孝宗作為堅定的復興大明派,完全不想和多爾袞結成什麼姻親,便撒謊說自己只有個兩歲的女兒,推掉了此事。

不過,彼時的朝鮮得罪不起多爾袞也是真的,於是乎孝宗就從宗室之中,選了錦林君李愷胤之女,將她封為義順公主準備出嫁。

這裡就要說到第二個問題,宗室女代替出嫁,她們的家人是不是也不情不願呢?

起碼李愷胤不是這樣。他雖然是宗室,卻也是個窮人,更是個貪財的窮人。

自己獻出女兒代替公主遠嫁,就意味著能得到國王的賞賜以及未來女婿多爾袞送來的巨額彩禮。

《同文匯考》中也收錄了多爾袞派人送去的聘禮清單:

蠎紵二匹、小蠎紵二匹、補紵三匹、蠎紗二匹、補紗四匹、粧紵十匹、錦紵十匹、閃紵十匹、各色紵五十七匹、以上共一百匹。黑貂三百張、玲瓏鞍一副、金漆鞍一副、馬五匹。順治七年四月初五日。

各種華美的布匹,貂皮和寶鞍,這些還都只是多爾袞求婚時送去的第一批禮物而已。

在定婚之後,來自皇父攝政王的第二批謝禮也就送來了:

皇父攝政王旨諭朝鮮國王:玆特遣戶部侍郞車克等頒送衣飾之儀。金銀蠎紵紗絹等物,計開各色大蠎紵二十匹、蠎紗五匹、各色通身蠎紵五匹、通身蠎紗三匹、各色粧紵十七匹、粧紗六匹、各色織金十二匹、各色大閃紵二十匹、小閃紵十匹、各色倭紵十匹、各色補服二十匹、紵絲三十匹、素紵三十匹、藍紵二十匹、各色字紵六匹、各色大紵五十匹、各色彭紵三十匹、各色紗六匹、各色絲紬一百匹、各色綾九十五匹、各色杭紬一百五匹、以上共六百匹。赤金五百兩、銀一萬兩。

600匹各色綢緞,500兩黃金,10000兩白銀。光列舉這樣的數字,大家可能沒有什麼直觀的感受。

那我們就來看看公主出嫁一百多年後,1784年朝鮮編纂《同文匯考》的這一年,朝鮮王朝有多少家底:

各司、各營, 進癸卯會簿。 時在黃金三百五十四兩零, 銀子四十三萬三千六百兩零, 錢文一百四十五萬六千八百十六兩零, 綿布六千四百二十同零, 苧布七同二十七疋零, 布一千十四同二十二疋零, 米三十三萬九千一百二十九石, 田米一萬五千五百十一石, 太五萬三千二百八十八石, 皮各穀二千一百六十三石。

多爾袞送來的聘禮,黃金的數量比18世紀末朝鮮中央各司、各營合計還多。

不過根據《朝鮮王朝實錄》,多爾袞這批禮物中其實只有40匹絲綢和1000兩白銀被賞給了公主的生父錦林君。但這樣的數額,在朝鮮已經不吝於巨富。錦林君通過賣女兒,成功實現了人生大逆轉。

朝鮮公主出嫁時的禮服

最後我們就要來談談第三個問題,和親真的是只在乎名頭嗎?

起碼在多爾袞這裡不是。

開始的時候,多爾袞對自己定下的這個朝鮮妻子興緻盎然,屢次傳令給朝鮮不要拘泥於繁文縟節,儘快把公主送來才是。還提到自己很快會出京往關外方向巡視,和公主的送親隊伍在途中相會成婚也很便利。

然而,這種急不可耐的心情,卻在見到公主之後,涼了一半。

多爾袞對朝鮮的送婚使者大發脾氣,說公主長得不好看,隨行的侍女們也一樣醜陋。朝鮮這樣敷衍我,一點誠心都沒有:

及至北京,以公主之不美,侍女之醜陋,詰責萬端,此甚可慮矣。 九王(多爾袞)雲,自先汗施恩本國甚厚,我亦有私恩於國王,而每以倭釁,請築城鍊卒,必爾國上下,皆有異志也。且侍女之選進,自明朝已有舊例。今日之舉,欲觀爾國之所為,而爾國不肯精擇,公主既不滿意,侍女亦多醜陋。爾國之不誠,於此益可見矣。

事情過去了四百年,也沒有畫像傳世,我們不知道義順公主到底長什麼模樣。其實公主可能只不過是不符合當時的滿蒙審美,並不是真的丑到不可容忍的地步。

但是,清朝與朝鮮之間,由於義順公主的容貌不讓多爾袞滿意,還是掀起了一場外交風波。正如多爾袞所說的,你送這麼一個不合我心意的老婆過來,足見平常對我們大清沒什麼誠心。

否則你難道不會打聽打聽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嗎?

這個問題底下說只要有公主名號,送掃地大媽去都沒事的答主真的可以醒醒了。人家也是要尊嚴的好不好!


古代那些和親的故事,從來不是皇帝女兒去和親的,唐朝的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是宗室女,就是同族裡面選個姑娘,給個公主名分,就嫁過去了。這還算實誠的,王昭君根本就是個姓王的宮女,連公主名分都不給,只加個「昭君」的頭銜,人家單于也歡歡喜喜娶回去當閼氏了。

還有更簡單的操作,人家可汗現成的老婆,皇家給個公主的名分,就算可汗是女婿了。也省得送個公主過來跟你家大老婆爭風吃醋,皆大歡喜。

那些單于可汗們才不在乎皇家嫁過來的是誰,在乎的是一個名分,有這個名分建立一種政治關係。

清朝倒是把真公主嫁給那些蒙古王爺(另外還有吳應熊),這些王爺們平時都住在北京城裡,偶爾去封地轉一下而已。這些都已經是臣子,已經不算和親了。


「公主要去和親了,要嫁給大周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聽說他是個毀容的病秧子,公主定是不願意的,會不會選我們代她和親……」


牆角,幾個小婢子嘰嘰喳喳。


偷聽的我躲在暗處,剋制著激動,悄無聲息地離開。


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被人販子帶來這遙遠的吐蕃國三年,我忍辱負重做瑪沙爾公主的侍女,終於等來了機會,返回自己的國家。


回去復仇。


1


聽了一耳朵牆腳後,我回到下人住的偏房,從床底翻出一個東西。


一枚鳳凰狀玉佩。

——是我十二歲不小心被擄時,藏在肚兜里才得以保全的鳳凰令,我身上唯一能代表我身份的東西。


握緊玉佩,我閉眸吐出一口氣,就聽偏房的門被推開。


我把玉佩揣進懷裡,看到進來的婢女春桃,像往常一般沖她笑道:「小桃,你怎麼沒服侍公主?被她知道你偷懶,又要挨鞭子了。」


瑪沙爾公主是吐蕃王唯一的女兒,受寵至極,也因此養成了囂張跋扈的刁蠻個性。


春桃白了我一眼,「小宋,公主叫你過去呢!」


我點頭:「這就去,估計是又嫌我憊懶了。」


塞好懷裡的玉佩,我對著小床邊的銅鏡理了理髮鬢,勾出一抹練習許久的笑,鎮定走出偏房。


春桃遠遠地在我身後笑罵:「小宋,你真是臭美,都被叫去問話了還不忘照鏡子!」


走在去往主院的小路上,我暗笑一聲。


春桃,你真是個蠢丫頭,方才我練習的那抹笑,分明是學著公主平時的模樣練的。

公主有四個大丫鬟、八個二丫鬟,但其中不管是身量還是樣貌,與公主最像的,都是我宋意歡。


簡直是公主和親的最好替身。


來到主屋門前,我恭敬敲了敲門,輕聲道:「公主,婢子小宋來了。」


一道刁蠻的聲音響起,「進來。」


我噙著那抹笑,走進去,伏在座上那個五官深邃精緻、衣著紅艷張揚的女子腿邊,「不知公主喚婢子來是做什麼?」


瑪沙爾鳳眼一挑,抬手勾起我的下巴。


對上她烏黑湛亮的眼眸,我捕捉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滿意。


「小宋……」她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本公主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2


轉眼就是公主出嫁的日子。


蓋上紅蓋頭,披上出嫁服,我坐上了和親的轎子。


聽著耳畔的音樂熱鬧悠揚地響起,隨著一聲「起轎——」,我感受到轎子一陣顛簸,開始徐徐前行。


我輕吐口氣。


三年給人做牛做馬的日子,終於到頭了。


攝政王,我來了。


從吐蕃到大周約莫一個月的路程,中間不管是歇息還是吃喝拉撒,都有專門的婢子照顧我。


轎子晃晃悠悠,轉眼間就走了半個月。


我微微掀開蓋頭,問轎子外的婢子:「到何處地界了?」

婢子恭敬回道:「已經進入大周三天了。」


我放下轎子的帘子,摩挲著懷裡的玉佩,思索著記憶里關於攝政王的傳言。


傳聞,攝政王蕭潯,自幼就是神童,驚才絕艷,貌比潘安,俊逸的樣貌讓滿京城的女子趨之若鶩。


但因為十年前一場神秘事件,導致當時年僅十五歲的攝政王受了重傷,閉門謝客足足兩個月。


隨後,攝政王就不能再輕易出門,據說是因為那場事件毀容殘疾了,還落下了病根。


從此,雖權傾朝野,卻也如同虛設。


思及此,我狠狠掐緊了玉佩,內心恨意如洪水滔天,直到感受到硌得手疼才鬆開。


那件導致蕭潯發生意外的事是什麼,除了我,再無人知曉。


他,親手殺了我的父親,殺了大周最忠誠的名將。


武宣將軍——大周名聲赫赫的開國將軍、我的父親,於我五歲時被殺。

哪怕我十二歲時落入人販子手裡,從京城第一美人,淪落為吐蕃最卑賤的女婢,也日日夜夜都提醒自己,要親手殺了蕭潯,為父報仇。


正思索著,轎子突然猛地一晃,周圍響起騷動聲。


我驚詫睜眼,看到面前紅艷艷的蓋頭,怔了一下,忙問:「發生了什……」


「啊——」一聲慘叫在我耳邊響起。


緊接著,頭頂傳來空氣快速流動的輕嘯,我挑起帘子就地一滾,躲開了那支奪命之箭。


是誰要我命?


蓋頭輕飄飄滑落,我半跪在轎子旁,頓了頓身子,看到地上躺滿護送公主和親的侍衛。


耳畔傳來穩重的腳步聲。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面前穿過一地屍體,緩步朝我走來的男子。


頭戴墨色玉冠,劍眉斜飛入鬢,鳳眼狹長,嘴唇緊抿,五官彷彿刀削斧刻,俊美得不似凡人。


他黑眸緊緊盯著我,手裡的長劍還滴著血。


我心頭一緊,站起身來慢慢後退,盯著他厲聲道:「你是誰?為何殺護送本公主的侍衛?」


男子腳步一頓,復又繼續向我走來,提了下手裡的劍,瀲灧的黑眸里染上一抹玩味,「你說你是那個愚蠢的瑪沙爾?」


我冷眼瞪他,「本公主不蠢。」


這個男子到底是誰?


先不說他怎麼會有這般冷漠逼人的氣場,光是這一劍封喉的手法,整個大周就難有人做到。


瑪沙爾是吐蕃唯一的公主,所以這個男子的目的是——讓和親無法成功?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我脫口而出,「你是蕭潯的人。」


男子挑眉,腳步徹底頓住,目光有意無意地在我身上打量著。


我故作鎮定地與他對視。


我與瑪沙爾長得有五六分相似,此時又濃妝艷抹,不管他是誰,都絕對分辨不出遙遠的吐蕃公主是否狸貓換太子。


男子終於打量夠了,幾聲涼薄的輕笑溢出喉嚨。


他挑起唇,似笑非笑地盯著我道:「原來瑪沙爾公主的一言一行,都充滿著大周權貴的禮儀教導。」


我霍然盯向他,心頭冰涼一片。


他怎麼看出來的?


男子見我沉默,忽然身形一動,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柄薄薄的劍就貼上了我的脖頸。


極度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冷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替代公主和親,你好大的膽子!」


我身體冰涼,大腦卻愈發冷靜,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冷笑:「勞煩攝政王親自走一趟,小女受寵若驚!」


原來蕭潯毀容殘疾,通通都是假的!


空氣陡然一靜。


許久,蕭潯輕笑一聲,帶了點微微的愉悅。他慢慢湊到我耳畔,聲音涼薄卻動聽。


「小野貓,真聰明。」


沒等我緩一口氣,蕭潯話音一轉,薄劍貼得更近。


「小姑娘,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太聰明……容易紅顏薄命?」


冷森森的劍,讓我一陣陣地膽寒。


抬眸對上他微眯著的眸,我心裡一涼。


這個男人,想要殺了我這個冒牌貨,不是說笑的。


「攝政王,」我盯著他,勾起唇,「有時候,留著一個冒牌貨在身邊,也是有好處的,不是嗎?比如,你能拿捏住我。」


雖然我並不想這麼說,但我得先活下去。


蕭潯挑了下眉,呵了一聲,收起長劍,「那些侍衛中了麻沸散,一刻鐘後能醒來。平安來到京城,本王等你。咱們後會有期。」


話畢,他輕點足尖,翩然躍起,消失在層層密林中。


我看著他徹底消失後,才狠狠鬆口氣,失去力氣跌坐在地。


意外見到了蕭潯,卻發現他如此難纏。怪不得當初父親會死在年僅十五歲的他手裡。


捂著脖頸緩了口氣,我慢慢站起身,重新坐回轎子。


護衛們在一刻鐘後紛紛醒來,迷茫地問方才發生了什麼。見我也是一臉迷茫,護衛們只得放棄思索,繼續向大周前行。


十日後,和親隊伍抵達大周的京城。


皇上派了禁衛軍在城門口迎接。周圍百姓將路圍得水泄不通,歡慶聲、嗩吶聲不絕於耳,極為熱鬧。


我坐在轎子里,悄悄撩起帘子往外看去。


路邊的人都是好奇的神色,屋舍街坊與記憶中相似,又多了幾分不同。我打量了幾眼便放下了帘子。


終是物是人非。


我剛坐回去,人群中突然響起驚叫聲。


「那個人……是攝政王!」


「攝政王居然坐著輪椅親自來了!」


「……」


我心思一動,又撩起帘子看去。


人群前面,一個男子,穿著鎏金滾邊的玄衣,坐在輪椅上,自己推著輪椅朝我這裡來。


冠起的長髮,瀲灧的黑眸,微挑的眼角,抿著的唇,都是十日前那張熟悉的臉。


只不過,這張俊美的臉上,從左眼角到右臉頰,橫著一道恐怖的疤痕,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打量,視線往我這裡一轉。


我迅速放下轎簾,蓋上紅蓋頭,壓住心頭洶湧的情緒。


我幼時記憶里的蕭潯,停留在父親死亡的那晚。


那日我趕到時,血泊里的父親已經了無生息。我當時只看到蕭潯一人立在屍體旁,握著滴血的劍,小小的年紀,氣息低落狠戾。


而今日的蕭潯,看似落魄失意,但實則在韜光養晦。偽裝殘疾毀容,他圖的是什麼呢?


幾番思量下,蕭潯已經近在咫尺。


轎子外的男聲不溫不火,「我乃攝政王,特來迎娶公主回府。」


我清了下嗓,「我乃吐蕃公主,攝政王客氣了。」


寒暄了幾句,蕭潯就護在轎子外,一路隨著眾多侍衛來到攝政王府門口。


轎子停下。


「公主,到了。」


我撩起帘子,伸出胳膊,剛要下轎,手就被一隻粗糙溫熱的手握住。


隔著紅蓋頭,我有點怔愣,就聽蕭潯在我身旁淡淡道:「本王身體有疾,只能這樣牽著公主的手進入王府,過程一切從簡,還望公主不要介意。」


我抿了下唇,「無事。」


鞭炮聲不斷響起,噼里啪啦的,頗為喜慶。耳畔有很雜的討賞錢聲,隨後漾開孩子們的笑鬧。


被人握著手,路就好走很多。蓋著蓋頭,我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陣陣暖意,心情卻異常沉重。


邁進攝政王府大門,背後傳來吱呀的關門聲。


前方是王府熱鬧的宴席。


蕭潯牽著我的手立刻就鬆開了。


「公主,本王還要去敬酒,只能委屈公主在房內等上片刻。」


現在是傍晚,離晚上還有不少時間,正方便我探查攝政王府的布置。


「王爺放心去便是。」


蕭潯沒有立刻走開,他坐在輪椅上,在眾多喜婆小廝的注視下,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我肩上,微微用力讓我彎下腰,另一隻手抬起,微挑起了紅蓋頭。


我愣住。


他坐在輪椅上,傾身湊在我耳邊,薄唇輕撫了下我的耳垂,「今晚洞房,記得別做小動作。」


我全身汗毛在這剎那乍豎而起。


轉眼他已放下蓋頭,坐著輪椅遠去。


我跟著下人往裡走,最終來到了布置得喜慶紅艷的卧房。


「公主,王爺說若您餓,就先吃點糕點。」下人在桌上擺了些甜食,恭敬地退下。


待下人遠去後,我一把掀下蓋頭。


前院隱隱傳來熱鬧的推杯換盞聲,我見四下無人,悄無聲息地走出了紅艷艷的卧房,來到庭院里。


我在庭院觀察了一番它的布置,抬腳離開了院子。下人都在前院伺候吃喜宴的客人,這裡看守的人寥寥無幾。


把周圍的大體建築都細細記清楚後,瞧著天色已黑,我才回了房。


蕭潯還沒回來。


我蓋上紅蓋頭,倚在床頭閉上眸。


接近弒父仇人只是第一步。蕭潯武功高超,非傳聞所言那般體弱多病,所以殺他,對我而言是件可能性為零的事。


但今晚是個好機會。


我抬手摸了摸髮鬢上的簪子,堅韌鋒利。


只要我能近他的身……


房間門口突然傳來推門聲。


我垂下手,抬眸看到眼前一片紅,一愣,反應過來是蓋頭後,蕭潯已經帶著酒氣坐在了我旁邊。


「王爺。」


蕭潯伸出手,慢慢挑起我的紅蓋頭,讓我一點點看清他絕艷的面容。


他勾了下唇,「怎麼沒有褪乾淨衣裳等著我?」


我忍住掉頭就走的衝動,「王爺,您喝多了。」


「沒多,本王很清醒。」他懶懶一笑,將紅蓋頭丟在一邊,「公主……或者說,小姑娘,瑪沙爾派你過來,是想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代替和親,這是想挑戰兩國的和平關係?」


這間屋子裡沒有別人,蕭潯沒有坐輪椅,臉上的疤也不知所蹤。


我鎮定與他對視,「王爺說笑了,公主並不想破壞兩國的和平關係,只不過還想在吐蕃王膝下盡孝,這才派了我。」


蕭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不想破壞兩國關係,你憑什麼如此篤定?」


被他黑沉沉的眼眸一盯,我心頭突然一跳。


在吐蕃待了三年,我很清楚他們不敢對大周做點什麼,我不能被蕭潯一句話嚇到。


我稍稍安定下來,「當然,吐蕃絕無欺瞞大周之心。」


再說了,就算他們欺瞞了,又關我何事?我本就是大周人,是忠將的後代。


蕭潯嘲弄地扯了下唇角,抬起手勾起我的髮絲,一圈一圈在指尖轉著把玩,低沉的聲音染上點點引誘,「你到底是誰?」


我面上揚起一抹笑,抬起手抓住他作亂的手指,纏上去,觸感微涼,「王爺,小女只是瑪沙爾公主的普通女婢,沒有名字,一直被喚作小宋。」


「小宋?」


蕭潯突然猛地起身,將我往後壓在床榻上,粗糙的雙手按住我的手,唇畔噙著笑,卻未達眼底,「你家公主竟敢拿一個女婢來糊弄本王?」


末了,他的頭垂下,唇附在我耳垂上,懲罰似的咬了一口,「嗯?」


纏纏綿綿的聲音,彷彿情人溫柔入骨的囈語。


我被壓住動彈不得,心裡湧起一陣排斥和憎惡,幾秒後,我生生忍下這口氣,伸出一條腿勾上他的腰,對他笑道:「王爺,婢女也是女人,更是一個美人,足以服侍您洞房歡愉。」


蕭潯的黑眸沉沉地盯著我,「是嗎?」


我笑著點頭,抬腿勾住他的腰,細細感受他的身體有無薄弱處。


他低笑一聲,突然起身放開我,笑容淡漠,「本王不想碰你,相信你也不想碰本王,今日的洞房就此作罷。本王今晚在隔間睡,明早見過皇上,你就搬去新院子住吧。」


我愣了愣。


洞房花燭夜,這就沒了?


雖然不與弒父仇人洞房讓我欣喜不已,但是他這樣的態度,我還怎麼尋找可乘之機?


深吸口氣,我起身下床,走向蕭潯。


「王爺,」我嬌笑一聲,抬臂輕輕環住他的腰,抬起眸,「小女一直都願與王爺花好月圓,不承想竟被王爺嫌棄了。」


蕭潯盯著我不言語。


按捺下內心的恨意,我一隻手沿著他的腰側,緩緩向下探去。


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此人肌肉堅實,線條流暢,貿然刺殺絕對不行。


蕭潯猛然伸手鉗制住我,狠狠攥著我的手指。


我呼吸一頓。


他的手指在我手腕動脈上摩挲了下,「既然進了我攝政王府,就得記得要乖乖的。」


這是警告。


說罷,他鬆開了我,一揮衣袖走向隔間,幾秒後消失在我的視野里,毫無留戀。


我握著手腕,慢慢坐回床榻,在冷寂的房中,回憶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幾次交鋒。


對付此人,不可操之過急。


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


一夜無眠。




3


次日一早,皇宮。


明和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蕭潯和跪在地上的我,開口道:「公主遠道而來,朕還沒為公主接風洗塵。」


「陛下客氣了,不用大費周章。」我站起身。


明和帝盯著我,話鋒一轉,「瑪沙爾公主果真天香國色,朕瞧著,竟與我大周武宣將軍三年前失蹤的愛女,長得有幾分相似……」


我心頭猛地一跳。


皇上怎的把我的容貌記得如此清楚?


蕭潯坐在輪椅上,移動到我面前,盯著明和帝淡淡道:「皇上,瑪沙爾公主在吐蕃生活了十五年,就算與武宣將軍失蹤的愛女再像,也不過一個巧合,不必過多糾結。」


明和帝把視線投到了蕭潯身上,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聲音不辨喜怒,「原來如此。」


我安靜地垂著頭。


蕭潯與皇上明顯關係不太好,既然如此,皇上還要吐蕃公主嫁給他,說明這場和親只能維持短時間的平靜。


怪不得他昨日對我說的兩國和平表示了質疑。


身後一直保持安靜的和親侍衛隊的侍衛首領突然開口,「大周皇上,吾國公主在和親途中,大周境內三日路程處,遇到了襲擊。」


大殿一靜。


明和帝神色不明地看著他:「竟有此事?」


侍衛首領不卑不亢,「對方似乎是單槍匹馬,但武功卓絕,吾等侍衛損失慘重,還請大周皇上能給吾國一個交代。」


蕭潯面無波瀾,只是那道疤讓他顯得可怕又冷僻。


明和帝眉頭擰起,「朕一定會將此事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侍衛首領躬了下身,「吾國會等待陛下的解釋。」


我輕扯了下唇角。


是攝政王乾的,我知道,皇上或許也知道,但能奈他何?


既然要徹查此事,那麼和親護衛隊就只能暫且留在京城。


就在事情都說完了,我準備告辭時,明和帝突然看向蕭潯:「攝政王,你留下。」


蕭潯眉眼微斂,偏頭看著我,「公主,你先回去。」


「是。」


離開了皇宮,我坐上攝政王府的馬車,才鬆了口氣。


暫時身份還藏得住。雖不知蕭潯為什麼會替我解圍,但我還是在心裡道了聲謝。


馬車駛向攝政王府,我聽著外頭的議論,掀開了帘子。


「這裡面坐著的就是吐蕃和親的公主,據說長得頗美,很像武宣將軍的獨女長大的模樣……」


「噓,那宋小姐雖是個美人坯子,但如今已經失蹤三年了,八成是死在外頭了……」


我放下了帘子。


被擄走時,府里只剩祖母一人苦苦支撐,也不知如今的將軍府怎麼樣了。


等我在攝政王府安定下來,我得回家看看。


馬車停了下來。


被下人簇擁進府,我走到主屋門口,就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


見僻靜的院子里此時四下無人,我抬腳走向書房。


書房門閂並未閂上,顯然蕭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被留下,給了我可乘之機。


我剛抬手準備推門,一個人影就閃到我面前,攔住我進書房的腳步,「公主,書房乃王府重地,您不能進去。」


竟然有人?


我愣了下,抬眸看去。


此人穿著黑衣,容貌中上等,打扮利落,腰間還別著刀鞘。


他主動拱手解釋,「我是王爺的貼身暗衛兼屬下,叫俞徹。王爺入宮,屬下就在府里等待王爺,不知王爺為何沒有與您一同回來?」


居然有暗衛看守,是我疏忽了。


我淡淡點頭,「王爺被皇上留下了,我先回來替他取個東西,應該在書房的一個抽屜里。」


俞徹一愣,「果真如此?可書房多數抽屜是上鎖的。」


我面不改色道:「自然是真。」


俞徹懷疑地瞥了我一眼,見我低眉斂目,猶豫了下讓開身子,「那屬下在門口等著公主,公主找到東西就快出來吧。」


我微笑著點了下頭,鎮定走進去,關上門。


書房面積極大,一層一層的書擺放得很整齊,書桌上放了幾張文書。


我深呼吸了一下,快步走向書桌,翻了下桌上的文件,去書架上找了一會兒,都沒有太大發現。


我彎下身,拉了拉抽屜,鎖著的。


書桌一排有不少抽屜,我一個個去試,能拉開的裡面都沒有重要東西,不能拉開的我又開不了鎖。


一直來到最後一個抽屜前。


這抽屜的鎖和別的都不一樣,是用不同長度的鐵塊按照不同方位拼在一起的巧鎖,無法用暴力解開。


對平常人來說,這個鎖是最難解開的。


我摸著在傳說中才存在的琳琅鎖,勾唇笑了起來。


琳琅鎖,在上一個朝代就已經銷聲匿跡,是一代大師匠心獨運,凝盡智慧,花費十年傾心打造的。


好巧的是,在公主身邊待了三年,我偶然見過一次解開這鎖的秘訣。


我將鎖上的機關按順序抽出打亂,重新排列,一會之後,整個琳琅鎖煥然一新,完全變成了另一種模樣。


終於,一炷香後,啪嗒一聲,鎖開了。


拿掉鎖,我打開抽屜。


裡面是一個令牌。


這令牌形狀奇怪,像是什麼東西的底座,但又確實是一個完整的令牌,單獨躺在抽屜里,顯得孤零零的。


令牌上刻著幾個神秘的字元。


我猛地深吸了口氣,整個人顫抖起來。


梧桐令!


這分明是我父親武宣將軍死後,就消失不見的那個貼身令牌!


雖然我不知道這令牌有什麼用處,但父親在世時,就一直視它為最重要之物,從不離身,如今怎麼會在蕭潯上鎖的抽屜里?


我狠狠攥緊拳頭。


難怪他要殺了我父親!


不僅是因為武宣將軍是皇上最忠誠的人,還因為他覬覦父親的這個寶貝,所以殺人奪物!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在我背後響起,「你在做什麼?!」


我去拿令牌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


糟了。


「王爺。」我強裝鎮定地收回手,轉過身去。


蕭潯臉上貼著疤,坐在輪椅上,沉著臉擋在書房外。


「王爺誤會了,我只是碰巧看到這個鎖很奇怪,一時好奇才把玩了下。」


他視線落在我身前打開的抽屜,頓了頓,又盯緊了我,直接走下輪椅來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冷笑道:「好一個好奇!隨手一把玩,就把罕見的琳琅鎖給開了?」


我提起心來,張口道:「我……」


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伸手鉗制住我的手肘,讓我動彈不得。


強烈的危機感迎面而來。


我掙扎著要反抗,但他加大力氣按住我,眸裡帶著探究。


「我真是娶了個好王妃啊,你說是不是,武宣將軍的女兒……宋意歡?」


迎上他冷冽的視線,配合那道恐怖的疤痕,我整個人身子都僵硬起來,咬了咬唇道:「放開我!」


雖然一開始就沒想著瞞過他,但這麼快被猜出來,還是讓我很挫敗。


蕭潯沉沉地盯了我幾秒,鬆開手,走到書房門口,關上門,然後走到書桌旁,坐下,慵懶地往後一仰。


「過來,坐,我認為我有必要跟宋小姐聊聊。」


我默默坐到了他旁邊。


他打量著我,勾唇,「真的是宋意歡?」


我面不改色回道:「是又怎樣?」


蕭潯輕笑一聲,低沉的聲線帶了點磁性,「從遙遠的吐蕃千方百計地進了我攝政王府,翻我的書房、近我的身,我猜不到你到底想做什麼。」


雖被當場發現,但我不能慌,更不能跟此人硬碰硬。


我垂下眸,面上露出一絲軟弱,「我不過是想尋個庇護之所罷了。待在公主身邊三年,每日被欺壓虐待,如履薄冰,讓我不敢過於依附您,就擅自想要尋找您的把柄,來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如有衝撞之處,還望攝政王多多包涵。」


宋意歡,你真是扯得一手好謊。


不過瑪沙爾喜歡虐待婢女是真的,我身上現在還有被她鞭打未愈的傷口。由於長期戰戰兢兢生活,我也鍛鍊出了驚人的演技。


所以,蕭潯雖多智近妖,但我也不是個善茬。


蕭潯定定地看了我一會,漫不經心道:「本王暫且相信你的話。現在你得回答我,為何當初突然失蹤,最後又成了吐蕃公主的婢女?」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慢慢回憶道,「那時候我還不大,祖母嫌我玩心大,不讓我經常出門。十二歲那年,我找到了機會,偷偷溜上街玩鬧,結果與唯一的婢女走散,被人捉走敲昏。」


蕭潯垂下眼帘,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桌面,「繼續。」


「然後我再次醒來就落入了人販子手裡,他們幾乎快要把我帶出大周的疆土,不知是打算把我當女奴賣進哪個藩國。但我不想等死,在夜裡尋了個機會逃了。」


這都是三年前的事了,當時非常驚心動魄,如今想來,心情已然歸於平靜。


「這也解釋不了你為何會到達吐蕃,還待在瑪沙爾身邊。」蕭潯淡淡看著我,「瑪沙爾受寵至極,一般的流落女奴是見不到她的。」


「這說來也巧。」想起當時的情景,我就不由唏噓,「逃出人販子手裡,我正走不動路時,碰巧遇到途經的商隊正往吐蕃皇城運輸貨物。車主心善,載了我一程,來到了吐蕃皇城。我被瑪沙爾公主瞧見,她見我的眉眼與她有一點像,就把我帶了回去,讓我做她的婢女。」


然後就是三年的小心低伏的婢女生活了。


蕭潯聽完後,沉默了會,開口時帶著微微的波瀾,「武宣將軍是我大周的英雄,你是他唯一的孩子,本應錦衣玉食,卻經歷了這般辛苦,挺不容易的。」


我一愣,內心湧起感動的同時,又感受到一股抗拒。


殺了我父親的是你,現在假惺惺的也是你。你有什麼資格評論他呢?


我平靜道:「我父親已逝去多年,很多事都過去了。」


蕭潯瀲灧的黑眸帶著點笑意,「只要你當好攝政王妃,不給本王帶來大麻煩,攝政王府還是能為你提供三分庇佑的。」


我抿了抿唇,「多謝攝政王恩憫。」


蕭潯唇邊的笑容出現了一瞬便褪去,意味深長道:「宋意歡,其實你很聰明。但如果你真聰明,就不該回來。」


我一怔,抬眸,「什麼意思?」


他淡淡移開視線,「沒什麼,本王想到了某些事,須得親自查查看。」


這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思索不出他話里的深意,我站起身欲要告辭,「王爺,不知能不能允我偷偷回家看看祖母?」


「可以。」


我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我頓住腳步,微微偏頭,「王爺,不知我父親的梧桐令,為何藏在你這裡?」


蕭潯方才還輕鬆的氣息瞬間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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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換,也有換的,比如王昭君加了個封號出去的,也算換了吧。因為說白了,不是游牧民族首領缺老婆才來的中原,而是為了物資,不過有說掃地大媽的那個就過分了,人家游牧民族也是要臉面的,你給個掃地大媽怕不是要逼人發飆,借題發揮多搶點。


古代和親用不著換人,你送去了的就算是個掃地的大媽都行

因為在古代所謂的公主根本就不重要,和親本身來說的目的是送錢送物資

如果只是要漢族女人的話,游牧民族的老大直接在邊境上搶就行了

游牧民族真正需要的是物資,因為游牧民族本身來說,一旦進入冬天,草原上的草都枯萎了,那些馬就要餓肚子了,同時草原上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食物,物資匱乏

所以游牧民族一般必須在秋季這段時間,掠奪足夠的物資來過冬

在這種情況下,草原的肉就那麼多,不可能到冬天還有那麼多,所以只能來搶劫中原的物資

而所謂的和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建立的,以送公主來這裡和親的名義,將大量的物資送給草原上的部落,然後再定期再給多送一些,這樣做的話,就可以減少他們的掠奪的情況

而這麼做的話,無疑比用軍事解決成本小得多,要知道漢武帝為了解決匈奴,基本上將漢朝70年的積蓄全部花掉了,而且還搞了很多很非人的手段來弄錢,比如說花錢可以免罪這種弄錢的制度

所以公主是不是真的公主對於匈奴來說並不重要,他們關心的是你的物資

所以可以找宮女冒充公主,反正你把錢給我就行了,你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公主我們並不在意,這就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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