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提倡無神論,唯物主義,從小經歷這種教育的我們,不信教,更不信鬼神。但生活的城市,家鄉總會聽過,甚至經歷過一些靈異的東西。回想一下,你經歷過最靈異的一件事情是什麼?你聽過最靈異的事情是什麼?說一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起討論,滿足一下我們得好奇心。


坐標東北農村,一個小村子,人不多,村裡有個老太太是我遠房親戚,快八十歲的人了,算是壽終正寢了,雖然我們住的比較遠,聽說這事之後,我父親還是決定去看一眼,我閑著沒事也跟著去了。

到了之後就是一堆不認識的親戚在寒暄,說什麼老太太走的不遭罪啊,什麼兒女都在身邊算是有福啊的……當地有個習俗,就是單設一個棚子停壽材,子女在旁邊守著火盆,來拜的親戚一個一個輪流進去對著死者唸叨幾句,再燒一點紙錢,囑咐安慰一下子女,順便把白包一給,就等著晚飯了。

這個儀式規模也不大,我們都在外面聊天的時候,突然聽到棚子裏一陣騷亂,然後各種哭聲喊聲就傳來了。大白天的又是這麼多人在,當然是不害怕,我和父親就壯膽子和大家一起走進去看,發現那老太太已經停了快兩天了,居然活過來了,自己坐在棺材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她兒子女兒的哭喊聲太大了聽不清。

我們正驚奇的時候,他家後院又熱鬧了起來,原來是後院的當家老頭突然心梗死掉了。那老頭是這個村子的村長,剛過六十身板硬朗,為人聽說也挺蠻橫的,在農村一個六十歲的身體沒有什麼頑疾的男人,這個年紀還是很硬朗的,但突然人就沒了,他一家子人哭天喊地的。

後來晚上我們才聽老太太兒子說她剛活過來時候一直嘀咕的話,她一直說怎麼這樣啊這麼不講理呢!活著的時候霸道死了還要插隊,人家都好好排著呢…

我們所有人都很驚奇,後來那老太太自己說就記得大家好多人在排隊,馬上要輪到她了,這老漢就非要過來插隊排她前面,她也沒弄明白要幹啥呢就醒過來了……

後來這老太太又活了七八年,身體硬朗,也再沒什麼怪事發生,後來過世的時候家裡足足停了三天才敢入土,也算是被嚇得不輕了,生怕做錯什麼事。


我是天蠍座,屬於土象,木象星座。可能由於星座的原因,我對什麼事情都比較敏感,一點小動作都能感知到他人背後的意圖。

心思敏感的我,對於十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依然記憶猶新,那位奶奶,希望,你在那邊安好。

那時候,我正讀小學五年級,還是一個單純懵懂的小孩子。

我小學讀的是寄宿制幼兒園,學校一個月放一次假,由於假期比較少,所以我們很多人會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家。

而恰巧,那次放假我爸媽並沒有來接我,我只能自己回家。

依稀記得,那天風特別大,大到風能推著你走,大到風吹著廣告牌,砰砰作響,那天我恰巧走到一個樓的旁邊。那個樓的上方有一部分是用瓦片做的裝飾。

我當時正路過那個大樓的時候,有個老奶奶撐著一把大黑傘,跟我相向走的,那個老奶奶花白的頭髮,穿著紅黑色的上衣,我們相向走的時候,那個老奶奶一直在用怪異的眼光看著我,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老奶奶圖突然說了一句「哎呀,今天風真大,小姑娘要多穿一點,可別像我們家那個老頭子喲」說到後面的時候,老奶奶頭低下去了,好像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

我尋思著,雖然今天晚上下大雨,但是畢竟是四五月份的天,隨便穿個長袖都不覺得冷,所以當時就沒太注意,只是覺得這個老奶奶很奇怪。

我們分別大概一兩分鐘之後,我路過了一家魚店,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鬼使神差的朝地上看了一眼,地上居然有一隻小烏龜!應該是下大雨店主收東西的時候掉下來的。我從小就喜歡這些小動物,所以就找了一個塑料袋裝了點水,把小烏龜放了進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發現書包落在了店家的房檐下,所以就原路返回去了剛剛那個地方。

這時我突然看見兩個警察蹲在我前面,也就是我和老奶奶相遇的地方,我當時有點好奇,就繼續往前走,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沒走幾步,發現身後的警察突然站起來,他們說:看著點啊,你沒看見這有血啊。

我這才發現我不小心踩到了一攤血,而且看著格外滲人,我當時懵了,回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後來那兩個警察說道:風太大了,把那個樓的瓦片刮下來,直接砸到一個女的頭上了,當時就砸出了一個大窟窿,血流不止,當場死亡。

我當時腦袋有點懵,現在想起來:

烏龜長壽,現在我又踩到了這淌血,相當於這個老奶奶為我擋了災呀!

後來根據多方瞭解,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老奶奶的老伴前幾年出了車禍,車禍發生在一個冬天的凌晨5點,正值一天中溫度最低的時候。所以老奶奶才會對我說,多穿點衣服。老伴走了之後,老奶奶活得很辛苦,子女都在外地打工,一個人在家沒人陪她,每天精神都很差。

人死之前都是有預感的,也許老奶奶並不希望這樣下去了,也許去陪過世的老伴纔是她真正希望的。最終,難以割捨,畢竟是近半個世紀的感情,所以才會替我擋了災。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現在我每年都會去祭奠他們,去獻花,會在老奶奶的碑前自言自語,我很感謝她,如果沒有她,現在的我,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一山,一碑,一個才剛剛加冠,一個早已花甲,一個亡人,一個世人。以這種方式,將命運交織在了一起。

老奶奶,您,在那邊還好嗎?希望,一切安好。


為什麼老有這種鬼神論呢,難道是現在的唯物主義教育太匱乏了?

不過我還真遇到過,親身經歷,不是所謂的我有一個朋友系列。

事情要從我上大二的那年說起,爺爺身體不好,進了幾次醫院,但疾病時有複發。在一天凌晨,爺爺由於哮喘去世了。當時正值放寒假,我和爸爸媽媽從西安連夜趕回。回到家,就看到爺爺躺在堂屋,院子裏站滿了人,我爸一到家便直奔爺爺身邊,痛哭流涕,身邊的人安慰著,拉扯著讓我爸起來,說我爸是家中長子,還有好多事讓我爸處理,我爸便擦乾眼淚開始詢問起各項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一大家便去了火葬場去火化爺爺,期間又由我們家族管事帶領我們舉行了一下儀式,具體怎麼說的我忘了,就是三跪九拜似的吧。之後我們帶著爺爺的骨灰回到了家,把骨灰撒在了棺材裡準備的壽衣上,之後把棺材放到了堂屋,準備次日下葬。沉痛但有條不紊,奇怪的事情在晚上發生了。

當天晚上棺材放在堂屋的正中間,一邊坐著我爸弟兄四個和我們這些小輩,一邊坐著我媽及我三個嬸,當夜守靈。期間堂屋一片寂靜,誰也不願多說什麼話,在大概八九點的時候,我媽突然哭了,期間嘴裡不停的唸叨:「我捨不得你們,我放心不下你娘,我捨不得我孫子。」哭聲越來越厲害,甚至有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家人一看這情形,頓時感覺不對勁,一幫女眷立馬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詢問起情況來,我媽仍舊是嘴裡一直唸叨著剛才的那幾句話。由於此前村裡就有著鬼上身的說法,所以大家覺得這是我爺爺放心不下,便上了我媽的身,所以家裡管事的便立即去找到村裡懂這個鬼怪之說的(下文一律稱呼為二爺爺)來到我家。

大概過了一刻鐘吧,二爺爺來到我家,蹲在我媽面前,開始詢問情況。當時不確定是否是我爺爺,旁邊的人便問二爺爺,二爺爺點了點頭,大家稍微緩了口氣。但當時情況仍舊沒有好轉。二爺爺一直在和我媽(其實是我爺爺)談判,說是不要放心不下,家裡有這麼多人呢,但是沒有絲毫好轉,二爺爺語氣突然變得強硬起來,說是再不走,便要使用點手段了,同時在用力的掐我媽的虎口位置。我媽的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二爺爺說屋裡太吵鬧,讓我媽一個人去院裏呆著,所有人別理她。我媽便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一個人在那不吭不響的發獃。期間大概過了有十多分鐘,眾人感覺我媽應該好了,便去問我媽好點了沒,誰知我媽又開始哭起來了,不斷的重複著原來的話語。這時候我爸看不過去了,走到我媽身邊怒斥著,說道:「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就不認你這個爹,逢年過節別想著我去給你燒紙。」話音剛落,我媽情緒便慢慢的好轉了,冷靜了下來,坐那不吭聲了,突然,我媽像是如釋重負,深深的吐了口氣,用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站起來說道,好了。 於是乎我媽竟完全好了,變回了原來的她。(事後我問我媽鬼上身有什麼感覺,我媽說她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但是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當眾人緩了口氣的空隙,突然,堂屋裡又傳來哭聲,眾人回頭一看,這回是我四嬸在哭,嘴裡不停唸叨捨不得他孫子。眾人此時也不知所措了,有人建議讓我四嬸她兒子過去,安撫下。於是便把我弟給拉到他媽媽面前,我四嬸便拉著她兒子的手,獃獃的看著他,不再哭響,只是一副難過的表情。過了一會,旁人對我四嬸說道:「好了,孫子也見過了,我們都好好的,你不用掛念了,你走吧。」話音剛落,我四嬸便又開始哭了起來,抱著我弟在那喊著我弟的名字。我弟當時還小,大概七八歲的樣子,被嚇得快哭了,眾人一看,趕緊把我弟給拉走了。此時,二爺爺說:「大家都出來,留她一個人在堂屋,所有的人都不要理她。」於是我們便都出來了,任我四嬸在那哭著自言自語。過了也不知多久,屋裡沒有了哭聲,大家回頭一看,我四嬸已經擦乾眼淚,站了起來,走向我們,我媽她們問我嬸感覺咋樣,我四嬸回答:「沒事了。」眾人深呼了一口氣,便都站在院子裏議論紛紛。我媽和我嬸們在納悶到底是不是我爺爺回來了,但是表情,動作都像極了,而且我爺爺在世的時候有哮喘病,剛才哭的時候時有咳嗽,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由於在農村這類鬼上身的事情時有聽說,大家也就議論了一番,覺得應該沒啥事了,便都又到屋裡守靈去了。

之後,一晚上倒也相安無事。(一個小插曲,我媽媽曾給我講過一件事,我鄰居有次中午從田地裏回來,到家便一直躺在牀上哭,嘴裡也一直說著捨不得,放心不下之類的話語,我鄰居她媽就趕緊找到二爺爺與他對話,問他是誰,然後我鄰居含糊的說是誰誰誰,其實是我們村裡另外一戶人家,死了一段時間了,二爺爺給我鄰居好說歹說,終於把那誰說走了,我鄰居也立馬就好了。這些事由於是沒有親眼見到,不置可否。但是叫魂這件事,大家可能都有聽說。小時候如果有人被嚇著了,可能會發燒,喫藥看醫生什麼的也不會好,這時便會請村裡會叫魂的給叫魂,我還大致記得當時給我叫魂的時候的動作和話語。叫魂的叫著我的名字,摸著我的頭對著天喊著,誰誰誰回來吧,好像是連叫三聲,之後就結束了。此後,所謂的發燒也就不治而愈了。)

言歸正傳,第二天是下葬的日子,在院子裏搭了那種簡易的棚子,把棺材放在裡面。各地的親人會來到我家祭拜,我們家屬跪在一邊答禮。女眷在忙著準備飯菜。也許是跪的時間長了,膝蓋受不了,我爸蹲了一會。突然,我感覺情況有點不對,我往左前方掃了一眼,發現我媽正瞪著我爸,並用手指著我爸,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此刻,我心想壞了,媽媽又被爺爺上身了。我媽的那個眼神看的我毛骨悚然,就和恐怖片裏演的一模一樣。我拉了一下我爸,讓我爸朝我媽那裡看過去,我爸瞅了一眼,在祭拜的人走後,站起來對著我媽說道:「你有完沒完,我還就不跪了。」然後,旁邊的人看到了,把我媽給拉走了,氣氛便又緩和了下來。

下葬有條不紊的進行完了。在眾人都回去後,留我們一大家子人在那燒紙,突然,站在我旁邊的姑開始哭了,嘴裡唸叨著:「你娘這麼想你,你都不回來看看,你不孝啊。」說著哭著,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在旁等著,過了一會,我姑情緒好轉了,深吐一口氣就沒事了,我們便都回家了。

葬禮算是辦完了,期間還有些小插曲。照我三叔的話來說,只要他眼皮一跳,就要有人被上身了,準確率挺高。我三叔講他有次做夢,夢見我去世的太爺對他說他的房子漏水了,第二天我三叔去墳地裏一看,我太爺的墳被老鼠打了個洞,我叔便把墳又重新給規整了下。期間我爺爺上身的時候,我們曾問過他,燒的錢夠不夠花,他說不要燒市面上買的冥鈔,說是在他們那裡是假鈔,要燒用黃色的金箔紙疊的金元寶。下葬當天我們家準備的有酒席,供來祭拜的親友喫喝。等我忙完去酒席上簡單了喫完飯回到堂屋,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幾個人圍著我四嬸和我姑有說有笑,我問我媽怎麼了,我媽說我爺爺把我太爺也給叫回來了,然後對我說:「你小時候你太爺最疼你了,你去問候問候你太爺。」我一副尷尬的表情對著我姑喊了聲太爺。然後一大家說說笑笑,好不熱鬧。然後又胡亂聊的啥我記不清了,之後就歸於平常了。經過這些事,大家似乎也都習慣了,沒有了剛開始的緊張和害怕。

我爺爺去世後,我奶奶也就一病不起,沒多久也隨爺爺去了,這樣也好,不用受這麼多罪,免受相思之苦。

後來說起這些事時,有人說是爺爺去世的時候時辰不好,說是可能和什麼相衝,所以才沒入土為安。之後的事我沒有親眼見過,只是聽我媽說,我奶奶去世後想我姑,便跟著我姑跑到了甘肅。我四嬸在家有時候會突然呆住,不說話,說是我爺爺又去看他孫子去了。不過這些事對我們來說也就成為平常的一件事了,畢竟爺爺奶奶沒有要害誰,只不過捨不得我們這一大家吧。

過年的時候,因為我爸是弟兄們的老大,所以我們家要請祖,就是類似於把祖先的牌位給放到堂屋上的桌子上,然後大年三十一大早要去祖先的墳地裏燒紙,把祖先們給請到我家牌位上。所以每年免不了發生上身的事情,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不用搭理,自己呆坐一會就好了。

去年過年我媳婦和她家人來到我家訂婚,訂婚儀式完成,酒足飯飽後就走了。我們這邊正在院子裏打掃衛生,突然我四嬸的女兒對我說:「哥,你看我媽坐在那傻笑呢。」我往堂屋一看,我四嬸坐在沙發上在那傻笑,我頓時感覺不對勁,就對我媽說:「媽,你看我嬸在那傻笑呢。」我媽回了句不用管她。過了兩分鐘我媽忙完,對我嬸說:「咋樣啊,見到孫媳婦高興不。」我四嬸回答道:「那高興。」我媽說:「看也看了,高興完了就走吧。」說完又忙活去了。過了有兩分鐘,我四嬸深吐一口氣,笑嘻嘻的從堂屋走出來了,又恢復正常了。

不知道大家看了有什麼感覺,當時我也是從害怕、震驚到現在能夠坦然面對了,反正是自己的爺爺奶奶,又不會害我們,既然他們放心不下,看看我們也好,看著他的兒子當爺爺,看著他的孫子當爹,看著他的重孫子一天天長大。生死輪迴,誰也逃不掉,對活著的人來說,日行一善,過得去自己的良心,且活且珍惜。


雖然不信神佛,但我們信因果,也敬畏蒼生。

所以,別看我們利字當頭,但缺德的事情給多少錢都不做。

2007年,師父接到委託人的電話,位置在粵、閩兩地交界一個叫永定的小縣城,電話裏那邊僱主說,懷疑是因為蓋房子衝撞到了神靈,導致他兒子變得很古怪。

那邊還給拍了幾張彩信傳過來,但鑒於當時的像素問題,並不是很清楚,師父說,必須要見面才能斷定。

與那邊談好價格,接到定金以後,我們倆趕去了永定。

僱主是位閩州商人,閩商在改革開放以後,曾在祖國大地綻放異彩,當地人信奉愛拼才會贏,多數都會早早外出打拚,等到賺夠了錢,再衣錦還鄉大修祖宅宗祠。

到了僱主家裡,看到他兒子是個十四歲的小男孩,穿著母親的高跟鞋和裙子,臉上塗抹腮紅,並且打著厚厚的眼影,說起話來更是夾腔帶調,很不正常。

師父走過去,小男孩有些害怕,蜷縮在角落裡渾身發抖。他安慰小男孩別怕,又檢查一下對方的眼睛,像中醫那樣診過脈,十多分鐘以後,師父叫我們跟著一起出去。

男孩兒父母上前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以前好好的,可在前些日子修祖宅,重新打地基以後,孩子就變的非常古怪。

師父告訴僱主,孩子被煞氣衝掉了魂。

人有三魂,分別叫胎光、爽靈、幽精。

胎光若出問題,人就像行屍走肉,能喫能喝不懂思考。

爽靈有問題,變得癡傻,反應力應變力都會下降,甚至無法感知疼痛。

幽精若出問題,人性別意識會受到影響,他家孩子十四歲還是少陽,不小心被煞氣傷了幽精,導致魂魄在男女之間轉換,不懂行的人眼中看起來像是撞了鬼一樣。

也幸好他們找到了師父,如果是一些神婆巫師,恐怕要耽擱孩子一輩子了。

師父讓僱主準備一件他兒子穿過的衣服,用竹竿撐起來掛在門口,將房間裏所有的窗戶關嚴,拉上窗簾。再準備一個純銅盆,打一盆井水,還要用紅布將銅盆包裹。

當天,我們去了富商家正在修建的祖宅,地基已經挖開,連管線都佈置妥當,就差澆灌混凝土。

師父問,你家孩子最後去的什麼地方?僱主說,前幾天他非要過來玩,然後就跳進了深坑,第二天睡醒後就鬧了問題。

師父點點頭,讓我下去一趟,叮囑要去地基中心處,看看底下有沒有什麼東西。

結果,等我到近前一看,還真就發現個油布包。

僱主很驚訝,問我這是什麼?

師父沒說話,當著面把包裹打開。

裡面有一把骨頭磨成的小弓箭,旁邊放著三根針,用紅繩捆在剪紙做成的小人,師父把紅繩拆開問僱主,上面的生辰八字,你認不認識?

男人當時汗都下來了,他說,小人身上寫著的就是他兒子的出生日子。

師父端詳著骨制小弓箭,說這個東西是女性小腿骨頭做成的,破了風水,好在不是橫死的人,而且,上面的符咒不全,下咒的人沒有學到精髓。

男人當時就跪下了,求我師父幫幫忙,師父讓他起來,告訴他把準備好的銅盆放在中心,點上一根白蠟,要從祖宅走到家門口,期間蠟燭不能滅,但有三次機會,若是三次還到不了家門口,他也沒辦法。

兩口子當時哭的稀里嘩啦的,沒有結婚生子的人,是永遠體會不到為人父母對子女的愛,那是一種可以把自己的命隨時交出來的,只要孩子能平安健康。

幾百米的距離,他們倆走了足足兩個小時,好在老天爺眷顧,成功走到家門口。

師父帶著我進了門,讓我抓緊點小男孩兒。他用一枚銅錢摁在小男孩兒的頭上,當時,對方像瘋了一樣開始掙扎,大吼大叫,力氣變得很大,我的肩膀、手臂都被他咬傷。

大概持續了有一分半,小男孩才漸漸地安靜下來,額頭被師父按出了一個梅花印痕跡,師父呼了口氣,說沒事兒了。讓我把僱主都叫進來,他叮囑,說這孩子以後身體會弱一些,但不會有大問題,唯獨婚前不準有男女的之事,否則會生不出孩子。

僱主又問師父,骨頭弓箭和繡花針是怎麼回事?師父告訴他,你被人下了魘咒,這是外蒙那邊的民間巫術,通過紙人來下詛咒,非深仇大恨不足以激發魘咒的效果,但法術講個機緣,施法一次失敗,不能做第二次,以後多做好事,少與人結仇。

富商還是擔心事後會被找麻煩,他要了我的聯繫方式,怕師父萬一聯繫不上,也好來找我。

當天,僱主一次給結算了兩萬塊錢現金,師父分我兩千。

其實,我拿兩千塊錢都有愧,白喫白喝不說,還啥也沒做。

但師父讓我拿著,說以後跟他出來做事,都會給我百分之十的提成。

但等到我學成之後,出師做的頭三件大活,不管收入多少錢,都要歸師父所有。

他還說現在規矩改了,當年我師爺收了他三年的費用。

和師父去永定火車站坐車,在進站口時,被一位衣著簡樸的中年人攔住去路。

師父說,我知道你會來。中年人咬著牙,惡狠狠的問,為什麼要幫李某某?

我師父告訴他,我們收錢了,當然要來辦事,做一行就有做一行的規矩,總不能因為你們倆有仇就耽誤我們生活吧?

中年人憤憤說,他當初與李某某是合夥人,後來賺到錢,他卻被踢出局,現在背上一身債務,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所以,他想報復李某某。

師父說,那是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假如你想盤道,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他帶我進了火車站,當晚回到東北。

在路上,師父告訴我,做我們這行只要僱主不是大奸大惡,我們收了錢就要幫人解決麻煩,世上本就沒有純粹的好人。何況,好人犯罪警察也會抓他,所以,不要聽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詞,更不要跟錢過意不去。

他感慨李某某運氣不錯,如果等到房子蓋好了,孩子也就沒救了。

我一直以為師父很貪財,後來我錯了,他是為了賺錢去做更多的好事。

畢竟,老郭經常放在嘴邊的那句「窮生奸計,富長良心」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2007年我正好十七歲整,師父在我們這行裏的聲望很高,一些同行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事兒,都會來找師父。

四月份跟了師父接過第一單,第二單是在五月末,師父的一個朋友有天夜裡拜訪,他是茅山宗下三茅的俗家弟子,在外辦事遇到了麻煩...。

茅山是指中國的江蘇茅山道教,迄今為止擁有中國最神祕的道術,他們多用畫符唸咒驅鬼、降魔、為人治病禳災。

但難免有一些人偏好用術類與咒訣,遺棄了茅山宗的教義心法,逐漸形成了民間一種外道巫術。

後世以這種奇術害人謀財的事情多了,茅山術之名就邪變成了恐怖的邪術了。

來者姑且叫他『毛師傅』,他是夜間拜訪,我打開門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對方嘴脣發紫,臉色青灰,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他問我,四爺在家嗎?我說在,把人請進了屋子。

師父讓我去倒杯茶,還不等我離開,毛師傅脫下外套,赤著上半身,他左胸口的位置有一塊兒淤青,周圍皮膚血管凸顯,猙獰密佈。

毛師傅嘆了口氣,隨即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講給我們聽。

一週前,毛師傅前往處在蒙城與遼省交界的縣城辦事。

當地開發區擴建拆遷,清理一座破廟的時候竟然在神像底下發現一座古墳。

我師父問,什麼廟?他說是一座狐仙廟,破四舊那年被砸過,從那以後就荒廢了,破磚爛瓦,連神像都少了半拉腦袋。

毛師傅嘆了口氣,說當時工人拆廟發現了那座墳,都怕邪性,沒人敢動,便找到工頭商量這件事。

負責的工頭是個唯物主義者,根本不相信這些東西,見工人不敢動,他自己開鉤機把墳給刨開了,發現底下竟然是一個狐狸洞。

師父問,有東西嗎?

「有。」毛師傅點點頭,說,「下半身是人,上半身是骨頭,我看過現場的照片,應該是白骨生肉。」

聽完了他的話,我師父點了一支煙,低著頭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麼,屋內的氣氛也變得很凝重壓抑。

師父以前說過,萬物皆有靈智,動物修行一步一個坎,而狐狸必須先活過十五年,十六歲的時才懂修行,之後經歷三災六難,九死一生熬過去,找一座無主之墳借骨重生,什麼時候白骨長肉,就可修成神仙。

但是,那工頭是個不信邪的主兒,把人家屍骨挖出來不說,還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事情大概過了一個月,有次工頭在外應酬喝到很晚,那天還下著大霧,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的家,進了門,沒開燈,屋內黑漆漆的,他媳婦正在四處翻找東西。

工頭就問,大半夜不睡覺你幹嘛呢?

媳婦說:「我的頭殼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

工頭挺不耐煩,問她什麼頭殼?啥時候買的?媳婦也不說話,就悶頭在地上找,沒辦法,工頭也只好陪著一起。

他媳婦又說,你幫幫我看看櫃子頂有沒有?工頭嘴上埋怨媳婦事兒真多,自己踩著凳子,結果,一看不要緊,冷汗都嚇了出來。

櫃子上擺著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他恍然大悟,頭殼,在中原一帶的方言指的就是腦袋!

再低頭看向老婆,哪裡還是人啊,分明是一隻毛茸茸的大白狐狸蹲在地上,眼珠子冒著綠光,正冷冷的注視著他。

工頭被嚇壞了,他再看四周的環境,自己正處破廟的遺址,而此時,他腳踏磚頭,雙手握著一節被套在歪脖子老槐樹的吊繩。

手腳已經不聽使喚,眼看要弔死的時候,樹杈竟然斷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唰唰的往外冒。

工頭看看荒涼的四周,就算再不信邪也不行了。

這件事情過後,工頭四處找人幫忙,價格由一萬開到三十萬。

懂行的師父去現場瞧瞧,給多少錢也不做。

一些個江湖騙子又跳大神又驅邪,在事後皆非死即殘。

事情兜來兜去,聯繫到了毛師傅。

他是茅山派的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而且他極度缺錢,唯一的獨子患上尿毒症。

所以,不管任何事情,只要給錢夠多,那毛師傅就敢做。

等到毛師傅到了現場以後,當即斷定,狐仙洞裡面不是一個狐狸,還有另外一隻。

自從工頭出了事兒以後,工程也就擱淺了。

毛師傅將狐仙洞挖開,果然再看到一尊半米左右的小棺材。

他恍然大悟,神像下面是一座子母棺,指母親與孩子同一天死的,二者必須要合葬在一起,否則母子分離,是會鬧兇害人。

毛師傅將糯米平鋪在棺材板,接著,他以茅山術獨特的法門,製作一個木頭人,用硃砂點上口鼻,喂自己精血。

再將木頭人放在棺材板上,掐訣唸咒,釘子狠狠釘入木頭人的雙手、雙腳、額頭、肚臍、胸口。

待最後一根釘子砸下,棺材梆滲出了一滴滴紅色的鮮血,毛師傅自己也被反噬所傷。

他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這根釘子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而事後工頭的病漸漸好轉,但之前答應好的四十萬,他卻一毛錢也沒給毛師傅。

毛師傅講到這兒,眼睛紅了,他說自己爛命一條,這輩子造下的虐很多,就算下地獄他也不怕,但兒子是無辜的,腎源已經找到了,醫院那邊催著要用錢,可他現在已經傷了心脈,前幾天去討債,還被工頭糾集社會人暴打一頓。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這纔想到來求我師父出面把錢要回來。

聽他說完,我心情也很沉重。

任何人逃不過生老病死,更躲不開愛恨別離。

我記得他跪在地上那一刻,不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茅山術士,只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父親。

他算不上一個好人,但對自己的老婆孩子來說,他就是一個蓋世英雄。

師父把他扶起來,讓我去準備東西,等天一亮,就跟著毛師傅走一趟。

我師父名字裏有一個「四」字,江湖上不管多大年紀的人,都會叫一聲「四爺」,他這個人不太喜歡言辭,但骨子裡卻有一種俠義心腸,好打抱不平,這也是他在行業裏一直被人尊重的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三個坐長途大巴趕去工頭家裡要賬。

有人可能會嘲諷,說你們不是會法術嗎?怎麼還能讓人打成孫子?一看就是騙子。截取自公眾號,快讀基地 關鍵詞:風水禁忌

我想說,你以為都是哈利波特,騎著掃把就能飛上天去?我們都是普通人,論彪悍能打,可能還不如一個俺們東北的老孃們。

但是,打完了呢?

得罪風水先生,真的以為事情就會草草結束嗎?


我在窮困潦倒的時候,通過中介租了一間公寓,一塊錢一個月,還包水電費!

這麼好的條件,我立即簽了合同,跟中了大獎似的樂呵了大半天。

誰也沒有想到,厄運就此開始了。

這個公寓叫青年公館,一共7層,每層14戶,我住4樓4號。

其實它是一處爛尾樓,這是老式樣的筒子樓。樓道里黑乎乎的,昏暗的燈時明時滅,過堂風從後背吹來,大熱天身上一陣涼颼颼的,總感覺渾身不對勁。

我偷偷的在網上搜索,奇怪,這個城市並沒有青年公館。

而且,手機也老是定不到位。

我暗暗猜想,這個地方,不會是一種「異域」吧?

或者是另一種平行世界?

我有些擔心。

可租金就一塊錢,窮鬼還想住皇宮不成?

房主是個佝僂猥瑣的老頭,都叫他劉駝背,他說房租之所以這麼便宜,是因為公寓沒有物管,要選一些住戶幫忙打理,無非是打掃樓道、修理管道換燈泡等。

作為報酬,就免去這些人的房租,象徵性的收一塊錢,形成契約。

這有什麼難的,大男人嘛,在家裡不照樣要做這些活兒?

劉駝背拿出一張紙讓我掃碼進業主羣。他說羣主會發布任務信息,叫我留心著就是,說完就走了。

我打開羣一看,羣裏有二十多號人,羣主黑老七,頭像是個微笑的骷髏頭,驚悚中有些搞笑。

這時,黑老七在羣裏說話了。

「今天又添七個新成員,你們心情如何?反正我挺高興的。我發布第一個任務:易陽修好5樓的路燈。時間限定:二十分鐘。」

我一愣,易陽就是我。

我可是機修專業的,修路燈難不倒我,小事一樁,五分鐘就能搞定。

抽屜裏有現成的工具,就像是為我準備好了似的,我提著凳子上五樓,樓道里黑漆漆的,要不是我打著電筒,險些就碰上了轉角處的一張凳子。

凳子上放著一個紅色小皮球,還有一個盆子,盆子裏是燃燒過的紙錢灰燼,是哪個缺德玩意兒,在這裡燒紙!

回去剛關上門,微信裏就跳出來黑老七的信息。

「易陽完成任務,獎勵2000元,收錢後截圖發羣裏。」

緊接著,我就收到了微信轉賬的通知!

修個破路燈,2000元從天而降,我靠!這是我職業生涯中酬勞最高的一次!

不是說抵扣房租嗎?怎麼還有這麼高的勞務報酬?我高興得兩眼放光!

要知道,我身上還剩下20元錢,馬上就要斷糧了。這錢來得太是時候了,簡直是雪中送炭!

我趕緊把轉賬信息截圖發到羣裏,立刻就引起了一陣艷羨聲。

「哇,這來錢也太快了,實名羨慕。我發現一樓的管道壞了,修好是不是得給4000塊?」

「我說羣主啊,不要厚此薄彼,我們身強力壯也能幹活,閑著也是閑著,派任務吧!」

「是啊,老子單身一人,力氣用不完,給我一個修理的任務。」

幾個人紛紛索要任務,住這種筒子樓的人,基本上都是窮鬼,誰不希望天降橫財?

黑老七發話了:「看來要雨露均霑,以免怨聲載道。以下任務只針對女性,楊蕾打掃乾淨707房間,時間限定:半小時。」

「7樓沒有燈,沒有住戶,我害怕啊。羣裏的女同胞們,誰願意陪我上去?」楊蕾在羣裏發了求助信息。

黑老七說了任務只針對女性,但羣裏沒有女人回答她。

我看了看,今天新進羣的人,女人就楊蕾一個,其餘六個都是男的。

我還發現,瞎起鬨的都是我們新來的,一羣老人兒根本沒說話。

楊蕾繼續說道:「誰願意配合我一下,我給兩百塊。」

還是沒有人響應,兩百塊對他們似乎誘惑不大。

「那我出狠招了!完成任務得到的獎勵,我們對半分。」

楊蕾這樣一說,一個叫姚波的人說:「小姐姐,我來!」

「好!我在4樓樓道等你!」楊蕾急不可耐的回道,生怕姚波反悔了。

隔壁的門被打開,一個人尖聲尖氣地喊:「楊蕾,誰是楊蕾!」

我忍不住打開門看熱鬧,一個娘裏娘氣頭上留著小揪揪的男人站在那裡,原來姚波是個男的。

緊接著,一身白色睡衣齊耳短髮的楊蕾從402拿著掃帚走了出來,姚波開著手機電筒,兩人非常默契的上樓。

過了幾分鐘,我隱約聽見從7樓傳來一聲尖叫,正懷疑出了事,楊蕾跌跌撞撞地衝下來,沒剎住車似的,跌進了我的懷裡。

頓時,一股幽香傳來,我渾身就像觸電似的,整個人呆愣住了,她趕緊尷尬地掙脫開。

「怎麼了?」我問,看她神色慌張的樣子,嚇得不輕。

「707裡面,有,有一個......」楊蕾驚魂未定地說,「棺材。」

什麼!這棟樓最高層裏有棺材?

聯想到我剛纔在樓道碰見的紙錢盆子,我心裡略過一絲隱隱的不安......

緊接著姚波也下來了,說楊蕾大驚小怪,有棺材多正常,又不是死人,怕什麼?

「可我總覺得不對勁,棺材怎麼放那麼高,7樓沒人住,住一口棺材,嚇人!」楊蕾說。

這時,我們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黑老七在羣裏發布信息:「楊蕾圓滿完成任務,獎勵4000元,手提電腦一部,已經放在你上班的公司。」

「哇!錢到賬!」楊蕾尖叫著。

4000塊錢從天而降,讓她的驚慌一掃而光。

她很激動,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她給公司保安打了電話,那邊確認她的桌子上,多了一部嶄新的蘋果電腦。

「我正好差一部電腦,所以我連工作都沒法帶回來做,老是加班。」楊蕾突然哭了起來,語無倫次地說,「太好了,太好了......」

我一愣,我缺錢,獎勵就給我錢,楊蕾缺電腦,獎勵就給了電腦。

這是哪個天使姐姐降臨了?

姚波得到楊蕾分的錢,立即號召三四樓的人出來喫宵夜,大家在樓道里搭起了兩張桌子,等燒烤啤酒上來就開喫。

我看了看,男人十多個,女人五個,宵夜一上來,男人們甩開膀子開幹,我發現一部分人只顧埋頭喫喝,悶不做聲;另一部分人一邊說笑一邊滑動手機屏幕,等待黑老七發布任務。

「來呀隔壁兄弟,來一瓶!」姚波遞給我一瓶凍啤酒,我喝了幾口,燥熱的身體冷卻了下來,我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發現了一個問題。

我並沒有加黑老七的微信,他是怎麼給我轉賬的?

我打開手機看了看,那兩千塊還在那裡,為了證實它的真實性,我提了一千五齣來。

轉賬成功!說明錢是實實在在的錢。

我正想問楊蕾有沒有加黑老七,這時候,羣裏有人索要任務,幾個人跟著起鬨,要黑老七繼續發布任務。

「作為樓里老人,奉勸你們一句:知足常樂。任務有風險,索要需謹慎。」一個光頭一邊啃雞腿一邊說道,「我喫飽了,睡覺去。」

緊接著幾個人紛紛說喫飽喝足回屋睡覺,剩下六男一女都是新來的,回去睡覺的都是這樓裏的老人兒了。

在羣裏鬧喳喳的,索要任務的也都是我們新人,我心裡冒出一個疑惑,老住戶們為什麼對此不敢興趣?

看起來他們也不是有錢人,都是大老粗,俗人。

我就不信他們對錢不感冒,除非,另有別的原因。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黑老七發話了:「看來大家興緻高,我就不掃興,繼續發布任務。不過聲明在先:必須遵守遊戲規則,完成任務有賞,完不成接受懲罰。遊戲一旦開始,不接受中場退出,同意就繼續。」

「同意!」

「只要給獎勵就行!」

「願賭服輸!」

樓道里的這羣新人情緒激昂,都被我和楊蕾得到的大額獎勵給吸引了。

黑老七發布信息:「姚波戴孝,給707上香。時間限定:半小時。失敗懲罰:死亡。大家喫好喝好。」

「這個任務過分了!士可殺不可辱,我只給我父母戴孝,707棺材裡的是什麼東西,讓我戴孝?」

楊蕾剛才已經說了,707裡面有一口棺材,大家都沒當回事,這時候讓姚波去上香,大家就覺得不對勁了。

我心裡一個激靈,難道那口棺材裡......有死人?

不然,一口空棺材上什麼香?

聯繫到這棟樓散發出來的詭異氣息,我不由得一個寒顫。

「這是什麼遊戲!我們不玩了,不玩了。」姚波身邊一個男人站起來。

我聽姚波把他叫唐老大,唐老大長得很壯,古銅色皮膚,身上肌肉一塊一塊的,一看就是個硬漢子。

「黑老七,你這個任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要不只上香,不戴孝,要不換任務吧!」姚波說。

「別啊,換了就不好玩了。」羣裏一個叫餘嬌嬌的老住戶說,「既然同意願賭服輸,就要遵從遊戲規則,不然,這個遊戲還怎麼玩得下去?」

「關你屁事。」姚波回復。

餘嬌嬌發了一串笑臉說道:「姚波,我提醒你,完不成任務就要受到懲罰,處死哦!」

唐老大阻止姚波罵餘嬌嬌,羣裏黑老七沒有說話,一羣人一邊喫喫喝喝一邊閑聊著,誰也沒有把這個任務當回事,羣裏也慢慢地恢復了平靜。

酒過三巡,再舉杯的時候,我發現我對面靠在唐老大身上的姚波臉色蒼白,有點不對勁。

「波波你怎麼了?」唐老大關切地問道,他也發現了,姚波的身體正軟趴趴地往下滑。

「我,我有點暈......」姚波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發出粗重的喘氣聲,「我胸口悶。」

我問:「你才喝一杯酒就醉了?」

話說間,姚波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忽地,他一雙手卡住了自己的脖子,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嚇得楊蕾把酒都灑了。

唐老大還沒來得及去扶他,他整個人一下子就撲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姚波!姚波!啊......這是怎麼了?」唐老大把姚波翻過來,我們圍上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姚波一雙眼睛圓瞪著,舌頭伸得老長......

男人們嚇得臉色慘白,楊蕾嚇得哇哇大叫,沖往自己的房間,但是半路又返回來,不知道該去哪兒才安全。

有人報警,我摸出手機打120,這時候,赫然跳出了黑老七發的信息。

「姚波任務超時,失敗,施以懲罰:處死。小插曲,大家繼續,喫好喝好。」

「誰是黑老七!給老子站出來!」痛失兄弟的唐老大紅著眼睛,滿身酒氣,就像是一頭鬥瘋了的公牛。

「誰是黑老七!出來!有種你出來!」

唐老大連問了好幾次,我們幾個新來的面面相覷,這突然的變故,把我們都嚇傻了。

我們都不知道黑老七是誰,唐老大獃愣了片刻,大吼問誰是餘嬌嬌?

羣裏一個老住戶說了一句407,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

唐老大走到407門口,一把扯掉門上的紫色風鈴,使勁地踢門。

「餘嬌嬌,你出來!你這個害人精!剛才就你在煽風點火,你滾出來!」唐老大憤怒地叫道。

「老孃是提醒他,不完成任務就要死。他死了關我屁事!」餘嬌嬌隔著門說道,「你就算殺了老孃,人也不是我害死的。」

我把唐老大舉起來的拳頭拽回去,勸說道:「別衝動。等警察來了再說。餘嬌嬌是這裡的老人兒,我們問問她。」

唐老大搶著問餘嬌嬌,誰是黑老七?

餘嬌嬌悶聲悶氣地說:「我也不知道黑老七是誰。你們來之前,黑老七就發布了許多任務,沒有完成的人,都會死。我們也跟你們一樣,不知道他的身份。」

「這樓裏死了多少人了?」我問。

「你看每層樓稀稀拉拉的住戶,就知道了。」餘嬌嬌說,「到底死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你們就不知道搬走?」我繼續問道。

「你以為我們是傻子?不知道搬家?你試試看,退羣和搬家都得死。別問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那警察不管嗎?」唐老大說。

「報警報警!你們自己報警去啊!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餘嬌嬌不耐煩地說,「別問了!」

我們又敲了幾個門,裡面無人應答,唐老大還要繼續敲,說問問老住戶,我阻止他,說道:「別問了,你看死了人,他們都沒出來,我相信他們都會跟餘嬌嬌說一樣的話。我們自己想辦法。」

這時,幾個穿特殊制服的人和120同時來到現場,唐老大硬要把餘嬌嬌叫出來,說她是嫌疑人,餘嬌嬌走出來,叼著一支煙,大波浪頭髮,穿著一身粉色睡衣,有一種俗艷的美。

她一出門,雙手合十對著空中拜了拜,那張媚俗的臉上,惶恐中帶著虔誠,拜了之後,不情不願的靠在牆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我看了看餘嬌嬌,她連姚波的屍體都不看一眼,一副麻木不仁的樣子。

醫護人員查看了姚波的情況,無奈地搖了搖頭,對一個制服男說了幾句什麼。

那個制服男站出來說,他們是「奇案A組」的成員,代號獵鷹。

他們專門負責這種案件的調查,我一愣,這是專案組的意思?

一個「獵鷹」問道:「上吊的繩子在哪兒?」

「什麼上吊的繩子?」唐老大問。

「死者是上弔死的。」他們說。

我們紛紛說,姚波就是倒下去死的,怎麼可能上吊呢?

「你們自己看。」奇案A組的人指著姚波說道。

我們走過去一看,姚波的脖子上,赫然有一條印痕,圈住了整個頸部,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再看姚波的死相,瞪眼睛伸舌頭,不就是窒息而死的樣子?

我們把剛才的情況告訴了他們,說姚波不是自殺,而是被黑老七殺死的,並拿出手機讓他們看聊天記錄。

奇案A組的人,一副關愛智障的表情說道:「幼稚。你們的證據是什麼?單憑你們在羣裏的聊天記錄?」

我們都拿不出黑老七殺人的證據來,啞口無言。

奇案A組最後得出姚波自殺的結論,通知了殯儀館來收屍,然後就離開了。

我覺得姚波死得太蹊蹺,奇案A組的態度也讓人憤怒,我們沒有證據證明姚波是被黑老七殺死的,他們何嘗有證據證明他是上吊而死?就這樣草草結案了。

因為姚波的死,大家的酒都被嚇醒了,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楊蕾嚇得嚶嚶地哭。

樓道里這麼大的動靜,除了餘嬌嬌,沒有一個老住戶出來。

唐老大在羣裏問,誰是黑老七,能提供線索的人,他可以把自己價值5萬的二手車給他。

無人應答。

我心裡一怔,我們新人為了幾千塊爭搶任務,老人們在5萬塊面前卻無動於衷。

提供一條線索的事,比修燈泡更容易吧。

這一羣老住戶麻木不仁,卻又小心翼翼的自保,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去找找房主。」我說道,「樓裏出了事,他怎麼不出現?他不可能不知道誰是黑老七。」

「你們不死心是不是?」餘嬌嬌說,「好,我帶你們去。」

於是餘嬌嬌帶著我和唐老大去7樓找劉駝背。

這麼大的動靜,五六樓根本就沒出來一個人。

7樓整層黑乎乎的,沒有路燈。地上到處都是雜物,像個垃圾場,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

在臭味中,偶爾飄來一陣香燭的味道,交織在一起,令人作嘔。

「不是說7樓沒有住戶?」我問道。

「是沒有租戶。就我們的房主住在7樓。」

奇怪,樓裏空那麼多房子,劉駝背和一口棺材住在7樓,而且,住在708,棺材房子的隔壁。

我們敲劉駝背的門,裡面沒有響應,仔細一看,門上鎖著一把銅鎖,劉駝背不在家裡。

餘嬌嬌說,劉駝背有個病兒子,長期治病,他經常不在這裡。

「他會不會是黑老七?」我質疑地說,「只有他最瞭解樓裏每個人的情況。」

「我們一開始也懷疑他。但是黑老七的任務時不時還會派到他的身上,他多次經歷危險,所以,他不是。」餘嬌嬌說。

如果如餘嬌嬌所說,那劉駝背就不是黑老七。

路過707室,我忍不住的往裡看了一眼。

「快走!不能看。」餘嬌嬌一把拉住我,快步就走,「別回頭看。」

「怎麼了?」我問,「到底什麼不能看?」

「我以後告訴你。別問了!」

餘嬌嬌很倉皇,在樓梯拐角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

在昏暗的光亮下,我看見門方上面的玻璃窗上,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看。

那雙眼睛,像極了姚波那凸出來的眼睛......

我自己安慰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或者,被姚波給嚇到了。

我們把劉駝背不在家的消息告訴了大家,換來了一陣嘆息沉默。

「以後黑老七還會繼續發布任務,萬一又是變態任務,無法完成,怎麼辦?」膽小的楊蕾說,「我們不能在這裡等死啊。」

「退羣!」

「明天搬家!」

大家紛紛拿出手機,準備從租戶羣裏退出來。

餘嬌嬌靠在牆壁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要是能退羣能搬家,我們還在這裡?別幼稚了,你們誰也逃不掉的。」

「我就不信。」唐老大說。

就在這時,黑老七發話了:「溫馨提示:退羣者死,搬家者死。」

我的手指頓時就僵住了,我看了看周圍,幾乎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止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動,又好像是在等誰先動。

「老子受不了了!」一個黃頭髮小青年把凳子一摔,「你們膽小就耗著,老子先走了!」

「小四兒,別衝動!」一個中年胖子說道,「這事邪乎著,再等等!」

「等個鬼!你們就等,那是等死!」

小四兒的憤怒是到了極點,他退了羣,一腳踢開兩個凳子,鑽進了410收拾東西。

不大一會兒,他拖著一個箱子出來,衣服搭在肩膀上,一句話不說就下了樓。

「有勇氣。」我讚歎道,「小四兒,你要沒事,我也走。」

胖子上去勸阻:「四兒,別走!天亮了再說。」

小四兒使勁推了一把胖子,罵了一句膽小鬼,蹭蹭蹭地就下了樓。

我想小四兒血氣方剛的,有魄力。他要是能走出去沒事,那我也走。我估計現場很多人都和我一樣的想法,誰也沒有說話,就等小四兒走出這棟樓,那就說明黑老七是唬人的。

「砰!」

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整棟樓好像都被震了一下。

我們都愣了,唐老大大聲問誰在那裡,沒有人回答他。

「不會是......小四兒出事了吧?」我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走到樓道口叫了幾聲小四兒,算算時間他還沒這麼快走出去。

小四兒沒有回答。

我們幾個膽大的往樓下跑,剛到二樓,一眼就看見栽倒在樓梯上的小四兒,箱子摔得老遠,衣物等散落一地。

他趴著,跟姚波的姿勢一模一樣。

有人尖叫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小四兒的前方,一隻紅色小皮球靜靜地躺在地上。

看樣子,是我剛纔看見的那個皮球......

胖子把小四兒翻過來,他也是雙眼圓瞪,舌頭伸出來,幾乎要掉到脖子上......

胖子捶胸頓足地說道:「四兒,你怎麼就不聽話呢,你叫我怎麼給你爹媽交代啊......」

唐老大痛心地說:「小四兒跟姚波的死法是一樣的,黑老七,你太狠毒了!」

「黑老七又說話了!」有人驚慌地叫道,「快看!」

「小四兒中場退出,處死。還有誰要挑戰遊戲規則?」

黑老七的話,冷冰冰地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楊蕾發出了痛不欲生的哭叫:「完了,完了!我們出不去了......」

一時間,整棟樓都沉浸在一片悲痛和絕望之中。

「你到底是誰?」唐老大在羣裏問道,「你讓我們死也死個明白!」

「我們不玩了,求求你,黑老七,我們不玩了。」楊蕾用語音哭訴著,「求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她的哭聲令人揪心,我相信現場所有的人其實都想痛哭一場,只是被嚇傻了,哭不出來。

「黑老七,我們把錢退給你,遊戲到此為止吧!」我在羣裏說道。

「對,我們退錢。」楊蕾也這樣說。

屏幕上跳出黑老七的話:「遵守遊戲規則,願賭服輸,這是你們同意的。今天的任務到底為止,祝各位做個好夢。」

胖子重重一拳砸在牆壁上,幾個指關節出了血,他抱起小四兒,悲切地說,小四兒是他同鄉,是他把小四兒帶出來的,他一定要給小四兒一個公道!

我提議報警,他說報警有個啥用?警察來了還說四兒是上弔死的,還得把人拉走。

「四兒,我們回家。」胖子咬牙切齒地抬頭對著樓道昏暗的燈光低吼道,「黑老七,有種放老子出去,老子還要回來!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他抱著小四兒跌跌撞撞地下了樓,一路嗚咽著。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擔心再一次聽見「砰」的一聲響,擔心仗義的胖子出事......

等了一會兒,樓下傳來了三輪車轟鳴的聲音,唐老大說:「奇怪,胖子安全出去了,黑老七怎麼不殺他?」

「他說了他要回來。」餘嬌嬌說,「再說,他沒搬家。我們這樓裏很多人都還在外面上班呢。我們有活動自由,只是,我們最終會回到這裡,都逃不出這棟樓。」

楊蕾梨花帶雨地抬頭問道:「嬌嬌姐,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看命吧。」餘嬌嬌說,「老孃已經經歷過六次任務,沒死,命硬。」

「那......我們該怎麼辦?」楊蕾哭著看向在場的人。

「涼拌,聽天由命唄!」餘嬌嬌雙手一攤。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唐老大站起來說道,「姚波死了,我很悲痛。但是我不能讓他白死,我要找出黑老七,我要活下去。有和我一樣想法要活下去的,我們集思廣益,想想辦法。」

「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我要養家餬口,我也不想死!」

......

所有人都不想死。

唐老大說:「既然大家都不想死,那好。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易陽,你說說你的想法。」

我沒想到唐老大會點到我。他的冷靜感染了我,我當然不想死,人生那麼長,我才走了四分之一。

我還要養我外婆,我還沒談過戀愛呢。

「我是這樣想的。這件事不像是人為的......」

唐老大打斷了我的話:「易陽,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是......」

「讓他說完嘛。」楊蕾說,她哭得梨花帶雨,讓人生出一種憐惜。

「姚波和小四兒的死,我們都親眼所見,兩人都沒有上吊,卻表現出上吊的特點。黑老七就算是我們這羣人裏的某一個,但是我們都看見了,沒有誰動手殺人。」我說道,「所以,我覺得黑老七是一股神祕的力量,他到底是不是人,我還不知道。」

楊蕾往我身邊靠了靠,緊張得吞了吞口水,小聲問道:「神祕的力量?那......是鬼?」

「你說什麼啊,太嚇人了!」唐老大說道,「這世界上哪兒有鬼?你是不是恐怖電影看多了?」

「這世界上有許多匪夷所思的東西,是用科學無法解釋的。」我說道,「不然的話,他們兩人的死法,又怎麼解釋?我總覺得,兇手是一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你們說,鬼?」餘嬌嬌往前走了一步,臉上現出了驚訝的神色。

「我沒說是鬼,我們暫時應該叫它神祕力量。」我解釋道。

餘嬌嬌拍了一下腦門,叫道:「我知道誰是黑老七了!」

「誰是黑老七?」

大家一致看向餘嬌嬌,她作為羣裏唯一的一個老人兒和我們參與討論,我們都很看重她的意見。

「你們忘了707裏的棺材了?」餘嬌嬌壓低聲音神祕兮兮地說道,「不瞞你們說,我到這裡小半年了,那口棺材一直就在那裡。黑老七時不時的會發布去707打掃祭祀的任務,大家都去弄了,誰知道姚波根本就不聽,死了還怪我......」

「別抱怨姚波的事,說707的事。」唐老大說,「707的棺材裡,到底是什麼人?」

沒想到餘嬌嬌的話讓大家都傻眼了。

她說道:「棺材裡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誰也沒有打開看過,誰敢啊?」

「劉駝背知不知道?」我問。

「他......應該,大概是知道的吧。」餘嬌嬌遲疑地說,「他住那麼近,還經常上香,應該知道。」

劉駝背不在家,問不到,打他電話,關機。

可這也給了我們可乘之機,既然他不在,我們就可以去一探究竟。

我和唐老大決定上去看看。

「你們小心點。」楊蕾帶著哭腔目送我們,現在我和唐老大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了。

我手上明亮的電筒光,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悄悄吞噬一樣,暗淡,昏黃,走到5樓的時候,一陣哭聲飄進了我的耳朵。

「誰在哭?」我停下來仔細聽。

「沒有人哭。」唐老大側耳聽了一會兒說,「你是不是聽錯了?」

「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我不會聽錯,那哭聲真真切切地傳進我的耳朵,聽起來非常悽慘和絕望。

可唐老大卻說沒聽見,催促我趕緊上7樓。

被他一打斷,哭聲戛然而止。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被感染的哀傷還在。

707的門上,掛著一把大大的鐵鎖。

「奇怪,剛才楊蕾來打掃過,這門怎麼就鎖上了?」唐老大說著,準備破門而入。

忽地,唐老大獃愣住了。

他的雙眼瞪得圓圓的,臉上現出了驚恐萬分的神色,好像是看見了讓他害怕的東西。

我朝門上看了看,除了一把鐵鎖,什麼也沒有。

可他現在這個樣子,恐怕是嚇得魂飛魄散了。

我拍了一把唐老大,他就像從噩夢中驚醒,迴轉身看了我一眼,倉皇大叫一聲,跑了!

他到底看見了什麼,把一個鐵骨錚錚的大男人嚇成了這樣?

沒鑰匙開門,我打算下樓問問楊蕾。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剛才那個女人的哭聲又飄來了。

這一次,她哭得更加悲切,就像是在捶地痛哭,哭得快要掉氣了。

我雖然有些害怕,卻還是站在原地,判斷聲音的方向。

聽了一會兒,我頭皮一陣發麻!

這哭聲是從我背後的房間傳來的。

準確的說,是707房!

我腦子裡頓時就浮現出一個閃念:難道707裡面關著一個女人?

或者,是一個怨魂......

可是,我再也沒有勇氣回頭看一眼。

我下去之後把我聽到的女人哭聲告訴了他們,餘嬌嬌第一個反對我,說他們老住戶從來沒有聽到過。

其餘幾個新來的,自然也沒有聽見過。

他們一致認為,我是聽岔了。

可我自己心裡清楚,我絕對沒聽錯。

到底為什麼我能聽見,他們都聽不見?

「你剛纔看見了什麼?」我問驚魂未定的唐老大,他靠在牆壁上,額頭上還有冷汗,一張臉慘白如紙,分明是被嚇壞了。

「我不能說,我說了,會引起更大的恐慌。」

「那你告訴我一個人。」我說,「我不告訴別人。」

唐老大搖著頭拒絕透露,並告誡我們,707千萬不能再去,反正,他是不會再去的。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楊蕾上去打掃707的時候,鎖門沒有?」我問楊蕾。

她一口就說道:「沒鎖,門是虛掩著的。」

餘嬌嬌也說,707從來不鎖門,因為黑老七給的任務裏,時不時會跳出一個關於707的任務。

「那就是說,我們準備去707的打算,已經被黑老七知道,並對我們做出了阻攔。」我分析說,「如果我們強硬闖關,可能會付出代價。」

「黑老七到底在哪兒,到底是誰,怎麼連我們的對話都瞭如指掌?」唐老大有些氣餒地說,「他太恐怖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我說:「別喪氣。黑老七阻攔我們去707,說明什麼?」

「說明707裏就是關鍵所在。」唐老大眼裡的亮光一閃而過,「突破707,就可以找到黑老七!」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說,「等待時機。」

我問餘嬌嬌,黑老七發布任務的時間有什麼特點。

餘嬌嬌說,黑老七都是在晚上發布任務,白天很多人上班,晚上大家都回來了,人齊。

我卻不那麼想,黑老七在晚上發布任務,說明他在白天無法出動!

這更加證明,他不是常人的特點。

唐老大現在是不敢上去了,我有另外的打算。

「對了,現在看來,707的香火就沒有斷過!不是劉駝背供奉,就是任務派遣。」餘嬌嬌突然說,「天啦,到底是什麼東西要長期供應香火?」

「難道真的有一個死人在裡面?」楊蕾驚恐地說,「太可怕了......」

餘嬌嬌打了一個呵欠,一跺腳:「管他的,老孃困了還要睡覺。你們瞎操心什麼?我告訴你們,以前也有幾個跟你們一樣的人,就像偵探似的追根問底呢......」

我忙問那幾個人在哪兒?說不定他們那裡有重要的線索。

「他們的墳頭草應該長起來了吧。」

餘嬌嬌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鑽進了她的房間。

新人死了兩個,走了一個胖子,剩下我和楊蕾、唐老大,還有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年輕眼鏡男,看得出八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懶得問他了。

唐老大說他明天要去給姚波料理後事,叫我們明天聯繫房主劉駝背,或者報警直接打開707,今晚暫時不行動,各自回去休息。

「易陽,我害怕。」楊蕾可憐巴巴地說,「我......能不能,能不能......」

「你說吧。」

「我能不能在你的房間住一晚上?」楊蕾憋了很久才說出來。

「可以。」

我一口答應下來,楊蕾膽子小,不說憐香惜玉,這個時候也該出手幫幫忙。

更別說是一個楚楚可人的美女,要和我同處一室,我自然要答應了。

幾個人各自回到房間,楊蕾躺在我的牀上抽泣,說她後悔貪圖小便宜,掉進了危險裏,要是一切重來,她一定不會選擇青年公館公寓。

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可時光不倒流,後悔有什麼用?

我仔細回想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尋找黑老七的線索,想來想去,如果不打開707房看個究竟,一切都沒有頭緒。

過了一會兒,楊蕾哭睡著了,隔壁傳來唐老大咳嗽的聲音,這個夜晚他也註定無法入睡。

深夜了,公寓似乎恢復了平靜,暫時的安寧,掩蓋了湧動不安的悲傷和驚恐。

我閉著眼睛,忽地,那個女人的哭聲又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這一次,比任何時候都真切。

而且,就像是在我門口哭!

我再也忍不住了,悄悄打開了門......

未完待續,後面更加精彩。

註:本文為小說,非真實事件,為了避免對您造成誤導,請謹慎甄別

書名:青年公館

原作者: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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