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官二代唄

還有原著裏石姬也是巨慘一姐姐，有時間再說吧

六耳獼猴明明與孫悟空一樣優秀，卻處處被人譏諷，被人一巴掌扇在臉上，卻不能發作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更難受的是，他事事努力，到頭來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前情提要：取經歸來後的悟空因情塵封化石，五百年來日日沉默。為喚醒徒兒，唐僧決定尋三魂七骨，試圖喚醒紫霞仙子，以情感悟。然而一路上，唐僧漸漸察覺到西天取經本就是一場天大陰謀……根據《西遊記》演繹的長篇小說，不一樣的西遊，塑造一段新的傳奇神話！

「潑猴。」佛祖身形縹緲在雲間，居高臨下的看著花果山上那沉睡的石猴。

「我將你七情六慾剔除，斬斷情根，渡你成佛，你卻如此消極令我失望。本想也罷，望你終日沉睡，以保塵世安寧也好，你師父卻看破因果，視你為佛因，一定要喚醒你……」

佛祖的喃喃聲頓了頓，見那潑猴仍舊如石頭定定不動，心中謂然一嘆。

真的是他當年逼得太緊了嗎？

真的是……他錯了嗎？

佛祖目光凝聚在石猴手中的紫藤花上，微微一凝。

不，不，他沒錯。

若他當初心軟放猴子離去，與紫霞仙子相會，不但會亂了天規，還會耽擱了金蟬子的修行。

一切都有因果……

佛祖忽然苦笑，猴子被囚的因，不也正造成了紫霞逝去、金蟬子成佛的果麼？萬物輪迴，如今金蟬子棄修救紫霞，卻也是環環相扣。

他一時竟也有些看不透這大道了。

佛祖搖搖頭，巨掌微抬，將掌中一縷跳躍的魂魄向著石猴扔去。

那魂魄極其活潑，一扭變鑽進了石猴的身體中去。

石猴肉眼可見之處，回歸人間色彩，烈焰鎧甲騰雲戰靴，毛臉翎羽再回肉身！

石猴！活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的站起身來。

待他站起身來，才發現自己仍是魂體，只是容貌與當初的大聖一般，身後石猴仍在，緊緊闔眼，執紫藤花，不動如山。

若不是他手上沒拿紫藤花，根本難以從外形上判斷是不是一個人。

「六耳。」佛祖俯視著這一切，冷漠道，「你本是鬥戰勝佛心中生的惡念化作的心魔，當初我僥倖饒你一命，如今讓你如此，你可怨？」

「弟子不敢。」他垂眸，語氣恭敬。

「如若助得旃檀功德佛渡過此劫，可成佛，位列仙班。」佛祖語氣稍緩，六耳獼猴雙眼逐漸亮起。

「去吧。」佛祖泠然拂袖，身影逐漸消散。

「弟子謹記。」六耳獼猴目送佛祖離開，興奮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感受到凝實的質感，高興的蹦來蹦去。

他興奮了好一陣子才冷靜下來，扭頭看到石猴雕像。

他高傲的斜著眼，睥睨著石猴，突然發狠，一腳踹向石猴。

石猴雕像掀倒，保持著動作，直直的往後栽去。

「這鬥戰勝佛之名，本該是我的。」六耳獼猴咬牙切齒，猶不解氣的跺了石猴幾腳。

本來他還有些忌憚，後來見石猴毫無反應，便更放肆的發泄起來。

「你該上路了。」石猴不遠處，忽的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個小老頭，杵著木杖，冷漠的看著他，目光如刀。

六耳獼猴的腳僵硬的定格，緩緩收回來，陰冷的望著小老頭。

雖不知他是誰，但聽如此話語想必知道佛祖吩咐的事，他可不想為這一時快意而丟了夢寐以求的佛位。

他心中有些忌憚，冷冷轉身，一躍而起，往東而去。

那小老頭靜靜看著他離開，踱步走石猴前，費力扶起了石猴。

他拍了拍石猴，好像可以拍去金甲上沾的灰塵。

低頭看到石猴手中的紫藤花，微微一愣。

那紫藤花依舊招搖，一點灰塵也未沾，即使經過剛剛的暴風雨也安然無恙，好像一直被人好好保護著，燦若朝陽。

小老頭沉沉的嘆了口氣，並肩與石猴一起坐下，望著無垠蒼穹。

「大聖，小老頭我啊，有點想念白菜的味道了。」

眼前一望無際的純白雲霧，梓榮一臉驚恐，這是俯視視角……自己怎麼在天上！

直到梓榮想起是自己摸了仙骨，進入紫霞回憶，這才擦了擦汗，緩過來了。

她低頭看去，純白雲霧間，一座混沌小島彩光環繞，美到窒息，原始到沒有看到有什麼人居住的痕跡。

這是哪裡？

這小島風景優美，有花有草並無高林，所以能一眼看清島上佈局：一道狹長的山脈霸道梗在島中央，將島一分為二，橫劈開了，而在山脈最中央，還有一塊足人高的黑色石頭屹立不倒，天上氤氳的漂渺雲霧，竟都是從它身上散發出的靈氣。

想必是經過無數年歲的沉澱，石頭的靈氣越聚越多，逐漸上升，輾轉聚合為靈氣雲霧。

就連身在高空、只是勉強看清石頭的梓榮都能感受的到它身上傳出的澎湃到窒息的靈氣。

「那是……」梓榮怔了怔，似有所憶。

「喂，大石頭，你又擋住我的光啦！」一聲少女的嬌嗔打破了梓榮的思路，她意外的四掃一遍小島，卻也沒看到有人煙。

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誰知剛放下心，那聲音又響起來了。

「你就不能不要擋我光嘛？！」

這次梓榮聽的真切，眨眨眼，急忙去尋那最顯眼的大石頭，四掃周圍，也只有一株小小的花苗在大石頭身旁，很不顯眼，而且大石頭方圓數米無其他植物，十分奇怪。

梓榮看不清楚，身體竟然驟然下落，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她好奇的走近仙氣濃鬱的大石頭，這時，另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

「我是塊石頭，動不了的，你把氣撒我身上幹甚？」

慵懶散漫的男聲一響起來，梓榮就如同被驚雷劈中，傻在了原地。

……

「好看，真好看。」

……

「你……是那棵小紫藤？」

……

「你要走了嗎……再……再留一會兒？」

……

「我可是齊天大聖美猴王，一個筋斗雲出去十萬八千里！怎麼會輸給那大個頭？……哎哎哎！你哭什麼啊？真是煩死了！」

……

零碎的記憶浮上心頭，梓榮強壓住心頭慌亂，抓緊衣角的手指卻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你不知道我曬不到太陽就長得慢嗎！你還兇我！」清脆的少女聲音確實是在那紫藤花苗中發出的，梓榮這次離得近，也聽的清楚。

「嘁，曬焉了也長不大。」石頭髮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大石頭，都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讓讓我嗎？！」紫藤花委屈不滿。

石頭也是實在無聊纔跟紫藤花鬥鬥嘴，若非紫藤花是石頭伴生而出的靈精，能忍得了它身上澎湃到嚇人的靈氣，數十米之內只有她能陪它消遣些寂寞，石頭絕對不想有這麼個煩人的麻雀來天天纏著它。

「你好煩啊。」大石頭懶聲道。

梓榮看戲看的新奇，一屁-股坐地上，看這兩個小妖怪鬥氣拌嘴。

「哎？怎麼不說話了。」

紫藤花已然沉默，不願意說話了。

梓榮心想，難不成他們也跟沙和尚一樣有傳音入耳的本事？

眼見大石頭彆扭的喚道：「喂……」

「喂……」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

紫藤花還是不說話，半天才悶悶不樂道：「你不是說我煩嗎？不跟你說話了還不行。」

大石頭：「……」

許久，大石頭低低的聲音傳入紫藤花與世外客梓榮的耳中，「長那麼快乾什麼，你長大了，我還怎麼給你擋風遮雨……」

梓榮臉忽的爆紅。

心裡感嘆，一塊石頭都能跟紫藤花說情話了，現在這個世道啊。

那邊紫藤花又不說話，可這次，梓榮眼睜睜的看著那花苗緩緩彎下了身子，遮住了自己的嫩葉，彷彿害羞的捂住了臉。

日升月落，小島上轉眼又是許多的日夜過去。

突然加速的記憶梓榮並不意外，上次在兜率宮外的記憶也是這樣，似乎只挑重點展現，對梓榮來說，也只不過幾個剎那的風景。

梓榮也眼睜睜的看著紫藤花從花苗抽芽，成長為參天巨樹，忍不住掐指一算，剛剛過去了有百年罷？

大石頭不跟紫藤花樹說話很久了。

很久很久了。

是從紫藤花長成比它高的大樹開始的。

現在大石頭再也說不出它要為紫藤花遮風擋雨的話了，因為他現在被紫藤花樹垂下的萬千艷麗繁花所纏繞，誰為誰遮風擋雨，已經很明顯了，甚至樹和石的體積對比下，梓榮都不能喊大石頭「大石頭了」。

梓榮可以感覺的出來石頭的心情一直很臭，實在是讓她忍不住捂嘴偷笑，打趣兩物。

「你怎麼還不跟我說話，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當年清脆的少女聲已經變得溫柔端莊，話裏的委屈卻沒變過。

「……」石頭不說話。

「你理不理我理不理我！」

「……」石頭還是不說話。

「啊啊啊啊你個爛石頭！我要去別處了！再也不要理你了！」

「……」石頭終於出聲，「你再說一遍？」

紫藤花聲音滿是驚喜，歡喜的揚起了聲調，「大石頭！你終於理我啦！」

「你不是要去別處麼，管我理不理你。」石頭冷哼，話裏有些醋味。

「噗嗤。」看戲的梓榮忍不住笑出聲，這石頭竟然傲嬌至此。

「他是喜歡你的吧？」梓榮悄悄對紫藤花說。

只可惜紫藤花和石頭只是記憶中的幻象，她無法推動事物發展，只能做個無力的旁觀者，紫藤花聽不見，石頭也聽不見。

「我……」紫藤花尷尬的抖了抖身體，漫天紫藤花落，微醺的香氣擴散開來，她不自然的轉移話題，「石頭，你看看我……」

紫藤花樹軀幹中忽的射出一道靈光，落在石頭面前，靈光散去時，已有赤-裸少女亭亭玉立，天真也僵硬的拉動嘴角，擠出一個笑容。

梓榮只看見了赤-裸的背影，雖說都是女人，可她那窈窕曲線實在流暢好看，自己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哎呀呀，世風日下啊耍流-氓啊有人光著不穿衣服出門啊！

紫藤花樹本來很是坦然，可感受到石頭不知在哪裡探出的視線，心裡竟生出幾分羞恥，扭過頭去，生澀的揮動手臂，散落在地的紫藤落花便齊齊飛起來，化作貼身的紫色華裳，衣角綉著綾羅紫藤，十分迤邐。

儘管梓榮心裡有準備，可看清紫藤花容顏的那一刻她還是不禁震撼了。

除了多了些許稚氣，那臉蛋兒的的確確就是兜率宮前跪了四十九天的紫衣仙子！

「你……修鍊成人了？」石頭並未覺得紫藤花剛剛赤-裸身體有什麼不對，只是話裡帶了些艱難。

「好像是誒……」紫藤花天真的轉了個圈，「石頭，你看我化成人好看嗎？」

石頭還未說話，就見天色驟變，狂風瑟瑟，吹的紫藤花樹被壓彎了腰，要不是紫藤花根基沉穩，幾乎要被吹的拔地而起。

紫衣少女對錶情還控制的不怎麼細緻，見自己的本身要被壓塌了，驚恐的表情倒是很是喜感，她也不敢長時間化人身，旋身又鑽回了樹中。

「好大的風……這是怎麼回事？」梓榮心頭微訝，拉緊了身上的樸素布衣，鑽到了石頭後面。

石頭莫名不安，穩了穩自己略微晃動的身子，輕聲囑咐紫藤花樹，「可能只是起風了……讓根須抓好地，小心你被這風掀了去。」

紫藤花怯怯聽從，十足的小媳婦樣兒。

天色變化未停，先是一片湛藍，隨後竟轉化為赤紅，片刻後又一片幽綠，淡紫，純白，靛青，明黃……數色轉變，詭異的連紫藤花樹都感覺出了不對勁。

天空怎麼可能會變成這種詭異顏色！他們也算成精千百年，從未見過這麼詭異的事！

「喲，這一樹的花竟然開的這麼艷了，倒是像極了織女織的錦霞啊。」悠遠的聲音不知是從何處傳來，卻明擺著是沖著紫藤花樹來的。

「回王母，這紫藤花是如織女的日升紫霞般艷麗。」有侍女附和聲。

「這十洲三島確實靈氣濃鬱啊，竟然不到百年，便養出了這般精緻美麗的紫藤花，便是本宮坐擁天下綺麗，也可當屬本宮見過之最。」悠遠女聲語帶喜愛。

「帶她走吧，本宮也正想收個乾女兒，這紫藤花天資靈性倒是都不錯，賞個名字，就……叫紫霞吧……」

「是。」女人的聲音去得遠了，侍女答應的聲音卻沒遠。

在這記憶幻境中，梓榮的五感都變得十分靈敏，她們的對話聽的很清楚。

她瞪大了眼，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自己扶著石頭的手好像在顫-抖。

直到緩過神來，梓榮才發現，其實不是自己發抖，而是石頭在震動，相觸的地方傳遞來的震感讓她以為自己在打哆嗦。

紫藤花一臉茫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紫藤花女。」天地頓開雷霆，錦衣侍女自天上而來，高傲的昂著頭，踏流雲而來，「王母見你天資不錯，百年便可化人形，願意收你做女兒，賜名紫霞，還不化作人身，跟隨本官一起上天感恩？」

錦衣侍女知道眼前那紫藤花以後也算半個公主，也不敢太得罪，心裡還想要不要巴結巴結，卻沒考慮過，紫藤花是否願意離開這裡。

畢竟被王母收做女兒，是無上榮耀，怎麼可能會被拒絕。

「什麼意思……」紫藤花傻傻的問，到現在還沒弄清狀況。

「反應如此遲鈍，也還需要再開些心智啊。」錦衣侍女喃喃，也不待紫藤花再說話，隨意揮手，便將紫藤花強制化成人形，收了巨大的樹身，帶著她一同踏上祥雲。

「你……石頭！石頭！我……我不要去……」紫藤花這才驚恐的掙紮起來，慌忙的喊著石頭，急的語無倫次。

本在石頭劇烈顫-抖此刻卻緩緩停止了晃動，不出聲也不搭理紫藤花，似乎真的成了路邊的石頭般。

「亂動什麼！被王母娘娘收為女兒是多麼顯赫的榮耀！」錦衣侍女不耐的呵斥，「天宮華美仙境，比這裡還要好，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本官去天宮罷！」

錦衣侍女唯恐紫藤花再掙扎，瞬間催動祥雲，幾乎是瞬息之間，就把紫藤花帶走，離開了十洲三島。

「我不要！我不要……石頭！石頭！石頭救救我！！石頭……」

萬裏長空中，也只留下紫藤花離開前悽厲的喊聲，不過片刻，也迅速散去了。

石頭卻還是沒反應，任憑紫藤花被帶走也未發一言。

須臾前還吵鬧的十洲三島竟然瞬間安靜的死寂，再無生氣……在這裡看了千百年的紫藤花樹突然沒了，梓榮都覺得十分彆扭，心裡對無動於衷的石頭生出怨氣。

「你個懦夫！你怎麼這麼狠心！紫藤花都被人搶走了！你怎麼也不……」

「好看。」

罵聲戛然而止。

十洲三島之祖洲島，有一塊石頭髮出了喑啞的聲音，一說話，就讓旁觀者的眼淚奪眶而出。

「真好看。」

梓榮好像是被幻境丟出來的。

幻境似乎是在警告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畫面，這次她被丟出來時實在是頭昏腦漲，難受的很。

梓榮闔著眼，似乎很疲倦。

「臥槽！」梓榮緩過氣來，一睜眼卻看到一張大臉，嚇得罵人。

和尚坐在對面，託著腮盯著梓榮發獃。

「你怎麼在這裡？！」梓榮問完就後悔了。

和尚懶洋洋的拿起杯子，敲了敲桌子，「梓榮施主，這裡，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梓榮乾笑，自己偷潛進和尚屋中，想趁和尚喫齋飯的時候，偷偷把另外幾塊仙骨儲存裏的記憶都看完，卻不想沉浸太久，正主已經回來了。

「仙骨裏的東西精彩吧？」和尚盯緊了晃神的梓榮，聲音突然很壓迫。

「精彩啊！」梓榮下意識的回答。

和尚靜靜的看著回過神的梓榮滿臉痛苦，挑了挑眉。

「好好好，我交代我交代。」梓榮舉起雙手投降，淚流滿面。這個老狐狸，竟然套她的話！說好的純善出家人呢！

「誒，老三和小白呢？」梓榮左顧右盼，還想轉移話題。

這老三指的自然就是沙和尚，梓榮找不到適合沙和尚的稱呼便直接喊了個老三。

「你說什麼？」和尚再次挑挑眉。

梓榮：「……」

「我能在仙骨裏，看到……紫霞仙子的記憶。」梓榮長嘆一聲。

她見和尚拿仙骨的時候並無異常，而自己卻能一摸識得記憶！和尚不停追問她，這是在逼她認清自己就是紫霞仙子啊。

和尚很淡定，一臉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你都看到了什麼？」

梓榮愣了愣，鬥爭了許久才道，「第一次是看到了紫霞仙子跪在兜率宮外求什麼老君……」

和尚手指一緊，抿了抿脣，又問道，「那剛才呢？」

「在一個小島上，有一塊石頭，還有一支紫藤花。」

梓榮說的敷衍，和尚卻將這些話都與白清仙子透露的歷史對上了號。

「白清仙子告知的全都是真的……」

梓榮印證了白清仙子的話，終於讓和尚去了一塊心病。

「沒別的了，我好累，不想說了。」梓榮不願再說，和尚也沒再逼她。

「豬八戒怎麼還沒回來？」梓榮捏捏痠痛的太陽穴，打了個哈欠。

和尚他們已經等了四五天了，卻一直沒消息，乾等著也浪費時間，所以小白龍和沙和尚倆武夫就去負責四處溜達尋找下一塊仙骨的線索，聊勝於無嘛。

「我們難不成就這樣等下去？」梓榮看和尚臉色也是有些愁苦的，不禁問道。

「先等小白他們回來再商議吧，」和尚想了想，「我們兩個暫時還是不要出朱府了，我……心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

小白龍沒這麼寬的心敢直接扔下廢柴二人組，還特意加了個符罩，只要和尚和梓榮老老實實待在府內，那無形的保護罩就會護著他們兩個不被妖魔鬼怪侵害。

梓榮無語，「我便祕還沒好，蹲坑去了。」

和尚：「……」

和尚補了一句：「不要出府。」

梓榮揮揮手，溜達著出去了。

和尚嘆了口氣，梓榮哪裡是什麼便祕，只是找個理由不想跟他二人相對。

是該給她點時間讓她想開點，然後再把剩下幾塊仙骨的記憶也……

「咣！咣！咣！」一陣突然爆響的巨大撞擊聲，打斷了和尚的思路，他霍的站起來，往窗外看去，這一看，就被震在了原地！

漫天的白狐！真的是漫天！黑壓壓的都是狐狸！

目視所達，怕是有成千上萬條妖嬈狐媚的白狐狸！小白龍立下的透明符罩已經被她們發現了，她們雖然被擋在符罩外，卻不甘的用身體撞著符罩，發出了巨大的撞擊聲，「糊」滿了符罩。

無數雙狐狸眼直勾勾的往和尚這裡看來，看的和尚腦袋一炸，冷汗嗖的全下來了！

梓榮剛出門，就被突然黑下來的天弄懵了，她正納悶這大下午的，天怎麼突然就黑了，昂頭就看見一隻巨大的白狐趴在罩上，呲牙咧嘴的嚇她。

她努力撐起嚇軟的身子，挪回了和尚的屋子。

「和、和尚……你看見了嗎……」耳邊砰砰作響的撞擊聲未停，梓榮害怕的很，一把關上屋門，鑽到和尚的身邊。

「看見了。」和尚臉色蒼白。

這些白狐不就是他們在流沙河外-遇到的白狐羣嗎？怎麼會這麼巧又在這裡來勢洶洶的出現？她們難道沒收到千年狐狸的澄清嗎？

和尚心知她們來絕不會是什麼好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東西，梓榮敏銳的看到他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扇貝！竟然在這裡！」梓榮驚喜的不得了。

和尚拿著的東西，正是西海的傳音扇貝！

「快快快喊小白老三他們回來！」梓榮催和尚報信，心急如焚。

那外面的符罩就算是小白龍設下的，也不一定是百分之百的堅固，現在還能撐住，可在千百隻妖狐的撞擊下，還能堅持多久？

「小白，你與悟凈速速回府，白狐妖羣將朱府圍住了，數量龐大，在她們的撞擊下符罩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你能聽到嗎？」和尚努力保持冷靜，想給自己和梓榮一點信心，卻被自己滴落的汗水與顫-抖的聲音所出賣。

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對上成千上萬的白狐，唯一的下場，就是渣都不剩。

西海扇貝那邊發出了一陣刺啦啦的雜音，卻遲遲沒有聲音傳來。

和尚劇烈的呼吸著，艱難的抬起頭，咬緊了牙關。

他一把抓住梓榮，顫-抖的聲音裏竟只剩決絕！

「走！我們——出去！」

梓榮膽子本來就小，嚇得扒著桌子不願動彈，鬼哭狼嚎：「和尚瘋了啊啊啊啊你出去不是送人頭嗎！？」

「難道就在這裡束手就擒嗎？！」和尚猛然低頭，與梓榮頭對頭，已然猩紅的眼差點把梓榮嚇哭。

「小白怎麼說也是八部天龍，法力高強，那符罩不會這麼弱的。」

見梓榮已經被自己嚇得瑟瑟發抖，和尚這才強壓住心中驟起的戾氣，安慰道。

梓榮「啪-啪-啪」甩了自己幾個耳掛，努力冷靜了下來，倒是把和尚看懵了。

梓榮咬牙道：「和尚，我不怕死，我怕白白送死！」

這一路，她跟著和尚走來，經過了何止一次兩次三次的生死關，她早已把和尚蛟龍當做摯友，敢為之付出生命的那種。

像天劫時，若拿她的命能換來蛟龍的一命，她不會推辭！可現在這種白白送死的愚蠢行為，她不幹！

和尚沉默，許久問道：「你真的覺得呆在這屋中很安全？」

梓榮一哽。

「我們出去看看她們想做什麼，在這裡躲著，無非是自欺欺人罷了。」和尚溫言勸慰道。

梓榮咬咬牙，憤然鬆開了抱緊桌腿的爪子，兇殘的扛起長凳來，推門而出,「走！跟她們拼了！」

白狐女化作狐狸身，懶洋洋的俯視著下面戰局，冷冷的笑笑，笑容裡帶些貓捉老鼠的戲謔。

上次那沙和尚攪了她的好事，她被迫放棄捨利子，離開流沙河，卻從沒放下過心思。

就算那壓龍小仙為他們澄清幹係，她也絕不相信！

她一路都在伺機而動，天無絕人之路，終於讓她逮到了最好的時機！

她此次出手，勢要一擊即中，整個白狐族傾巢而出，一半去負責攔截那八部天龍和金身羅漢，一半跟著她來奪舍利！

白狐女笑的越發猙獰，「金蟬子……本王看這次你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有人來救你！」

白狐女前爪撐起雪白身子，高傲的昂起頭，筆直優美的身體曲線若是梓榮看得到，還會讚歎一聲漂亮。

她聲音擴散出去很遠，所有白狐都能聽到自己的在吩咐什麼，「孩兒們，別玩了。」

白狐們乖乖收回砸擊符罩的爪，昂頭看向白狐女。

白狐女九條尾巴砰然炸開，在空中狂妄的飛舞，詭異陰森的美麗，她厲聲喝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的道理，不用本王多說吧！？」

「是！」白狐們齊齊發出了尖銳的狐狸叫，聽從九尾妖狐的話，聚集到一起，齊齊的攻擊符罩的一處！

剛從屋中出來的和尚與梓榮便看到這羣妖物的攻擊下，透明符罩發出明滅的光，像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在苦苦支撐！

「不好！她們這樣攻擊符罩怕是承受不了！」和尚臉色驟變，驚恐的幾乎要扭曲了去。

梓榮抱著長凳打哆嗦，面色發青，「和尚……我們這次是不是要完蛋了……」

逃無可逃的二人相視，陷入沉默。

「啪……」一聲極其輕微的碎裂聲響起，卻像是暴雨驚雷一般砸在了梓榮與和尚的神經上。

他們昂起頭，眼睜睜的看著現出顏色的符罩從白狐們攻擊的那個點開始龜裂，蜘蛛網般的縫隙，瞬間就蔓延到半個符罩！

「砰！」符罩還是沒撐住如此強烈不斷的攻擊，瞬間就碎成了渣渣。

「哈哈哈哈哈哈哈……」九尾狐狸猖狂的笑聲響徹天際，尖利的刺破耳膜，振聾發聵，「拿下唐僧，本王重重有賞！」

「嗷——」

千百隻狐狸一起嚎叫是什麼感覺？

梓榮沒法形容，因為她區區凡人，耳朵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刺激，已經暫時性的失聰了。

只能跟和尚昂起頭，眼睜睜的看著漫天白狐猙獰如雨，向他們撲來。

「別碰我！」和尚臨危不懼，泠然甩袖，無視身邊圍著的數百條白狐，昂頭看向九尾狐狸，「九尾施主，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九尾狐狸踏空潛行，幾個縱躍便下了地，化作衣不蔽體的妖嬈少女，「本王可是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啊。」

「怎麼，大勢已去，你還要反抗？」九尾狐狸見和尚還不甘心的想後退，傲然之極。

「小白與悟凈，是不是……」和尚抖了抖臉皮，問出了最讓他畏懼的問題。

「不錯，本王早已派手下攔住他們了，你就不要等他們來救你們了。」

九尾狐狸的話，讓和尚瞬間面無血色，心墜海底。

慢慢恢復聽力的梓榮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句，頓時滿臉絕望，面如土色。

「老老實實交出舍利子，本王還可以考慮考慮給你留個全屍，不然……本王就只好搜屍了！」九尾狐狸威脅的語氣森然，和尚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缺了一根手指的手掌那麼扎眼，卻又是無比諷刺。

他略有苦澀道：「壓龍施主，沒有告訴你我們真的沒有舍利子嗎？」

「壓龍？」九尾狐狸瞳孔微縮，冷笑連連，「那王八蛋與本王搶了那麼多年的地盤，鬼話連篇，狡猾的很，他的話，本王會信嗎？」

「而且，本王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們是怎麼從壓龍那裡出來的？」

「是不是，已經把舍利子給了他？」

說到最後，九尾狐狸的聲音已然尖利如刀！

和尚知千年狐狸確實是告訴過白狐族自己沒有舍利子，對剛才懷疑千年狐狸行為有些內疚，心說自己絕不能禍水東引，讓壓龍施主惹火上身！

「不，舍利子，還在我這裡。」和尚急忙道。

他這態度倒是惹得九尾狐狸無端生了懷疑，「交出來！」

和尚看看自己左手，略一猶豫，九尾狐狸已經不耐煩，身體一扭，梓榮已被她帶入懷中，狠狠卡住了脖子！

「你交不交？」九尾狐狸尖銳的指甲掐在梓榮頸間，刺破嬌嫩的皮膚，已有血珠迸射而出。

「你別傷她！」和尚急了，心裡越發慌亂，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

要不要……再切一根指頭？

和尚心中搖擺之時，梓榮亦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急道：「和尚你別做傻事，否則就算你救我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聒噪！」

九尾狐狸眼神一厲，化指為爪，掐著梓榮的脖子慢慢將她舉了起來。

梓榮呼吸困難，面色逐漸青紫，眼還死死的盯著和尚。

和尚拳頭青筋幾乎迸出，磅礴的怒氣對九尾狐狸來說絲毫構不成威脅，只能在極致的壓抑下沉默，或是爆發。

「九尾施主，你想要舍利子是嗎？」和尚忽的笑了，咧嘴一笑，九尾狐狸這才注意到，和尚已經將自己的牙關咬破，滿嘴鮮血，那副陰冷的模樣，便是她這個絕對掌控全局的人，也不禁心口一跳，打了個哆嗦。

九尾狐狸下意識的更用力的舉高梓榮，像是在掩飾內心慌亂，「自然如此！不然本王何必費如此大的力氣？！」

「你殺了她。」和尚突然冷冷的說。

「……什麼？」九尾狐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殺了她。」和尚好脾氣的重複。

九尾狐狸被他盯得已然有些心虛，掐住梓榮脖子的手反而鬆了些力氣，讓她雙腳落了地。

梓榮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本王……本王憑什麼聽你的！」

「咳咳咳……」梓榮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好半天臉上的潮紅纔下去。

「你殺了她，便也沒什麼好威脅和尚我的了。」和尚面帶微笑，「如此，為守舍利子大義，一死又有何懼？」

九尾狐狸恨得牙根癢癢，一巴掌就扇在梓榮臉上，響亮的聲音震得和尚一顫。

梓榮「噗」的噴出一口血，趴在地上捂著臉不動了。

看來九尾狐狸用的可不止一點小勁兒。

九尾狐狸挑釁的看著和尚，「你想讓本王殺了她，本王偏不！本王要讓她在你面前生不如死！」

和尚瞳孔巨縮，眼逐漸的被逼紅了。

「和尚……」

「啪！」

梓榮抬起頭，想跟和尚說話，還沒張口，便又捱了九尾狐狸一個耳光，扇的她腦袋嗡嗡作響，直直的又栽了下去。

「九尾施主，多行不義必自斃。」和尚嘴角也流出了血液，是他忍到咬破嘴脣。

「廢什麼話！你多說一句，她便多挨一下打，還不快交出舍利子，讓本王給你們個痛快？！」九尾狐狸像是在壯膽，呼喚著自己的族羣們，「是不是啊孩兒們！」

白狐羣逼的更加近了，用尖銳的狐狸叫支持自家大王，「是！是！是！唐三藏！交出舍利子！留你全屍！」

狐狸叫聲震天，和尚也不說話了。

九尾狐狸還想伸手去打梓榮，這時，和尚往懷中一摸，一手成拳，似乎緊握著東西，緩緩舉了起來，「九尾施主，你再碰她一下，這舍利子你絕對拿不到……你不妨試試！」

九尾狐狸眼都直了，定定的望向和尚的拳頭，嚥了口口水，「你說舍利子在你手裡就在你手裡？本王要一見纔可！」

妖怪們只聽說過舍利子的無上威能，卻少有人見，九尾狐狸雖然心急如焚，卻不傻。

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梓榮一聽和尚這話，艱難的昂起頭來，便見和尚緩緩攤開了掌心，又極快的合上了手。

九尾狐狸只瞄見剛才一閃即逝時，他掌中有一塊東西閃著微微的紫芒，極其瑰麗剔透，散發出些許神聖佛氣，當下絲毫沒有懷疑真假，滿臉狂喜。

梓榮獃獃的望著和尚的掌心，被和尚一招瞞天過海給嚇懵了。

那是……那是……

那正是佛祖給和尚的那塊紫霞的仙骨。

仙骨本就華貴，再加上佛祖所收，沾染佛性，九尾狐狸未見過舍利子，也許可以一騙。

和尚機靈大膽，雷光電閃之刻，想到了瞞天過海之法。

身後白狐羣暴動起來，為一睹舍利子風采拼了命的往前擠，幾乎控制不住形勢。

「快給我！」九尾狐狸眼裡蒸騰著野心光芒，恨不得一把把仙骨搶過來。

那可是佛物，極品寶物，得之可成仙升佛，練就無上修為！自己離它就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舍利子你可以拿走，但必須放我們走。」和尚仍沉穩，面上看不出絲毫心慌，心中卻緊張到了頂點。

九尾狐狸扯著梓榮踏前一步，眼神一熱，「好。」

和尚邁出一步。

汗水濕了手心。

九尾狐狸又進一步，二人不過三步之遙。

「不要給她。」

輕柔的聲音，讓又踏出一步的二人一頓。

九尾狐狸大踏一步，冷聲冷瞥了梓榮一眼：「你是忘了聒噪的後果了麼？嗯？」

和尚舉著拳頭，無奈踏一步。

「我說……不要給她。」梓榮聲音逐漸發涼。

九尾狐狸鼻間嗅的都是和尚掌心中溢出的仙氣，她的眼都紅了，根本不搭理梓榮。

舍利子……舍利子……舍利子……

「我說，不要給她！」梓榮霍然抬頭，滿眼狠厲，暴喝如驚雷！

和尚和九尾狐狸一僵。

隨著這一聲烈喝，大地猛然搖晃，千狐驚慌，接踵摩肩間，灰塵漫眼！

天光乍破，一望無際的藍天好像被一條逐漸下落開裂的縫隙給劈開了！

不……不！那不是縫隙！那是一根！棒子！

三人眼見著頭頂一根巨大的棒子，帶著劈山斷嶽之力狠狠劈下來！似要把他們碾成肉泥！

九尾狐狸被這猝然而來的災難弄的來不及招架，連梓榮都顧不得了，速速化為九尾白狐之態，一退數米！

那棒似乎很有眼力勁，砸破了狐陣，砸翻了白狐，劈在了和尚與九尾狐狸中間斬斷了二人的交易，將地面破出數米深坑，卻根本沒有傷到和尚與梓榮！

九尾狐狸瞬失利益，全身狐皮都綳起來，毛髮更是豎成了鋼刀，咬牙切齒的尖罵：「是哪個畜生如此大膽？！敢打斷本王的好事？！」

和尚瞪大了雙眼，幾乎停止了呼吸。

「那是……金箍……棒？」

能揮動重達一萬三千六百斤的如意金箍棒的，除了他……還有誰？！

他來了？！他來了？！

梓榮呆愣愣的看著事態瞬息萬變，還沒反應過來。

「……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美猴王孫悟空，佛祖親封法號，鬥戰勝佛！」

伴著一聲冷笑，罪魁禍首收了棒子，報上名號。

那人不知從何處飛躍而來，背對和尚與梓榮，只留給了和尚一個決絕的背影。

和尚哆嗦如篩。

就是這個背影，他看了一千年，就是這個聲音，他盼了五百年！

就是他！

他來了！他醒了！

梓榮大腦當機。

那九尾白狐早就傻了眼，待灰塵散去，看清那人翎冠、烈甲、雲靴、金棒，毛臉雷公模樣，才反應過來，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孫悟空？！你是孫悟空？！」九尾白狐大腦轟鳴，不敢相信，傳聞中那個絕世煞星竟然也下凡了！

她們妖族不居住在天上，對天庭之事所知甚少，只知道那孫悟空一根金箍棒排山倒海，殺遍妖怪，去哪兒哪兒血流滿地，千年之前便惡名昭彰！

這個煞星不是成佛昇天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消息可從未說過他也會下凡！不然幾個妖族敢打唐僧的主意！

「大王我們快跑吧！」

「這煞星我們惹不得啊……」

白狐們發出慘叫，紛紛生了退避之心，剛剛那猴子的一棒，她們閃避不及已是傷亡慘重！怎麼還有膽量留在這裡！

「妖怪，見了俺老孫還敢張揚！還不快快來拜見你孫爺爺？！」那猴子暢笑一聲，縱是千百種桀驁不馴。

不知為何，那萬丈豪氣裏，梓榮聽出了幾分落寞。

那猴子，正是六耳。

他惟妙惟肖的學著當初那個煞星，驚得九尾白狐步步後退，幾欲逃跑。

和尚似乎又看到了五百年前，他們西經路上那個桀驁不馴的孫悟空。

六耳獼猴哈哈大笑，抽起那根與東海如意棒看似無二的隨意鐵杆兵，往那九尾白狐身上狠狠砸去，聲勢浩大，驚破蒼穹！

九尾白狐瞳孔巨縮，想要避開，奈何六耳獼猴這一棒來的太快太狠，更帶了炫耀之心，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她想跑，卻實在有心無力！

「嗷——」狐狸的慘叫聲極為悽厲，九尾白狐被砸的一口精血噴出，狼狽不堪。

和尚心驚，雖九尾白狐處處刁難，但她未行厄世之難，下如此狠手，可是妄生殺孽！

他正欲勸六耳獼猴收手，便見那猴子眼神狠辣，再次往九尾白狐劈下巨棒！

「大王！！」白狐們見自家大王慘狀，血性也上來了，一齊鋪天蓋日的撲向六耳獼猴，呲牙咧嘴甚是兇惡！

「一羣畜生，難不成是來給俺老孫熱身的不成？」六耳獼猴冷笑，隨心鐵杆兵隨意一掃，便將百隻白狐砸飛了去。

收拾完小白狐，六耳獼猴猙獰了臉，第二棒便更不客氣的往九尾白狐身上砸去！

九尾白狐眼神驚恐，眼睜睜的看著第二棒再次襲來，卻動也動不了，無路可逃。

「嗷——」更加悽厲的一聲狐狸叫，聽的梓榮都打了個哆嗦，驚心不已。

這一棒下去，九尾白狐渾身骨骼斷裂，九條巨尾再也抬不起來，軟軟的癱倒在地，奄奄一息！

便是再給九尾白狐數年時間，也修不回此次的損傷……

「悟空！夠了！」和尚大吼，可那六耳獼猴雙眼猩紅，笑的陰森，絲毫不猶豫的又一次掀起巨棒。

「好你個畜生！竟能接俺老孫兩棒！來看這第三棒，你可還接得？！」

隨心鐵杆兵發出湛湛金華，來的霹靂！

「嘔……」九尾白狐受到這一擊，痛苦的嘔出所有精血，九條尾巴一一斷去，千年修為皆散！最終——縮為普通白狐之態，在劇痛中湮滅了氣息……

地上，最後留下了一條血跡斑斑的白狐屍體。

一地的白狐屍，若不談被血染污的皮毛，毛色最順滑的，莫過於九尾白狐的屍體。

六耳獼猴暢快的吐了口氣，目光定在九尾白狐的屍體上，挪不動眼了。

沉默，窒息的沉默。

剛剛還挾持梓榮的威風狐王，此刻已魂飛魄散。

「大……大王……」活下來的白狐們還傻傻圍著他們，試探著喊著她們的大王，可惜，她們再也不會聽到她們大王的回答了。

「孫悟空！我們白狐族記住你了！來日定要報殺吾王之仇！」白狐族裡長相比較威風的一隻狐狸狠狠的沖著六耳獼猴放了狠話，聽起來還是很讓人害怕的。

六耳獼猴懶懶的掀了掀眼皮，「還不滾？信不信俺老孫讓你一族都留在這裡？」

大狐狸打了個哆嗦，不甘心的沖白狐們喊道：「我們走！」

直到白狐羣散去，六耳獼猴才收起了手中的隨心鐵杆兵，上前一步，抓起九尾白狐的屍體，狠狠一扯，鮮血飛濺間，九尾白狐已皮骨分離。

「寒冬將至，這狐皮正好給紫霞做個取暖物，也算物盡其用，哈哈哈哈哈哈——」

梓榮臉色青紫。

那一地的腑臟猩紅，且那狐狸皮上沾的血還在滴答，她看的發暈，胃中翻滾。

實在撐不住了，轉頭稀里嘩啦的吐了一地。

六耳獼猴興沖沖的拿著狐皮朝梓榮走來，面帶溫柔：「紫霞……」

梓榮吐的發虛，嚇得驚恐的後退幾步：「你別過來！」

六耳獼猴腳步一頓，僵住了，眼裡劃過一絲受傷。

和尚雙手都在哆嗦，幾乎握不住掌中仙骨，歇斯底里：「你身為鬥戰勝佛，理應慈悲為懷……怎麼能……能擅造殺孽！」

顧不得五百年一別，心中懷念，此刻滿心怒火，滿心悲涼。

難道說，此次悟空蘇醒，全然喚回了魔性與野性嗎？如此狠辣的魔王……他為之蘇醒而努力還有何意義……還不如繼續沉睡！

六耳獼猴扭過頭，眼神冷漠，「師父，你不懂後患無窮的道理嗎？」

「後患無窮……」和尚似被激怒，「我是不懂後患無窮！但我明白生命可貴！修行不易！」

「師父，師徒重逢，我不想因為這個，壞了我們的心情。」六耳獼猴懶懶道。

和尚深呼吸許久，才勉強平靜下來，對著那堆狐狸屍體，沉痛的閉上眼，唸了句阿彌陀佛，以佛文送它往生。

六耳獼猴靜靜看著，也不阻攔，只是嘴邊笑容有些嘲諷。

和尚超度完九尾狐狸，才轉過頭，看向六耳獼猴，心中相逢的喜悅已無影無蹤。

「你為什麼醒過來了？」

這是他最大的疑問。

沉睡了五百年，他喚了五百年都未得到回應，如今竟自己醒過來了，難不成是看透了？

《蘭陵王》裏陳曉東演的宇文邕。

簡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