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纾俊刮倚闹幻睿樱瑓s被幾個凶神惡煞的壞人推倒在地,綁住了嘴和手腳。

絕望之際,門外突然傳來殺伐之聲,只見一又黑又矮的漢子衝進門來,揮劍便砍,刀鋒過處,壞人盡投胎去了。

還沒等我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卻盯著我看了起來,神情很是古怪,隨後一個看起來比較文秀的中年人也跑了進來,看到我,大呼一聲:「孟德心多,誤殺好人矣!」 然後兩個人就像見了鬼一樣跑了,留下一臉懵逼的我。

我不曉得什麼好人壞人,也不曉得什麼夢的醒的,分明我是在夢裡差點被壞人殺死唉,那個救了我性命的好人啊,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救我,如果有來生,給我一個報答你的機會好嗎?

當時的我

正當我浮想聯翩之際,腦中忽然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汝之願吾盡知矣,吾乃泰山府君,司世間生死。汝之壽數本當盡於今日,然此子實有逆天改運之力,無意間竟得救汝一命。也罷,汝既有此願,便令汝之魂魄轉投他處,五載後當遇恩人,了結此緣,然止三秋爾。若非如此,汝盡可入山林,享壽終,何如?」

我古文水平有限,一番話聽得雲遮霧繞,但也隱隱曉得這位「泰山府君」是在問我願不願意追隨我的救命恩人——雖然只有三年時間,否則就做一隻快樂的小野豬終老山林……

我幾乎毫不猶豫地回道:「願隨恩公,再世為人。」

話音剛落,我便置身一片灼熱的白光中,瞬間失去了知覺,等我再次醒來,居然有了熟悉的感覺——我又變成人了,而且是一個強壯的男人。

「阿韋,你居然醒過來了?」有人驚呼道,同時我感到頭頸被人託了起來,一股清涼的水灌入我的喉嚨,讓我精神一震。

「真是不可思議,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流了好大一灘血,我們都以為你不行了,已經在想著怎麼給你買棺材了!」幾個鄉民打扮的少年圍在我身邊,七嘴八舌地說。

我借口摔壞了腦子,詢問他們事情的經過,不免被他們嘲笑一番。不過從他們的態度看,這個叫阿韋的大漢平時腦子就不大好使,這下倒好,省的他們起疑。

從他們口中,我得知這大漢原來姓典,由於為朋友打抱不平,得罪了當地的長官,被對方一通追殺,雖然他勇力過人,終究寡不敵眾,腹部受到重創,本來應該是死了,卻被我佔了軀殼。

我由著這些夥伴將我抬回家中——其實就是一間簡陋的茅屋,並無第二個人在內。顯然,這個典韋是個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

休息了一晚之後,我腹部的傷口基本癒合,當我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我能覺察到他們看我的眼光充滿了驚訝,欽佩,甚至畏懼——我顯然成了當地的一個傳奇。

不過,傳奇歸傳奇,畢竟得罪了長官,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倒不是我貪生怕死,我怕還沒等遇到恩公就死了,泰山府君只答應給我換這麼一次命,再被捅上幾刀可就說不定了。

也許是泰山府君暗中相助,一個叫張邈的太守正好來此地徵兵,我年輕力壯,很自然得被選中,成了一名軍士,跟了一個名叫趙寵的司馬,離開了家鄉。

由於我力氣大又聽話,趙寵對我很滿意,提拔我做了他的貼身保鏢。不過我雖然盡忠職守,卻一直與他保持著距離,因為我心裡一刻都不曾忘了泰山府君的五年之約,更沒忘了我的救命恩人。

五年的時間短暫又漫長,一天午後,我終於在執勤的軍帳外見到了我期待已久的他,原來,他就是那個刺殺董卓的英雄曹孟德。

後來的事情,你們大概都知道了,張邈想要偷襲曹操,我自然不可能對恩人動手,果斷棄了張邈,投奔恩公。

恩公見我投奔很是開心,雖然我的勇猛他早有耳聞,不過他當然不曉得我的真實身份,也不明白我為何一見他就熱淚盈眶,他只道我在張邈那裡受了薄待,因此安排人將我好生安頓。

很快,我被他派到一個叫夏侯惇的獨眼將軍手下,我不能違抗他的命令,但我殺敵非常努力,我想儘快讓他看重我,好回到他的身邊,我畢竟只有三年的時間……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不久就得到了表現的機會。恩公與號稱天下勇力無雙的呂布在濮陽交戰,臨時招募破陷敵陣的士兵,我自然第一個應募,在戰鬥中罔顧生死,幾乎以一己之力擊退了兇悍的敵軍,自己也身受數創,幾乎力竭。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經此一役,恩公對我另眼相待,把我安排在他身邊,做了他的貼身護衛。

至此,我終於償了夙願,陪在他的身旁,絕不容任何人傷害他,甚至不願離開他半步。

恩公對我很是信任,呼我做「古之惡來」,惡來是什麼我不清楚,只要恩公喜歡就夠了。

不過恩公有時也不免抱怨我跟他跟得太緊,多少有些妨礙他做某些愉快的事情……當然,他也經常說,有我在外站崗,他睡得特別香。

三年的時光對我來說是甜蜜而痛苦的——甜蜜是因為我幾乎日夜都陪在他的身邊,痛苦則是因為別期一天天臨近。雖然我不知道我將以什麼樣的方式與他分離,是生離還是死別,如果是後者,我情願死的是我。

因此,我打起仗來愈發兇猛,簡直到了不要命的地步,恨不得在三年之約到來之前將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都奉獻給他,有人說我簡直就是一頭野豬。

恩公對此非常感動,但顯然也十分擔心甚至疑惑。「為什麼呢?典韋,你只跟了我不到三年,怎會比跟我十餘年的老部下還要奮不顧身?」

每當這時,我只能默默地低下頭。我本就不善言辭,總不可能告訴他:「恩公,我是你多年前無意救下的那頭豬啊。神仙給了我三年報答你的再生之德,我怕時間不夠啊。」

我覺得恩公肯定會笑場的。

197年,宛城,恩公率領大軍打算攻打張綉。

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誰知張綉居然主動開城投降了,一切順利得蹊蹺。

恩公自然非常興奮,拉著我的手說今晚咱們找點樂子去。

我也替他感到高興,但心裡總覺得打鼓,預感有什麼意外發生。

不過,似乎是我多慮了,並沒有什麼意外——恩公帳中倒是來了位楚楚動人的婦人,聽說是張繡的小嬸娘。恩公給我放了假,讓我也去放鬆一下,今晚不用執勤,我口頭答應,心中終是放不下,還是整夜徘徊在恩公帳外。帳內傳出女子嬌嫩的歌聲,哀婉動聽,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想家,可到底哪裡才是我的家呢?

恩公顯然很滿意那個婦人,一連幾晚都召她入帳,帳中不時傳出他爽朗的笑聲,第二天他總是精神抖擻的,我心中的懷疑也慢慢消除了,算了,恩公只是想放鬆幾天,我倒在這裡疑神疑鬼,太好笑了。

精神一鬆懈,我立刻覺得困意襲來,於是抱著我的長戟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的是我變成豬的那個夜晚,我第一次看見他的臉,和泰山府君立下的契約,還有那片灼熱的白光……

灼熱的不是白光,是真的火光!

「著火了!著火了!張綉反了!快跑啊!」

我從睡夢中驚醒,立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到處都是火,凶神惡煞的張綉兵和滿臉惶恐的曹軍……

恩公!我下意識地向大帳看去,只見恩公僅著褻衣,鞋襪都沒穿,驚慌失措地逃出帳來。

我心下一驚,意外終究還是發生了,眼下顧不得許多,我只得抄起長戟,對恩公的親兵吼道:「你們保護主公撤退,我去抵擋叛軍」。

恩公在親兵的幫助下跨上了戰馬:「惡來,跟我一起撤,我需要你陪著我!」

我正待往營門衝去,聽聞此言,不由胸中一熱,轉頭向他看去,我讀出了他眼中的擔憂和期盼,我突然意識到,這是我跟隨他以來第一次和他分離,難道,別期就在今日?

「主公勿憂,這些宵小之輩絕不是典韋的對手,您儘管去,我隨後准到!」我故作輕鬆地對他說,心裡卻一陣酸楚。別了,我的恩公,三年之期將滿,縱然我有萬般不舍,也強不過泰山府君的安排!典韋從沒讓你失望過,只是這次,我怕是不能信守諾言了……

聽了我的話,恩公放心了,畢竟,我每次出戰幾乎都是險象環生,但無一例外都平安歸來:「好,我相信你,你千萬不要戀戰,殺退叛軍就早些跟來!」

我沖他使勁點頭,隨即沖向了來勢洶洶的叛軍,聽著他噠噠遠去的馬蹄聲,我不敢再回頭看他,我知道我必須儘力拖住叛軍,為他掙得一線生機。

我的大腦已經沒有別的念想,見了叛軍便一頓猛戳,猩熱的血濺在我的臉上和手背上,有叛軍的,也有我自己的,這一刻,我覺得我不再是人,而是一頭豬,一頭嗜血護崽的野豬,生與死早已被我置之度外,心中有的只是殺、殺、殺……

漸漸地,我感覺自己的血液和氣力正在快速流失,只剩下雙手機械地揮舞著早已折斷的戟,這時,我的腦中突然又響起了八年前那個威嚴的聲音:「小子,時辰已到,莫再多行殺戮!」

如釋重負地,我丟下了武器,任憑無數冰冷的利刃穿入我的身體,泰山府君,你果言而有信,予我三年光陰報答恩主,償我夙願,如今約期已到,我更有何留戀?這具軀殼本非我有,便遭千刀萬剮又有何妨?

我的魂魄不覺已自天靈蓋逸出,看著那具轟然倒下的龐大身軀,看著對它肆意劈砍的叛軍,內心毫無波瀾,甚至茫然若失。我轉而望向恩公逃走的方向,卻只見沙塵滾滾,哪還有恩公的影子?

「汝與曹某恩怨已了,莫復留戀,快快投胎去吧!」

「恩公他……「

「此子壽數遠未盡矣,汝勿慮也!」

我還未來得及說完,又是熟悉的白光打來,我再度陷入昏迷,由於泰山府君此次沒有允許我保留記憶,更未告知我魂魄將去往何處,後面的事情,便恕我無法與你們訴說了。

尾聲一:

曹操脫險後,聽說了典韋的死訊,痛哭流涕,想方設法迎回了他的屍體,親自為他哭祭,將他安葬在家鄉襄邑,以後他每次經過襄邑,都會用中牢的禮儀來祭奠他。

尾聲二:

宛城血戰落幕次日,百里之外的新野, 一戶鄧姓農家誕下一男嬰,其父名之曰范。鄧范家貧,幼年喪父,卻聰穎好學,終成一方才俊,因與同鄉豪族重名,後不得已更名為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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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孫權把自己嫁給劉備,孫劉聯盟是不是更牢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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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交加,寒風凜冽的夜晚,一處草棚搭建的豬圈中,正有七八隻豬蜷縮在一起,其中一隻母豬似乎是在分娩,嗷嗷的豬叫聲響徹雲霄。

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雲氣組成的龍捲,呼呼作響,伴隨著電閃雷鳴,轟的一聲,一道閃電只劈而下,正中豬圈中的母豬。

閃電卻沒有一絲傷害,從草棚中穿過,掉落在正在生育的母豬身上,母豬被雷電一刺激,雖說沒有傷害,可還是帶有天地的威懾力,一瞬間母豬就把豬崽生了下來,可以只有一隻!

一隻白白胖胖,看起來很健康的樣子,眉心出不過還有一個圖案,怎麼說呢,有點像用來犁地的耙子,還有閃電的圖案環顧在耙子中央,天生與眾不凡!

這一出生,就連忙爬到母豬的身下,用力的吸取著奶水,補充體內的能量,加速的成長,小豬是只公的,喝完奶水後就迷迷糊糊的倒在地上,母豬趕緊將小豬扒了過來,幫它取暖,這才保住了它的生命。

小豬很享受在溫暖中的感覺,嘴裡哼哼幾聲,不停的裝著母豬的身軀,一直往裡面靠,這就是一夜,很快就陷入到了夢鄉!

不過夢中的自己有些奇怪,身穿鱗光金甲,頭頂金邊雲紋鎏金銀盔,腳踩一雙金紋尖頭戰靴,手中拿著一根九天應元神雷耙!

統管天庭百萬水軍,可只因與嫦娥仙子說了一句話,就一朝落下凡塵,真是怨啊,這是有誰在身後算計著自己。

腦海中的記憶一時閃過,不過很快小豬就承受不了如此多記憶,選擇一時屏蔽。不過話說,仙落凡塵,開宿慧,啟靈智,也知曉了自己過去的經歷。

大概知道了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不過有大部分雜亂的記憶已經都選擇自我封印,只留下選擇留下的記憶。

一夜暴雨帶來的是漫山的雲霧,草棚周圍也被雲霧所瀰漫,空氣是如此的清醒,天地精華,草木靈氣都蘊含在其中。

沉睡的小豬在睡眠中不停的吸收著靈氣,體內是自己修鍊了千年的八九玄功,生生世世都忘記不了,自己運轉起來。

端端的一個時辰,就已經到了煉精化氣,學會納天地精華為自己所用,身軀中的力量也不斷的加強,體型還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看起來已經很有精神了。

小豬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自己還是就叫天蓬吧,如今要做的事是先提升實力,早日返回天庭,再去調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玩弄自己。

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公雞的打鳴聲從身後的村莊中傳來,天蓬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久待了,暗中施展法術,一層靈光將豬群給籠罩,很快,一隻一隻的就擋在了豬圈中。

天蓬從中找出了生育自己的父母,暗中將自己天庭的氣息送入兩道進去豬父豬母的靈魂中,這樣他們轉世,有了天庭的照顧,就能脫離畜牲道,找一個好人家了,也算報答了自己的生育之恩。

事情都解決了,天蓬輕輕一躍,就從圍欄中跳了出去,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啊,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天蓬邁著腳步就沖了出去。

第一次用豬的身體走路,這還有些不習慣,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前面,自己這修為太低了也沒有辦法,調整狀態,繼續奔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清晨,農夫想起了自己的豬生崽子了,一大早就趕緊上來,可入眼的卻是所有豬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其中還沒有小崽子的身影,是哪個不要臉的來偷我的豬。

打開豬圈,慌忙走了進去,感覺到豬身上傳來的呼吸聲,看樣子都沒有死,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小豬,腦海想了想平時跟自己作對的人,等下就去收拾他們!

天蓬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離開,引發了村子裡的流血事件。

來到山林中,天蓬以野果為食,以小妖為食,以天地靈氣為食,身聚頂級的修行功法,能逃能打,很快就打出了名聲。

以此修行356年,實力也來到了人仙巔峰,離地仙不遠了,自稱為天蓬大聖,自從五百年前齊天大聖消失,至今為沒有人敢叫大聖,不過天蓬可不怕,自己是天庭正統出生,可謂是有後台。

天蓬如今身在雲棧洞,掌管雲棧洞前後一千多里,收下眾多妖王,妖兵,不過卻已天庭的方式統帥終妖,如今頗成氣候。

這一日,雲棧洞中,天蓬坐在寶座上,身邊放著自己的神兵,九天應元神雷耙,已經將地面摸出一個洞口,看起來重量非凡,重達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斤。

地下的狼頭人身的狼妖稟報道,大聖,隔壁黃石山的虎王一直不服你的命令,這還派人上門說道,說道。

天蓬正色一問,坐直了身體,罵道,趕緊說,別給我婆婆媽媽的。

狼妖憋紅了臉,說道,那虎妖說,他想要嘗嘗豬腰子的味道,能不能讓他在展雄風。

天蓬拿過神耙,重重的敲在地上,整個雲棧洞都跟著一晃,狼妖一下倒在了地上,忙喊到,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天蓬猛地站起來,那今天就帶大夥去嘗嘗虎鞭的味道,這該死的臭老虎,天蓬鼻子里的氣息變得粗壯,給我召集兄弟們,教訓教訓這隻傻虎。

又一屁股坐在寶座上,等待著小妖的活動。很快,狼妖和狽妖一起沖了進來,大聖,都已經安排好了,出發吧。

天蓬拿起神耙,現在洞口,外面妖風陣陣,黑氣瀰漫,天蓬一聲怒吼,老虎不給我們面子要怎麼辦?

地下群妖喊到:吃虎鞭,吃虎鞭!好,今天就帶兄弟們一起去吃虎鞭,喚起陣陣妖風,人一躍而上,兄弟們,走!

天蓬這些年一直在雲棧洞活動,不過還沒有找到機會如何重返天庭,這點實力也原來的也沒有達到,心中只能一直隱忍,於是就四處招攬妖怪,組建自己的勢力,搜集天才地寶,供給自己修鍊所用,這老虎實力還不錯就準備招攬他,沒想到脾氣還很烈!

妖風滾滾,很快就來到黃石山,擋住了天上的光芒,像烏雲一樣掩蓋住了正片天地,盛勢不凡。

不過走到近處,天蓬才發現,此時正有其他人在攻打著黃石山。

仙劍環繞,陣法轟擊,天雷地火,五顏六色的光芒籠罩在黃石山上空,不是還會有人類的爆呵聲傳來。

凡人天蓬也有所了解,自己雲棧洞外就有一處凡人的村莊,名叫高老莊,正是高家的天地,自己在多年前就曾經去過那裡,這些年,偶爾也會化為人身,前去玩鬧一番,不過凡人都是一個樣子,漸漸的就沒有了興趣。

不過是卵二姐喜歡胭脂水粉,絲綢衣裳,自己這才經常去購買罷了。話說這卵二姐,那是雲棧洞的第一任妖王,自己和她的故事還有點長。

這卵二姐雖然修成人身,不過卻時常喜歡化為自己的真身,一隻白毛兔子,在山中遊逛,熟悉的妖怪可都不敢惹,天蓬自然不知道,不過有一日。

一隻外來的妖怪發現了變成兔子的卵二姐,想要嘗嘗鮮嫩的兔子肉,可是被天蓬髮現了,怎麼可能給他幹這種事。

救了卵二姐一命,當然不需要救也行,卵二姐就默默的跟上了天蓬,兩妖在天地間自由自在的遊玩。

如此這般,卵二姐將天蓬帶回了雲棧洞,這才讓天蓬知道真相,非要讓天蓬入贅,可天蓬怎麼可能會同意,爭執之下,只好定了一個百年之約。

在一百年內,天蓬若是可以將自己打敗,那我卵二姐就下嫁於他,天蓬自然一口答應下來,不過才七十年,天蓬就成了如今的天蓬大聖。

自然是贏得賭約,成了雲棧洞的新妖王。兩人恩恩愛愛,也漸漸的淡了回天庭的心思,既然有如此黑手,自己又何必回去呢!

今日征戰,自然是捨不得帶卵二姐出來,救就在家中看守。

話說回來,看著眼前這樣,怕是附近的仙道宗門前來討伐妖王,不過以自己知道,附近最厲害的不過是清蓮宗,可是最高不過是人仙,怎麼打的過虎王。

就在天蓬張望時,從雲海中出來一個人影,御劍飛行,腰間彩帶飛舞,正是一女劍仙,嘴中呵斥道:爾等妖怪,在這裡幹嘛?還不快滾,是要等我們剿滅你們嗎?

腰間飛出一道靈符,飛快的朝後面飛去,看樣子是要通知消息。

天蓬沒有阻攔,喊到:小姑涼口氣不要那麼大,不過才練神化虛就那麼狂妄,我雲棧洞的妖怪可從來不害人,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妖,我們不過是來找這臭虎妖的麻煩,既然你們都幫忙了,那就算了。

女劍仙本是高家女子,名為高翠翠,四歲入清蓮宗,如今修行十二載,天賦出眾,才帶她前來斬妖除魔,不過看著妖王氣勢不凡,自己希望把它嚇走。

隨著身後的靈符趕過去,一陣慘叫聲響起,虎吼聲出現,正是那虎王已經伏法,幾道靈光閃爍,身邊又多了幾人,還有一人正是和自己一樣的人仙巔峰。

人仙巔峰這人為李元雷,是比清蓮宗宗主,為了幾日後上供自己的上宗,五雷宗,需要找到一隻兔妖,五雷宗宗主特喜歡兔子皮,這樣自己就有機會再進一步。

看著天蓬不屑笑道,不過是一隻豬妖,居然如此狂妄,要不去自己剛剛損耗了靈氣,這就將你打殺了。

看你身上的確沒有孽障之氣,沒有殺過人,那殺了也沒有好處,還要怕你拚死反撲,而且這豬妖實力也不弱,拿下還有點問題,先暫時饒它一命。

聽到這人語氣狂傲,天蓬臉色一邊,怒斥道,臭崽子,你是以為我是吃乾飯長大的嘛?手中神耙一出手,人就直接越了出去。

耙子直接砸向李元雷的腦袋,李元雷這一擋,才發現這豬妖實力不凡,耙子上的力氣大的嚇人,不是還會有閃電從耙子中冒出,電的手臂酥麻。

交手了幾百個回和,李元雷越來越處於下風,看樣子不行了,天蓬反而是越打越有力,哈哈哈笑道,臭崽子,只能吃你豬爺爺的臭屁,還說大話不。

又是一使勁,將李元雷大飛出去,清蓮宗的人趕緊藉助他,其他人不過是人仙,煉虛合道,根本不是一敵之力,身後還有那麼多妖王虎視眈眈。

李元雷不甘,只能喊到,妖王,這次算我認栽,不過要是打下去只是兩敗俱傷,你想要什麼補償,和解了行嗎?

看著人被打服,天蓬哈哈大笑,臭崽子認錯了啊,身後的妖王們都哈哈大笑,為自己老大鼓掌吹捧!

問題不大,就把虎妖的屍體給我就行了,其他東西你們分了吧,李元雷示意身後的人,一人從手中丟出一具屍體,天蓬手中乾坤,袖口一動,虎妖就沒了蹤影。

走了,兒郎們,駕馭起妖風消失在眼前,李元雷一臉的苦澀,說道,看來還要去找其他的妖怪,還好這山上還有不少靈物。

卻聽到剛剛丟出虎屍之人,說道,宗主,那雲棧洞中有一個人仙兔妖,你看?兔妖,那就是最好的禮物,聽那麼一說,腦海中心思泛濫,有了一計!

未完待續(四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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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六日更新

話說那天蓬的在爭鬥中得了好處,帶著群妖歡呼的回到了雲棧洞,小妖們歡呼到:大聖,大聖,天下第一,一個個牛皮吹的震天響,還怕名聲讓人不知道。

遠遠的,那卵二姐就已經架著一朵黑雲從山上冒了出來,一席白袍披風,繫繩的地方還有兩朵白白的圓球,如同那白雪的顏色一般,看起來添了幾分趣味。

卵二姐嘴上喊到:天蓬,怎麼樣,沒受傷吧?駕雲直接跳到了天蓬身邊,附身上去查看。天蓬哈哈一笑,袖裡乾坤一動,一具龐大的身體從袖子口中飛了出來,先是縮小版的,直到變得巨大。

落在了群妖身邊,天蓬喊到:給我拿下去開了席面,把那虎鞭留下來!散了吧,眾小妖哈哈哈的笑到,妖后有福嘍!

聽的卵二姐臉色緋紅,天蓬一卷披風,將卵二姐摟在了懷裡,喊到:小妖就是多嘴,趕緊給我滾下去,天黑沒做好,別怪我把你們都蒸了!

小妖們嘿嘿一笑,架著黑雲就全都下去了,山上升起了火焰,開始做飯了!

黑雲中,天蓬在卵二姐耳旁悄悄說道:沒什麼事,你夫君我什麼本事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卵二姐臉色羞紅,說道:沒個正形,不理你了,轉身想要跑。

天蓬一轉手,卵二姐又被繞了回來,牢牢地摟在懷裡,我帶你去看看這雲棧洞的美景。卵二姐乖乖的趴在天蓬肩上,一起去看著三百年來都沒有變化的美景,可只要兩人在一起,就永遠都看不過癮!

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在雲棧洞外,卻有一人藏在雲層中,正是那高翠翠,宗主李元雷讓他悄悄過來打探消息,身邊還跟著一人,也是那清蓮宗的人,兩人悄咪咪的,看了已經有好一會了。

高翠翠說了聲,師兄,我家就在這附近,我回家去一趟可行?師兄滿不在乎,舉起嘴中的葫蘆,舒暢的喝著裡面的瓊漿,說道:去吧去吧,早些回來,明天一早那可是有大人物要過來,別把事情辦差了,我在這看著。

高翠翠連夜跑回了家中,卻沒有落出聲音,施展隱身術悄悄的躲在暗處,看著自己的年過百半的父母,已經有多年沒有回來了。

高父高母卻正在這會客廳中,安靜的喝茶,正有一唐服僧人,還有一滿臉雷公的僧人跟在一旁,正在交談著什麼。

可是那毛臉雷公之僧眼中靈光一閃,已經看了自己這裡幾眼,像是發現了自己一般,高翠翠連忙加重發覺,生怕漏了自己的身影!

突然高母眼淚忍不住的留下來,高父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高母擦拭著淚水,說道,女兒好像就在這裡,我感受到她就在旁邊,趕緊站了起來,在客廳中晃蕩。

高父說道,自從女兒多年前訪仙問道,已經有多年沒有回家了,這是她母親思女情切!毛臉雷公之僧如猴子一般彎臂眺望,眼神一動,一道靈氣從手中閃過,瞬間就破了隱身術。

高翠翠以為自己還隱著身,沒想到高母一下就撲了過來,抱住了自己,翠翠,母親連忙喊到!高翠翠忙不來隱藏,趕緊抱住母親,娘,我回來了,眼眶中的淚水涌了出來。

一番相認後,也知道了兩位僧人的來歷,自東土大唐來,前往西天取經!心中暗暗知道兩人都不容小覷,其中一人實力還要遠高自己,想必那毛臉雷公僧不是凡凡之輩,而另一人,更是看不清高低,深沉似海,俱是佛門高僧!

時候不早,高父拜別兩僧,一家三口往後面走去,想來有很多悄悄話。

悟空,回到廂房途中,唐服僧人唐僧問道,那姑娘是你變化出來的嗎?唐僧自然是知道這徒弟的本事。

比毛臉雷公僧正是那齊天大聖孫悟空,悟空哈哈一笑,師傅,這種本事我可沒有,借屍還魂我可能輕易做到,可要變出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可就難了,不過是她隱身躲藏,被我破了法術而已。

原來如此,唐僧點頭應到,好吧,休息吧。唐僧回到屋中,那悟空卻變化為一隻小蟲子,轉眼就沒了。

雲棧洞中,眾人喜笑開顏,那虎肉吃起來就是滋味爽,天蓬再次灌了幾壇酒,有些暈乎乎的。身旁卵二姐悄悄問道:你有沒有聽說唐僧肉的事情了,我們要不要出手么?聽說已經到了我們的地界!

天蓬暈乎乎的,那裡還曉得這些,抓住卵二姐的手,摟在懷裡,說道,都依你,不過現在嗎,你要以我!

身影一轉,就已經消失在洞中,只有小妖們還在大吃大喝,卻不知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裡。

天未亮,雷聲大作,將天蓬中夢中驚醒,此時酒已經完全醒了,正想今天該幹嘛呢,沒想到是個雷陣雨天氣,看起來要下雨,對了,唐僧肉嘛?

雷聲也將卵二姐吵醒了,天蓬那還管得了那麼多,準備出去一探究竟,沒想到天上傳來一陣聲音。該死的豬妖,你爺爺來了,快給我出來受死!

聽這聲音有些熟悉,駕雲,拿耙,看著還在床上的卵二姐說道,你先在這等我,出去看看這些人是要來當早餐的嘛?

黑雲急閃,來到了雲棧洞上空,此時雷聲大作,李元雷站在半空中,哈哈大笑,天蓬怒從心來,你這是找死,自己人仙巔峰,還會怕你一人不成。

卻道這李元雷,昨日已經去到了五雷宗,邀約那副宗主,金無道,共同獵妖。自然不是豬妖,而是兔妖,五雷宗宗主最喜歡兔肉,境界越高越好,自己也是為宗主備上一份好禮物,怕損失了自己的人力,便找了五雷宗,借了六個人仙,一起來獵妖。

天蓬這一飛身,知道不好,原來是這雷光銀蛇起舞,畫出詭異的痕迹,怕是有詐,趕緊往下走,卻是已經遲了。

從四周飛出六人,一人還是地仙,飛在哪李元雷身旁,另外五人組成五行雷滅大陣,將天蓬團團圍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金木水火土五行各異的神雷向自己劈來。

只能強行用肉身靠住,神耙不停的揮舞,卻沒有注意,五行雷中的力量反而是被神耙給吸引,消失在其中,又反哺到天蓬身上。

天蓬喊到,過來和我打,把我困住算什麼仙?李元雷哈哈一笑,等下再陪你玩,我們是來抓兔子妖的,金無道,向著下面掃視,正好看到了正飛上來救自己夫君的卵二姐。

一道神雷劈空,打在卵二姐身上,發出一絲慘叫聲,瞬間化為原型,失去了意識,那金無道一袖裡乾坤,就把卵二姐收走了。

看的天蓬血淚張狂,喊到,放了我夫人,從我來,干你祖宗十八代,金無道收了收了兔妖,任務完成了,向著李元雷道,早點滅這隻豬妖,煩心!

一個駕雲就消失在眼前,天蓬更加癲狂,自己的卵二姐,心中一陣怒罵!拚命的朝大陣衝過去,雷霆不停的劈在身上,而下方的雲棧洞也是攻擊目標,一時死傷慘重!

李元雷就在一旁開心的看著這豬妖自己折磨自己,天蓬卻感覺到自己的禁錮終於消失,隨著雷霆的不斷吸收,雷耙更加強大。

天蓬仰天咆哮,一聲怒吼,從陣法中突破了出來,實力也變為了地仙,李元雷終於慌了,趕緊喊到,讓人大陣之人趕緊煉化天蓬。

天蓬此時雷霆鍛體,已經不怕天上的雷霆,陣法瞬間破開,天蓬怒吼,你們將我夫人送去哪裡了?五個人仙那裡可能會說,衝上來還想要拚命!

天蓬化出法天象地!

未完持續(四月十六日)


一覺醒來我變成了一頭豬,而且是頭母豬。


在我吭哧吭哧吃豬食的時候,黑無常來索走了我的命。


我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投胎了,總之每次都不得善終。


之所以這麼倒霉,是因為我喜歡上了那個索我命的黑無常。

——


我喜歡上了黑無常。


而他恨我,所以讓我投胎成母豬。


我吭哧吭哧吃豬食的時候,他來索走了我的命。


是真的母豬,養豬的那戶人家殺豬放血拿我燉酸菜的時候,我還在邊上飄著看呢。


幾個壯漢將我五花大綁,一刀扎進脖子里,放了血,拿開水燙了豬毛,大卸八塊。


肉被做成紅燒肉,骨頭被做成清蒸豬排,連血都拿去燉酸菜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倒是不著急,就陪著在一邊看。


看了半晌,人家都散場刷碗了。


他隱在那黑霧裡,陰惻惻地說,「怎麼樣?」,一邊說還一邊冷笑。


我不解其意,當時並不知道他其實是想讓我看看自己死的慘狀,好多悲痛欲絕幾分。可能因為這一世是頭母豬的原因,智商實在是沒跟上,我呆愣了半天,竟然問道,「沒想到無常你喜歡吃東北殺豬菜啊?」


即便是隱在霧中,我也能感受到他臉色必是不好看,因為那霧氣劇烈的翻滾,他伸出的玄鐵鏈,甚至長出冰凌。


它拿鏈條套上我的脖子,可是我吃的實在是太肥,已經沒有什麼脖子了,所以那鏈子幾次滑落下去。


「地府這麼大個業務公司,就不能給你們配幾條防滑的鏈子嗎?」


這大概就叫死豬不怕開水燙吧


霎時那鏈條便穿進我的,肥頭大耳里。已經是死豬了,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卻感覺到靈魂彷彿被凍結了一般,止不住的顫抖。


「你自找的!」


他似是氣極,聲音都有些凝實,彷彿他不是鬼差,而是個人。


我看著他隱在霧氣後的那張臉,雖神色陰毒冰冷,但仍是個少年郎的模樣,鬼氣森森也掩不住他的清俊。


「真沒想到,你們地府的公務員,需要下到這麼基的基層,連母豬的命都得你親自來收。有這麼缺人手嗎?要不我也考一個吧?」


這一次,許是厭我太過聒噪,他便直接讓我失去意識。本來往常這段黃泉路,我還能同他說說話的。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就是他牽著我,走在陰間的小路上。


這一路上,不管是善鬼惡鬼少鬼老鬼連帶著陰差無不側目。


白無常見了他,噗嗤一下笑出聲,「行啊兄弟,這寵物養的夠獨特的,貨真價實的老母豬可還行?」


他斜瞪了一眼,牽著我徑直走開,地府里因這位美男牽著我這頭壯碩的家獸,掀起了小小的騷動。


都知道黑白無常只收惡鬼,那我這頭豬,得是犯了多大的罪行,難不成,啃了哪個皇子公主的腳後跟???


有人扒開圍觀的人群,弔兒郎當的湊過來看熱鬧。


那人披頭散髮赤腳,一身如火般的鮮紅長袍,被他穿的鬆鬆垮垮。看似瘦弱纖長,可連我這頭豬也能感受到心臟如遭鼓捶的壓迫感。


「參見閻王。」


眾人行禮,給他讓開道路。


他還是沒個正經的樣子,手一揮,讓眾人散開,左肩的衣袍垂落,露出他大片的赤裸上身,他也毫不在意,隨手再拉起來。一身風流,偏偏又不怒自威。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你還是過不了心裡那個坎嗎?她這些年,也算還的差不多了吧。」


黑無常看了我一眼,原本古井無波的眼裡,又露出滔天的恨意。


「不夠,她根本不懂。閻王您莫不是想要反悔了?」


閻王哈哈一笑,「我說過的話,從不反悔,隨你去便是。」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背著手離開了。


他把我又丟進畜牲道排隊等輪迴,然後站在外頭看著。


周圍呼啦的一下圍過來一群蒼蠅蚊子猴子馬什麼的,十分好奇我為什麼會得到黑無常的親自護送。


我揚起我的豬臉,許是還染上些一頭豬不該有的紅暈在臉上。


「別亂猜,那是我男朋友。」


幸虧大傢伙統一的智商都不太高,竟然沒有一個出來質疑,反而向我請教怎麼才能找到一個這麼帥氣有型的男朋友。


「因為我又懶又饞又笨又不上進,但是白皙粉嫩可愛還善良,你們主要就是輸在,太聰明,懂嗎?」


大傢伙似懂非懂的看著我,眼神中依舊殘存著三分的懷疑。


於是我嘆了口,故作高深的樣子。


「算了,把實話告訴你們吧。主要是,黑無常他喜歡吃殺豬菜。」


大傢伙頓時齊齊點頭,表示心悅誠服,並一致認為,「怪不得,那殺豬菜還說什麼了,那玩意,那老香了,那誰能不愛吃,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


我回頭看見黑無常他,氣的快把自己結冰了,拂袖而去。


許是那閻王的多嘴,也許是我自己的嘴欠,我猜主要可能是因為我自己的嘴欠。


所以接下來,地府里的諸位,時不時就能看見黑無常帶回來被馬踢死然後被燉湯的王八,被拋到岸上渴死然後清蒸的鱸魚,養殖長大後被燒烤的牛蛙,中暑後被紅燒的竹鼠。


「現在你了解什麼叫痛苦了嗎?」


幾世下來,也是漸漸混熟了,我也沒那麼怕他了,「你是拿我這當廚神爭霸賽了嗎?這麼愛看別人做飯?那你當什麼黑無常啊,你為什麼不投胎去顛勺?」


我還以為他會暴怒生氣,沒想到他卻說,「你說得對,牲畜道即便叫你歷盡苦難你也是生不出那樣的情緒的,那便叫你做人,叫你生不如死,沖我跪地懺悔!」


我都死了,還怕他威脅不成,「做人就做人,把你搞到手!」


「你不知廉恥!」


「竹鼠沒有廉恥!」


說完拿出我已經是靈體的舌頭去舔他,雖然並不會有真實的觸感,但我還是被他嫌惡地打翻在地,摔了個鼠仰鼠翻。




而這一世,我得償所願,終於不是一道菜了,變成了一個姑娘。


從生下來會走路開始,村裡人都覺得我長的像個狐狸精。


尖尖的上揚嫵媚的眼,巴掌大的臉,唇皺起來紅的像朵花。


後來,隨著我越長越大,就沒人再這麼說了。


「三叔!!哎我的媽啊!今天種苞米啊!二嬸可慢點!那鐮刀都要輪出火星子了!」


我在村裡瘋跑長大,曬得黝黑,家裡窮,爹娘生了五個丫頭,一個都沒送人,都自己養大了,因為我討村裡人喜歡,所以吃百家飯長大,不僅不瘦弱甚至還有點肥胖。


他來索命的時候,我正在地里澆糞種地,吃的不好,連糞都沒有營養,還得去別人家借點大糞。


為了趕工程,下了大雨我也沒捨得回家,結果在田野上,正好被雷劈中了。


他又來了,還跟以前一樣,籠著黑霧,半虛半實的樣子。


我也飄了起來,跟他相對著立在雨里,遙相對望。


有記憶以來我托生為豬狗過,為人過,為妖過,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幾乎什麼都忘的差不多了,再見到他時心還是會跳地很快。


可我卻只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怨恨,憎惡和冷漠。


這是第一次,他見我以後,臉上露出回憶和剎那的溫柔,隨後是更深的厭惡。


我們倆飄在那,狂風驟雨,都繞過靈魂。


我看著我的爹娘,和四個骨瘦如柴的姐姐,還有村裡的人,圍過來我的屍體邊上,痛哭流涕。


我也很想哭,但是我流不出淚來。


爹抱著我的屍首,在地上使了幾次力,都沒能站起來。我太胖了,爹太瘦了。


爹說,四胖走的好,下輩子投身個富貴人家,不要再受這種苦了,走的早是福氣。


我很想告訴他,我不覺得苦,四胖這輩子也過的很有福氣。


大家帶著我散開,我也覺得該走了。


這時卻突然來了一個人,一個如火般妖冶的男子。


「嘖,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盯著我,又看了看無常,把臉扭的皺巴巴的。


「閻王,您還是後悔了是嗎?」


無常冒著森森鬼氣,伸出鐵鏈套在我的脖子上。


「我答應你的,便不會反悔。咱們各憑本事,你可以繼續投她入輪迴,我呢,就偏要救她出這個輪迴,咱們一碼歸一碼。」


「您何必呢?當初說冤有頭債有主的人是您,如今這橫叉一腳的又是您?」


「我也沒料到你小子這麼記仇,千百年了都不放過她。」


兩個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


「我說你們這些當官的都這麼閑嗎?!這麼閑的話去把俺們村大糞掏了!老百姓餓得都吃不上飯了,還有空在這嗶嗶賴賴,腦瓜子裡頭進苞米了嗎!」


那個紅衣男子氣的過來打我的頭,「我可是為了救你,你這個小姑娘怎麼一點良心都沒有。」


無常在一邊,看似面無表情,但似乎很滿意有人懟懟閻王,身上散發的那霧氣,隱隱翻騰。


「狗屁!反正我怎麼也沒有好下場,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照罵!我倒要問問,老子造了什麼孽次次輪迴都不得善終!」


話音一落,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閻王一副理虧吃癟的樣子,隨後便消失了。


無常牽著我重入輪迴路,這一路都很安靜。


「無常,我是得罪過你才落得這個下場是嗎?」


他沒說話,我卻知道我猜對了。


重入輪迴前的最後一刻,他問我,「那你恨我嗎?」


「恨,但是我也還是忘不了你。雖然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大概還欠你一句,對不起。」

洞房花燭夜

每一世都是新的開始。


往世的記憶會隨著死亡時間的推近而一點點清晰起來,直到死的那一刻徹底想起來。


許是上一世死時我說的話,令他產生了些許的慈悲,這一世,我生在了富貴人家,家中獨女,錦衣玉食,萬千寵愛於一身。


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小公子,我們兩情相悅,兩小無猜,今晚是我們洞房夜。


我蓋著紅蓋頭,獨自坐在洞房裡,他在外面迎客敬酒,我卻想起了所有的前塵往事。我知道,那一刻又快來了。


這一次,閻王來的很早。


「小狐狸,這一世過的怎麼樣啊?」


臨死之人,也不必扯什麼禮節,我一把把蓋頭扯了下去。


「托您的福,過的相當不錯了,這不,死於洞房花燭夜呢。」


閻王訕訕一笑,翹著二郎腿坐在我旁邊。我看著他卻只覺得心煩氣悶,心裡還惦記我那未過門的相公該如何面對這一噩耗。


「你能不能坐遠點?你這大紅色穿的,搞得像今天我們倆結婚似的。」


「你以為我願意娶你?」


「瞧你那個騷包的樣子,咱倆一出門人家以為你是我姐妹呢。」


沒想到他卻捻起了蘭花指,捏著嗓子湊過來,「我裝不下去了,我確實是個女的,不信你摸摸我壯碩的胸襟。」


我嫌惡地推開他,「滾滾滾」


我心裡難受的很,想起過去的幾世,從來都沒有在臨死前好好告別過,既然我回天無力,那便好好地做個道別也算是種別樣的圓滿了。


可到了門邊卻推不開,我隔著窗戶,看著相公喜氣洋洋地挨桌敬酒,面色通紅,身形都有些不穩了。


他向來是滴酒不沾,今日是真的高興。


越看越覺得內心酸澀,我便沖著他喊,想將他喊過來,最後再同我說說話,告訴他我命該如此,莫要挂念,再尋一個好姑娘,把我忘了吧。


我喊到聲嘶力竭,那邊的酒宴照舊,連門口的丫鬟都好似沒聽到一般。


「不好,無常他已經鎖定了這個時空了。我真沒想到,他那麼早就鎖定你死亡的程序。這次又遲了!」


我跌坐在地上,罵都懶地再罵他。


「小狐狸,真是不好意思。下一世,下一世的,下一世我一定救你出輪迴。」


他從桌子上拿了盤燒雞,在我面前席地而坐。雞俗,紅色俗,他隨意一坐卻看著雅緻。


對著一個將死之人,還有心情吃燒雞,好傢夥,不虧是閻王,這心理素質,你不當閻王誰當閻王。


「你們做鬼的還能吃東西嗎?」


「誰說我是鬼了?誰告訴你閻王就是鬼了?你不能因為我長的帥就覺得我不是人吧。」


「那你是人嘍?」


「我倒也不是人。」


他聞了聞燒雞的味道,撕了一條放在嘴裡,皺了皺眉又放了回去。


「其實這地府里輪迴轉生之事,是靠這天地間的規則來掌管的。那規則看不見,摸不著,是無形之物。這規則運轉了不知道多少年,見了這世間百態,也不免沾染了一絲人氣。而我,就是那絲人氣的化身。那規則就是我,我卻不是規則,你可明白?」


「甭跟我說廢話,你就告訴我,我受的這些苦,是不是跟你有關係?還有,你為什麼管我叫小狐狸?」


他站起來,背著手,在屋裡踱來踱去。


「這千百年前,我剛學會人的七情六慾,偏巧地府收一怨魂。


那怨魂死之前,差一步渡劫封神,修為極強,卻功虧一簣,成了天劫下的亡魂一縷。因此怨氣衝天,大鬧地府。陰差降不住他,於是只好我親自送他入輪迴。我好奇他為何渡劫失敗,於是便查探了他的記憶。


原來那人生前,愛上了一隻靈狐,靈狐修鍊成人,與他朝夕相伴,這一伴便是百年。有了靈獸相助,那人的修為也是如魚得水,只差一步便可封神。


只可惜,那狐狸因一時為情所困,不願心上人位列仙班去天庭當差,便在那人渡最後一劫時,放妖火去干擾,本想讓他渡劫失敗,再等十年再渡,卻不料出了差錯,叫那人正被最後一道天雷劈死了。」




聽得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那這人豈不是要有滔天的恨意。


「我見他的死法實在是可憐,想起人間常說,冤有頭債有主,就這麼把他投入輪迴里,他帶著這身怨氣也不會得善終,沒準還要禍亂人間。


我便告訴他,如果他願意做個陰差,為地府效力,便可以主宰這狐狸的輪迴來報仇,直到他消除怨氣為止。你就是那隻狐狸,而小黑就是那個人。」


還沒等聽完,我的手便插在他的秀髮里,「你自己不就是規則本則?!!你怎麼好意思給他開出這種不要臉的條件!!你以為你是老幾!!!黨和人民永遠唾棄你!!」


他沒辦法,只好伸手使了個法,把我定住。


「你聽我說完嘛!我以為他折磨你個幾世也就夠了,他能消除戾氣,還能為地府出力,這不是兩全其美嗎,誰知道他折磨你千百年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可我許過的諾,是不可以更改的。所以我為了救你,這不是親自來了嗎。不然再這麼沒完沒了的,上頭也會怪罪我擾亂秩序,沒準我這絲人氣,就不復存在了。」


「你活該!!!!」


話音剛落,黑無常便現身了,一樣的霧,空氣里一樣的涼。


他盯著我的紅嫁衣,神色複雜,又看了一眼窗外,頗有玩味。


我第一次沖他跪下來,聲淚俱下地求他,「能不能明天再帶我走,我跟我相公相識十幾年,從未分開過一日。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能不能,過了今晚,再把我帶走,我求求你。」


「你做夢!!」


他將手抬起來,做出握東西的樣子,凌空握住了燭台,拋在床上,絲綢的被面,瞬間被點燃。


「閻王!!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我熬過今晚,我明天一早就死,凌晨死也行!是懸樑還是割腕,是喝葯還是撞牆我都心甘情願!求你讓我再陪他一晚,無常我求你!」


「小狐狸,我試試,但是未必能成功,死亡這個程序一旦啟動,即便是我也無法扭轉。」


我撲倒門前,看著我相公驚慌失措的朝這邊跑來,跌跌撞撞,滿臉驚恐,嘴裡喊著我的名字,我卻聽不到他發出的聲音。


大家拿著各式各樣的器具裝上水朝房子上潑,火勢卻絲毫沒有減小。


無常站到我的旁邊,將頭貼過來,跟我一起朝窗外看,「這回,你感受到痛苦了嗎?」


「我願意魂飛魄散,永生永世再不入輪迴,能不能請你,再給我一柱香的時候,哪怕只有一柱香。讓我跟他喝一杯交杯酒,把儀式做完,算是我這輩子欠他的。」


他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甩到一邊,「你做夢,我絕不會讓你嫁給他,即便是閻王在這,你也休想!想魂飛魄散?更是痴心妄想!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也逃不開我!」


我看著他,第一次問自己,我到底愛他什麼?


那百年的相伴,到底有多美好,那時的他,到底是一個多麼好的人,能讓我即便是現在,也對他殘存眷戀。


我跌坐在那,看看他,又看了看我相公,又哭又笑。


「是我欠你的,只要你能消除戾氣,我這條命隨你的心意。可我相公並不欠你的,他何該受這樣的劫難?」


「你相公?你喊的倒是甜,你們還沒入洞房,你就管他叫相公?」


那黑霧蔓延開,如沸水般劇烈的翻滾起來,整間屋子,外頭燃著大火,裡頭卻如墜冰窟。黑霧所到之處,都結上了霜。


「小狐狸!我破開一絲縫隙!你有話快對你相公講!」


我起身撲到門前,無常想要過來攔我,卻被閻王擋下。


「相公!!」


他聽到我喊他,抱著水桶衝進火海,「娘子!!你還好嗎!!你在哪裡!」


「我這一世能碰到你,是我的運氣。以後我不能陪著你了,這是我的命數,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多子多福,福壽綿長,再找一個好姑娘。」


隨即我的脖子上一涼,便看見我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下去,整間屋子轟然倒塌,相公被人拖出去,而我的屍體就掩埋在廢墟中。


我看見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想爬回火堆去救我,「可我只想要你啊娘子!」


我想飄到他身邊,再最後看一眼他的眉眼,記住他的樣子,卻被那鏈子一下束住,拉回無常的身邊。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讓我跟他完了這個婚!!幾個時辰而已,你為什麼就是不肯!!」


他強行拉著我離開人間,掐著我的脖子,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休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別人成親,你休想!!」

我娶你為妻吧?

「那我成親的時候你把眼睛閉上不就完了?!」


「你給我閉嘴!」


若不是靈體,我估計這會就能聽見他崩碎一口千年老牙的聲音。


「無常,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放下?」


「我要你痛不欲生,要你體會我當時千倍萬倍的疼!」


他的樣子實在太駭人,霧氣都翻滾成了黑紅色,原本一張俊俏的臉,隱隱長出了猙獰的獠牙。


我不敢再惹他,只好被他拴住,跟在他的身後。


兩相沉默,我看他恢復了平靜。


「無常,我們那時,成親了嗎?」


他腳步一滯,「沒有。」


「我們為什麼沒有成親啊?」


「我是修仙之人。」


修仙者,需六根清凈,體會世間無形大道,豈能被兒女情長絆住腳。


而小狐狸那一世,若成功渡劫,他飛仙之時,怕也就是兩人恩斷義絕之日。


我自嘲地笑了笑,愛了百年,他卻能輕易地舍掉你,而你若害了他,他千百年也不會放過你。


他察覺到我的笑聲,「你笑什麼?」


「所以這就是我即便輪迴百世,也不得成親生子的原因嗎?」


他沒回答,許是覺得被猜中了心思覺得難堪,許是內心複雜連自己也理不清。


「若我偏要成親呢?」


「哼,那你便試一試。」


「我是欠了你,所以你讓我受這輪迴之苦,我也毫無怨言,但你沒有權利讓我打幾千年的光棍。你不愛我,還不許別人愛我了?我就要成親!」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那張本應該人畜無害的臉上,顯露出冤魂惡鬼的陰毒。他揚起手,在空中握拳,那條鐵鏈,便一節一節地收緊,深深地勒緊我的靈魂里,如刀削骨肉般地疼。


這千年來,我雖然沒什麼長進,但還是漸漸磨練出一副堅韌心性,這點骨氣還是要的。


我的靈魂開始劇烈的抽搐,抖動,卻不想開口求他,我看著他,眼神盡量保持平靜。


就在我覺得我快要魂飛魄散的時候,閻王顯身,一根手指輕輕抬起那根鐵鏈,像抬起一根羽毛。


我得以喘息,裂開的靈魂,絲絲縷縷地癒合。


「閻王,你說過你不插手的,這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並不像您的作風。」


閻王還是一如既往的風騷樣子,抖著裸肩,來到我身邊,輕觸了我一下,我的整個靈魂瞬間有股重生之感,舒爽暢快。


「我答應你的,絕不食言。但除此之外的,你還不配來過問。我剛才若不出手,她的靈魂就徹底地粉碎消散了,我只答應你掌管她的輪迴,我沒答應你可以讓她魂飛魄散吧?」


他不知道從哪隨手扯出一把太師椅,鬆鬆垮垮地躺上去,「陰差私自無故打散收壓的魂魄,你可知道,按咱們地府的規矩,該當何罪啊?她的命,你捏著。你別忘了,你的魂,在我手裡。」


雖然身處地府,但閻王身上毫無鬼氣,反而有一股神性和柔和的人性。魂魄靠近他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一股暖洋洋地被滋養的感覺。


我從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他的波動連接著天地規則,他震怒的時候,整個地府與之同頻,尤其是靈體會感受到一股極強的震動。


無常還是服了軟,單膝跪下來,「屬下不敢。」


等他起身的時候,閻王就又消失了。


他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套鎖鏈。

又是一世。


這一日,我在家跟著娘在學女紅時,一紅衣美男逆光而來。


發飄逸,衫輕揚,雌雄莫辨,仙風道骨。


我本以為我娘的雌性激素已經被我爹那張滄桑的老臉磨滅時,竟然看到她的面頰底下透出絲絲的紅暈。


「娘,我也看得出他很帥,但是你能不能掐自己的大腿,別掐我的。」


男子拂袖而來,輕飄飄地靠近,落在我娘眼前。


「這位阿姨,我能不能帶走你女兒?」


我娘方才如夢初醒,「奧,奧,你說什麼?」


「我得把你女兒帶走。」


我娘一下站起身,把我護在身後,「我們家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是,你以為你長得帥,看著有錢,又有點武功,身材也不錯,發質好像也不錯,哎?怎麼細看皮膚也不錯呢?你這一個大小夥子怎麼保養的,真是奇了怪了?」


「娘!!!!」


「你以為你就能隨隨便便帶走我女兒嗎?那不能夠!!不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我不會讓我女兒嫁給你的!」


男子捏了捏頭髮,抬眼環顧了一下我家,「五百兩,夠嗎?」


我分明看見我娘激動的連頭皮都抖了抖,但還是故作鎮定,「五百兩你以為很多嗎?我們老兩口把她養的如花似玉知書達理得,是錢就能買走的嗎!?」


「五百兩,黃金。」


「來,容兒,叫相公,明兒生了娃帶回來給娘看看。」


我娘一把把我從身後扯出來,推給他。我一下沒站穩,趔趄了一下,他抬手扶住我,就半靠在他的臂彎里。


我得以細細地看了他的眉眼,男身女相,眉眼細長且媚,但臉型端正,溫吞的唇,筆直的鼻,單看各有各的風格,但組合起來的這張臉卻看起來意外的和諧和舒適,溫柔又英氣,陰鬱卻又剛直,見之如見眾生。


「我們家不是賣女兒的!」


爹聞訊而來,我急忙站起身到一旁。


「我也不是為了娶她,你女兒命犯孤煞,這一世若不修行,只怕是會害的家人慘死,自己也會永世再不得超生。」


「你說是便是?」


他聞言,雙腳離地,騰空而起,周身突然散發出神光,端莊有若神佛。盤膝凌空而坐,抬手射出兩道光,沒入我爹娘的額頭中。


還沒等我喊他在幹嘛時,爹娘周身抖了一下,好似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一臉複雜地看著我。


「這位仙人,您給我們看的,就是小女此生的命數嗎?」


「是,若我不帶走她,那你們看的就是她的命數。」


「那你把她帶走吧,容兒,走吧,跟著師傅好生修行。」


就這樣,我離開了家,跟著這位不知道從哪來的什麼人。


「小狐狸,你可還記得我?」


離開家,他就一改大師風範,背著手圍著我看。


「大師,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啊,你果然沒有恢復記憶。」


「恢復什麼記憶?」


我被他說的雲里霧裡,看著他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個什麼人販子之類的,想把我賣去山溝里給人掏大糞做苦力。


「容兒,其實我是來贖罪的。」


我被他說的一愣,「贖罪?」


說完他用手敷上我的額頭,隨之我的腦海里湧進了一大段記憶,我是如何破壞了他的修仙路,隨後被他投入輪迴里,世世坎坷,直到這一世。


雖然我能感覺到那些記憶好像都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但因為我這一世是以雲容的身份長大,所以看著那些記憶,走馬觀花,始終隔著一層,像是在看別人的人生。


但記憶里,我能感覺到,我是很愛這個男人的。


「容兒,雖然你阻礙了我的升仙路,我也一時被沖昏了頭腦,才會如此折磨於你,這一世,作為彌補,我會好生待你,保護你。」


他拉著我的手,說的情真意切,我看著他,跟剛才那段記憶里的臉,慢慢重合。


我們兩個站在野外,握住彼此的手,深情對望,然後我終於問出了那個我沉吟了千迴百轉的問題,「所以,你叫什麼?」


「呃,嚴忘。」


「你這名字,倒是怪別緻的。」


為了找個落腳的地方,我們倆找了客棧,嚴忘又是嫌地方破,又是嫌地方偏,甚至還嫌棄人家掌柜的長得不好看,最後挑了個方圓十里最貴的客棧入住。


我本來還有些感動,沒想到我的心上人,對我是如此的用心。結果結賬的時候,他用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看著我,「銀子是什麼俗物?」


定了三天的客棧,掏空了我娘臨行前給我的全部盤纏。


「忘兒啊,我覺得既然咱們倆的恩怨已經勾銷了,我也不記恨你,這樣吧,這三天住完,咱倆就各奔東西。」


「容兒,那怎麼能行,我才剛找到你,還沒償清我心裡的債。」


「我求求你了,你要是真想報恩,你就死遠點,你再這麼住下去,咱倆就得出去要飯!」


「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說好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就算是要飯,我也會,看著你要的。」


「??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要?」


「哎呀,容兒你看今天天氣真好。」


「我問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要?」


「啊哈哈,容兒你摸摸這風,真涼啊。」


「我問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掩住了口,「容兒,我娶你為妻吧?」

果然是你作梗

「???你拿什麼娶??拿你的這麼厚的臉皮嗎?」


面對我如此極端的指責,嚴忘他倒是神色坦蕩。


「容兒,我沒想到你對我的愛,竟然這樣脆弱,你竟是一個如此貪戀錢財之人嗎?」


說完故作一副凄切的樣子,拂袖背手走到窗邊去嘆氣。


「原本也不是的,但自從你把我騙出來,又花光了我的錢以後。我突然覺得,愛情,是這樣的虛浮。」


「此話怎講?」


「因為我終於明白,愛情是不能頂飯吃的。要不是你個殺千刀的把我騙出來,我至於餓的吃不上飯嗎!!!」


「害呀,娘子,那是為夫在人間全部的積蓄了。我們這一行,也是不能隨隨便便變出來銀子花的。」


「???你們這一行??你是哪行??」


他話音剛落,房門突然悠悠地打開,一股陰氣襲來。


我感覺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波動,卻想不起是誰,定睛一看,來人是先前引路的店小二。


只是那小二一改先前的熱情洋溢,反而看著鬼氣森森,陰惻惻地冷笑道。


「誰允許你嫁人了?」


我下意識地往嚴忘身後躲,只覺得這個人看起來有些可怕,卻又有一絲奇妙的熟悉感,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嚴忘倒是淡定的很,伸手把我拉過去,護在身後。


那人的表情愈發的扭曲起來,盯著嚴忘,步步緊逼,「你是誰?」


嚴忘不退反進,也向前邁了一步,抬眼看回去,「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無常,你私附生人,就不怕上頭怪罪嗎?」


他始終拉著我,我們站立的地方始終是暖洋洋的一片,可周遭卻結了寒霜。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你到底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容兒是要嫁給我的,誰也阻攔不得。」


他回頭看我一眼,笑得一臉和煦,好像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好像他眼裡只看得到我。


只是他此舉好像更激怒了那個小二,小二一張臉漸漸長出猙獰的獠牙,「你把手給我放開!我不讓她嫁,就誰也別想娶她!」


不知為何,我看著他的樣子,卻越來越覺得熟悉,甚至一聽見他說不許我嫁人時,我竟然還湧起了一股強烈的逆反心理。


「相公,這個人是誰啊?我覺得他好像有病。」


我挽上嚴忘的手臂,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讓大家都聽得清。


「你們成親了?不可能,她這一世明明是孤煞的命格,無父無母無兄無妹更沒有姻緣子女。你改了她的命格?!」


嚴忘眉頭一皺,暗自思忖,沒有言語。


「什麼命格不命格的,這是我相公,我們剛成的親,還打算生它八個娃。我成不成親跟你有什麼相干?」


小二卻好像沒聽見一樣,閉了眼,再睜開時瞪著嚴忘,「你改了她命格是不是?我為什麼看不見她的命格了!你做了什麼!你到底是誰!」


小二面色可怖,衝過來想對嚴忘下手,嚴忘結印出掌,將它定在原地。


「你不離開他的身體,是打不過我的。我誰也不是,我沒有動過容兒的命格,我是她夫君,我不會辜負她,不像你。」


那小二神色彷彿凝固一般,收起了獠牙和黑霧,在那小二的臉龐之上,又凝起了如同面具般的一張面孔,一張讓我感到非常非常熟悉的臉。


「你當真的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嗎?」


就當我感覺我快要感覺到什麼的時候,嚴忘一下擋在我面前,遮住了我的眼睛,「容兒,不要看,鬼怪一向蠱惑人心,他要害你。」


那小二又一次暴怒起來,掙開嚴忘的印,化作一股黑霧襲來,「果然是你在從中作梗!」


嚴忘把我護在懷裡,生生接了一計。


我感覺到他悶哼一聲,抬頭一看,嘴角溢出血跡。我看他的樣子,一下慌了神,去拿手絹手忙腳亂地給他擦血,他卻越來越虛弱,身子骨支撐不住的往下倒。


「嚴忘,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你怎麼這麼傻啊,你怎麼不躲開呢!」


他靠在我肩上,有氣無力,「容兒,你別哭,我沒事,死不了。」


一邊說話,嘴角還一邊往外滲血。


「你別說話了,我去叫大夫,你再堅持一會。掌柜的!!快來人啊!!」


「你別怕,容兒,別怕,我說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那你到底,願不願意嫁給我?」


我看著那血流到他的衣服上,融入原本的一片紅中。


「我願意,我願意,我等你這句話已經等了太久了。」


那黑霧又變回小二的樣子,只是一下虛弱了很多,也攤在一旁。聽見我們倆的對話,目眥欲裂,「你騙她?可你能騙她幾時?!」,說完揚手打出一道光一樣的東西朝我而來。


嚴忘抬手打散了那道光,小二再一次暴虐起來,傾身而來。掌柜的推門而入,想問問客官有什麼急事,便看著小二張牙舞爪地朝嚴寬撲過去,被嚴寬一道金印束縛住,一股黑霧從天靈上湧出,一下消失不見了。


老闆癱在地上驚懼不已,小二則一臉茫然渾身疲憊地站在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嚴忘告訴他們剛才小二被惡鬼附了身,現在已經把那鬼趕跑了。老闆爬起來千恩萬謝,扯著小二一溜煙地跑下樓。


「那人就這麼走了?」,我還以為又是一場惡戰,沒想到草草收場了。


「他們是不能隨便在人間出現的,除非是執行公務。執行公務也是限時的,他這會也該回去了。」


「所以你根本就是故意騙我,好讓我嫁給你的了?!」


他又一下倒下去,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娘子,我好疼。」

你是我的娘子

嚴忘其實就是閻王,他給我的記憶,是他修改過的,他換走了在我記憶里無常的身份。當然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的。


掌柜的為了感謝嚴忘的驅鬼之恩,後來又拉著小二登門道謝,還送了些銀兩,包了一個月的食宿。


我們兩個身無分文的窮人,得以在客棧里又住了些時日。


我睡床,他就鋪著被褥睡在地上。


「娘子,我覺得地有點硬。」


「那你別覺得就好了。」


「娘子,我心口疼。」


說完背過身去,捂著心口縮起來,做出一副可憐樣。他就是算準了我心軟,最吃他這一套。


「好了好了,那你上來睡。」


話還沒說完,這個不要臉的已經帶著被子窩上來了。


床不算大,我側身躺著,他面向我,兩向對望,甚至感覺的到他呼出的鼻息。我只覺得尷尬,抱著被子想轉到另一邊,卻被他拉住胳膊。


「你別動,讓我看看你。」


燈火昏暗,屋子裡一片靜謐,我把臉埋進被子里,紅了一片。


「都看了幾百年了,有什麼好看的。」


他似乎愣了一下,伸手把我臉上的被子拉下去,塞到下巴下,把我的臉露出來,仔細端詳。


我不敢直視他,只盯著他的唇,看起來就很軟,形狀也好看。


越看越覺得臉熱的發燙,把他推開,「睡覺睡覺。」


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自言自語地說,「你是我的娘子,娘子。」


也不知怎麼越說越開心,兩個字念出來甜的發齁。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伸手掩住他的口,「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我相公,趕緊睡覺。」


手想收回來,被他抓住。他的手乾燥溫暖,覆在我手上,莫名的覺得心裡靜了下來。我困得睜不開眼睛,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吵醒,睜開眼嚴忘已經起床坐在窗邊喝茶了。聞聲起身去開門,示意我接著睡。我也睡不著,就起身坐在床邊。


原是那個掌柜的帶著一個老婦人跪拜在門口,那老夫人開口悲切,「聽聞公子有大神通,能驅鬼除邪,懇請公子去我們府上一趟給我們排憂解難,只要您肯去,哪怕傾盡所有也在所不惜!」


「倒也不用太多,娘子,成親需要多少錢?」


「呃,幾十兩?」


就這樣,為了錢財,我們兩個便跟著那老婦人去一探究竟。


看起來是個挺闊氣的宅子,大門上掛著李府的匾額,裡頭張燈結綵像是在辦喜事的樣子。只是宅子里卻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寂寥。宅子里籠罩一股詭異陰森的氛圍,大紅的裝飾反而看起來更讓人害怕。


老婦人一路引我們到了正房門前,那正房看起來像是婚房,大紅的燈籠掛在屋檐下,窗沿上還壓著紅紙,只是風吹日晒的有些褪色了。


一行三人站在門口,老婦人滿面愁容地看向那屋子深處,「本來上個月初八,是我們家老爺大喜的日子。我們老爺是個二婚,上一任的娘子也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進來的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是一對琴瑟和鳴的人間眷侶,怎奈何大娘子突染重疾,婚後三年,就撒手人寰了。」


她壓低了聲音,眼神盯著房門,十分戒備。


「老爺本沒想這麼快的續弦,畢竟大娘子才走了半年,為了這還跟老夫人吵了一架,老夫人因此病了一場,身子骨大不如前。老爺這才起了續弦的心思,想圓了老夫人的願,好讓她老人家多活幾年,也能抱個孫子。那趙府有千金,下嫁給一個窮書生,不到一年,前些日子就成了寡婦。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認識的,可能是因為同病相憐,就定下了這婚事。」


「兩家府上都很滿意,家世相當,遭遇也相似,兩人歲數也相仿,都說是天定的姻緣,這回一定能過上好日子。沒想到成親當日,就出了岔子。拜天地的時候,老爺突然有如被上身了一般,自扇耳光,念念有詞。說什麼,薄情寡義的畜生,我才死了沒幾日你就另娶他人,還用頭在柱子上撞。好不容易把他控制住,那趙府千金也發了瘋,端起桌子上的茶到處潑,說自己不守婦道,不守名節。」


老婦人說到這,唉聲嘆氣,急地拿手擦淚,「從那日後,兩個人就怏怏的,時好時壞,府里的人都說鬧鬼了,都躲回家了,只剩我這個老婆子,老爺是我看著長大的,一輩子也沒有一個壞心眼,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事呢。」


我見她哭地傷心,便好生安撫她,「婆婆你先別傷心,讓我相公先看一看,沒準能幫到你們。」


嚴忘叫她去外面守著,不要放人進來,也不要偷看。婆婆又千恩萬謝了一番,把房門打開,「他們就在房間里,到了晚上才發瘋,你們進去也小心些。」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卻被他攔住,「被鬼附身的生人,性情大變,傷不到我,但是會傷到你,你還是別進去了。」


「你沒準能幫上你呢,而且離開你我自己在外面才更可怕。」


他聽完沒再反駁,拉起我的手,「那你一定要躲在我身後,聽我的話。」


房間很大,一路往裡走,明明外面陽光很好,裡面卻越走越黑,甚至感覺到有些涼。


床上拉著紅紗,隱隱有兩個人影,正當我屏息凝神地時候,突然有一道人影彈坐起來,直愣愣地把頭轉向我們。


我頓時汗毛豎起,上半身猛地一緊,回頭就想跑,以一個百米衝刺地速度,在黑暗中一頭撞上了玄關的書架。


那床上坐著的人影竟然咯咯咯地笑起來,像一隻中了毒的山雞。


嚴忘皺著眉頭把我拎回來,用手揉我的頭,「笨死你算了,跑什麼,有我在,誰也傷不到你。」打了個響指,房間里突然就明亮了。


那人站起身來,撥開紅紗,這應該是那個老爺。眼窩深陷,眼眶發黑,嘴唇烏青,眼睛裡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用管,你為什麼不入輪迴?」


「我入不入輪迴與你有何干!」


明明是男人的樣貌,卻發出了女人的聲音,遙想對峙,那人暴起想撲過來,卻被嚴忘一手定住。


「說,為什麼不入輪迴,不說今日就魂飛魄散,再也別想投胎了。」


那人突然撅嘴叉腰,氣鼓鼓地坐在一邊,「我就是惦記他會不會傷心過度,想看看他過的好不好,誰知道他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娶了那個女人。」


「那你還打算鬧到幾時?」


「那王兄不是也沒走嗎。」


我跟嚴忘齊齊發問,「王兄?哪個王兄?」


女鬼附身的老爺回身指了指床上躺著的那位意識不清的趙府千金,同為女人,我竟然從她那滿是鬍渣的前夫的臉上,察覺到了暗暗地羞怯,難不成?


「李夫人,既然這李老爺也另尋新歡了,你也不用在這一棵樹上弔死了,何況你們還人鬼殊途,不如你瞧這王兄怎麼樣?」


我看見那女鬼,頓時眉開眼笑,鬍渣子美的像月季,心想這事八成是成了。


我叫嚴忘把那王兄叫出來,讓李夫人先迴避一下,他卻說那王兄並不在這。


「那他去哪了?你把他請過來,我有法子。」


「我試試能不能感應到,他應該就在附近。」

地府的愛恨嗔痴

他閉了眼,分出神識去探查。


那女鬼就坐在那看著我,越看我越覺得心裡毛毛的。靠近嚴忘一點,心裡就踏實一點,說也奇怪,他這個人的身上,有一種一靠近就心安的魔力。


先是去扯嚴忘的手,然後靠著他手臂,最後乾脆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不出多時,他神識歸位,那床上的趙小姐,也悠悠地起身。


兩個鬼並肩坐起,我恨不得把腿都盤在嚴忘身上。


「娘子,大庭廣眾的,還有人,啊,有鬼看著呢。」


我略顯羞愧,但是紋絲未動。


他嘆了口氣,把我拔下來,讓我背對著那兩人,反手摟在胸前,下巴放在我頭上。


「嚴忘,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你不是害怕?」


「是啊,那我,還想看看。」


他又把我轉了個身,面對著他們。


「你把我叫來,就是看你跟你娘子在這做這些,不知道害臊的舉動嗎?」


那王兄明顯不耐,嘶啞著開口。


「李夫人暫且迴避一下,讓我跟王兄說幾句話。」


那李夫人一副瞭然的樣子,從李老爺的身體里抽身而去。


「王公子,你陽壽已盡,而趙小姐還年華正茂,你又何必苦苦執著。」


我縮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


「是嗎,可我分明看見姑娘你身上纏著的一條條轉世因果,你又在不甘心些什麼呢?」


「我又不是自願的,我要是能選早就投胎了。」


說完抬頭瞪了嚴寬一眼,「還不都怪他,是我欠了他的。」


「哦?可這因果卻並沒有指向這位公子呢。這世上哪有什麼欠與不欠呢,前世的因修今世的果,是你也一直沒有放過自己罷了。」


「沒看出來,你雖是孤魂野鬼,懂得倒不少。」


嚴忘不知怎地,有點不高興。


「我死後藏身於破廟,在菩薩那感悟了一些罷了。」


「那你既參悟了因果,又為何執著?」


「因為看到會有今日,也看到了我與那李夫人的前世因,和我娘子的前世因,我不過是在完成這宿命。我也看到,今日這宿命,就要了斷了,會有人來帶我走。」


他話音剛落,房間里突然涌動出一團黑霧,一個男人從黑霧裡走出。


「你算的倒是准,那就跟我走吧。」


他話是對著王公子說的,眼神卻落在我跟嚴忘身上,射出的寒意好像凝結成實體的冰刀一般,讓我遍體生寒。


突然李夫人的魂魄從屋外闖進來,攔在王兄的身前。


「我有幾句話,想同王兄講。」


無常從身體里,一節一節,抽出那條玄鐵鏈。


「黃泉路上講吧,我沒那麼多耐心。」


說完那鏈條猛地伸出,將李夫人的魂魄擊穿,拽倒在地。


「自己送上門來的,真是方便。」


李夫人回頭還想對王公子說些什麼,卻疼的抽搐,發不出聲音。


無常低頭摩挲著鏈子,「王公子,自己跟上來吧,我就不動手了,上頭叫我照顧照顧你呢,也不知道你有什麼能耐。」


王公子的魂魄從趙小姐的身體里抽出來,不知為何,他的魂魄跟李夫人的不太一樣,竟隱隱閃些金光。


他去到李夫人身邊,蹲下來,用很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我們倆前世的因,不在這一世還,在下一世。你別怕,我們很快會再遇到的。」


說完回頭看了床上的趙小姐一眼,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超脫,「我欠你的,這一世都還了。」


無常一直盯著他,「你參透了因果?」


王公子笑了笑,「如您所見,略悟一二。」


無常那張臉,第一次有了驚訝的表情。嚴忘也頗有感慨地說,「有些人修鍊千年也不一定能摸倒門路,你以孤魂之身短短數年就能參悟因果,實屬難得。」


王公子笑了笑,分別看了看我,嚴忘和無常,「可我卻看不破你們身上的局。」


說完看向無常,「你曾是這局的局眼,可如今卻不再是了。這一世,會跟以往的每一世,都不同。」


他抬頭看了看天,又笑了笑,「這變數,原也是定數。姑娘,切切要守住本性。」


「少廢話!」


無常又不知怎麼暴怒起來,揚手將兩人收進一扇門裡,他卻沒走。


嚴忘把我的頭轉回去,掩住我的耳朵,「娘子,我怕場面血腥嚇到你,你躲一下。」


他說完我就什麼也聽不到,什麼都看不見了,好像一下昏迷過去一般。

「即便你留了真身在地府,又施了掩蓋氣息容貌的術法,我也知道,你是閻王,對吧?」


無常以為他不會那麼輕易暴露,沒想到嚴忘面色不改,雲淡風輕,「對。」


無常本還準備了其他的話術想詐出他的真話,沒想到剛發力就結束了,好像剛起跑就到了終點的感覺,反而顯得比閻王更慌亂。


「我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一定要插手我跟她的事?」


「如果我說是因為好奇,你相信嗎?」


「好奇?你是閻王,你是天地間規則的化身,你說你因為好奇?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閻王低下頭笑了笑,「這就叫冥冥中自有定數吧,我沾染了人的氣息,就入了人的因果。」


「當我沒有沾染人氣時,我按照鐵律運行,是非功過愛恨嗔痴都不在我考慮的範圍里。可當我化為人形時,我竟然把情緒帶到因果中,無視天地大道。因我一念之差,竟然造就小狐狸千年劫難。我作為執法者,愧對天地,所以我想修正。這是其一。」


「千年前,我看了你跟小狐狸的記憶。因為沾染了人的喜怒哀樂,所以我替你鳴不平,親手把小狐狸送進你主宰的輪迴里。而現在,看著她世世不得善終,我開始自食惡果,我體會到後悔,和心疼,這是其二。」


「七情六慾里,我現在萌發了貪慾和嫉妒之心。我嫉妒小狐狸對你的那份情意,我也好奇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和情意在。久了我就產生了貪慾,我希望這世間,也能有這樣一份情,是為我,這是其三。」


無常越聽越氣憤,「你這樣出爾反爾,肆意妄為,真不怕天界找你的麻煩嗎!」


閻王收斂了笑容,視線拋向窗外,整個人又透出那股神性。


「你以為上頭不知道嗎?懲罰已經開始了。」


「什麼?!」


無常看著他,感覺帶他身邊的空間,有些微微地波動。


閻王轉過來,眼神里好似空無一物。


「我已經不是閻王了。」


「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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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豬菜的誘惑:愛在陰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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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變成了一隻豬。

難說是我變成了豬,還是豬做了一個變成loser張小小的夢。

隨著對這具身體的掌控慢慢增加,疼痛也開始增加,我勉強轉頭看了一眼傷痕纍纍的,瘦的骨頭都顯出來了的身體,那青青紫紫還帶有咬痕的皮膚,我眯了眯小小的豬眼睛,暗暗發笑:果然,做豬也是個loser。

旁邊的豬聚在食槽邊上啃食,我腦子清醒了一點,這隻豬看起來像是要餓死了,我得去吃點東西。我慢慢移過去,還沒下嘴,就被另一隻比較肥壯的豬擠開,我根本反抗不了,被撞出去好幾米。我有點憤怒,被人欺負罷了,我還得被豬欺負?!我暗罵一句髒話,卻有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我驚極了,小心翼翼地試圖再說一句。我的猜想被證實了,我依然能說話!我喜出望外,可是卻很快鎮定了下來。

會說話的豬肯定要比會說話的人金貴,所以我不能讓這個養豬場的人知道我可以說話,而我要是被抓去研究或表演,那還不如成為火腿或熏肉。我自嘲的笑了笑。

我自覺地退到了牆角,期盼著豬群剩下的殘羹冷炙,可是一頭身彪體壯的豬一樣委縮在牆角,像是發出了哭泣的聲音。

我側躺下,想要少消耗一點能量,旁邊那頭豬卻發出了聲音:「張小小。」

我一開始以為是幻聽,但是那頭豬極其清晰地複述了一遍:「張小小,我是高晴。」


不謝邀 不謝邀 不謝邀 謝你妹的腰 哼 !

你才變成了一隻豬!

你全家都是豬 !

氣死我了 !

什麼人呀 ?問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呀 !

怎麼可以在知乎提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我上知乎的態度是非常認真嚴肅一絲不苟抱著好學不倦天天向上的精神來裝逼的(劃掉

我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啊 啊 啊 啊 啊 !

我長這麼帥,怎麼可能是一隻豬 ?

你才是豬 !你全家都是大肥豬 !

太生氣了!我果斷跑到鏡子前照照,準備大力誇一下自己,安撫一下我受創傷的心靈(/ω\

只是… 只是…

只是鏡子裡面怎麼真的出現了一隻豬呢 ?

不可能的啊 !

不可能的啊 !

我反覆又反覆的看了好幾遍…

完了 完了 真的完了!

我真的變成一隻豬了 !

一個本該帥的一塌糊塗的大帥哥 竟然變成一隻豬了嗚嗚嗚

人間慘劇啊 人間慘劇 !

人間…

還踏馬什麼人間啊 !

人間從此與我無瓜了啊 !

人間太不值得了啊啊啊 !

我還活著幹嘛了 嗚嗚

我不想活了!我去死了算了 嗚嗚

我衝出露台,我要跳下去 !

咦…不行哦,我就住在2樓,跳下去也不一定能死呀。

萬一死不了,那不是會變成一隻更丑的豬 !

好糾結啊

我站在露台的圍欄上,全身都在發抖…

今天是星期天,街上行人眾多,他們紛紛抬頭向我看過來

有人大聲喊:「 帥哥你在幹嘛呢,站這麼高好危險的呀!」

「 帥哥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嗎?快下來,快下來啊!」

「 你是不是失戀了?要不我做你女朋友可好 ?」

「 帥哥缺女朋友么,超萌超可愛的那種 」

人聲鼎沸,都在努力安慰我,替我打氣的,好暖心好正能量!

我好感動,我不想死了。

主要是我放眼看下去,發現他們原來跟我一樣,都變成了豬 !

所有人都變成了豬了啊哈哈哈哈哈

而且他們都喊我帥哥哦,你們都聽到了吧哈哈哈

不管是人還是豬,我還是最帥的!

我朝他們大喊:「 我才不是跳樓了,我只是出來看看風景。」

我心情大好,我要好好的替自己弄一頓豐盛的早餐,好好的開懷大吃

我跑進廚房,一邊做早餐,一邊還是開心的笑的合不攏嘴

所有人都是豬!所有人都是豬啊 !

那變成豬有什麼可怕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 . . . . .

我就是這樣笑著笑著把自己從睡夢中笑醒過來的。

呸 呸 呸 竟然做這樣無聊的夢…

我鄙視我自己一秒鐘,

都說了睡覺前別玩手機

玩手機也別玩知乎嘛

你看知乎裡面這些莫名其妙的提問一大堆…

看多了肯定就會做這些醒來變豬呀牛呀貓呀狗呀什麼的無聊噩夢的呀

真是的 哼 !

變豬 ?你才變豬 哼!

我要把此刻的心情發到知乎上。

咦,怎麼手機拿不穩了,還好沒有摔到地上

咦… 我的手指呢?

怎麼我的手指不見了 ?

我的手指變豬蹄了 !

我的手指變 豬 蹄 了 !

… . . .

我果斷跑去照了照鏡子

沒錯,沒有懸念,沒有反轉

我妥妥的完全變成了一隻豬了!

嗚嗚…嗚

你看!果然人生如夢,夢如人生

那我要去跳樓么?

才不,哼

有些事,越在乎就越傷心,看開了就好

譬如,豬可以隨便吃呀

不用減肥,不用每天使勁鍛練肌肉馬甲線

想想就開心

我決定放縱自己,去盡情吃一頓美味的燒烤

久違的燒烤啊,我之前為了所謂健美的身材一直嫌棄你

別說吃了,有這種想法都深深的罪咎感

我宣布:擼串才是幸福的最高境界啊!

為了腹肌而辜負了世上的美食,是人類在地球上犯的最大錯誤

魯迅奧威爾說過:所有豬都是幸福的,只是有些豬比其他豬更加幸福

我要做最幸福的豬!

所有人都變成豬了,但我是最幸福的豬!

能吃才是王道,當然心理建設也是很重要的`へ′*

好!出發!擼串去

放心!我當然不會吃串燒豬肉,我沒有那麼變態

— — — — — — — — —

「 你們快看,有一隻豬從那個公寓走出來 」

「 好大一隻豬啊,怎麼從民居走出一隻豬來?」

「 哇,還真是豬欸,一隻穿著睡衣的豬…」

「 他那個是豬的面具么?現在不是萬聖節哦 」

「 …人的腳不可能那麼細吧,那是真的豬蹄啊 」

「 是真豬啊,不能讓它亂跑,會嚇到小孩子的 」

「 好可怕啊!」

「 快打電話呼叫城管,把它抓走 」

「 對 對 對!太噁心了 」

「 哇!那隻豬好像受到驚嚇了,在亂沖亂竄…」

「 媽呀,快跑呀!」

「 快跑呀!太可怕了!」

街上亂成一片,一大團七彩氫氣球被撞散 飄飛上半空,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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