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黨的這些特點來看,特朗普的行為特質與他們的訴求有相當的吻合度;雖然茶黨的另一個特徵反對「大政府」、擔心政府過多幹預造成權力過度集中,這一點上,特朗普的作為與其有差異,但這種行為層面的分歧,並不足以成為二者基於理念契合而形成的心靈相通。再加上茶黨組織結構鬆散的特點,所以就算它們不會融入特朗普派,但二者結為政治盟友,卻是完全可以的。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雖然相較於民主黨,共和黨的建制派也有一定的民族、種族傾向,在貿易等問題上也比較保守,但這種程度並不嚴重。整體而言,共和黨建制派的這種右傾,依然是構建在「普世價值」、「政治正確」宏觀框架下的,是在堅持中庸原則大基礎上,向右略有微調而已。
這種溫和右傾,擱在全球化鼎盛、美國經濟繁榮的以前,那當然沒問題。畢竟那時候的白人民眾雖然內心深處也煩黑人和拉丁裔,部分人也對工作崗位流失等等有所不滿,但當時畢竟程度不嚴重,良好的經濟也非常容易的掩蓋了這些問題。就當時的情況來說,白人中下層依然是支持全球化的——只是對有色人種,對所謂的產業外流稍有微詞而已。而這種態度,正對共和黨建制派的路。
但金融海嘯後,美國經濟長期低迷,產業空心化加劇,這樣一來,原先被掩蓋的種種社會問題就爆發出來,白人中下層不再能夠享受全球化的好處,卻要承受產業空心化的痛苦,承受有色人種帶來的社會資源擠佔和社會矛盾增加。
共和黨的選民以白人為主。隨著白人中下層對全球化的態度由有好感、無所謂轉到反感甚至厭惡,建制派這種基於維護政治正確前提的溫和右傾,已經遠遠無法滿足主流共和黨擁躉的胃口。在他們看來,只有特朗普和茶黨的這些極端理念,才能迎合他們的需求,維護他們的利益。這種情況下,傳統建制派的潰敗已經不可避免——可能一開始還能憑著老底強撐下,但隨著特朗普站穩腳跟,並確實幹出些在共和黨選民看來滿意的成績,建制派的沒落也就在今年十分明顯的表現出來。而共和黨的傳統金主——工商資本、軍工資本之類,雖然一開始對特朗普的極端玩法持有懷疑甚至排斥,但隨著特朗普增加軍事開支、力推製造業復興的舉措的成效逐漸顯現,他們也有許多改變了態度,開始願意對這位狂人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