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解剖分兩種,一種是死因明確,也就是說看屍表基本就知道結果,但程序要求必須解剖。這種屍體解剖的時候,大家其實都是按部就班,並不需要深入思考,自然思緒就會飄忽得比較遠,比如你劃開自己這側的胸壁,等著對側操作時。

可能會想,咦,今天這個屍體有點胖,脂肪這麼多,等會縫合會不會很麻煩呢?

或者,哎呀,早上起來沒有刷知乎,等會要不要回答個問題,騙兩個贊呢?

等到劃開胃壁,攤開胃內容,等待拍照,可能會想,胃內容那麼多,這也是個飽死鬼,我自己還餓著,等會要不要先溜去吃點東西呢。


至於另外一種,死因並不明確,現場屍表都有可疑,就要靠屍體解剖來定死因。

那麼想的可能就不一樣,比如頸部肌肉,這個地方到底是小血管滲的血還是本來就有點肌肉出血呢。之前有個案子,出血也不明顯,嗯,等下翻過來再看看項部肌肉。

劃開心臟時,這個脂肪量,冠脈會不會狹窄得很厲害,要不要再多取幾處。上次那個看著胖,但冠脈其實還不錯,這個這麼年輕,會不會一樣呢。

所以,其實和醫院醫生上手術台一樣,大家吹牛皮,討論昨晚宵夜或計劃中午飯餐,那麼通常就是例行的簡單屍檢。

如果大家都一臉凝重,眉頭緊縮,要麼是屍體死因複雜。

要麼就是

放毒面具又TM不好用,太臭了!

鹽選專欄真實解剖手記:一個法醫的死因調查簿作者 夜行者陳拙 等會員專享¥ 19.00去查看?


死者孫嘵嘵,今年19歲,在本市讀高三,成績優異,並沒有和別人結怨,生活規律正常,社交圈子正常,在三個小時前,她父母報案,說她神秘失蹤了,在一個小時前,她從宜興大樓跳下來,當場死亡。已經在通知她的父母了。

我拿出手套,戴在手上,開始檢驗屍體。

我抬起死者的手,摸了一下傷口,檢查了一下頭髮,我看了前面的大夏,那裡很清楚地寫著:宜興大夏。

蘇啟志趕到現場了。檢查得怎麼樣?

我重重地說:初步檢驗是墮樓致死。就是說死因沒有可疑?可以斷定是自殺?蘇啟志很快下了斷論。

這個問題我還不能回答你,要送回去等我進一步檢驗才知道。死者的父母呢?

他們在外面,哭得很厲害,情緒估計失控了。蘇啟志嘆了一口氣。

我負責驗屍,其他的就靠你去調查了。蘇啟志滿懷自信地說:交給我吧!

殮房。

我的助手遞給我一雙手套,我戴上手套之後對他說:記錄我所說的話。

死者孫曉曉,十九歲,墮樓致死。身上沒有皮外傷,死因是頭顱撞到硬物,顱內大量出血致死。

我翻了一下她的雙手,指甲沒有皮屑,也沒有污泥,死前沒有掙扎過。等等!她的雙手緊握拳頭,應該是生前遇到很緊張的事,讓她緊握拳頭,根據屍體的死狀,正常來說,一般從高樓墮下致死的人,應該是腳最先落地,死狀不應該是趴著的,頭髮也不應該如此紊亂。如果沒有猜錯,她死前肯定有掙扎過,但指甲裡面沒有皮屑也沒有衣物纖維。死者死因有可疑。

蘇啟志來辦公室找我:驗屍有結果了嗎?

我覺得死者的死因有可疑,聚集你那一隊的隊員開會。

總共有八個人坐在那裡,我開玩笑地說:阿蘇,你的團隊很龐大。

蘇啟志驕傲地說:放心吧!全是精英。你可以開始了。

今天大連花園發生了一宗墮樓案。死者是一位在校的高三學生,生活規律正常,社交圈子也正常,沒有不良嗜好,也沒有和同學結怨。在墮樓之前的三個小時,她父母報案,說她失蹤了,就在兩個小時之後,她女兒就從宜興大廈跳下,頭部碰到地面,頭顱內大量出血致死。

包公搶先發言了:那就是普通的墮樓案?

沒錯,表面上來看,的確是一宗普通的墮樓案。但是我複檢死者的屍體的時候,發現她的拳頭緊握,也就是說她在跳樓之前很緊張,而且她的頭髮很紊亂,雙眼布滿血絲。

龍鬼發言了:這都很正常,跳樓之前都會很緊張,而且跳下來以後,由於風力的原因,頭髮就會散開一旁。

不對!一個人如果是跳樓自殺,她雖然會很緊張,但是拳頭應該不會握得太緊,我檢查過她的拳頭,握得實在太緊了,我差點掰不開,還有她的雙眼布滿血絲,說明她在跳樓之前曾經哭得很厲害,她的頭髮雖然紊亂,但是亂的方式不一樣,如果是普通的風力,頭髮就會向四周散開,但是兇案現場拍到的照片都顯示是散得比較集中,沒有太亂,還有最後一點,一個人如果是跳樓自殺,按道理應該是腳先落地,再到胸口,頭很少會傷得那麼厲害而且還是致命傷。還有她的伏屍形狀,也不應該是完全趴著的,她的臉都要壓在地上了。

小鬼自言自語地問:難道不是自殺?

我來演示一下,死者可能當時和兇手糾纏著,兇手的力氣很大,她不夠力氣,於是很緊張地緊握著拳頭,掙扎過程中,頭髮也被打亂了,但是兇手說了一些話,讓死者鎮定了下來,兇手就從後面推了她下去,就造成了頭先落地,再到胸部,然後到腳。

當然一切都是我的推測,至於事情的真相還是交給你們去調查,我會複檢死者的屍首,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

驗屍,開會,這些事情都進行完畢之後,已經是凌晨了,但是我一點都不疲累,這個時候,她一定會準時上線。

我登錄了QQ,剛剛上線,就收到她的消息。

我今晚買了《福爾摩斯》全套,我有好一陣子忙了。

她叫崔悅,我們在一個聊天室裡面探討案情認識的,她是心理學家,關於案子的事情我都是請教她的。

我今天遇到一宗墮樓案。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她收回了兒戲的性格,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死者是19歲的高中生,從一座大廈墮樓致死。

死者是女生吧?她的直覺很靈敏。

女生一般什麼情況下會選擇自殺?抱歉,女生的問題只有她比較清楚。

女生做傻事,還能有什麼,還不是無聊的愛情。她好像很討厭男女之事。

她不是自殺的,而是被謀殺。我將我的觀點告訴了她。

如果是自殺,你也不用來找我了。女生一般都會有寫日記的習慣,你可以從這一方面下手。

通常你會在什麼情況對一個人失去戒備?

我對任何人都有很重的戒備,如果你說的是普通人,我想只有家人或者愛人。

那就是情殺?

也有這個可能。老實說,我老是給你提供意見,我就像華生一樣。她開玩笑地說著。

我可不是福爾摩斯,我只是法醫,我的職責只是驗屍,我不負責推理。

我是心理醫生,所以為你提供犯罪心理?她好像很愉快。

為什麼你永遠只有在凌晨之後才會出現呢?像個吸血鬼一樣。我問她。

我告訴你,心理學家可是怪人,你將來不能找心理學家做女朋友,不然你會死得很慘!她在嚇唬我。

我覺得你很有做法醫的潛質,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進修心理學呢?

你傻啊?我要是做了法醫,誰幫你分析罪犯的心理!

我知道她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勉強她。

我下了,我還要趕論文呢!

巧了,我最近也在寫論文,但是我沒有告訴她,我發了一句晚安就下線了。

崔悅……一個很有趣的女孩。

早上八點,我就收到蘇啟志的簡訊:我們要去死者的家裡調查,你過來取證!

來到死者的家裡以後,我戴著手套進入死者的房間進行取證,房間整潔沒異味,這是一個高中生標準的房間,小小的書架上都放滿了書,很多書籍都是關於學習的,還有一些國外文學《巴黎聖母院》、《簡愛》、《安妮日記》。這樣看來她的確是一個品學兼優,喜歡看課外書的三好學生。咦?在書架最起眼的地方擺放著饒雪漫的作品,其他的都擺在靠左或者靠右的地方。我隨手拿起一本饒雪漫的作品來看,左耳?這麼奇怪的書名都有,但是看內容簡介應該是屬於青春類型的故事,也會有愛情的橋段。

慢著,愛情?我突然茅塞頓開,留意了一下床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我坐在床上,企圖冥想一下死者的生活習慣,但是腦海里一片空白。

一剎那,我聞到淡淡的味道,不是屬於女生的味道,這種味道我熟悉。

我走出客廳,就看到包公在盤問死者的父母:她有沒有和別人結怨?

她們好像還是很悲傷地說:沒有……她很乖的……

那她有沒有親密的朋友或者男朋友?我坐在她們的前面問。

她們好像停止了悲傷,思考了一下,還是老樣子回答:她人緣很好,但是來往得比較親密的還真沒有,至於男朋友更加不可能,她很乖的,不可能在學習的階段談戀愛的!

我隨口地說著:謝謝!如果你們想起什麼,就通知我們吧!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問死者的媽媽:你女兒有寫日記的習慣吧?

她可能很好奇我問這個,但是她還是回答:有,但是她從來不讓我看的。

那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寫日記的?

可能是最近的兩三個月吧?我對她的了解真是太少了!她又哭了。

那她一般會將日記藏在什麼地方?

她還是在那裡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有什麼發現嗎?包公問我。

有,我需要回殮屍房重新檢驗一次。我緊急地說著。

殮屍房。

上次是複檢,這一次我要剖屍,我要清楚地知道死者生前曾經吃過什麼。

我用刀在死者的肚皮上慢慢地剖開,我在死者的胃裡面發現了一顆葯,我用夾子將胃裡面的藥丸夾了出來,發現一顆葯,這是什麼葯呢?根據死者的家屬的說法,死者的身體很健康,也沒有不良嗜好,我留意到子宮的位置,我知道那是什麼葯了,兇手的殺人動機我已經找到了。

我來到啟志的辦公室坐了下來,他好像有很多的文件要修改,頭也不抬一下就直接問我:驗屍有什麼發現?

驚人的發現!我在死者的胃裡面發現了一顆葯。

什麼葯?她的身體很健康!他好像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原本我也覺得很奇怪,但是當我檢查了一下她的子宮的時候,我的所有疑問都已經解開了。

他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死者懷了身孕,應該是剛剛懷上的,所以不容易發覺,直到我解剖了屍體才發現原來她已經懷孕了,那顆葯經過化驗,證實是墮胎藥。

他還是不相信:可是這也說不通啊,死者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她的父母也肯定她沒有交男朋友或者來往得很親密的異性,她怎麼可能懷孕?

我檢查過死者的房間,很整潔,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但是我在她的床上發現了一樣東西。

他顯然在等待我的答案。

死者的床上有男性的氣息。

不會吧?這你也聞得到?他覺得我在瞎掰。

她床上的氣息除了她自己本人的,還有另外一種雄性的氣味,這種氣味充斥著濃重的荷爾蒙,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屬於一個正值青春期或者處於發育期的男生,但是死者為了隱藏這個男生的存在,故意用古龍香水清除氣味,但是可能由於這個男生長時間在她的房間裡面逗留,氣味始終沒有辦法完全清除。

我查過了,死者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經常要飛來飛去,根本沒有時間留在家裡照顧她,只是每個月依時定候地寄生活費給她,所以她是一個人生活的,在高三這種年齡階段,難免會對異性有朦朦朧朧的好感,就算她談戀愛,偷偷帶男朋友回家,她的父母也是毫不知情的。更別說她懷孕了。

他若有所思地說:那就有調查的方向了。突然他的電話很突然地響起了。

他接了電話之後,臉色變得很陰沉:長興大廈有人墮樓身亡。

我站起來對他說:我們出發吧!

2016年3月18日。

陽光燦爛,今天的太陽似乎是最晴朗的,我開著車,一邊開著,一邊看著馬路的四周圍,人來人往的人群,互不相識在同一個年代,一直生活在一起,卻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認識。

很快,我的目的地到了。

長興大廈就在前面,它位於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這大廈已經年久失修了,已經沒有居民在這裡住了,只有一些經濟比較困難的人才迫於無奈住在這裡。

一個小時前,接到報案,長興大廈有人墮樓身亡,我馬上浮現了一個直覺。

警戒線外圍著很多人,都在那裡談論是非,拍照。

我掛上證件,輕輕地一彎腰,越過警戒線,看到工作人員在那裡拍照。

我戴上手套,慢慢地蹲了下去,將死者的臉掰了過來,看她的樣子不會超過18歲,但是頭髮染了紫色加紅色,兩種顏色混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我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啟志很快就過來了。我問他:死者是什麼人?

死者陳欣兒,今年17歲,在一間口碑比較差的學校讀高中,她經常曠課,逃學,頂撞老師,每天晚上都喜歡泡酒吧,喝酒,嗑藥。她在警察局的不良記錄有一本書那麼厚。

原來是不良少女,我終於明白剛才的是什麼直覺了。

她的家人呢?我好奇地問,出了人命。她的家人怎麼沒有出現。

他嘆了一口氣:死者的爸爸媽媽在外國做生意,她和奶奶一起生活,但是我們已經叫人通知她的奶奶了,她奶奶無論如何都不肯來。也許這個不良少女做了很多惹她生氣的事。你有什麼發現?

她的死狀和孫嘵嘵一模一樣,同樣是趴在地上,拳頭緊握,頭髮紊亂,雙眼布滿血絲,我覺得是同一個兇手,這是一宗連環墮樓事件。

兇手的動機是什麼?他居然問我這個問題。

暫時還不知道,等我回去仔細檢驗屍體才可以有結論。

解剖室。

我用刀剖開死者的肚皮,發現她的肝嚴重受損,肺也不是很好,她的胃裡面殘留大量的酒精,她死前一定喝了很多酒。在她的胃裡面好像有一些東西,我用鉗子將它夾了出來。

我對助手說:拿去化驗一下。

我正打算縫回肚皮,突然發現死者的陰道有少量的血跡。

我摘下帽子,口罩,手套。輕聲對死者說:放心吧!我會抓到兇手的。

回到家裡,我也沒有心情寫論文了,只是獃獃地看著電腦,腦海一片空白。

一陣qq的聲音將拉回了現實。

崔悅上線了,我看了一下電腦右下旁,那裡顯示著00:00.

她還真是準時。

案子有進展了么?她似乎對我的案子很感興趣。

雖然我心情不好,但我不會冷落她,我只好硬著頭皮回復她。

今天在長興大廈又有一個受害者墮樓身亡,死狀和第一個死者一模一樣。

連環殺人案?她的想法和我一樣。

死者是一個不良少女,經常出入酒吧,嗑藥,喝醉酒。社交圈子非常混亂。

她開始發揮自己的想像了:第一個死者和第二個死者,一個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另外一個是泡酒吧的不良少女,兩個人應該沒有任何的聯繫,也沒有共通點,如果是連環兇殺,兇手的動機是什麼呢?她們的成長背景一個天,一個地。兇手是如何認識她們的呢?

我突然想起了也許細節。

共通點有一個,就是她們都是處於青春期的女生,對異性有那種朦朦朧朧的好感,我在第一個受害人的家裡發現了男生的氣味,也就是說她是有男朋友的,她在死前還懷孕了,至於第二個,我也在她的胃裡發現了殘留的藥渣,等化驗結果一出,動機就會一清二楚了。

她又發表個人意見了:兇手應該不是報復,根據你的驗屍報告,她們死前都沒有被毒打的痕迹,也就是說她們是直接被推下樓而死的,兇手似乎是逼於無奈才做出這種行為,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對了,第一名受害人的日記本你找到了么?日記裡面應該有很重要的線索。

我明天讓警察那邊申請搜查令,可是小女生的日記本都愛藏在哪裡呢?你有沒有試過?你一般會藏在哪裡?

她發來一堆感嘆號!!!!!你想套我的生活習慣?沒門!

我不是要套你的生活習慣,只是女生的想法應該都差不多吧,我需要你的答案做參考,你也希望我早點找到日記本吧?現在不知道兇手是什麼人,他隨時還會再殺人,我沒有時間了。

她好像同意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讀書的時候,一般都會將日記藏在布娃娃的肚子裡面,有拉鏈的那種,那個娃娃我整天抱著睡覺的,放在裡面會很安全的。

我突然想要捉弄她:老實說,我也很好奇你的日記裡面寫了什麼,將來有機會可以借給我看看么?

哼哼!她似乎很得意,你就別妄想了,我的娃娃至今還帶著身上,你拿不到的。

我早晚拿得到!我惡狠狠地說。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來電顯示,原來是我的助手,看來化驗有結果了。

他在電話那邊很疲累地說:在死者的肚子裡面找到的藥渣,證實是墮胎藥。而她陰道的血水也證實了,是她的胎兒。死者生前曾經墮胎,但是剛墮完不久就死了,所以血水才會停留在陰道裡面。

我掛了電話,打電話給啟志:明天你向法庭申請搜查令,我要搜孫嘵嘵的房間。

我給崔悅發的最後一條消息:已經證實兩名死者都墮過胎,第一個是還沒有墮就已經死了,第二個已經墮了才死的。

我現在結案陳詞:這是一宗情殺案!

發完這句話以後,我就下線了。

我打開我的記事本,將這案子的驗屍過程記錄下來……

我將我的想法告訴啟志之後,他馬上召集所有的探員開緊急會議,我就站在旁邊聽著。

各位同事,最近發生了兩宗墮樓事件,原本可以當一般的自殺案處理,但我們法醫的驗屍結果證實了這是一宗謀殺案。

第一受害人孫嘵嘵,高三學生,品學兼優,是典型的乖學生,沒有不良嗜好,也沒有和別人結怨;第二名受害人陳欣兒,高中學生,逃課,曠課,頂撞老師,經常泡酒吧,嗑藥,經常與社會上的一些不良少年為伍,是典型的問題少女。她們兩個經法醫檢驗,都有一個相同的地方,孫嘵嘵死前已經懷孕了,生前吃了墮胎藥,可是藥力還沒有發揮出來就已經遇害了;陳欣兒死前也已經懷孕了,但是她將胎兒墮了以後才遇害。由於死亡時間與墮胎的時間非常接近,那顆葯還殘留一些藥渣在裡面。

現在我們可以將兩件案子連在一起,這案子應該是情殺案,我們現在要調查的就是死者的男朋友,但是陳欣兒的社交圈子非常複雜,我們要將調查範圍縮小,直接查孫嘵嘵的男朋友,我已經向法庭申請搜查令了,十五分鐘後我們就出發去孫嘵嘵的家裡搜查。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就十五分鐘後出發。

我悄悄地對啟志說:讓我也去,我有把握可以找到那本日記。

他同意了,我馬上放下了自己的工作證。搜查證物可不需要法醫的。

我跟著他們來到了孫嘵嘵的家裡,她的父母似乎很抗拒我們的到來。

她父親很不高興地說:你們還來這裡幹什麼?我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

我試圖勸服他:我們要找到更多的線索才可以找到兇手。

什麼兇手?她不是自殺的嗎?她母親表現得很驚訝。

啟志接著說:我們只是初步懷疑她是被謀殺的,所以我們需要找到更多的線索。這是搜查令,我們要搜你女兒的房間。

她父親正想要阻止,卻被她阻止了:讓他們搜吧!我也不想嘵嘵死得不明不白。

他們進入房間開始進行搜查行動了。

我突然想起崔悅的習慣,我問他們:孫嘵嘵是不是很喜歡布娃娃或者玩偶的?

她苦笑著說:那傻丫頭!從小就特別喜歡玩具熊,每天晚上都要抱著睡覺才可以睡得著。

那她的玩具熊呢?放在哪裡了?

一直放在我的房間,我每天晚上抱著它睡,就像抱著她睡一樣!她還是忍不住放聲地哭了起來。

我可以看看那隻玩具熊嗎?我小聲地請求她。

雖然她很傷心,還是拿出來給我看。

我仔細地觀察這個玩具熊,它的確很殘舊了,但它卻是孫嘵嘵最好的朋友。陪了她那麼久。它的身上果然有一條拉鏈就在背後,我很緊張地拉開拉鏈……

我發現了日記本,緩緩地打開。

2016年1月3日:今天我在圖書館碰到他,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心跳不已,彷彿一切早已註定,註定我們今生一定會有故事發生。

2016年1月28日:今天下著很大的雨,我躲在屋檐下,他很突然地出現了,他將雨傘送給我,自己被雨淋著回去……

2016年1月30日:今天我去他的班級找他,將雨傘還給他,他卻帶了我去小樹林,他讓我閉上眼睛,我閉上了,他突然就吻住我了……那一刻我的心裡好像裝滿了沙子,然後又反倒過來,又倒回去。翻天覆地大概也就如此吧……

接下來的,都是一些很甜美的回憶,我沒有時間看了。我要帶日記回去,可以嗎?我請求他們。他們也默默地同意了。

我對啟志說:我們得去一趟孫嘵嘵的學校,問問她的同學,就可以知道她那神秘男朋友是誰了。

重點高中就是不一樣,星期六日都要上課。

啟志禮貌地敲了敲教室的門: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哪位是孫嘵嘵的同桌?

我環顧了整個教室,突然一隻手慢慢地舉了起來。

你就是孫嘵嘵的同桌?我問她。

我和她坐了三年。戴眼鏡的女孩好像有點不自然。

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吧?

我們之間是無話不說的。

她的男朋友是誰?在哪個班?

我可以不說嗎?她好像不太願意。

如果你想幫她,你就將你知道的告訴我們。

她好像還在猶豫。

關鍵的時候,啟志嚇唬她:你知情不報,後果很嚴重的!信不信我取消你高考的資格?

不要!嘵嘵的男朋友就是隔壁班的高明,我看過她們的合照。

我示意她放鬆點,留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到時候也許還得靠你的幫助。

她同意了。我們去隔壁班二話不說帶了高明回去。

怎麼樣,高明有沒有說什麼?啟志剛剛出來,我就焦急地問。

他好像一無所獲。高明承認的確和兩名死者有男女朋友關係,他先認識孫嘵嘵然後再認識陳欣兒,而且都有和她們發生過關係,但是他並不知道她們懷孕了,在她們遇害的時候,他生病了,足足病了三四天,今天才剛剛康復。這樣他就不可能是兇手了。

線索斷了,還有哪裡我們忽略了呢?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號碼,天哪!居然是她——崔悅。

雖然我們彼此都留了電話號碼,但我們從來沒有正式通話過,這是我們第一次通話,我很緊張地接了。

吸血鬼小姐,你不是應該夜晚才出來活動的嗎?現在還是白天,怎麼你不怕陽光?還是說你已經免疫陽光了?我在努力在開著玩笑,我可不想讓她感覺到我很緊張的情緒。

你很緊張對嗎?她的聲音比我想像中的溫柔多了。

好吧!我的確很緊張!我已經盡量控制聲線了,你還看得出我很緊張?

人的聲音的起伏是不一樣的,你剛剛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惡作劇,可是聲線震動的頻率還是很不尋常,我可以斷定你很緊張!她好像很有自信的樣子。

案子進行得怎麼樣?找到日記了嗎?她轉移話題,問案子的事情了。

死者的男朋友找到了,可他有不在場的證明。線索暫時中斷了。

也許不是情殺,殺她們的人不一定是男朋友,還可以是愛慕者。她提醒我了。

一個默默無聞的愛慕者?因愛成恨?

也有可能,至少現在有了一個方向。

謝謝你!我掛了電話。

我急匆匆地跑到啟志的辦公室:我們去一趟死者跳樓的樓層看看。

我們來到了陳欣兒墮樓的地方。

我開始分析:這棟大廈雖然殘舊,但是每一樓層都有防盜網,也就是說死者最有可能在天台被推下去的。

啟志環顧四周,如何證明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呢?他問我。

我走到天台的左邊,發現了很多空的玻璃酒瓶,這些酒瓶應該是死者喝過的,我們只是去了第一名受害人的案發現場看,卻沒有來過這裡。

啟志在自言自語:兇手殺人的動機在哪呢?高明沒有嫌疑,就是可以排除是情殺了。難道是私人恩怨?

不!我反駁他。我依然沒有排除是情殺。

我拿出孫嘵嘵的日記給他,你看這裡:今天他又給我送早餐了,我真的覺得很苦惱,他雖然對我很好,但他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我真的當他是朋友,我不想傷害他!怎麼辦?

有人迷戀孫嘵嘵?他感到疑惑。

對,兇手很有可能因愛成恨。

我馬上打電話給孫嘵嘵的同桌,天哪!還好她沒有關機。

警官有什麼事?!她好像很不耐煩。

我想知道,有沒有人暗戀孫嘵嘵,或者對她很好,好到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她更加不耐煩了:她那麼優秀,班上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歡她啊!你不可能一個個去盤問吧?

兇手暗戀孫嘵嘵,但又沒有光明正大地表白,很有可能比較害羞,文靜,或者有自閉症的。

追求者裡面,有沒有一個是很文靜,不太愛說話,就像得了自閉症一樣的?

她好像一下子精神了: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班上最迷戀曉曉的,只有那個傻子了。他沉默寡言,性情古怪,之前和嘵嘵做過同桌,但老師嫌他性情孤僻,就將他調到角落裡面了。他對嘵嘵真的是超級好!好到我羨慕嫉妒恨了!

他叫什麼名字?我問她。

劉志明!他啊!就像沉默的羔羊一樣!她狠狠地說著。

我剛放下電話,就聽到啟志對我說:高明的父母來警察局報案,說他失蹤了。

我不得不再次給電話她。

又怎麼了!警官!她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是法醫!不是警官!你知道孫嘵嘵平時最愛去哪裡嗎?

在舊的住宅區裡面,有一棟已經荒廢的房子,雖然殘舊,但是設計得有模有樣。

所有的警務人員已經集合在這裡了,我奉勸他們:你們冷靜點!兇手其實本性不壞,我們那麼多人進去只會讓他更加緊張,讓我和包公進去就得了。

房子裡面黑漆漆的,我們慢慢地走著,發現二樓有聲音,我們馬上趕了上去。

看到高明被一個其貌不揚,戴著眼鏡的男孩挾持著。

劉志明!放下武器!你已經被包圍了!包公用槍指著他。

我回不了頭了,我一定要殺了他!這個畜生!劉志明顯得很激動。

我示意他放下槍,我有把握和他談判。

孫嘵嘵和陳欣兒都是你殺的,是你推她們下樓的!

他眼神里充滿仇恨:陳欣兒的確是我殺的!那個賤人搶別人的男朋友!該死!

孫嘵嘵呢?你既然那麼愛她,為何你要殺了她?

他聽到之後,眼神開始變得暗淡了:我不是有意的!那天嘵嘵很不開心,約了我上天台,她告訴我,她懷了高明的孩子,已經吃了墮胎藥了,她很不開心,說高明不肯要這個孩子,還要和她分手,她就坐在我旁邊不停地哭,我坐在那裡陪她,我們當時離那個窗口太近了,她就這樣背著我,我想勸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她不肯,還說要死給他看!我想阻止她,想不到在掙扎的過程中,我不小心將她推了下去。

說到這裡,他已經淚流滿臉了。

那陳欣兒呢?你殺她,就因為她破壞了高明和孫嘵嘵的關係?

時她站他的眼神突然又再變得兇狠起來:對!如果不是她!嘵嘵就不會那麼痛苦!我也要讓她像嘵嘵一樣!那天她在街上喝酒,一邊喝!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著,我一直在後面跟著她,跟著她上了大廈的天台,當在窗口呼叫!看到她那興奮的樣子我就很憤怒,我慢慢地靠近她,用力將她一推!

替天行道!痛快!你想不想試試?他對高明說。

高明已經被嚇壞了,只是一個勁地求饒。

他用一種很可怕的語氣問高明:你還記得這裡嗎?嘵嘵每次不開心都很喜歡來這裡的,她和我說,這裡可以給她很多安全感!你就是她的安全感!可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麼?見異思遷!嘵嘵那麼好的女孩你不要?非要選一個不良少女?你是不是瘋了!這也算了,可嘵嘵都懷孕了,你還要和她分手?她還是學生啊!你是不是想逼死她!

原來高明知道她們懷孕的事,居然連我們都想騙。

高明哭著說:我也沒有辦法啊!我還小,不知道該怎麼做,我還要讀書,出國留學,我還沒有想過要結婚,現在要那個孩子,我的前途就沒有了!我只好和她提出分手了,我也不想這樣的!

高明手上的刀已經在蠢蠢欲動了:那好!你就下去向嘵嘵懺悔吧!

停手!我呼喝他!

你為了嘵嘵已經肩負著兩條人命了,難道你還要再負上一條人命?高明和未成年少女發生性行為,我們會依法逮捕他的!他會受到應得的懲罰的,可是你要想想你的父母,他們那麼辛苦供你讀書,都是想你考上好的大學,如果你這樣殺了他,你的罪名就會更加重!你殺嘵嘵那是意外,只能是誤殺。而且你還沒有成年,根據刑法最多判你進管理所,不會讓你坐牢的,到時候你出來了,還可以考個理想的大學!如果你現在殺了他,你就回不了頭了。

高明聽著聽著,眼淚就開始流了下來,他手裡的刀子慢慢地放了下來,包公立刻上前拘捕他了。

包公押他走的時候,他對我說:謝謝你!

案子終於完結了。

我在我的驗屍過程的右下角那裡寫上了一句話:

當我們被憤怒掩蓋了理智之後,不妨合上眼睛試試,也許內心會變得很平和。

許仲文——

2016年,5月18日。

窗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大雨,我坐在電腦前上網。

在今日熱點裡面,我看到一條這樣的標題:四川師大命案。

我點了進去,發現是一個貼吧的論壇,這個案件被譽為中國最慘的謀殺案。

關於案情的前因後果,很多網友都在討論,我一直往下拉,突然一個網友的留言吸引到我了。

你爹是我:四川師大的謀殺案,莫名其妙地讓我想起了20年前的永南碎屍案。

你們還有人記得嗎?

接著,我跟著這個網友的鏈接,點了進去,來到了永南碎屍案的論壇。

論壇裡面,很多網友都對碎屍案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還有人在嘗試推理案情,側面描寫兇手的心理。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打開qq,發了一條信息給她:你上線了嗎?

很快崔悅回復我了:我一直在等你。我剛剛在看20年前的永南碎屍案。

巧了,我也是。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當然記得,我們那時候還是學生,在中國十大懸案的論壇裡面認識的。

我們當時是討論哪個案件認識的?我想考考她的記憶。

當然記得,我們當時就是在討論永南碎屍案。這個案件改變了你我的一生。

我以輕快的節奏在鍵盤上敲擊著:那時候,我們都在讀大學,我讀廣告設計,而你讀法文專業。因為這個案子,你我都轉了專業。

她過了五分鐘才回復我:你轉了法醫學;而我轉了心理學。

還記得我們當時一起轉專業的初衷嗎?我問她。

她很有自信地回復:當然記得,你負責檢驗屍體,而我負責推敲罪犯的心理。

我回復她:其實我當時想讓你讀法醫學,而我讀心理學,但是你好像不太喜歡讀法醫。

她解釋著:不是不喜歡,有某種原因我不能選擇法醫學。

還記得我當時許下了什麼誓言嗎?

她回復我:記得,你說等你做了法醫,就要將永南碎屍案的兇手抓住,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我回復她:很好!現在是時候履行這個誓言了。

她回復我:20年了,你真的可以將案件的真相還原?

我沒有回復她,她很快又發來一條消息:需要我的幫忙就找我,我隨時在線!

我退出了qq,返回碎屍案的論壇,看到還有很多網友在那裡留言,都是在假設如何將案件的真相還原。

我在論壇上留了一句話:真相需要我們去挖掘出來,而不是在爭論!

窗外的雨水下得更大了,我打了一個電話給啟志。

第二天早上,我去他的辦公室找他。

什麼?你要翻案?他驚訝地問我。

沒錯,我要將二十年前的永南碎屍案的真相還原,將兇手繩之於法。

他很怕外面的人聽到我們的談話,趕緊關上門和窗。

那件無頭冤案已經過了二十年了,一直找不到兇手,二十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就算讓你找到兇手,他也有可能已經死了;就算他沒有死,根據刑法,刑事罪一旦過了期限就沒有追究的權利,你抓到他,也沒有辦法告他!

我將手上的公文甩給他:這是上級發下來的文件,二十年前的無頭冤案一直查不到兇手,很多網友都在呼籲政府不能放過兇手,政府決定就算兇手過了追究的期限,我們都要找到兇手,讓他落網!否則就民憤難填!

他開始在研究公文,一邊研究一邊在說:可是事隔那麼多年了,死者的碎肉都已經風乾了,所有關於這件案子的報告都已經鋪滿灰塵了,而且當年的鑒證技術有限,未能掌握太多的線索,就算你會驗屍,可屍體都已經被碎成兩千多塊了,你

有再高的驗屍本領也查不到線索的!

我很有自信地對他說:這次我不用驗屍,我用推理的手法也一樣可以找到罪犯。

他苦笑著說:既然你主意已決,我就幫你一把。

小麥!幫我叫Amy進來!

一個綁著小馬尾的女警察走了進來,她對著啟志嚴肅地敬禮:找我什麼事?

他指著我說:這位是高級法醫-許仲文。這次他要跟進二十年前的碎屍案,你做她的助手吧,他有什麼需要,你盡量協助他!

這個叫Amy的女警好像很激動的樣子。啟志小聲地和我說:她是我表妹,剛當警察不久,但是很拚命,我怕她會出事,你是法醫,跟著你應該不會太危險,你幫我照顧她,你有什麼事情要查的,讓她去查就可以了!

那,好吧!我只好答應他。

法醫,我們現在去哪裡?她興奮地問我。

我輕微地咳嗽了一下:叫我許醫生就可以了,我們現在先去檔案室。

我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我問她:你對死屍或者血之類的東西感到噁心或者受不了的嗎?我還是想要知道她受得了不,這次要查的可是碎成2000多塊的碎屍案,我真擔心她看到圖片以後會當場暈倒!

但是她很驕傲地說:我考警察的時候,學過解剖學的,我是全班最不反胃那一個,你放心好了,我心裡承受能力特彆強!

她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我們來到了檔案室,一堆被塵封多年的檔案,一直無人問津。

我們要找的是1996年底的碎屍案,我們分頭找。

原來1996年還有那麼多沒有破的懸案,當時的科技有限,也難怪破不了案。

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感覺在大海撈針一樣。

突然Amy興奮地大叫:許醫生!我找到了!1996年,永南碎屍案!

我安心地坐在沙發上:打開檔案,將裡面的內容給我一字不漏地念出來。

她翻開檔案,一陣灰塵撲面而來。她聲情並茂地開始朗讀:

1996年11月1日,永南大學的負責人前來報案,稱就讀中文專業系的女學生——蔣愛青於前天晚上失蹤,已經超過24小時了,還是沒有蔣愛青的消息,於是他前來備案。

1996年11月10日,一名清潔工人撿到一袋東西,工人打開一看,發現是一些熟肉,以為是豬肉,於是帶回家烹煮來吃。正打算放進鍋裡面的時候,她發現了三根屬於人類的手指,她馬上前去派出所報案。

同一時間,永南的馬路上,垃圾桶,小巷裡面都發現了人體組織的碎肉。

當地警方派出大量警力,將所有的碎肉集合在一起,拼了三天三夜,終於勉強地將碎肉還原,可是人頭的臉部嚴重腐爛,已經無法辨認。

在已經被煮熟的頭顱裡面,還找到了一張身份證,和一些小小的物品。

警方已經可以確定被肢解的受害人就是已經失蹤了十來天的蔣愛青,也通知了她的同學和她的父母來認屍,受害人的父母已經淚流滿面,他們確定被肢解的就是他們的女兒——蔣愛青。

根據當時的屍檢報告指出:死者死後被肢解,再放到水裡面煮,等到屍體被煮熟了,兇手再將受害人碎成2000多塊的肉碎。法醫的報告指出,兇手的刀法相當嫻熟,在碎肉的過程中,骨頭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刀切碎肉的時候,刀是完全沒有碰到骨頭,而且分割成2000多塊的碎肉,需要大量的時間和心理素質,還需要精密的刀法。由此警方推斷出,兇手可能是一個屠夫或者醫生,但很快屠夫就被排除了,因為處理屍體的過程中,會發出氣味的,但是兇手依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完成這殘忍的碎屍,可見他有很高深的解剖學的常識,懂得處理屍體的氣味,而且心理素質超強,完成整個過程,如果是普通的屠夫早就受不了了,只有見慣屍體的醫生或者解剖人士才可以鎮定自若。

警方認為兇手故意將屍體分開幾袋來拋屍,而且拋屍的地點一點也不隱藏,相信是兇手故意拋屍給警方看,他在挑戰警方,他在炫耀自己的高智商犯罪。

1996年,11月12日,警方派出大量的人手,有機會接觸到垃圾桶的清潔工都要進行審問,還去了當地的醫院找醫生和解剖人員進行審查,可是一無所獲。

根據受害者的室友口供:當晚因為室友電器使用不當,被扣了分,受害人是舍長,她也受到了牽連。她覺得很委屈,於是就下樓去散步,之後就沒有再回來。受害人離開之前,她的床鋪疊得很整齊,被子也疊好了,應該沒有打算外出。受害人離開前是穿著紅色的外套。那一次,就是她見死者的最後一面,甚至很有可能她就是最後一個和死者接觸的人。

根據受害人好友的回憶:她個子高約1.65米,身材適中,長相普通。短髮,單眼皮,眼睛稍有些近視,看書寫字時會戴上眼鏡。在嘴角的右上方有顆痣,如菜籽般大小。說起話來,嗓音稍啞,語速偏快。一個細節是,這個字跡娟秀的女孩,有時候會故意把自己的名字複雜化為「蔣愛卿」。

受害人相貌平凡,社交圈子比較小,也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很難說會有什麼仇家,也不存在感情糾紛,也沒有什麼積蓄。兇手的殺人動機更加詭異,似乎他沒有殺人的理由,似乎只是為了享樂。根據當時的心理學家分析他的殺人動機:兇手肢解受害人,可能很享受那種一刀一刀地割下去的感覺,整個碎屍的過程中,他甚至開著變態的音樂,一邊陶醉著,一邊慢慢地肢解受害人。由於當年還沒有DNA技術,兇手作案的手法太專業太嫻熟,警方找不到更加多的證據去查這個案子,三個月後,大量的警務人員已經撤離永南了。這件案子就這樣成為了無頭冤案。對了,死者遇害的時候只有19歲。

對這件案子,你有什麼看法?我倒是想聽聽她的意見。她很認真地說:我覺得兇手和受害人之間一定有聯繫。如果兇手是隨機尋找目標,應該不止一個受害者,但這件碎屍案之後再也沒有同類型的案子發生,也就是說兇手沒有再找目標,如果他僅僅只是為了殺人享樂,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停手。可見,他和被害人之間一定有關聯。

我伸了個懶腰對她說:我們如果要找到真相,就必須去一趟永南大學,而且還要探索當年的案發現場。你害怕嗎?她不明白地問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蹲下身對她說:兇手冷血,變態,無人性,而且智商很高,精通醫學,解剖學,換句話說就是一個極度危險人物。我們查案的過程中,肯定會碰到他,你不擔心你自己有危險嗎?

她笑著說:為什麼你那麼確定兇手還會留在永南,如果他一早就離開了呢?或者已經死了,或者病重了呢?我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凝重:兇手不會離開永南,他實施了一次如此完美的犯罪,整個警察部已經調動所有的精英來查這個案子了,還是一無所獲。對於他來說,這是一種滿足感,他很享受這種我們找不到他,他卻可以牽著我們鼻子走的感覺。試問一個渴望成功的變態罪犯又怎麼會離開這個他曾經犯下最完美犯罪的地方呢?至於你說他病重或者死了,對不起,我想又讓你失望了。

我在她耳邊用一種很恐怖的語氣和她說:兇手本來就是醫生,而且一般心理變態的罪犯都很長壽……!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作者:莫夢來源:大眼閱讀公眾號小說 《法醫探案》


鍋里煮的,是一塊女人的骨頭。


對著電腦,我眼前是今天的現場照片與寫了一半的命案現場分析報告。


先用洗衣粉水煮掉屍體一小塊盆骨上的肌肉和軟組織,再觀察表面凹凸溝脊——這是我常用的確定死者年齡的辦法。


四下俱黑,只有屏幕上的照片熒光閃爍。


她蜷在行李箱里。沒有頭,沒有四肢。


白色水汽繼續升騰,瀰漫。


這是我與無頭女屍的對話時間。


出現場回來那晚,我失眠了。


辦公室越來越靜。只有不遠處的電磁爐持續發出「咕嘟咕嘟」聲。一股一股白色蒸汽喧囂而起,滿是不安。


握著 24 號銀色手術刀,刀尖輕觸她皮膚的瞬間,我的手頓了下。


我感到了她皮膚尚存的柔軟。


不鏽鋼解剖台冰涼。我雙腳開立。頭頂一圈強烈的冷光。


鼻腔里充斥著一股特有的氣味,冷嗖嗖地,越來越濃,似乎要鑽進我的腦子。水和消毒液也蓋不住——她正一點點腐爛。


解剖刀從她頸部正中切入,刀尖在黑綠色的皮膚上緩緩下劃。


第一根肋骨還沒有骨化。


刀尖繼續向下。一字切開胸腹,脂肪不多,沒有妊娠紋,沒有手術疤痕。


死者年紀不大。


屋裡的抽風機不間斷髮出「嗚嗚」聲,像是哀嚎。


她四肢斷開的地方,長骨參差不齊地從烏黑的肌肉中支棱出來,異常突兀。


分屍的手法相當粗暴。


這種創口表明兇手既沒有經驗,也沒有耐心。


或許是時間不足,或許是空間有限,還可能是焦慮所致。


第一現場也許就是某個簡陋的出租屋。我心中暗暗想。


無頭女屍被發現時在河岸邊,8 小時前。


等我趕到那,一條長長的警戒線已經將整個河堤路攔住。

警戒線外,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他們將目光跨過警戒線,匯聚到 30 米外的河灘——幾個警察與一個孤零零的行李箱杵在那裡。


其實我已經記不清,今年來過這裡幾次。


不遠處的巨大橋墩總像在幫我們,多具上游飄來的浮屍被它阻隔,擱淺在這片河灘。


從勘查車上拎下箱子,我穿過人群,朝抬高警戒線的治安隊員點了下頭,微屈上半身,鑽進警戒線,也鑽進新案子之中。


一個黑色拉杆箱倒扣著。箱子 24 寸,拉鏈打開,箱底露出的部分,看得出是人的軀幹。


「還有其他人動過屍體嗎?」我邊戴手套邊問。


岸邊吹過一陣風,裹住屍體特有的氣味。幾個警察忍不住捂著鼻子。


「沒有。就報案人好奇拉開拉鏈,其他人沒動過。」看他難受的樣子,應該是個新警察。我順手將自己的口罩遞了過去。


躬下身,我小心地平移開箱子,揮了揮手。


蒼蠅四散。


死者下身赤裸,上身套了件殘破的深藍色外套。


我注意到箱子里有些衣物殘片,拿了幾塊拼在死者上臂的破口處比較。吻合。


我蹲下去,拉開衣服,伸手按壓她的腹部。硬邦邦的,那是腸道充斥了腐敗氣體。


五天以上。我圈定了大致的死亡時間,考慮到天氣因素,再早的話可不是這種衣著。


案發現場,法醫給出的一些基本判斷往往會影響最初的偵查方向,這總讓我想起當堂考試。


我不知道這個姑娘的名字,她的容貌,還有她的過去。能告訴我一切,現在只有這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一行人提著擔架朝現場走來。


下河灘的路很陡。看著他們,我突然想到,兇手提著這麼重的箱子,想順著河堤斜坡下來可不容易。


是的,這裡不但不是案發現場,甚至也不應是第一拋屍現場。


我把軀幹包好,幫著大家小心翼翼地裝進黑色裹屍袋。


看我們抬著黑袋子上堤壩,圍觀群眾迅速向兩邊避讓,讓出一條寬敞異常的通道。


閃著警燈的勘查車沒入車流,窗外人流熙攘,一切如常。


車裡沒人說話。


發現無頭女屍的 4 天后,我在自家小區門口看到了為碎屍案張貼的尋人啟事:


女性,年齡在 20-25 歲,身高 155-160cm,體型中等,身穿深藍色長袖外套。


沒有死者的面部照片。


一張衣物照是塑料模特穿著死者衣服拍的,衣服破口 PS 過,末尾還附上了那個孤零零的行李箱的照片。


4 天過去,我們依然不知道她是誰。


懸紅告示遍布街頭巷尾。我們的排查的失蹤對象擴大到案發前後十天,偵查範圍也由本地擴大到河流上游地市。


還是沒有一個吻合。


很多天了,每晚 11 點,會議室里就煙霧瀰漫,結束了調查的刑警們聚在一起開會。這樣情節惡劣的碎屍案,一年也少有幾起,他們會揪著細節一遍遍跟我確認。


案子沒破,這樣的會也不能停。


有次經過走廊上的長沙發,我忍不住數了數,那麼小的地方,足足擠著六個外偵老爺們一塊補覺。


沒人報案,也沒人露面。


解剖室那具無頭女屍還在那兒,似乎真是頑強地等待著自己的頭顱與四肢,等待著我們來講述真相。


爭論了很久,最終還是回到原點,回到現場。


攔截女屍的大橋是條主幹道,連著周邊數個地級市,與河流經過的地方並不完全一致。


一種質疑聲開始佔了上峰:那個黑色拉杆箱會不會是從橋上扔下來的?


如果是公路拋屍,那往往有類似汽車參與。這個思路之下,屍體發現地可能和第一案發現場距離很遠。果真如此,我們的排查範圍還得擴大,難度可想而知。


有的時候,漫天撒網也是辦案過程的一部分,為的是給這些陷入困局的案子,爭取一線生機。


可我不這樣看。


「對第一現場,你有什麼想法?」一天,隊長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


「我還是認為,兇手是在附近河邊拋的屍。」


我的判斷基於女孩的行李箱和衣服,這兩樣物品我前後勘驗了不下 6 次,非常熟悉,材質和牌子都很廉價。


我懷疑死者和兇手應該都是經濟實力較弱的外來務工者,他們應該很少有大型交通工具。


其他的運輸工具,不管是摩托車還是自行車,馱著一個屍體長時間暴露在外,沒有兇手會傻到這樣做。


我仍然堅持,排查重點應該聚焦在周邊兩三公里內的幾個打工村。


一個錯誤的判斷會耗費掉本就有限的人手和精力,更可能徒勞無果。排查圈究竟擴大還是縮小?現在我們就在這個十字路口。


「要不弄兩個箱子實驗下?」我問隊長。


一周之後,我和技術組的同事來到那座大橋上。


我們手裡提著兩個行李箱。裡面有近 40 斤的填充物,與無頭女屍的軀幹一樣重。


冬日的河岸一片灰濛,幾百米的堤岸看不到一個行人,河水翻起渾濁的浪。


我在打撈上女屍的地方,望著大橋。


電話響了。


這是約定好的信號:準備就緒。


突然,一個方塊狀的黑影從橋上極速下落。「嘭——」,一聲巨響。


像是引爆了一枚小炸彈,箱子一碰水面就爆開了,水花濺得老高,巨響穿過喧囂的車流,直衝進我的耳朵。


待到撈上來,箱子所有拉鏈和線縫都被扯開了。衝擊力很大。


我們拋下另外一個箱子。結果一樣。


這意味著,如果兇手是從橋上拋屍,箱體一定會如此嚴重損壞。


而裝無頭女屍的行李箱是完好的。被發現時甚至還處於相對密封狀態,只是因為後來屍體腐敗,箱子才浮上水面。


可以確定,拋屍處並非大橋之上,很可能是上遊河灘,那裡也不應該很遠。


我堅持的思路成了破案方向。


周邊幾個村的出租房成了排查重點,那裡住著不少外來務工者。


如果案發第一現場是出租房,那麼兇手很可能立即清理並退房。加上馬上就要過年,兇手辭掉工作回老家再不回來,誰都不會懷疑什麼。那時,我們就真是大海撈針了。


真兇逍遙法外,女孩至今無名無氏。那樣案子就永遠沉下去了。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有些衝動,與同事一起來到周邊村裡的出租屋調查。


一間,一間,視野里並沒有出現藍色熒光——那種魯米諾試劑遇到血跡的典型反應。


我放下手裡的噴壺,站了起來。


長時間蹲姿導致的低血壓讓我頭暈,室內除了執法記錄儀閃爍的燈光外,一片漆黑。


「開燈。」


旁邊的同事無奈地放下相機,打開了出租屋的燈,「多少間了?」


「第二十二間。」我回頭看了眼記錄本,上面寫著一個月來我們勘查過的所有出租屋。


「會不會不是這些村子啊?開車丟的?你想,頭和四肢都沒有發現,萬一真是上游遠地方漂來的呢?」同事早就對這種看似漫無目的的搜查喪失了信心。


還有一個星期就過年了,空出來的出租屋越來越多,可第一現場還是沒有找到。


我不是偵查人員,也不是情報人員,看不到視頻監控,也分析不了數據,每天還有其它屍體排隊等著勘驗。我能為這個無頭女孩做的,似乎已經到了盡頭。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那是我離兇手,最近的一次。


會是下一間嗎?


頭頂,出租屋的燈打在我臉上,冰冷,蒼白,讓我想起解剖台上的姑娘。


冷光照射,解剖台上,無頭女屍安靜如初。


我繼續想像她的面容,繼續解刨她的軀幹,也繼續拼圖可能的案發情形。


我稍稍用力破開她的胸腔兩側。膨隆的肺露了出來。


輕輕捻動肺葉的邊緣,細小的氣泡散布,肺葉間還有一些深色淤血。這提示我,肺部有嚴重氣腫。


是窒息死亡嗎?


我剪開了心包,左心室表面同樣散布著幾個針尖樣的出血點。


口罩下,我抿緊的嘴唇鬆了下來。要判斷是否窒息,心臟有無出血點是很關鍵的一環。


一個畫面在我的腦海里閃現——


憤怒的兇手用力掐住她的喉嚨,也許同時還搖晃、打擊她的頭部。她全力掙扎,但力量懸殊,缺氧加劇,死亡很快降臨。


要再進一步確定是不是機械性窒息,還必須考慮中毒的可能。


銀色的刀尖繼續向下,胃和十二指腸里只有不到五十克的食物殘渣。我用勺子一點點收進一個白色的圓形小盒,以備查驗。


兇手應該是發現她沒有動靜,才停下手上動作的。可面前杵著這樣一具屍體,該怎麼辦?


直接逃走的話,屍體很快就會被人發現,順著住處信息就能被找到,不行。可外面到處是人和監控,拖這麼大一個人出去太扎眼,也不行。


窗外車輛疾馳而過發動機的聲音,隔壁住客電視劇的聲音,走廊開門關門人流走動的聲音,甚至一個咳嗽,一個噴嚏,一點點聲響都可能讓神經緊繃的兇手顫慄。


24 寸的行李箱裝不下一個完整的人。兇手很可能這時想到了分屍。


他弓著身子,把屍體拖到廚房或是衛生間,抄起最順手的那把菜刀,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把。他猛烈劈砍起來。


典型的無準備碎屍。是身邊人作案?


兇手很快發現,碎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女屍四肢和頸部的創口上布滿刀痕,且都不是落在關節位置,切口很淺,有些地方甚至不是直接砍斷,而是暴力折斷的。


他很累了,放慢動作切割皮膚和肌肉,那些糾纏的組織讓他心煩意亂,砍到最後一點時,他用蠻力折斷骨頭。


大腿應該是先被砍下來的,可上半身還是放不進行李箱,他砍下她的雙手,胡亂剪碎脫不下來的衣袖。


最終,軀幹塞進了拉杆箱,剩下的四肢和頭,另外裝在一個或幾個袋子里,衣服碎片則被順手丟進了行李箱。


等到後半夜,兇手拉著裝屍體的行李箱,從狹小的出租屋裡出來。一路上擔驚受怕,直到盯著行李箱消失在水面下,才鬆口氣。


屍體在水中浸泡了數天,絕大部分生物物證已被水流破壞殆盡。


我取出無頭女屍盆腔里的子宮,用棉簽提取了一份擦拭物。河水沒法沖刷到子宮內,如果有到達子宮的精子,便會留在這裡。


我將所有的臟器擺回原位,開始縫合。


她能告訴我的,似乎都告訴我了。


大橋拉杆箱實驗後,回警隊的路上,我收到了女屍的 DNA 檢驗結果。最後收集的那幾根子宮棉簽派上了大用場。


一個男性的分型被檢測出來,並且和女死者的分型符合單親遺傳關係——通俗點講,死亡的女孩肚子里,有一個正在成形的胎兒!


一屍兩命。


胎兒的父親是誰?女孩會不會是因為這個胎兒而遇害的?


更奇怪的是,即便是意外,懷有身孕的女孩失蹤半個多月,竟無男友或親友報案。


「你說死者有沒有可能除了認識兇手,就沒有家人朋友?」看著一張張行色匆匆的面孔,我忍不住和同事嘀咕。


「這誰知道啊,或許沒人關心她吧。」同事一臉無奈。


我有時會想像這個女孩的臉。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現在的她應該也和這些行人一樣,奔波在晚高峰的車流里。


女孩的死亡乃至分屍,安靜得有些嚇人。警方的 DNA 資料庫里沒有比對出死者的身份,也沒有胎兒父親的線索。兩人都沒有前科。


破案的一絲光亮轉瞬即逝。解剖台上的女孩在等,我也在等。


對不起啊,我只是一個法醫。


讀大學的時候,這專業還沒什麼人知道,班裡 29 個人,包括我在內,28 個是調劑過來的。入行之前,覺得法醫能勘破死亡的表象,還死者一個真相,是件挺有意義的事。但十幾年過去,還留在崗位上的同學不到 1/3,我自己整理的未破命案就要有五十宗。


這當中,有物證齊全就是逮不到人的,也有知道兇手身份,但就是查無此人的。


幹得年頭越久,手上的沉案就越多。


每一宗都是心裡的坎。


跨過這些坎,才能接新的案子。可一旦跨過去,又會歉疚,誰給這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尤其是這種無人知曉,無人在意的女孩?


破案有時就差一個契機,但契機究竟明天來,還是永遠不來,我無從得知。


這就是這個職業的宿命。


這個冬天過了一半。


大年前最後一天,警隊組織了簡單的年夜飯。


無頭女屍案不但沒有破,不久前又來了第二起女屍案,一樣的無頭,一樣的也是沒有親屬報案。不過第二起與之前這起作案手法完全不同,應該不是一個兇手。


我知道偵查那邊的壓力更大,好幾個兄弟都連續一個月加班,每天早出晚歸。都知道碎屍案要找屍源,但兩個案子偏偏都卡在這一環:沒有家屬報案走失,也沒有工廠反映員工失蹤。


明天就是新年了,難道兩個女孩的家人沒有發現,人不見了?


刺骨的寒氣打在窗玻璃上,起了一層白氣,屋裡人聲吵嚷,大家紛紛舉杯。


隊長挨桌敬酒。到了我,我端起可樂。


「咦,你丫今天又值班?」隊長有些意外。


「等會兒回去還有活要干。」我一口乾了。


「有什麼過完年再說。」隊長一仰頭,杯也見了底。


借著值班的理由,我溜回辦公室。


電腦還開著,屏幕上依然是碎屍案現場和無頭女屍的照片。


數不清是第幾次打開這些照片了,閉上眼,我甚至能清晰地復原每一道傷口的大小、深淺、走向。


我新建了一個文件夾,把所有和女孩碎屍案相關的文件都放了進去。


「未破命案」——我給文件夾重新命名。沒破的案子又多了一宗。


從業 16 年間,我碰到過不願跟我握手的死者家屬,不願跟我同桌吃飯的熟人。


16 年間,我也出過各種「血洗地」的現場,下不去腳,我用踏板鋪出一條路。


16 年間,我還很多次遭遇水浮屍體,死者皮膚髮白脫落,我就把他的手指皮膚「穿上」,戴手套一樣去幫他按指紋。


也是 16 年間,在高腐屍體的現場,我必須不停跺腳,驅趕惱人的蛆蟲。還得小心翼翼它們鑽進褲管。


我們是法醫,只有面對無言的屍體,拚命對話,拚命破解他們留下的密碼。


關掉電腦的一瞬,我彷彿看到一個女孩正緩緩沉入水底。


但每個睡不著的夜晚,我都會點開這個無頭女屍案文件夾,瀏覽一遍,關掉——這個習慣,我改不了。


案子沉了,我的心卻一直浮在那兒。


轉年 11 月,冬天又來了。


一年當中,不斷有新案發生,也不斷有新案被破,只有這個案子的檔案袋一直躺在我的柜子里,沾了一層灰。


11 月 5 日臨下班時,我收到一條微信,眼睛剛觸及到屏幕上那短短一行字,我就猛地放下杯子。


「砰」的一聲。


辦公室其他人嚇了一跳。「沒事,沒事。」我訕訕地笑道。


「什麼喜事?」大家帶著疑惑看向我。


「呆會兒吃飯我請客!去年年前那個碎屍案,對出人了!」


胎兒的父親找到了。


從採集的信息來看,嫌疑人就在案發附近的打工村活動。


那裡,正是當初我重點排查出租屋的地方。


我曾和他無比靠近。


但一年以來,我沒有放棄追蹤,他卻放棄了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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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真實解剖手記:一個法醫的死因調查簿

法醫廖小刀 等 天才捕手計劃作者,基層小法醫,男,宅貓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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瀉藥,我覺得解剖是有原因的,就是找出死者的死因,雖然工作中其實有很多陰性解剖,即做了解剖找不出很明確的死因。

在解剖時,通常都要打開三腔,顱腔,胸腔,腹腔。在動刀之前,非常有必要將屍體表面好好觀察,比如屍斑,屍斑情況,以及體表損傷。都會有所提示死者的死因。在解剖過程中,得到驗證。所以解剖過程並不會思考特別多,如果最開始信息很少,比如無名屍,特別是時間長一點的,重點就排出他殺的可能,想做出非常明確的死因不那麼容易。當然還有後續的病理診斷,和毒物分析結果。

好像講的很亂。再多說幾句,就是在解剖之前就有信息提示的屍體,通過解剖驗證。包括器官組織的損傷和其他異常情況,並且思考這種損傷是否足夠致命等。而且還需要考慮死後損傷,以及死後腐敗的原因導致的異常。最後結合病理和毒物分析,給出一個死因鑒定意見。


法醫專業實習的時候參與了幾起解剖,都是簡單的案子,老師解剖頭部、我探查三腔室(胸腔,腹腔,盆腔)。從實習生的角度看,我想了些什麼?

1、那些蛆會不會穿過防護服爬到我身上,好慫啊。

2、上都上了,用解剖刀一定要穩一點,別弄傷了自己;

3、他這個脂肪也太太太厚/薄了,控制點力度。

4、這個骨頭鈣化好嚴重,切都切不動,穩住,保護好自己。

5、他這個心肝…挺健康的,原來質地實是這種感覺。

6、這個器官要怎麼擺弄才讓痕迹老師拍得滿意呢?

7、這些食物渣渣看著好噁心。

然後遇到傷情會考慮下原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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