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出本文的中心思想。」


黑澤明的電影羅生門,原著是芥川龍之介的《竹林中》。故事以多方視角呈現,如果對自己推理能力有自信,可以嘗試還原一下案情。


班上有個奇怪的孩子,他總是靜靜地呆坐著,從不開口說話。我決定上門家訪,卻發現孩子的父親行為詭異。

「你的媽媽在哪?」

「在爸爸的肚子里。」孩子第一次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女教師不寒而慄。

我是一名小學語文老師,在我的班上,有一個奇怪的小男孩。


那孩子長得眉清目秀,性格很孤僻,上課時總是在本子上畫一些奇怪的圖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生理缺陷,從開學以來沒聽到他說過一句話,課外活動的時候,他總是靜靜地坐在操場角落。


作為班主任,我曾經把他拉到辦公室談話,問他:「小辰,你為什麼不和別的同學一起玩,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他獃獃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沒聽到我說話。


我嘆了一口氣,讓他自己回教室。


我跟其它老師打聽那孩子的事情,教過他二年級的張老師說之前他不是這樣的性格,那時他還很活潑,頭腦聰明、體育也不錯,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他,變成這個樣子好像就是近一年的事情。


前幾天放學後,我在校外看到大孩子欺負他,那是一群讀初中的小混混,把他堵在角落,搶光了他身上的錢,還要他把褲子脫了,那小男孩緊緊地攥住褲帶,抿著嘴一言不發,一個大孩子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留下幾個指印。


「你們幹什麼!」我急匆匆趕過去,把那孩子護在身後。


「喲,這不是林老師嘛?兩三年沒見,好像胸又變大了。」那個打人的混混沖我說。


「黎思勤!」我認出來是我以前的學生:「你怎麼這麼和我說話?」


「我該怎麼和你說話?媽的以前要不是你給我爸打那麼多電話,我也不會挨那麼多打。」那孩子還嬉皮笑臉的,臉上帶著些戾氣。


「那是因為你做錯了事,誰要你在課堂上做壞事的?」


「干!」黎思勤和那些初中生把我圍在中間:「少來這副為我好的樣子,老子今天就和你算算那些賬。」

做了三年的老師,我對未成年人的認知已經發生很多改觀。


有一些孩子,是單純無暇的,就像一張白紙。


還有一些孩子,彷彿骨子裡就帶著邪惡,就像黎思勤。我記得他讀五年級的時候,就在女廁所偷窺女孩子上廁所,而且上課時被我逮到在看色情書刊,那些裸露的圖片文字讓我一個成年人都不忍直視,他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居然看得津津有味,想起那個場景都讓我覺得恐怖。


「你想幹什麼?」我語氣嚴厲起來,手上握著手機,考慮是不是該報警。


我沒能想到,黎思勤居然一把掀開我的外套,手往我的胸口抓去,我還沒來得及反抗,兩隻手就被那些初中生反扭住,他們爆發出一陣淫笑,彷彿逮到了獵物的狼。


我嚇得大叫一聲,黎思勤的手就像一塊寒冰,不停地往我內衣里鑽,我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他的呼吸急促,眼睛裡都是紅光。


就在這時,我身後的小男孩衝出來,一口咬在黎思勤的胳膊上。黎思勤疼得大喊,用另一隻拳頭打小男孩的腦袋,但那小男孩彷彿不怕疼的樣子,死死咬住不鬆口。


我趁著混亂撥通校保安室的電話,這裡離學校不到一公里,保安幾分鐘就能趕過來,那些初中生終於慌了,四散而逃,只剩下黎思勤哇哇大叫。


「鬆口,操,快鬆開啊……」黎思勤瘋了一般打小男孩的腦袋,他比小男孩高得多,一把就將小男孩推倒在地上。


小男孩終於脫離了黎思勤的胳膊,我看到了滲人的一幕,他居然咬下一口黎思勤的肉,他把那塊白花花的肉吐在地上,滿嘴都是血,抬頭看了看我,居然露出一個笑容。

黎思勤顧不上疼痛,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過了幾分鐘保安趕到,問我們有沒有事,我看到小男孩的臉上還有些傷口,就把他帶回學校。醫務室的老師已經下班,我只得在辦公室的抽屜里找出幾個創可貼,幫他簡單處理一下。


「小辰,他們為什麼欺負你?」我問他。


小辰又變成那副沉默安靜的樣子,一言不發地看著牆角。


夕陽慢慢沉入土裡,辦公室的光線變得暗淡起來,小辰還是獃獃坐著。


「走吧,我送你去坐公交車。」我收拾好東西,沖他說。


就在這時,那孩子突然抱住我,把頭埋進我的懷裡,身體微微顫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我心裡湧上一陣憐惜,摸了摸她的頭,這孩子有點奇怪,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我決定第二天去找他父母談談,一起想辦法幫幫這孩子。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開學時填的學生資料找到小辰住的地方,說實話有點意外,因為那是一個寸土寸金的高檔小區,而小辰還住在一個三層高的獨棟別墅。那孩子平時穿著校服,也不用什麼電子產品,我沒想到他的家庭條件這麼好。


我按了半天門鈴,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把門打開,那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眉宇間都是英氣,他沖我微笑:「您是?」

我連忙自我介紹:「您好,我是謝曉辰的班主任,今天來做家訪。您是他父親吧?」


男人連忙領我進門:「請進請進,您是林老師吧,真是麻煩您了,還專門跑一趟,是不是他又在學校闖禍了?」


「沒有沒有,他在學校很乖的。」


看得出來小辰父母都是很有品位的人,別墅的裝修是後現代風格,傢具是北歐定製,陽台上種著精心雕飾的綠植,小辰的父親給我倒來一杯水,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


樓梯上傳來動靜,我抬頭一看,小辰穿著睡衣站在樓梯口,他的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抖,看起來不大對勁。


「謝曉辰,林老師來家做客,快下來打招呼。」小辰的父親沖他招手。


「這孩子臉色好差,生病了嗎?」我看見小辰畏畏縮縮坐在他父親旁邊,忍不住問了句。


「嗨,他昨晚玩了很久手機遊戲,可能是沒睡好。」


「小辰媽媽呢?」


「他媽媽經常出差。」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平時都是我帶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當我談及小辰母親的時候,我感覺他父親的表情變了一下,雖然看起來還在溫和的微笑,但是眸子里閃出一些陰鷙。


「今天我來呢,是想和您談談謝曉辰在學校的一些情況,這孩子……怎麼說呢,有點不合群,不願意和別人交流,總是一個人獨處,這樣下去會影響他的健康成長,聽張老師說,他二年級的時候都不是這樣。」


「對,我們也很擔心,所以上個月就帶他去看了醫生。」


「是嗎?醫生怎麼說?」


小辰的父親嘆了一口氣:「醫生說這孩子患上了孤獨症。」


「為什麼?出了什麼事嗎?」


「我也不知道,他總是在熟睡中驚醒,嚇得嚎啕大哭,還說自己床邊站著人不敢睡覺。我陪他睡了幾天,只要他一醒我就拉開燈。床邊明明什麼都沒有,他還是指著那兒說有人,搞得我都心神不寧。後來我在他卧室里裝了個攝像頭,檢查了每天的記錄,沒有任何異常,後來慢慢的,這孩子就不願意開口說話了。」


我覺得奇怪,像他們這麼有錢的人,孩子出了問題應該會想盡辦法治病。而他父親描述這一切的時候面容平靜,就像在說一件瑣事,而那個沒露面的母親,居然還有心思出差,會不會太冷血了?


「已經十二點了,林老師就在這裡吃飯吧。」男人起身,打開昂貴的雙開冰箱。


「不不不,我下午還有事呢,怎麼好意思……」我連聲推辭,也跟著站起來。

「別客氣,您難得來一次,吃了飯再走吧。」男人沖我笑笑,端出一盤生肉,那些肉好像都不新鮮了,顏色有點泛黃,看著有點噁心。


我還想說什麼,男人拿上食材去了廚房。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小辰拉起我的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心翼翼地帶我去了一個小房間,把門反鎖後,他突然開口說:「老師,你快點走吧。」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這孩子嘴唇打顫,就像怕極了的樣子,我問:「小辰,發生什麼事了?」


那孩子急得跺腳,只是一個勁地要我離開。


這個豪華別墅里的一切都像是謎團,我說:「你別害怕,告訴老師發生了什麼事,你媽媽去哪裡了?」


那孩子張大著嘴,眼睛瞪得滾圓,說出一句讓我不寒而慄的話。


「媽媽在爸爸的肚子里,他把她吃了。」


我聽到這句話本能地後退一步,撞到旁邊的柜子上,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響。


「老師你快走吧,我爸說了,要是我把這件事說出去,他就會把我也吃了。」那孩子拉著我的袖子,他的神色無比慌張,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小辰的孤獨症就是這樣來的,他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被殺,還看見自己的父親吃人肉,還被逼迫要把秘密藏在心裡,就慢慢變成了「失語」的狀態。

憤怒壓過我的恐懼,我把他的小手牽緊,說:「別害怕,老師帶你一起走。」


就在這時,門鎖被鑰匙擰開,男人拿著菜刀站在門口,昏暗的光線下,原本俊朗的五官顯得猙獰扭曲,他笑著說:「林老師,吃飯了。」


我看著他手上閃著寒光的刀,想起冰箱里那些變質的肉,胃裡一陣翻湧。我強作鎮定,笑著說:「馬上,我在和小辰做遊戲。」


「謝曉辰,別玩了。」男人語調變得嚴厲起來:「要按時吃飯。」


我身後的孩子手上全是汗,指甲因為用力陷進我的手掌,他怕極了。


怎麼辦?怎麼辦?


大腦飛速運轉,還是選擇先穩住他,我牽著小辰往外走,那男人拿著刀跟在我們身後。到樓梯口的時候,我用力把手上的包砸向男人,對小辰說:「上樓。」


男人臉上被砸了個口子,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來,在求生欲的幫助下,我們慌不擇路地跑到樓上的一個房間。


哆哆嗦嗦地把門反鎖,用一張舊桌子抵住門,想打電話報警,卻想到手機在包里。男人估計知道我發現了他的秘密,發狂般踹著門。我用眼睛掃視一圈房間,試圖找求救工具,看到角落的時候,我渾身的汗毛都顫慄起來。


我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

小辰獃獃地站在女人屍體旁,眼睛裡是我不能理解的情緒。


「轟,轟,轟……」從門上傳出的巨大聲響,就像是死神在向我們靠近,我來不及思考,看到桌子邊有一把水果刀,把它拿在手中,慢慢縮到門邊。


「出來啊,臭婊子……」男人氣急敗壞地大吼,和之前溫文儒雅的模樣判若兩人。


就在門被踹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男人血紅的眼睛,面對殺人犯食人魔,我雖然無比害怕,但心裡明白反抗的機會只有這一瞬,他剛揚起手裡的刀,我已把水果刀刺入他胸膛。我在書中看到過,男人的體力比女人強幾倍,我不能給他回擊的時間,連忙又補上幾刀,那男人直直看著我,喉嚨里咕嚕咕嚕的,血從他的嘴巴里往外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辰嚇得驚聲尖叫。


男人倒在門口,身體還在不斷抽搐,我想下樓打電話報警,就在這時,小辰把門關緊。這可憐的孩子,又一次見到殺人現場。


「小辰,開門,不要怕,沒事了。」我輕輕地敲門,試圖緩解他的情緒。


房間里悄無聲息,那孩子徹底崩潰,也許在他的心中,我也是一樣的殺人者吧。


我在門口不停地說話,想讓他把門打開,但是一直到警察趕到,他都沒有出聲。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證詞,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問問那個孩子,他會證明我說的全是實話。

2、小男孩


我沒有孤獨症,我只是不願意在學校說話,因為我的班主任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她今年二十六歲,聽別的老師說,她原本都準備結婚了,但是在婚禮那天那男人沒出現。此後她就神經兮兮的,喜怒無常,經常拿班上同學出氣,一點小事就到操場罰站。


不只是我,班上同學這些天都不大愛說話,怕成為她的出氣筒。


我記得前幾天,她把我叫到辦公室,摸著我的臉問我為什麼不愛說話,為什麼不和別的同學一起玩?


她的樣子很奇怪,臉色紅得像在流血,一雙手順著我脖子一直往下,最後甚至伸到我的校服褲子里,我嚇得後退一步,不敢靠近她。


「你過來呀。」她朝我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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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歡迎來到彩蛋遊戲。」


冷汗瞬間爬滿了林覺的後背。


接下來的 8 個小時里,他會砸碎舍管的頭,舉著武器戳穿無數眼眶,奔跑、逃命、被血液濺滿全身……


然而,在這一秒,他還只是個一無所知的男大學生,握著手機站在走廊里,默默被恐懼填滿。

林覺曾見過這個女孩,就在今天中午。


當時,她站在食堂門口,穿著可愛的裙子,攔住林覺,強塞給他一隻彩蛋:


「這是我們萬聖節社團活動的門票,一定要參加哦。」


林覺跑慢了一步,就成了被抓牢的倒霉蛋。


很快,林覺就在宿舍門口接到了她的來電。


女孩突兀地介紹道:「本次的遊戲主題是感染者。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去時鐘廣場,那裡有一個派發道具的活動,相信你會喜歡的,祝遊戲愉快。」


電話被掛斷,林覺一頭霧水。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嘩啦」一聲巨響,在黑暗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林覺從茫然中驚醒,敲了敲面前的宿舍門:「江偉,給我開門,我忘了帶鑰匙。」


「砰、砰、砰——」


寢室里卻傳來了砸門聲,像是有人用盡全身力氣撞在寢室房間的鐵門上,震得整扇門「咣當咣當」搖晃個不停。


這種自殺一般的撞法嚇得林覺往後跳了一步:「喂……江偉,你沒事吧?」


門內的撞擊聲停滯了幾秒,一種低沉的、怪異的,彷彿是野獸一般的嘶吼聲透過鐵門傳到了林覺耳邊。


不對勁,這不對勁!


難道江偉……突發了什麼疾病?


想到這裡,林覺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飛快地跑下了樓梯。


一樓宿舍管理員那裡,有每個寢室的備用鑰匙!

「咯吱」一聲輕響,彷彿是木門被推開的聲音,林覺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宿舍管理員就站在門邊,昏暗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阿……阿姨,我拿一下寢室的鑰匙,剛才忘記帶了。」林覺乾巴巴地從喉嚨里擠出了自己的聲音。


舍管阿姨像他走了過來。


林覺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往後退了一步。


要怎麼形容這種怪異的感覺呢?


明明是一個經常見到的熟人,卻渾身上下都顯露著異樣。


太僵硬了,她走路的姿勢,僵硬得簡直像是凍在冰櫃里的屍體。

「你找死嗎?快跑!」樓梯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與此同時,僵硬的宿舍管理員突然撲向了林覺!


林躲避不及,舍管死死掐住了他的胳膊,瘋了一般地低吼著撲咬著他。


生存的本能讓林覺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膝蓋蜷縮起來用力一頂——


舍管被踹翻了出去。


林覺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想也不想地抄起那把椅子用力砸了過去。


被砸倒在地的舍管翻滾了兩圈,又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被打斷的右腿明顯骨折。


可是,她好像沒有感覺一樣,拖著彎折的小腿一步步向林覺逼近。


怪物,她一定是怪物!


強烈的恐懼感涌了上來,林覺看向敞開的大門想要逃走。


「站住。」剛才出聲提醒他的男聲叫住了他,林覺猛地看向他。


男人站在樓梯上,手上提著一個塑料桶。


這是要做什麼?


男人飛快地沖了上來,將手中的塑料桶罩在了管理員的頭上,飛起一腳踹在了她完好的左腿的膝蓋窩上。


舍管一個踉蹌跪倒在地,男人又立刻補上一腳蹬在她的後背,重重地將她踩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的時間,一氣呵成。


地上的人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喉嚨里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聲。


男人俯下身,在她的頸側試探脈搏,幾秒後就抽回了手。


「沒有心跳,她已經死了。」男人說。


死了?可她還在動……


男人冷眼看著林覺驚慌失措的樣子,皺了皺眉,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銳器刺入皮肉的聲音。


他將短刀刺入舍管的後頸,第二刀刺入心臟,舍管卻仍在掙扎,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見此,那人乾脆摘下了罩在舍管頭上的塑料桶。


失去禁錮後,舍管外翻的恐怖獠牙一開一合,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那人命令林覺道:「用椅子,砸她的頭!」


林覺在極度的恐懼中放棄了思考,本能地聽從了對方的要求。


「啊——!」林覺怒吼了一聲,用力舉起椅子向舍管的頭上砸去!


椅子重擊頭顱的聲音一下下響起。


皮開肉綻……


顱骨碎裂……


頭顱凹陷……


半晌,林覺自虐一般地死死盯著腳邊的那顆人頭,那已經根本看不出那是人頭了。


林覺猛地丟下散架的椅子,捂著嘴跪倒在一邊嘔吐了起來。


怪物已經不會動了,踩著她的男生收回了腳,走到了林覺身邊俯視著他。


「你清楚這裡發生什麼了嗎?」那人問道。


林覺已經把晚飯吐了個乾淨,擦著嘴角,胡亂地搖著頭。


「這恐怕是一種新型病毒,看起來這裡絕大部分人都被這種病毒感染了。我剛才在樓上也幹掉了一個。」


那人停頓了一下,那種審視的眼神再一次回來了,「不想死的話就跟上來吧,雖然我也沒辦法保證什麼。」


說完,他跨過地上的屍體,頭也不回地向宿舍出口走去。


林覺猶豫了半秒,快步跟了上去。

「這些怪物,姑且稱他們為感染者吧,具有極強的攻擊性,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明,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只能面對。」


離開宿舍樓後,男人在最近的路燈下站定,對六神無主的林覺說道:「我叫宋寒章,臨床醫學大四,你呢?」


「林覺,園林規劃,大二。」


宋寒章點了點頭。


「看來我們暫時沒法離開這個學校了,今晚的情況屬於玄學的範疇。」宋寒章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圍牆。


校園裡原本兩米不到的圍牆,時已經變成了無法翻越的高牆。


林覺愕然。


如果感染者的出現還可以用病毒來解釋,可是眼前的圍牆呢?


十幾分鐘前他從教室回到寢室的時候,那圍牆可還是平常的樣子啊!


「看來不得不相信那通電話了。」宋寒章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沒信號了。」


林覺看了看手機,也是一樣。

現在的時間是 20:10,明明才過去十分鐘,但是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你說的電話是不是一個女孩子打來的?說了什麼關於遊戲的事情?」林覺問道。


「看來我們都接到了那通電話。現在這裡看起來還算安全,我們先交換一下情報好了。」宋寒章把玩著手裡的水果刀,在一旁的樟樹上重重地划了幾道。


林覺沒有異議,簡單地把自己翹課回到寢室,最後在一樓遇到宋寒章的事情說了一遍。


宋寒章安靜地聽完,然後說:「我和你的遭遇差不多,剛開始我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是很快我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出現了一點問題——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我正坐在電腦前寫論文,時間是 20:00,論文中的最後一行文字是我五分鐘前寫下的,當時我看過電腦右下角的時間,19:55。


整整五分鐘的時間裡,我既想不起自己在思考些什麼,也想不起自己做過些什麼,就好像我只是坐在電腦前發獃一樣,但以我對自己的了解,這不可能。」


「我還有一個室友,當時正在寢室外的陽台打電話,等我的那通電話掛斷後,他像是瘋了一樣撞擊陽台的玻璃門試圖衝進來攻擊我。」宋寒章說道。


「我想辦法擺脫了他,順手拿了水果刀和水桶防身。」


「之後就在樓下,我遇見了你。」

林覺逐漸冷靜了下來,他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一切,越發覺得困惑:


為什麼只有他們兩個人接到了電話,而其他人似乎都變成了感染者?


為什麼學校的圍牆會突然變高,他們好像被困在了這裡?


給他們打電話的人又是誰,究竟有什麼目的?


秋季的夜風裡帶著一絲陰冷,卷著腳邊的落葉沙沙作響。

「今天是萬聖節吧。」宋寒章環顧四周,若有所思地問道。


林覺僵硬地擠出一個笑容:「可別告訴我這是什麼萬聖節的惡作劇……」


惡作劇……電話……電話里的那個女聲……彩蛋。


林覺心頭一滯,胃裡痙攣了一下。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宋寒章說道。


「彩蛋!那個女孩子!」林覺悚然一驚。


「她說這是萬聖節的社團活動……彩蛋一共是……十三個。」林覺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著,可是手指卻神經質地痙攣了幾下。


宋寒章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你還記得彩蛋上寫了什麼嗎?我的彩蛋上寫著『進食既是本能』,原本我不太清楚這是什麼意思,現在大概知道了。」


林覺聞言說道,「我的彩蛋上寫著『黎明就是希望』。」


宋寒章愣了一愣,隨即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這大概是今晚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是說……」林覺驚喜地看著他。


宋寒章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尚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看起來拿到彩蛋的人都被迫參加了這個『遊戲』。


每個彩蛋上的那句話都是一個提示,我們只要堅持到天亮,這場噩夢很可能就會結束了。」


林覺長長地出了口氣,高懸著的心稍稍放鬆。


「按照電話里的提示,去時鐘廣場吧。


不過得先找件趁手的武器,跟我來,宿舍管理員的廚房裡應該有刀子一類的東西。」


宋寒章說完,大步向宿舍走去。


林覺皺了皺眉,咬牙跟上了宋寒章的腳步。

「啪」的一聲,燈開了,兩人走進廚房,林覺一眼就看中了砧板旁的那把菜刀。


「如果我是你,一定會選擇旁邊那根備用水管。」宋寒章冷淡的聲音傳來,「剛才你也看見了,感染者不同於人類,心臟這種致命部位對它們來說毫無意義。


而人的顱骨實在是太堅硬了,除非你從眼窩扎進去破壞腦部,或者虎口拔牙地把刀子伸進它嘴裡捅穿上顎,不然很難一下子殺死它。


砍斷頸椎倒也是一個辦法,但是菜刀太短了,如果刀刃卡在頸椎里反而容易被咬到。


安全起見,你還是拿那根水管吧。」


水管看起來不如刀具令人有安全感,但出於對宋寒章的信任,林覺掂量地拿起那根差不多有一米長的鐵質水管,審視地看著它,最後點了點頭聽從了他的建議。


倒是宋寒章若無其事地拿起那把被放棄的菜刀:「走吧,我們該去廣場了。」

黑暗中的夜風啜泣一般地嗚咽著,似乎還夾雜著一股腐爛的氣味。


林覺和宋寒章的腳步聲回蕩在空蕩蕩的水泥路上。


「來了。」宋寒章道。


林覺死死瞪著前方。


不到十幾米的距離外,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正向他們走來,明明那麼遲緩,可是卻讓人害怕得幾乎要窒息——


那是他們死掉的同類。


曾經的人類,現在的獵食者。

「只是一個的話很容易對付。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用水管敲它的頸椎和後腦,記住了,用力敲!」宋寒章冷聲道。


林覺用力點頭,握著水管的手越發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別這麼緊張。」宋寒章安慰似的說著,伸手指著一旁的樟樹,「爬上去,等我引開它之後再下來攻擊。」


感染者離宋寒章越來越近,林覺蹲在樹上看著。


五米、四米、三米……


感染者遲緩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突然往宋寒章身上撲來!


宋寒章敏捷地飛起一腳踹在感染者的肚子上,然後迅速往後退了兩步轉身開始跑。


被踹翻在地的感染者遲緩地爬了起來,繼續以緩慢的動作一步步向他追去。


「動手!」宋寒章大聲喊道。


命令像是閃電一樣,劈開了林覺的腦子。


他不假思索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手中舉著鐵管大吼一聲,用力砸在了感染者的後腦殼上。


沉悶的敲擊聲中,感染者趔趄地向前躬下了身,維持著彎腰的姿勢,猛地將頭轉了過頭,整整一百八十度地扭轉了脖子!


昏暗的光線下,近在咫尺的感染者那凸出到恐怖的眼球,刺破了嘴唇的外翻獠牙和猙獰的臉部肌肉,簡直像是恐怖的噩夢一樣!


它緩緩張開了嘴,掛著血絲的獠牙完全暴露了出來,那渾濁的眼球里好似涌動著發現獵物的興奮!


太近了,林覺清晰地聞到了對方身上那種令人作嘔的腐爛的味道!


「嗷——!」感染者低吼了一聲,扭曲地向林覺撲來!


林覺大腦一片空白,憑本能舉起手中的武器,一邊怒吼一邊用力抽擊感染者的腦殼!


「夠了!」


林覺充耳不聞,此刻他的意識里只剩下了殺戮的本能,外界的一切都離他遠去了。


他死命地重擊著感染者的頭顱,哪怕它早已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他還是瘋了一樣繼續砸下去。


「我說夠了!林覺!」


宋寒章從身後抱住了林覺,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鐵管「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林覺這才清醒過來,翻過身問道:「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宋寒章無奈道:「現在清醒了吧?」


林覺訥訥地點了點頭,這才想起剛才被他痛擊的感染者,它已經死透了,血肉模糊地癱倒在地上。

屍體依舊噁心,但林覺已經不再想要嘔吐了。


林覺意識到,自己正在適應這個死亡遊戲。


明明今天之前連只雞都沒殺過,可是不到二十分鐘,他已經殺掉兩隻感染者了。


這是赤裸裸的血腥虐殺,死者,是他曾經熟悉的同學老師。


為什麼非得要殺人?


為什麼偏偏是他要參加這種變態的「遊戲」?


林覺要崩潰了。

輕輕的嘆息聲在他耳邊響起,宋寒章坐到他身邊,按住他的肩膀強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這話我只說一次,聽好了。


我們別無選擇,我們的敵人只是披著熟悉外皮的怪物,是你的敵人。


如果這個熟悉的軀殼讓你的內心有了哪怕一絲的遲疑和軟弱,你就會死。」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死在它們嘴裡,成為它們的同類;


第二,我們一起活下去,殺死它們活下去。


堅持到天亮,一起離開這個遊戲,回到從前平靜的生活。」


宋寒章深吸了口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好了,現在你可以選擇了。」


根本沒有什麼好選擇的,當林覺在宿舍樓里抄起椅子砸向舍管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完了選擇。


林覺握緊了手:「活下去,我們一起活下去!」


宋寒章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林覺順從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


他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兩人向宿舍區大門走去。

「到了,從這裡就可以看到大門了。不過情況不太妙……」宋寒章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向前方宿舍區的西大門。


林覺跟著他一起遠遠觀望著。


大門旁徘徊著十幾隻感染者,嘴裡發出無意義的低吼聲。


風帶來沙沙的聲響,以及衣料的簌簌聲傳來。


「誰在那裡?!」宋寒章突然轉身低聲叫道,手上握著菜刀警惕地盯著一旁的矮樹叢。


「別、別動手,我是活人,我沒有惡意!」驚慌的女聲響起。


「出來!」宋寒章冷聲說道,手上的刀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樹叢窸窸窣窣地響了幾下,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孩子走了出來,光著腳,穿著迷你裙和單薄的襯衫,戴毛絨黑手套和圍巾。


她的右手上拿著一把鐵鏟子,神情忐忑地看著林覺和宋寒章。


一陣冷風吹過,她哆嗦了幾下,怯怯地低下頭。


林覺看了一眼她鉤破的絲襪,不禁打了個寒噤,這身裝束可不怎麼暖和。

女孩子看起來就快哭出來了:「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剛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打算回寢室,突然周圍都安靜下來了,我、我害怕極了。還有那種怪物……」


「你的鞋子呢?」宋寒章問道。


「丟掉了,高跟鞋跑不快……」女孩子哽咽了一下,眼淚蹭在了毛絨黑手套上,「還好那邊的花壇在整修,我找到一把鏟子……」


林覺安慰道:「現在沒事了,別哭了。我叫林覺,他是宋寒章,你呢?」


女孩吸了吸鼻子說:「我叫周玉秀。」


宋寒章打量了她幾眼,視線又投向了遠處的西大門。


感染者在那裡徘徊著,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不由皺緊了眉,似乎在思考突破的辦法。


「我們下一步要去時鐘廣場,你呢?」宋寒章問周玉秀。


周玉秀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叫了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一起!別丟下我一個人!」

「要去時鐘廣場,最快的辦法就是穿過這道大門。」宋寒章的語氣依舊是冷冰冰的。


「待會兒林覺負責用鐵管敲擊路燈柱。


感染者會被聲音吸引過來,只要別靠得太近,它們的行動都是很遲緩的,但是一旦接近到某個距離,它們就會飛撲過來,這個距離應該是……」


「三米。」林覺篤定地說,「我注意過,安全的距離大概是三米。再靠近就會加速了。」


宋寒章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們可以引著它們繞圈,從 31 幢最西邊的路燈開始,每個路燈柱敲擊幾下,繞 31 幢一整圈應該就可以把感染者甩在後面了。明白了嗎?」


被宋寒章凌厲的眼神掃視著,兩人神情一凜,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好,林覺你跑最前面,周玉秀你中間,這樣安全一些,我殿後。」


宋寒章審視著周圍的地形,「我會估算和感染者的距離,林覺你按照我的指示控制速度。」宋寒章一邊說著,一邊掂量著手上的菜刀,似乎對這把武器並不怎麼滿意。


對感染者這種生物來說,菜刀確實不如鐵棍之類的長武器好用。


「那個……不介意的話……這個先借給你。」周玉秀弱聲說,看到宋寒章抬頭看她,不由緊張地咽了咽唾沫,「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這個比較好用……反正、反正這個對我來說也太重了。」


宋寒章看了她幾秒,忽地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刀你拿著防身用。」


周玉秀誠惶誠恐地雙手接過。


「對了,林覺。」宋寒章忽然出聲叫住了他,倒是把全神戒備的林覺嚇了一跳。


「什麼?」


「等下也許會有前方的感染者也被吸引過來。」宋寒章說著,「你在最前面,注意一點。如果遇到了,就照著對方的太陽穴抽過去,那裡相對脆弱,容易一擊斃命。」


「哦,好。」


宋寒章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20:25:「可以開始了。」

計划進行的異常順利,鐵器撞擊的「哐哐」聲響起,感染者果然開始向聲源地移動。


「跑!」宋寒章的話音剛落,林覺已經頭也不回地向前方竄去。


三人繞著 31 幢大半圈後,遠遠看到了西大門,而那裡只剩下零星幾隻感染者在徘徊著。


宋寒章幾步跑到兩人中間說道:「一口氣衝過去吧,如果被感染者攔住只要躲開就好,衝過這道門之後也不要停,一直跑到時鐘廣場。」


「走!」


一聲令下,三人甩開身後的感染者快速向前衝去,林覺一棍子敲盪開他最近的感染者,一直跑出大門才回頭看。


宋寒章一手拉著周玉秀,另一手的鐵鍬將撲上來的感染者打翻在地。


「小心!」林覺在前面看得分明,站在傳達處陰影中的一隻感染者已經距離兩人不到三米了!


周玉秀神色驚惶地抬起頭,她想也不想地將菜刀向感染者丟了出去,卻只是不輕不重地砸在感染者身上。


這下宋寒章也注意到了險情,拉著周玉秀的手一松,雙手握住鐵鏟「砰」的一聲拍在感染者的臉上,將它整個腦袋都打得扭曲了過去。


「快跑!」宋寒章再次拉起呆在那裡的周玉秀,幾步衝出了西大門。


三人一口氣奔入空曠的時鐘廣場中。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他們跑入時鐘廣場所在的區域之後,身後的感染者忽然像是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的一樣,恢復了無意識的狀態,開始在廣場外徘徊。


「安全了……」周玉秀腿一軟,整個人跪倒在時鐘廣場形狀特別的地磚上。


林覺弓著腰撐著膝蓋劇烈地喘氣,腦中嗡嗡作響。


宋寒章看了看周玉秀已經血跡斑斑的腳底,轉身出了時鐘廣場。


「喂,你去哪兒?」林覺高叫了一聲。


宋寒章走到廣場邊緣,立刻引來了最近的一隻感染者的注意,低吼著向他所在的方向移動過來,宋寒章毫不猶豫地一鏟子敲翻了感染者,動作乾脆利落。


宋寒章扒下感染者腳上那雙女式的板鞋,一手一隻地勾在手指上,似乎非常不願與之接觸,一臉厭棄地皺著眉。


「穿上。」宋寒章對周玉秀說。


周玉秀感激地雙手接過鞋子套在了腳上,鞋子稍大了些,但還算合腳。


「有人比我們還早到啊……」林覺看著時鐘廣場中央的鐘樓,那附近有三個人,正向他們走來。

最前面一路小跑的是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生,看到三人長長出了口氣,心有餘悸地說:「太好了,又有人來了,我還擔心就我們三人呢。」


後面兩個男生也到了,一個身強力壯,另一個瘦瘦小小的,看起來有點畏縮。


「我叫高藝菲,那個特別高大的是趙亮盛。這位是劉杉。」高藝菲介紹說,「我們幾個比你們早些到廣場,萬幸大家都沒事。」


林覺幾人也自覺地自我介紹了一番。


一直悶不吭聲的劉杉忽然警惕地問道:「你們幾個有沒有被咬過?」


被赤裸裸地懷疑了,林覺幾人的臉色都不算好。


高藝菲打圓場道:「你別瞎說,大家好不容易才到這裡……」


劉杉隨即不說話了,倒是身材高大健壯的趙亮盛無所謂地聳聳肩,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鐵撬棍壯膽似的說:「怕什麼,變感染者了直接崩了腦殼就好了。」


高藝菲嘆了口氣:「抱歉,大家都太緊張了……」


周玉秀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向高藝菲靠攏了一些,也許是同為女性的關係,陌生的兩人很快小聲說起了話。

「鐘樓下面是什麼東西?」宋寒章皺著眉問道。


高藝菲姣好的臉蛋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神色:「……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個平台很奇怪……以前從來沒見過……」


鐘樓下有個新搭建起來的平台,旁邊還有兩塊電子板。


左邊那塊上面顯示著:倖存人數9,廣場剩餘安全時間40分鐘;另一塊板上則什麼都沒有。


兩塊電子板中間有個約一米高的柱子,上面懸浮著一個半透明的玻璃球,約莫籃球大小。


就在林覺注視著倖存人數的時候,上面血淋淋的數字9一下子變成了8。


無聲無息,驚心動魄。


「又有人死了……」

一片壓抑的死寂中,宋寒章步履穩健地走到了兩塊屏幕中央的水晶球旁,審視地打量著它:「這是什麼?」


高藝菲強笑了一下,指著水晶球道:「你把手放到上面試試,也許會有不錯的獎勵。」


林覺上前一步將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就在這時,林覺的腳下升起了一圈銀白色的光束,光束四周飛出一條色彩斑斕的膠捲帶。


林覺不由伸出手,碰到環繞在光束外的膠片時,整個膠捲帶像是被突然打散成了粒子,凝聚成一根透明的玻璃管,玻璃管外還有幾行細小的黑色文字說明。


【病毒抗體】:可彈出注射,在被感染者咬傷後的 45 分鐘內使用,可以清除體內病毒。持有者死亡後道具自動掉落。剩餘使用次數:1/1。


下面還有一些關於病毒的說明:


病毒完全發作大約需要1小時,前半小時內身體不會感到特別明顯的異樣,體能削弱很少;


30分鐘以後體力會大幅下降,出現暈眩感,神志恍惚;


被咬傷45分鐘以後,病毒無法逆轉。


這絕對是保命的關鍵東西,要說是救命寶物也不為過。


他想都沒想就拉住宋寒章給他看,宋寒章只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大用處。」


「怎麼會……」林覺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的手被重重捏了一下,哪怕是劇烈運動後宋寒章的手還是很冷,林覺的手背上立刻起了幾個雞皮疙瘩。


「是什麼東西?」周玉秀好奇地湊上來問,高藝菲也張望了過來,眼巴巴地等解說。


「體能恢復藥劑,快速恢復體力的東西,說明上寫了 100% 恢復體能,還附帶短時間增強耐力的效果,要是逃跑的時候倒是件好東西。你也快去試試,說不定你的運氣會更好一些。」宋寒章非常自然地回答了周玉秀和高藝菲的問題,竟然還順口編出了功能,聽起來可信度就很高了。


林覺沒有這樣的演技,僵硬地在一旁傻站著。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險些犯下了一個危險的錯誤。


藏起來,在只有林覺看得到的角度,宋寒章無聲地提醒他。

此時林覺才遲鈍地感覺到這裡的氣氛有多微妙:


廣場上的 6 人因為遊戲的關係暫時走到了一起,但是今天之前,他根本不認識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如果貿然暴露自己有抗體的話,也許會死得很快,畢竟抗體只有一份……


如果之後有人被咬傷了,這份抗體是給,還是不給?


這是一個燙手山芋,也是一個潘多拉魔盒。


在死亡的威脅下,它會將人性中的惡意釋放出來,也許比無窮無盡的感染者更加可怕。


就在林覺沉思之際,原本在花壇附近休息的趙亮盛和劉杉也走了過來。


趙亮盛大大咧咧地問道:「東西拿到了?是什麼?」


林覺剛想把「體能恢復藥劑」的說辭照搬一遍,宋寒章卻突然開口道:「詢問別人之前,你難道不該先說一說自己拿到了什麼道具嗎?


在這種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貿然暴露自己的底牌也太愚蠢了。」


宋寒章近乎挑釁的口吻讓林覺一愣。


果然,趙亮盛面色不善地眯起了眼,鐵撬棍從左手換到了右手,流里流氣地壓低了聲音:「你小子膽子挺大啊。」


劉杉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狐疑地看著宋寒章。


周玉秀已經從水晶球旁邊退了回來,手上沒有多什麼東西,只是臉色比之前紅潤了一些,一直很怯然的神情也不見了,好像有所倚仗的樣子。


最後上去的是宋寒章,他觸摸了一下水晶球,下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看起來十分銳利,還帶了血槽,不過他皺著眉,似乎並不怎麼滿意,隨意將它收回了刀鞘中。

「趁安全時間沒過,我們來交流一下已經獲得的情報吧。」高藝菲提議說,


「我們之前討論過,彩蛋上的提示語,可能是有用的東西。」


林覺點點頭:「我的彩蛋是個好消息,『黎明就是希望』,看來我們只要堅持到天亮就行了。」


幾人明顯鬆了口氣,一度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輕鬆了一些。


趙亮盛說道:「我的彩蛋上寫著『腦袋永遠是弱點,不論生前死後』,反正就是要對著腦袋打的意思,我這根撬棍可是打死三個感染者了!」


宋寒章說道:「進食既是本能。這個大家都明白,感染者喜歡活物。」


劉杉不情願道:「它們喜歡咣當咣當的聲音和香噴噴的食物。意思大概是這種怪物有嗅覺和聽覺吧。」


周玉秀悶聲道:「獠牙逆轉陣營。大概是、是被咬到就……就……會變成那種怪物的意思吧。」


高藝菲沉默了一會兒,苦笑了一下:「我的彩蛋大概是最壞的消息了。上面說『小心,它們在變強』。」


大家又沉默了下來,宋寒章抬頭看著鐘樓,上面的時間是20:32,廣場剩餘安全時間33分鐘。


「你們誰最早到廣場?」宋寒章忽然問道。


幾人面面相覷,劉杉看著趙亮盛,趙亮盛承認說:「嘖,是我,怎麼了?」


「幾點?」宋寒章追問道。


趙亮盛不耐煩道:「八點十分左右。」


宋寒章再次看了看剩餘安全時間:「安全時間應該是個整數,極有可能是一個小時,用來聚集倖存者。


現在看來是從20:05開始倒計時。


那麼應該是按照第一個進入廣場的人來確定安全時間起算點。」


宋寒章環視了一下神色各異的五人,篤定道:「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來過廣場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又離開了。」


高藝菲懷疑:「不會吧,外面這麼危險,為什麼要走?」


劉杉附和:「就是啊,我們還是待到安全時間用光再走吧。」


宋寒章推了推眼鏡,又看了一眼手錶,面色嚴峻地開口道:「你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晚上第二節課的下課時間是 20:40。」


「可它們現在都變成感染者了。下不下課都無所謂吧。」劉杉不甘心地反駁道。


林覺回頭看了一眼鐘樓上的時間,已經是20:35了。


「再過五分鐘鐘樓就會播放下課鈴。」宋寒章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峻的色彩,竟有一絲嘲諷的意味,「因為A-G樓環繞著時鐘廣場,這段下課音樂會非常響亮而且漫長。下課鈴響之後,你們覺得我們還有可能離開廣場嗎?」

宋寒章說完,環視著俱是一臉慘白的眾人。


林覺心中不由一陣後怕,如果真的繼續在時鐘廣場磨蹭下去的話,接下來他們就會在響亮到刺耳的音樂鈴聲中,看到成百上千的感染者向他們湧來,潮水一般地聚集在廣場外,等待著安全時間結束後的饕餮盛宴。


這種插翅難飛的密度,他們一個都逃不出去。


「離下課鈴響還有五分鐘,你們有什麼計劃嗎?」宋寒章鄭重地向眾人提問。


緊迫的時間壓力下,幾人都急了起來,高藝菲顫聲道:「你有什麼想法,趕緊說!」


「管這麼多幹什麼?直接衝出去跑就好了,反正熬到天亮就安全了吧。」趙亮盛的鐵撬棍在地面上敲了兩下,又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說。


「那就是沒有了,既然這樣,大家不妨聽聽我的意見。」宋寒章反覆把手上的匕首出鞘入鞘,像是把玩一樣。


「感染者對嗅覺和聽覺都有感知。


從晚上八點這個時間看,大部分學生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寢室,我們只要盡量找人少的地方,遇到感染者的概率就會大大下降。


我估計感染者數量最少區域應該是兩塊。」宋寒章用石塊在地面上簡單地畫了下示意圖,


「一是西北面的大操場,包括籃球場體育館那一部分;


另外就是東南部分正在新建校舍的那一塊,包括學生活動中心、露天廣場和自由廣場。


今晚的風向是西北風,那麼理論上來說我們在東南面的下風向會相對有利。」


宋寒章說完又看了看時間,眉頭皺了皺:「沒時間細說路線了,下課鈴就要響了,如果相信我的話就跟我來,我會在路上跟你們解釋。」


林覺第一個跟上宋寒章,然後是周玉秀和高藝菲,趙亮盛看了看鐘樓也跟了上去,劉杉站在原地疑神疑鬼地東張西望了一番,咬咬牙也跟上了大部隊。

一踏出安全區,廣場外零星遊盪著的幾隻感染者就開始搖搖晃晃地向他們走來。


林覺跑到前面開路,宋寒章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幾人向體育場走去。


鐘樓的下課音樂響起,遠遠近近的感染者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聲,此起彼伏。


只有聽到那種聲音的時候,林覺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恐懼。


在黑暗中蟄伏著的、永遠殺不完的獵食者。


六人站在體育場的水泥路上,沒有人出聲。

「現在感染者群正在向廣場移動,不過速度很慢,我們等一下再從南邊的出口走。現在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宋寒章說。


兩個女孩子長長出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在網球場鐵絲網旁邊的花壇上坐了下來。


風聲帶來了感染者似有若無的低吼聲,還有窸窸窣窣的爬動聲……


林覺捏了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頭的時候卻對上宋寒章警惕的眼神。


「別坐在那裡!」宋寒章突然吼了一聲。


兩個女孩子一愣,只聽身後「嘭」的一聲巨響,嚇得兩人從花壇上跳了起來。


一張淌著血的臉緊貼在鐵絲網上,十指死死摳住鐵絲,那是一個瀕死的人。

看到鐵絲網外的人後,瀕死者嘶吼起來:「救救我!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我不……我不想死,不想死——!!!」


兩個女孩子嚇得哭叫了起來。


瀕死者掙扎著,抓住鐵絲網,奮力向上爬去。


但轉瞬間黑暗中,幾隻感染者撲了上來,將他拖回了死亡的地獄。


坐倒在鐵絲網前,周玉秀愣愣地摸了摸濺在臉上的溫熱液體,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


一旁的高藝菲獃獃地看著周玉秀,完全被嚇傻了。


「林覺,拉上高藝菲,我們走!」宋寒章一把捂住周玉秀的嘴,惡狠狠地威脅道,「閉嘴,不想和那個人一個下場就把嘴閉上!」


林覺拉起傻住了的高藝菲,一行人跑向體育場的南門。

林覺腦中空蕩蕩的,只是本能地跑動著,親眼看到活人被感染者分屍的衝擊力遠比看到感染者本身來得強烈。


那近在咫尺的呼救聲,毛骨悚然的吞咽聲,還有這濃濃的血腥味……一切都在告訴他,他們面對的死亡威脅有多麼真實。


如果逃不掉,他就會和那個人一樣,在恐懼絕望和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活下去,他要活下去!

林覺一棍子敲翻撲上來的感染者,對準腦殼用力砸下鐵管,沉悶的顱骨碎裂的聲音透過皮肉穿透了出來。


林覺揉了揉發麻的手腕,對一旁面無人色的高藝菲伸出手:「走吧,宋寒章他們往體育大樓那邊去了,我們也跟上。」


高藝菲泫然欲泣:「你不害怕嗎?」


林覺低頭看了一眼橫躺在他腳邊的感染者:「其實習慣了也還好。而且就算害怕,在女孩子面前也不能表現出來,那可太丟人了。」


高藝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彎彎的眉眼在路燈下顯出幾分柔和的釋然:「林同學,我其實剛剛就想問你了。」


「什麼?」


高藝菲捏了捏手腕,似乎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半晌才低聲問道:「你在廣場拿到的東西……是病毒抗體,對吧?」


?!


一瞬間的錯愕神情出賣了真相。


等林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根本來不及掩飾了。


高藝菲也有點慌張:「我、我也就隨口一問……抗體什麼我也是猜的……不過不拿出來是對的,畢竟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抗體也只能救一個。不過如果我被咬了的話……」


「可以……可以考慮救我嗎?」高藝菲說著,似乎又為自己的言辭感到羞愧,垂下頭苦笑了一下。


林覺輕輕「嗯」了一聲,一種悲哀感卻橫亘在心頭。

誰都不想變成那樣的怪物,他也不想。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關係,害你也跟我一起落下了。」高藝菲對林覺強笑了一下,眼裡還有水光,「我已經好多了,走吧。」


林覺環顧了一下四周,劉杉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樹影中:「等一下,我們一起走!」


——他聽見了嗎?


林覺皺了皺眉,劉杉給他的感覺一直不好,加上抗體的事情太重要了,如果泄露出去的話……


就在他糾結之際,趙亮盛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跑到他們身邊時還踢了一腳林覺腳邊的感染者泄憤:「還有兩個人呢?」


「宋寒章和周玉秀比我們快,應該在前面的體育大樓了。」高藝菲說。


四人於是向前方走去。

一行人在體育大樓下會合。


「晚上體育大樓人多嗎?」宋寒章問道。


「不少的,一樓是游泳隊的人在訓練;二樓的室內籃球場不到9點就不會散場;健身室也有不少人,倒是操場那裡的體育館人很少。」趙亮盛拄著鐵撬棍看著體育大樓,「我就是體育系的。」


宋寒章看了看腕錶,20:45,從20:40開始播放音樂算起,即使是移動速度緩慢的感染者,五分鐘的時間也足夠它們從南宿舍區商業街走到廣場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體育場的南大門吧。」宋寒章看了看時間,說道。


幾人沒有異議。

一路上的感染者都是三三兩兩的,林覺、宋寒章和趙亮盛三人合力,輕鬆殺出一條血路來。


三人不同的作戰習慣明顯不同:


趙亮盛力氣極大,下手也兇狠,幾乎每次都要把打穿感染者的大腦,再一腳踢開;


林覺習慣正面迎擊,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後,他一般打碎感染者的大腦後就會收手;


宋寒章是最偷懶的一個,可能是出於節省體力的打算,他經常只是將感染者掃開,並不追求殺死對手,只要它別擋路就行。


六人一路小跑著衝出了體育場南門。


前方是一條寬敞的道路,對面就是南面的宿舍區的商業街,各色店鋪都還維持著營業的狀態,燈火通明。


在這裡,滿地都是感染者的屍體。


它們毫無例外地被一刀斷頭,橫七豎八地倒在了馬路上,能夠清晰地看出一條清晰的殺戮路徑。


這種非人的戰鬥力和乾脆利落的手法……宋寒章握著鐵鍬的手緊了緊。


他果然來了。


「誰?」劉杉從嗓子里擠出了質問聲。


一家小吃店的玻璃門被推開了,一個英俊的年輕人一手拿著幾串烤羊肉,另一手提著一把寒光鋥亮的長刀走了出來,興高采烈地沖對面的幾人打招呼:


「喲,晚上好,活人們。」

這是什麼情形?剛從危險中逃出的幾人顯然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烤肉的香味,感染者的腐臭味以及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那人卻津津有味地吃著手上的烤羊肉串,自言自語地抱怨:「嘖,半生不熟的。」


「咕嚕嚕——」林覺的肚子響亮地叫喚了一下,下午4點就吃過了晚飯,加上剛才的劇烈運動,空空的胃裡已經沒有可以消化的東西了。


靠在小吃店外的英俊青年充滿善意地對幾人笑道:「要來一串嗎?就當作遊戲中途的獎勵好了,畢竟活著走到這裡可不容易。是吧,宋、寒、章?」


見宋寒章遲遲沒有回應,他又自顧自地說下去:「這可不是什麼發揚愛心的地方,你是帶著五個拖油瓶準備充作炮灰嗎?」


面對這種算得上尖銳的惡意揣度,宋寒章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淡淡地說:「這和你沒什麼關係,陸刃。」


陸刃把竹籤往旁邊一丟:「好吧好吧,我知道我在你眼裡就是個應該找心理醫生談談的變態。」


「不需要。」宋寒章冷冰冰地說,「你可以直接被送進精神病醫院了。」

刺耳的「滋啦」聲響起,一直被卡在隔壁店鋪里的感染者終於撞翻了地上的箱子滾了出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陸刃走來。


很近,它要撲上來了!林覺的瞳孔一縮,握著鐵管的手立刻收緊。


陸刃卻漫不經心地拿起飲料喝了一口,指著不斷接近的怪物介紹道:「這個學妹我認識,上個星期還跟我表白過……」


感染者已經嚎叫著向他撲來,陸刃把飲料瓶往旁邊一放,雙手握住刀柄,閃電一般地揮出一刀——


寒光四射的長刀在黑暗中划過一道銀白的死亡弧線,精準無比地在感染者的頸部掠過。


失去頭顱的感染者保持著前進的步伐向前挪動了幾步,然後一下栽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了兩下,成了一具貨真價實的屍體。


兇手聳了聳肩,拿起剛才放在一旁櫃檯上的飲料瓶,又喝了一口,好似腳邊的屍體和他毫無干係。

林覺脖子一涼,這一刀太驚艷也太殘忍了,毫無對同類下手的遲疑和不忍,簡直像是踩死腳邊的蟑螂一樣。


陸刃一口氣喝光了飲料,把瓶子往旁邊一丟,空瓶穩穩地滾進了垃圾箱里,他開心地「耶」了一聲,這才想起腳下的屍體,憐憫道:「明明很喜歡我,哭著跟我表白,才一個禮拜就變卦了,女人真是善變啊。」


這口吻讓人不寒而慄。


對昔日的熟人揮刀,事後還能保持心情愉快,這傢伙……真的不是變態嗎?

「這把唐刀是廣場那裡得到的獎勵嗎?你是第一個到廣場的人?」宋寒章問道。


「沒錯。」陸刃聳聳肩,「不過拿到好東西之後肚子就餓了,來這裡找點吃的填填肚子。」


很顯然,他根本沒考慮過,或者說根本不介意外面的危險。


會這麼肆無忌憚地行動的人,要麼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要麼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從短短几分鐘的接觸來看,陸刃兩者兼備。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宋寒章抱著手臂問道。


「到處轉轉咯」陸刃摸了摸下巴,似乎頗為苦惱,「雖然搞不懂為什麼會在萬聖節而不是復活節發彩蛋,不過這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個遊戲簡直太愉快了,能在 Steam 上打分嗎?我給滿分!」


太變態了。


他根本沒有生存上的危機感,而是把一切都視為了一場遊戲。


「不過玩了快一小時,我已經覺得無聊了,哪裡能找點樂子?」陸刃跨過腳下無頭的感染者屍體,提著刀向幾人走來。


除了宋寒章,其餘幾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喂,你幫我參謀一下吧,如果這個遊戲里有 BOSS 的話,最可能出現在哪裡?」陸刃已經越過了林覺,走到了宋寒章身邊,懶洋洋地問道。


「醫學部實驗大樓。這種病毒原因造成的大規模感染,多少和實驗有點關係,去到那裡也許會有什麼線索。」


陸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掂量著手上的唐刀:「看在你給了個不錯的建議的份上,我也給你們一個提醒好啦。」

「剛才下課鈴響了,附近的感染者都躁動得不行,有個倒霉蛋被感染者追著咬,我就順手幫了一把,結果找到了他的彩蛋。」陸刃說著拖了一具屍體過來,「出來前我把彩蛋塞回他的口袋裡了,畢竟我是個拾金不昧的好人。」


依舊是沒頭的屍體,一隻手臂被扯斷了,露出血肉和裡面森森的白骨。


陸刃翻了翻他的衣袋,欣喜地叫了一聲:「找到了!」


乾淨的手掌中躺著一隻鵝黃色的彩蛋,上面繪著枝條和葉子的圖案。


「who is the Judas?(誰是猶大)」陸刃慢吞吞地念出彩蛋上的那句話,抬頭看向神情突變的幾人,一臉顯而易見的惡意捉弄。


陸刃將彩蛋拋向宋寒章,後者接過彩蛋確認之後遞給了一旁的林覺。


「雖然你不懷好意,但還是感謝你的情報。作為交換,我也告訴你一個重要的消息,有個彩蛋上的文字是『黎明就是希望』,這個遊戲應該會以天亮為結束。」


「咦,真可惜……不知道那時候還能剩下幾個人呢。」陸刃笑嘻嘻地把唐刀插回刀鞘里,拿起一瓶礦泉水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晚風吹得人瑟瑟發抖,六人久久沒有出聲。


宋寒章轉過身來,視線從每個人臉上掠過,驚恐的、不安的、茫然的、畏懼的、懷疑的……沒有一個是堅定的。


不到半小時的隊伍恐怕已經走到盡頭了,原本就無法信任,更何況出現了那樣一隻不祥的彩蛋。


——who is the Judas?


如果之前只是因為感染者而恐懼,現在更多的,則是害怕來自內部的背叛。


隱匿在身邊的猶大比感染者還可怕。


宋寒章揉了揉太陽穴,輕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分散吧。」


「既然無法信任的話,那就分開行動吧。反正我一個人也可以。」宋寒章轉身要走。


「等等——」林覺不假思索地拉住了宋寒章的手腕,「一起走。」


宋寒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點了頭。

「你們等等,我也……」周玉秀也想追,腿一軟差點跌倒,一旁的高藝菲扶住了她,凝重地對他搖了搖頭。


周玉秀遲疑地看著她,卻聽到宋寒章回頭道:「我和林覺會一直保持移動,體力消耗很大,也不會帶上多餘的累贅,你要考慮清楚。」


說著,他將手上的鐵鍬拋給了周玉秀,周玉秀愣愣地伸出手,卻沒有接住,鐵鍬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金屬落地的脆響。


周玉秀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空落落的。


……來不及了。


高藝菲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別怕,我們這邊好歹有四個人呢。他們也是往學生活動中心的方向走,說不定到時候還會遇上的。」


「嗯……」周玉秀的右手緊握著左手,輕輕應了一聲。

「我們現在去哪裡?」林覺問道。


「圖書館。」


「那裡有不少感染者吧,畢竟這個時間點自修室還開著呢。」林覺遲疑地說。


宋寒章搖搖頭:「今天是周五,圖書館晚上八點就閉館,所以現在人應該走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另外幾個人會怎麼樣。」林覺說。


「如果他們能順利到學生活動中心的話,也許勉強能活下來幾個,但是……」宋寒章冷笑了一聲,「希望太渺小了。」


「為什麼,因為可能有猶大嗎?」林覺好奇地問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宋寒章目光凜然,聲音森冷,「你沒有注意到嗎?遇到陸刃的時候,我們中間已經多出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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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彩蛋遊戲:夜幕下的死亡逃殺

薄暮冰輪 等 90後腦洞派作者,代表作《彩蛋遊戲》系列、《歡迎來到噩夢遊戲》系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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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關在十八層「地獄」的密室。除了自相殘殺,別無選擇。當我們得知,只要讓一個人被電鋸活活劈開,其他人都能活命後,我們毫不猶豫地把那個被選中的人五花大綁,在他的慘叫聲中,逃到下一層「房間」。

我被綁架了?這是我醒來後的第一反應。


關我的密室不到十平米,只有一張床,沒有窗戶。燈光很暗,只能看到一扇密閉的鐵門。


我只是一個外賣員,沒錢,沒仇家,誰會綁架我?


我不知道怎麼來到這裡的,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什麼都不剩。


這下我慌了。


我驚慌失措的跑向鐵門,看到牆壁上用血紅的字寫著:開門的密碼,就在房間里,請仔細尋找。


我愣了一下,急忙在房間里尋找起來,很快就在牆角找到了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一串數字:2628。


我走到門前,將數字輸入鐵門的密碼鎖里。


很快門咔的一聲打開了。


我大喜過望,急忙沖了出去。可當我衝出去後,卻馬上呆住了。


在我面前是一望無際的走廊,兩邊都是跟我一樣的房間,走廊很狹窄,房間卻很多。


就在這時,我旁邊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露臍裝的少女走了出來。十八歲左右,染著藍色的頭髮。


她看到我很驚訝,問道:「是你?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我搖了搖頭。我之前給她送過幾次外賣,眼熟,對她很有好感。


藍樂樂皺著眉頭說道:「我明明記得在家裡睡覺,怎麼突然來到這裡了。」


正說話著,又有一道門被打開了。


一個戴著眼鏡,禿著頭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看到我們後,他大呼小叫:「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是幹什麼的?」


我急忙跟他解釋,中年人也愣住了。


藍樂樂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一臉不屑道:「這肯定是整蠱節目,我聽說過這樣的節目。」


「恐怕沒那麼簡單。」


就在我們爭論的時候,周圍的門陸續打開了。


等我們招呼這些人全都聚起來時,發現共有二十二人。


同時綁架了二十二人?


大家議論紛紛,沒人記得怎麼來的,有人猜測是電視台的整蠱節目,也有人說是某個組織的陰謀。


眾說紛紜間,藍樂樂說道:「大家還是離開走廊吧,太擠太悶了。」


其他人如夢初醒,紛紛走出走廊。


一路上,我路過一些房間,臉色頓時大變。


因為我在房間里,看到了一些屍體,屍臭沿著門縫涌了過來,讓每個人都犯噁心。


離開走廊,我們來到了一個大廳。


在大廳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大屏幕。


屏幕突然亮起,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屏幕里。


這個男人穿著古裝,身材微胖,看樣子四十多歲,他皮膚黝黑,額頭上有一個月牙,分明就是包公的造型。


他笑眯眯注視著我們:「你們肯定很奇怪,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是因為你們都有罪!」


他猛地一拍桌子上的驚堂木,從他身後的背景來看,分明在一個公堂之上。


我們一個個大驚失色,看向四周,卻發現牆壁上有著各種各樣的攝像頭,能清楚看到我們的一舉一動。


當即有人罵道:「我們有什麼罪?你這是非法拘禁!」


然而包公卻繼續說道:「你們別指望有人會來救你們,因為你們所處的地方,是陰曹地府,更是第十八層地獄!」


他的話音剛落,我們就呆住了。


因為我們的確在牆壁上,看到一行字,上面寫著,第十八層地獄,刀鋸地獄!


包公看向我們:「在你們頭上,還有十七層地獄。」


「你們如果想要活著離開這裡,就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吧。」說完,包公就消失了。


我們一個個破口大罵,更有人直接把牆壁上的攝像頭扭斷。


不過包公的聲音,還是從牆壁上的一個話筒里響起:「你們在每一層,最多只有一天的時間逃離。一天後,這裡將貫入毒氣,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在這之後,包公就徹底消失了。


罵聲一片!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裡連個窗戶都沒有,鬼知道!」


大家一個個面露驚恐,爭論不休,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站了出來。


自我介紹道:「我叫蔣偉才,是一個公司老總。」


「大家別慌張,我們失蹤了,警察肯定在找我們,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想辦法逃離這裡。」


「我建議大家四散分開,肯定能找到出口。」


「我把大家分為幾組,大家每個人找一個地方,找到之後向我彙報。你們覺得如何?」


他當領導的做派很讓人很反感,但他的提議的確是個好辦法。


於是大家紛紛答應下來。


我對藍樂樂有好感,和她成一組,我告訴她我名字叫李虎。


我們沿著走廊小心翼翼的搜尋著。


藍樂樂一臉驚恐說道:「這麼多死人也太噁心了,你說我們會不會也死在這?」


「我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我反倒冷靜下來。


「咱倆認識,如果有危險你可要保護我。」藍樂樂拽著我的胳膊。


「沒問題。」我點了點頭。


等將走廊再次檢查完,我們仍一無所獲,反倒被屍臭熏得嘔吐半天。


全封閉,沒有窗戶,與我的想像完全不一樣。


我最開始以為,我們在某個大樓中,可現在的情況我很懷疑是在地底。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道:「出口找到了!大家快點過來。」


我們急忙沖了過去,沿著一條走廊走了五百米,又穿過一個狹小的走廊,來到了一扇大門前。


大門旁邊,放著一個古怪的裝置。


它是一個鐵床,床上有五個凸起的圓環。


不僅如此,旁邊的牆壁,還畫著詳細的圖案。


原來這個裝置,需要一個人坐在上面,將四肢,腦袋固定住,門才會被打開。


「這算怎麼回事?」


「對啊,這是什麼東西?」


大家也不理解,可除了牆壁上的畫外,還有一段話。


「你們當中,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坐上去,其他人上去無效,這個人需要你們自己尋找。」


「提示:趙後雖可愛,君迷必有害。一家十一口,九州送春歸。」


看到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所有人都困惑了。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也在苦思冥想,毫無疑問,這段話指的是一個人。


這個鐵床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看樣子有點像古代的老虎凳。


因此大家都望而生畏。


蔣偉才開口了:「這很明顯就是字謎,前面的一句話是姓。」


「後面的是名字。」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一個個絞盡腦汁,苦思冥想。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很快有人猜了出來。


「趙後雖可愛,君迷必有害,這不是就是錢字嗎?」


我們恍然大悟。


在《百家姓》中,「趙」姓之後是「錢」。而君迷必有害,正代表著錢的危害。


那麼這個人姓錢。


很快,大家將目光望向了一個胖子。


他很容易被記住,有人記得只有他姓錢,他慌亂的揮舞著手臂,急忙喊道:「你們會不會猜錯了?再說還有後面兩句話呢?」


大家一聽也是,但很快蔣偉才拍了拍手說道:「絕對沒錯,就是你。」


「剛才你不是說,自己叫錢吉樺嗎?」


「你看,一家十口人,正是一個吉字。」


「至於九州送春歸,正是樺字。」


「絕對沒錯了。」


胖子臉色蒼白無比,他看樣子三十多歲,身材臃腫。


他看了看牆壁上的字,無奈的點點頭:「好吧,那就是我了。」


他太胖了,我們費了半天勁才將他弄上鐵床。


誰知道剛弄上去後,鐵床的圓環突然收緊,將他的頭和四肢牢牢箍住。


而這時原本緊鎖的大門,突然自動打開了。


開了!我們急忙走了過去。


大門後就是樓梯,很明顯,從這裡就能上去。


「喂,你們誰把我放下來。」胖子急忙喊道。


旁邊的人正準備把他從鐵床上弄下來,可這時驚恐的一幕發生了。


鐵床中間的縫裡升起了一個圓鋸,圓鋸飛速轉動起來,朝著胖子鋸去。


胖子驚恐喊道:「快點救我,快點!」


他發出凄厲的慘叫,旁邊的人急忙掰動圓環,根本沒用,圓死死地將胖子的四肢腦袋,死死禁錮。


我們無法找到電源將其切斷,任由圓鋸逼近胖子的襠部。


胖子嚇得拚命大喊大叫,可旁邊的人卻根本毫無辦法。


鋸子來到了胖子襠部,一切都晚了。


血肉飛濺,尖叫聲此起彼伏,慘不忍睹。


太血腥太殘忍了,根本沒人敢看。


我被嚇得癱軟在地上,旁邊的藍樂樂更是直接嚇暈了。


在這一刻,所有的妄想,所有的慶幸,完全破滅了。


我腦袋轟鳴著,只有一個想法。


我們所在的地方真是陰曹地府,「包公」就是一個掌管地獄的惡魔。


能逃出去嗎?


我們整整緩了一個小時才稍微舒坦些,全都臉色慘白地匆忙走上樓梯。


來到二樓,站在門口,裡面的場景,更讓我們目瞪口呆。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房間,房間里有一個巨大扇葉石磨,佔滿了整個房間。


石磨直徑足有五十多米,正不斷來迴旋轉著。


周而復始,始終沒有停過。


石磨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們唯一能下腳的地方只有扇葉之間的空隙,稍有不慎,便會被碾壓。


門口的牆壁上,寫著一行血淋淋的字。


第十七層地獄:石磨地獄!


看著眼前這個場面,我們所有人都十分震驚。


「天啊,我們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


藍樂樂也承受不住,捂著腦袋哭了起來。


其他人也一臉的驚恐。


「該死的包公都是他害的。」


「他真以為自己是閻王了,可以隨意處置我們的生死!」


不管大家多麼義憤填膺,可眼下,我們的確是窮途末路了。


眼前是地獄,回到下面也是地獄。


整整一個小時,大家看著周而復始不斷旋轉的石磨,一籌莫展。


蔣偉才卻看出了玄機。


他指著不斷運動的石磨說道:「它的原理其實跟酒店的旋轉門沒什麼區別,它是勻速旋轉的,有六個扇葉,每個扇葉之間都有很大的空間。」


「我們只要找准機會跳進去,速度跑的比扇葉更快,然後我們就能保證不被石磨碾壓了。」


「對面肯定有出口,我們趁機沖入出口,就安全了。」


雖然蔣偉才說的輕鬆,可大家的表情卻無比凝重。


原理誰都懂,但這個石磨的速度非常快,稍有不慎就得死,因此大家誰也不敢嘗試。


蔣偉才有點尷尬,他看向了我:「你不是送外賣的嗎?你腿力肯定好。你第一個過去吧。」


我搖搖頭,雖然我也看出這個石磨沒那麼難,但我不想去冒險。一不小心我可能就死了。


陷入僵局,大家坐在門口旁邊的空地上,發著牢騷。


有情緒激動的,又砸了幾個攝像頭,沒力氣了才歇著。


距離我們蘇醒,過去了大概三個小時後,一個女人突然說道:「你們看樓下!」


我們低下頭,看向樓下頓時大驚失色。


有黃色的煙霧正緩緩飄了上來。


「毒氣,包公釋放了毒氣。」


「我們必須快點離開,否則毒氣蔓延上來,我們就完蛋了。」


看著毒氣一點一點蔓延,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一個男人直接沖了過去,鑽入了一個空檔。


他把握的時機很準確,就這樣跟隨著扇葉奔跑。


可誰能想到,只是一眨眼,他竟然摔倒了,身後的扇葉拍了過來。


只聽見一聲悶哼,他人就沒了,屍骨無存!


我低下了頭,一臉的驚恐。


藍樂樂埋在我懷中,直接痛哭起來。


我也沒計較太多,只是抱著她一臉的驚恐。


「毒氣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已經有人呼喊起來,黃煙不斷向上蔓延著,距離我們只有兩米了。


按照這樣速度,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完蛋了。


一想到這裡,我看了看眼前的石磨,再也忍不住了。


我直接鬆開藍樂樂的手,準備去探路。


跳進石磨的空檔,我開始跑。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我前面是石磨的前扇葉,我身後是後扇葉。


我的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太快,我撞到前扇葉,萬一跌倒我就完蛋了。


至於被後扇葉擊中,那麼我直接就會被捲入其中,屍骨無存。


我的腳步伴隨著石磨跑動著,眼睛不停尋找著出口。


跑了近三分之二圈,我果然發現了出口。


我一邊跑,一邊大喊道:「有出口,大家找機會跟上。」


我瞅准機會直接撲了出去。


栽在地上,我疼的眼淚直流,可我卻很高興,因為我活下去了。


我站在出口旁邊,忐忑不安的看著石磨。


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的逃出來。


石磨依然在轉動,彷彿永遠沒有停歇。


很快,一個身影就慌慌張張的跳了過來。正是藍樂樂。


我伸出手接住了她,她抱住我的胳膊,痛哭起來:「真的太好了,我活下來了。」


我突然激動的抱住她,能活下來,真的是太好了。


「其他人呢?」


「他們在後面。」


我點了點頭,拉著藍樂樂的手,焦急的看著眼前。


很快,又有一個人跑了過來。他差點將我撞飛,臉上帶著傷。


這個人正是蔣偉才。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驚魂未定道:「太可怕了,我差一點就死在裡面了。」


我目光看著眼前,焦急的等待著其他人。


很快又有人陸續跑了過來,但也有人失敗了。


一個女人,她因為穿著高跟鞋,被捲入其中,只聽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咔擦聲。


藍樂樂在我懷中哆嗦著,我急忙抱住她,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


又有幾個人過來,我數了一下,一共七個人。


我們繼續等待著,看著一個又一個人過來,我心情好了很多。


一個接著一個人過來,很快到了最後一個人。


這個人跑的很快,只是他繞著石磨跑了一圈又一圈,卻始終不敢跳過來。


我伸出手在一旁呼喊著他。


「勇敢一點,快點跳過來。」


看得出來他跑累了,他努力向我伸出手,我猛地抓住了。


我用力將他往外拉扯,可下一刻,巨大的石磨扇葉撞在他身上。


我和他的手掌被強行鬆開,只聽到慘叫一聲,我低下頭,已經不敢再看了。


血淋淋的場景,出現在我們面前,讓我們感覺到無比驚恐。


可眼下,我們還要繼續前進。


沿著樓梯向上,第十六層地獄已經近在眼前。


我數了數身後的人,我們還剩十八個。


我們能活下去嗎?我不知道。


第十六層地獄,火山地獄。


我們來到了門口,門口大開,出乎意料,裡面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


可經歷了上次的教訓,我們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進去吧,都到這裡了。」蔣偉才第一個走了進去。我們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個屋裡的設施,十分簡陋,有點像我去過的汗蒸房,四周鋪著瓷磚。而在我們面前是一道門,門上面是密碼鎖。而在房屋的中間,有個椅子。


椅子有點像審訊椅,只要坐上去就別想站起來。


就在我們四處觀察的時候,入口的門突然被關閉了。


緊接著,房間的通風口,突然湧出了熱氣,整個房間的溫度急劇上升!


「不好啦,他是想把我們熱死在這裡。」


看到這一幕,馬上有人尖叫起來。


大家一個個六神無主,瘋狂尋找出去的辦法。


「冷靜!」蔣偉才喊了一聲,他指了指門口:「你們看,這有一個圖案。」


我們看了過去,門口旁邊的牆壁上,畫著一個圖案。


男人拿起一個火把,在他面前跪著三個人。這三個人應該是一個母親和兩個孩子。從母親的面容來看,她非常恐懼。


我們面面相覷,這個圖案的意義是什麼?


除了圖案之外,還有一行字。


一願掃平四海,以成帝業;一願得江東二喬,一月二十日早晨見。


看到這一行字,我們猜測,這估計還是我們當中某個人的姓名。


看來這個火山地獄,跟上個沒區別。獻祭一個人,我們都能活下去。


「那個包公是想讓我們互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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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倒忌時

黑月 等 看我的故事,要學會自己成長,輕點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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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以來,已經死了三個女人。我為追查兇案,去一家可疑的 VR 體驗店調查。裡面的設備提供極度真實的視覺、觸覺,讓人幾乎分不清遊戲與現實。難道說兇手利用遊戲殺人?那我呢,是在現實,還是在遊戲里?

1


罪惡的味道濃烈地瀰漫在鋪滿灰塵的小屋,歪歪斜斜的血字醒目地寫在地面,那是人血所畫的——Game Over。


兩個月以來,已經死了三個女人。


李玉麟眉頭緊皺。他今年 36 歲,在刑警隊被稱為瘋狗,意思很明顯,咬住罪犯決不鬆口。


死者的脖子上殘留一道深深的傷口,嘴角留下一絲詭秘的微笑,屋內還提取到了陌生人的腳印。案情複雜,李玉麟很頭痛。


不久法醫就忙活完了,交代完基本信息就離開了。


身旁的助手于晴一句話都不吭,她在故作鎮定,其實已經嚇壞了。菜鳥估計想不到,剛調到刑警隊就攤上了事兒。


死者名叫林麗麗,27 歲,致命傷在脖子大動脈,被水果刀劃破,流血致死,右手掌被砍斷,不知所蹤。


從水果刀上的指紋以及劃口的方向大致可以判斷,死者是自刎的,死前用手在地上寫下:Game Over。根據右臂切口的血凝狀態可以推斷,手掌是在其死後才被砍下。


「有什麼想法?」


李玉麟冷不丁問道。


「估計和前兩名死者一樣,體內沒有任何藥物反應。臨死前寫下遊戲用語,我覺得死者很可能受到脅迫或是催眠一類的影響選擇自殺。」


李玉麟輕輕點頭。這傢伙說到了點上。


「是精神控制。三起類似案件,丟失的手掌,神秘人的毛髮與腳印,可以確定這是蓄謀的犯罪。」


從第一起案件到現在,李玉麟已經追查了兩個月。如今,他幾乎可以確定神秘腳印的主人就是兇手。他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李玉麟接著蹲到屍體旁邊,看看那斷裂的右手傷口,再看看地上的血字。


線索慢慢在聚攏,浮空的畫面在他腦海里進行著犯罪推演。血字在地面勾勒出恐怖的弧度,地上的女人鮮血淋漓,兇手的眼睛冒著紅光,握著那隻斷掌......


畫面慢慢聚攏,那神秘的形象漸漸清晰......


「兩個月內連發三起,屬於一個犯罪爆發期,其病態心理肯定壓抑較久,加上手段縝密,兇手年齡不會小,估計在 30—40 歲之間,執念遊戲儀式,反社會人格。」


于晴圓骨碌碌的眼睛驚訝地一眨一眨,拿著筆記本記個不停。


李玉麟又逛了一圈,突然聞到一絲奇怪的茉莉花香,循著味道找去,一件不顯眼的外衣放在角落的凳子上。他湊近一聞,茉莉花香?他依稀記得,前兩名受害者的身上,也有類似的味道。難道受害者都用同一種香水?


李玉麟覺得差不多了,啥都沒說轉身就往外走。于晴一激靈連忙跟上去。

第一步是走訪林麗麗生前的聯繫人,與她有交集的一個不落都找出來。朋友,同事,鄰居,李玉麟花了大半天時間和他們都談了話。于晴一直在他身後做著記錄。


只有一條有用的線索:房東說在案發當晚 10 點看見一個高個子男人,身上好像有血跡,還拎著個袋子。問看沒看清,房東聳聳肩說天太黑了。


「警隊的專員會聯繫您做犯罪素描的,感謝配合。」


照目前的線索來看,房東提供的畫像相當重要。可李玉麟明白,不能靠這個。兩個月來毫無線索,很可能是因為方向錯了。


兇手的捕獵行為很大概率是隨機的,和受害者本人之間應該沒有直接聯繫,突破點必定在於捕獵的規律以及物色獵物的地點。


「于晴,說說看,接下來去哪?」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李玉麟板著臉。垂落的細發讓她的明眸若隱若現,她眼睛閃過一絲慌亂,想半天還是說不出。其實他最討厭帶新人,這是他第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弟子,局長硬塞的。可于晴給他一種熟悉的親切感,那雙眼睛很像他早年去世的母親,笑容也是。


李玉麟嘆了口氣,拿出案件筆記。裡面詳盡地描繪了三名受害者行動路線的交集。每個交點都可能有兇手的蹤跡。


于晴琢磨著筆記,一臉崇拜。


「走,就去路線彙集的地方。還有,看看有沒有賣香水的地方,老式香水,茉莉花味。」


「茉莉花味香水?」


「嫌疑人可能在捕獵這個味道。」


「是!」于晴重重點頭。

2


日暮時分,于晴乖乖地跟在李玉麟身後,走遍大街小巷。可城中村內魚龍混雜,什麼都有,很難判斷兇手蹲點的地方。而且附近很少有賣香水的,就算有,不是沒有那種老式的香水味,就是根本不在受害者的活動路線中。線索斷了。


李玉麟點著煙,走到路旁。


「李警官,辦案期間,不要抽煙。」于晴嘟起了嘴。


「李警官,你不餓嗎?」


餓。


李玉麟把這小話癆帶到了蘭州拉麵館。比臉還大的牛肉拉麵碗里只飄著兩片小得可憐的肉,于晴氣得嘴鼓鼓。


「李警官,就吃這些?」


李玉麟沒有回答。


「我們會把那傢伙抓住的,對吧?」


「大概。」


「我們可一定要把他抓住。」


于晴的眼神很認真。李玉麟點點頭,低下頭接著吃。


飯只吃了 10 分鐘。李玉麟拉著于晴離開飯店。天色暗了下來,于晴提議分頭行動,首要目標是找到那個味道。她覺得那香水也未必是在香水店買的,不必糾結香水店。李玉麟同意了。


他走在城中村繁華的街道上,迅速掃過路邊的店面,鼻子豎了起來,試圖捕捉到那絲犯罪氣息。


這時,信息鈴聲響了。李玉麟拿起手機,是于晴的信息:


「手機快沒電了。難吃拉麵館西南邊約 600 米,有一家 VR 遊戲體驗店,它裡面的香水味跟受害者身上的很像。」


李玉麟一邊往那兒趕,一邊撥著她的號碼,無人接聽。這傢伙出勤也不把電充好。他已經想好見面怎麼教訓她一頓了。

VR 體驗店的招牌是藍色的,充滿科技感,在夜間很顯眼。旁邊立著 LED 廣告牌,一排炫酷的特效字在重複播放:超級 VR,虛擬現實。


他徑直走入店內,店內確實飄著一絲淡淡的香水味,可他不敢確定這是受害者身上的味道。


店內很空曠,卻有些陰暗,四處分布有五六個小隔間,都被黑幕圍住,店中央有一塊廣告屏展示著各式遊戲:《星際戰爭》《喪屍圍城》,還有一個最新款的遊戲《犯罪人生》。各個角落都沒有于晴的身影。


店長是個 30 來歲的男人,高個子,穿著白襯衣,眼圈很重,精神狀態似乎不好。他很細心地擦拭著自己的遊戲設備,李玉麟叫了他一聲。好一會兒他才不耐煩地轉過身。


「玩遊戲?」


李玉麟也不多說,直接亮出警官證。


「剛才來過一位女警官,在哪?」


「她逛了一會兒從後門出去了,說去借移動充。」


李玉麟盯著店長,但他就像一根木頭,沒有任何錶情。這會兒,他確實聞到了那陣熟悉的茉莉花香味,這家店有些可疑。


他輕輕拉開了其中一個黑色帷幕。一個男人戴著眼鏡,朝半空揮舞拳頭,還不停地大喊大叫。他在玩遊戲。


店長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


「VR 遊戲。只要戴上設備就能體驗真實的代入感,甚至......」店長頓了頓,「讓人忘記這是遊戲。」


李玉麟拿出了三名受害者的照片,一張一張地讓店長確認。


「你見過她們嗎?」


店長搖搖頭,「門店客人很多,認不出來。殺人案嗎?這是受害者?」


李玉麟眉頭皺了皺。這個年代犯罪電影滿天飛,很多人碰到普通問詢都會往這個方向想。可他不打算回答這些問題。「能看監控嗎?」


「能。」店長很冷淡,「客人要結賬,稍等。」


「噢。」店長突然又停下來了,他的眼角有一道小疤痕,那雙無神的眼睛正盯著李玉麟在看,彷彿試圖洞穿什麼,「警官,請教一個問題。」


「什麼?」李玉麟有些不耐煩,他只想這傢伙趕緊地把監控調出來。


「我想知道警官查案的時候,會把自己想成殺人犯嗎?」他眼睛眯著,陰沉得很。見李玉麟那寫滿懷疑的眼神,擠出難看的笑容。


「我打算引進偵探遊戲,有些疑問。警察查案會在心裡模擬犯罪者,是這樣嗎?」


「大概吧。」李玉麟回答得很敷衍。


店長轉過身往收銀台去,嘴裡還嘟囔了一句。


「那很接近......警察和罪犯。」


警察確實是了解罪犯的,這是無奈之舉。唯有讓自己設身處地地思考,才能更好地抓住他們。李玉麟心想。


那陣淡淡的茉莉香味又飄了過來。循著味道,李玉麟拉開一道帷幕,走進一個小小的遊戲間。


一個小玻璃櫃檯上放著一副看起來很精密的 VR 眼鏡,以及一瓶香水。他拿起香水聞了聞,很確定這就是死者身上的香味。


接著他又拿起眼鏡,翻到里側,上面同樣殘留著那熟悉的香水味,林麗麗很可能來過這裡!


難不成林麗麗的精神失常和這個東西有關?


操作桿掛在牆上。他咽了下口水,拿起杆子,緩緩把眼鏡戴上。可他失望了,玩了幾分鐘打喪屍就把眼鏡摘下了。這製作糟糕透頂,連喪屍噴出的鮮血都是方塊狀的。


李玉麟放下眼鏡,正要找店長,他已經迎了過來。


「警官,覺得咱們的遊戲怎樣?」


「還行。」


李玉麟突然指著那瓶香水。


「這個是店裡的嗎?」


「有位女顧客忘拿了。」


店長邊說邊領著他來到電腦前。監控都存在電腦里,只保留半個月。李玉麟找到三天前的監控。6:30,林麗麗在這裡出現過。過程一切正常,也不見她玩遊戲後出現什麼異常......林麗麗是在此之後被盯上的,還是說問題就出在這家 VR 體驗店?


已經過了 15 分鐘,于晴還沒回來,電話還是打不通。這太反常了,李玉麟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開始在大街上四處尋找,逛遍了周圍大大小小的店面,沒有人看見過於晴。半個小時,電話還是沒接通。小巷的監控早就被人砸了個稀巴爛,具體發生了什麼也無從知曉。


警隊的支援很快就到了,他們拉著警犬開始在周邊尋找于晴的下落。


真不該讓她單獨行動的。李玉麟開始責怪自己。


警隊定位了于晴的手機,只找到了一個垃圾桶。


李玉麟的心一涼,罵了一句粗口。警隊同事都不敢說話。鑒證科發現於晴被拋棄的手機上只有血跡,沒有指紋。手機旁還留下了一張紙條,寫著:李警官,玩一局。


玩。我陪你玩。


李玉麟把煙狠狠踩在腳底。

3


刑警隊辦公室很安靜。關於香水,李玉麟一直在思考。一般人不會隨身攜帶香水,最多是放在包里,那東西是怎麼掉的?更何況,店裡久久纏繞的味道,不像是一個顧客帶來的。


那瓶香水,很可能是店裡本來就有的。那傢伙大概率撒謊了。


就在這時,二隊搞犯罪素描的小張把畫像發到了他的手機上。那是根據房東的描述所畫的畫像。陰沉的臉,眯著的雙眼......雖然有些偏差,但李玉麟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 VR 體驗店的店長!


查店長的資料並不難,局內系統全都有備案。


經營體驗店的店長叫劉宇明,36 歲,單親家庭。父母早年離異。父親離婚後酗酒,經常打罵劉宇明。大學期間,劉宇明是高才生,專業是計算機工程,輔修心理學位,後繼續攻讀碩士,論文答辯期間有自殺記錄,心理診斷結果:抑鬱症,有輕微暴力傾向。


劉宇明本人無犯罪前科,但多年前曾在網吧打架留有案底。記錄中提到他和旁邊的人發生口角,對方「問候」他的母親,他突然就失去了控制,把對方往死里打。


檔案照上,他的手臂上有很多舊傷疤。看樣子,遭過不少毒打。


單親家庭,也許受過虐待,研究生期間的自殺記錄,暴力傾向和抑鬱症......演化到今天,劉宇明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傢伙......挺奇怪的。跟他住了兩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電話那頭是劉宇明的研究生室友,「論文被拒那段時間,成天把一些模具帶回來,全都是手,他還抱著睡覺,把我嚇個半死......別提了,警官,我要睡了。」


手模,手掌。這傢伙對手果然有種病態執念。李玉麟掛斷電話,越發覺得劉宇明很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李玉麟掐滅一根煙,又灌了杯咖啡。


咚咚咚咚。


一陣撥浪鼓的咚咚聲在他耳邊響起。


李玉麟猛地轉身,兩米外站著一個邋遢的小男孩,他還沒桌子高,手裡正玩著一個木製撥浪鼓。這東西李玉麟很熟悉,他小時候也玩過。可這小傢伙是怎麼進來的?!


「警察叔叔,有人讓我給你這個。」


小男孩拿著一封信走到他跟前,輕輕放在桌子上。李玉麟看見他臉的那一瞬間,徹底驚呆了。


這男孩和他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要走了。不然就找不到媽媽了。」


男孩撒腿就往外跑。


李玉麟想攔,可他已經跑遠了。他疑惑地拆開信件,上面寫著簡單的話,可每個字都讓他心驚:和平村三巷六號,一個人來。否則她死。


信封上沾著一滴血。


李玉麟不願意這麼想,可這大概率是于晴的血。


信件的底部是一個塑料袋,他拿出來,發現是一根小小的指頭。整個信封都被他揪成一團,指甲深深掐進肉里。


他突然有一種殺人的衝動,甚至想將劉宇明碎屍萬段。可他必須冷靜。不然他和殺人犯有什麼區別?


他帶上槍,沒有通知任何人,立馬開車前往和平村。

凌晨 2 點的街道,空無一人。李玉麟記得,和平村三巷六號,是第一名受害者死亡的地點。劉宇明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他沒時間細想。他只知道不能讓于晴一個人身處險境。


絕對不能!


門吱呀吱呀地響了,案發現場早就清空,客廳的地板上只剩死者的輪廓。地上還留著沒清理掉的血字:


這是遊戲!!!


所有的字以及那三個嘆號,全是受害者用鮮血寫上的。塵土與血混合的味道,很像餿掉的青菜。時隔兩個月,現場的慘烈都令人歷歷在目。第一名受害者是割腕寫字,失血過多而死的。


李玉麟發現,幾滴新鮮的血液一直蜿蜒到最裡頭的房間。


為什麼要把我引到這?


陷阱,是陷阱。李玉麟的職業嗅覺告訴他。可他依舊沒有停下,而是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舉著槍,一步一步往裡面的房間走去。


就在這時,大廳的玻璃反射出一道人影。他很清楚地看見,那是劉宇明的臉,瘦削的臉龐,死灰的瞳孔,他手上拿著一把刀,那刀橫在半空,正朝李玉麟砍下!李玉麟轉身舉槍,槍口在半空甩過一道弧線,那一秒,是決定生死的瞬間。


槍響劃破長空。對方倒下了。


也就在那個瞬間,他聽到了一聲溫柔熟悉的叫喚,「李警官......」


是于晴,她還活著!


子彈穿過劉宇明的胸膛,他倒在地上無力反抗。李玉麟衝進了最裡頭的房間,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張鋪滿塵的單人床。她去哪兒了?疑惑之際,他又聽到于晴的聲音。


李玉麟慢慢回到大廳,徹底驚呆了。發出於晴聲音的,正是倒在地上的劉宇明!


「李警官,你中了他們的圈套......」


「劉宇明?于晴在哪?她在哪?」


李玉麟抓住了「劉宇明」的肩膀,可劉宇明的外衣、皮膚、五官竟開始崩塌消散,無色的視覺塊狀細屑飄灑半空。脫去視覺特效的外衣,劉宇明漸漸變成了于晴,她的手上也根本沒有拿著刀。他剛才看到了幻覺!于晴根本就沒有攻擊他。


看著滿地的血,他才清醒過來。


他竟然開槍打了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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