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是根植於中華民族農業生活的哲學思想,如果說有什麼弊病,這弊病就是其生長的土壤。當然諸位不敢說這土壤的病,諸位膽小且孱弱。

西方泊來了德先生和賽先生,這二者無不妥,亦為先進文明之結晶。諸位以德先生、賽先生對照,彰顯自己的落後,落後本也事實,無可厚非。

然落後是因文明之不同,非思想之差異。生產力的不及叫做「落後」,思想的不及稱「愚昧」。鄙人認同民族曾有落後,諸位卻非得說是天生「愚昧」。

諸位泊來「唯物主義」這麼多年,言必稱唯物主義,怎麼到了進步落後的批判上,又回到了唯心主義立場。「輝格歷史觀」還是沒修鍊到家啊!

看諸位之言論,煉的半生不熟的何止「輝格歷史觀」,諸位可知西哲乎?諸位只批判儒家、孔子,不批判康德、亞里士多德,有失偏頗了。

亞里士多德、康德,西哲之大聖賢,一個代表「科學之路」的源頭——古希臘哲學;一個近代哲學之源頭,為科學知識立法,祛除迷障。這二人應當符合諸位「進步」之標準吧,當頂禮膜拜。然此二人之思想與儒家、孔子多有相通之處。亞里士多德之《尼可馬可倫理學》、康德之《實踐理性批判》與四書五經諸多不謀而合。鄙人僅讀懂少許,卻也能體會到聖人大哲的共同悲憫,人類之同心同理。生長於中華文明之土壤,卻對中國哲學不解不喜、甚至於鄙夷者;恐怕也未必懂西方哲學。那麼諸位到底以何為參照來批判儒家?

鄙人讀哲學從西哲起,所學雖膚淺,然偶讀儒道佛經典,亦有所感所悟。而諸位只讀出了「愚昧」,只見有糟粕,不見先進,不見其普世價值。不知諸位如何讀書學習?

批判儒家也好,批判康德、亞里士多德也好,靠百度、知乎是不夠的。批判的武器在哪裡?在諸位力所不能及處。

諸位真讀書嗎?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句話想必讀過。

近時中國人只知道一點經驗主義、實在論、唯物論、邏輯分析等類的思想,當然不會了解中西理想主義的大傳統。

就是因表面的障礙,不喜歡中國這一套吧,那麼就從西方哲學著手也是好的。對於西方哲學的全部,知道得愈多,愈通透,則對於中國哲學的層面、物質性、意義與價值,也益容易照察得出,而了解其分際。這不是附會。人的智慧,不管從哪裡起,只要是真誠與謙虛,總是在長遠的過程與廣大的層面中開發出的。只要解悟與智慧開發出,一旦觸之,總是沛然也。今人之不解不喜中國哲學,並不表示他們就解西方哲學。——牟宗三

最後,提醒諸位要是讀不懂這篇回答。不妨百度知乎搜以下辭彙:輝格歷史觀、尼克馬可倫理學、實踐理性、道德律令、人是目的非手段、中道、中庸等等。



儒家是個框,啥都能往裡裝。

先秦時期儒家喜歡記錄和研究古代的制度,這導致了很多儒士都是制度方面的博學家。所以從秦始皇到漢武帝,儒家一直扮演著移動圖書館的角色圍繞在皇帝身邊。

後來漢武帝要統一思想、要中央集權、要跟以竇太后為首的打著黃老之學的保守派爭權。正好儒家就圍繞在漢武帝的身邊,是現成的少壯派的苗子。所以漢武帝就重用儒家咯!

然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就成了一個傳統,後來的知識分子基本都有學儒家的經典。但不同的時代統治階級有不同的需要,得變,那怎麼辦?沒關係,選擇有的是!

不同的人讀同樣的經典,就會有不同的理解,於是就有了不同的派別。那肯定統治者喜歡哪個就用哪個了。今文古文之爭、王學取代鄭學、關學被理學完敗,都是這樣。

所以儒家沒什麼不得了的弊病,所謂弊病,只是以現代眼光,看到中國兩千年來發展中的種種不足罷了。


任何一種思想體系,除非它能用暴力威懾你,否則,要說出其弊病來,都是很容易的。比如用「封建糟粕」和「跪舔洋大人」兩塊盾牌為借口,可以拒絕學習所有思想。因為任何一種學說的發明人,不是外國人,就是中國人。曾經是中國人,歸化美國,再歸化中國呢?兩塊盾牌一起用。

一個不能用暴力威懾讓你閉嘴的學說,還能存活這麼久,必有其可取之處。熊十力讓一個學生去讀一本書,讀完問他有啥體會。這學生羅列了書中很多不對的地方。熊十力就教導他,讀書,首先要找可取之處,然後才去找弊端。熊老先生很客氣,叫我說起來:廢話,抬杠知乎上人人都會,你就這點本事?

一個學生,叫張學霸,這次數學又考了年級第一名。錯了兩道題,扣了2分半,半分是韋達定理,兩分是餘弦定理。於是學渣們奔走相告:知道嗎?張學霸最大的弊端是,餘弦定理!你能先把自己的書讀好了嗎?

從我的角度來講,儒家,可以修身,齊家;但不能治國,平天下。所以不管你支持儒家也好,反對儒家也好,都不會喜歡我的觀點。因為,中國式辯論是這樣的:我支持者是聖人,不會有一處錯;我反對的是魔鬼,不會有一處對。

我沒有治國平天下的理想,所以儒家思想對我有用。比如「欲速則不達」那個「封建糟粕」叫我遵守交通規則。

我懶得講:「一部分」理論「有時候」有用。願意杠就杠吧。把前人的經驗都杠完了,然後把前人的苦重新吃一遍。

如果你手裡有槍,你說儒家好就好,你說儒家壞就壞,都聽你的。


諸子百家作為先哲,其智識當然遠不是我這樣的普通人能比得上的。如果我比他們有啥高明的地方,也無非是作為兩千多年後的人,看到了更多的歷史發展,能吸取更多先賢的思想。

所以下面不用現代人的思想談古人的弊病,看差不多時代的人的思想交鋒,選取儒家和法家在一個問題上的尖銳衝突。作為後來人,我們自己可以對雙方觀點衝突進行分析辨識。

韓非寫過一篇文章,系統性嘲諷了儒家言必稱三代、法先王的思想,叫《五蠹》,可以讀一讀。這篇文章最後給國家開出的治理方案頗為激進,不一定要贊同,但其立論的出發點和批判的部分是很有邏輯、值得分析和對比的。

《五蠹》裡面對天下大亂是這樣分析的「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實足食也;婦人不織,禽獸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養足,人民少而財有餘,故民不爭。是以厚賞不行,重罰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不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孫。是以人民眾而貨財寡,事力勞而供養薄,故民爭,雖倍賞累罰而不免於亂。」

簡單說就是韓非子認為:古代的時候地廣人稀,採集打獵就能豐衣足食,所以人不必殘酷的爭利,不需要嚴刑峻法就可以維持秩序;現在一個人生五個孩子不算多,每個孩子又有五個,爺爺沒死就有25個孫子,人多了資源少了,所以自然要爭奪利益,重賞重罰也不能避免天下大亂。

這個分析當然是粗糙的,但粗糙的分析中,韓非子已經體現了樸素的發展眼光和唯物主義,在他的分析框架下,古今社會現實是不同的,不是人變壞了,而是現實和環境的變化導致了人的不同,因此古今治理之法也不應一樣。「故曰:事異則備變。上古競於道德,中世逐於智謀,當今爭於氣力。」「夫古今異俗,新故異備。」

而儒家正好對天下大亂也有自己的分析和解釋。孔子認為天下大亂是因為「禮崩樂壞」,解決方案是「克己復禮」,「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換句話說就是回到西周的那個理想的政治秩序裡面去。

孟子開出的方案大家想必還記得,「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飢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算是孔子方案的具象化。

如果讓韓非子和孟子辯論,韓非子可能會問,你這個五畝的宅子怎麼分給二十五個孫子啊?百畝的田分到孫輩一家四畝地,養得活嗎?二十五個孫子自己活不下去,靠庠序之教、孝悌之義就能讓他們乖乖的奉養父祖嗎?國家沒有足夠的地分,要不要去打仗搶地啊?

不知道孟子會如何作答,但他可能像罵墨家、楊朱無君無父是禽獸一樣罵韓非子。

不做過多擴展,僅僅在這個問題上,如果你的世界觀認為,存在一個理想的世界,只要人人都遵循一個完美的秩序,就能達到這個理想的世界,那麼你應該贊同孔孟(不等於贊同孔孟和儒家對那個時代開出的具體藥方),韓非子的文章就暴露了法家的重大弊病;而如果你的世界觀認為,世界是不斷發展的,每個時代有不同的特點,應當根據不同時代的特點變更制度和治理法則,那麼你應該贊同韓非子(不等於贊同韓非子和法家對那個時代開出的具體藥方),韓非子的文章對儒家弊病的批判可謂切中肯綮。


最大弊病就是該學說不涉及階級鬥爭概念,妄圖將自身價值觀作為普世理念灌輸到社會所有階層中,因此使儒家學派最終滑落到只能期盼依靠聖君良相才能革除社會弊病、建設太平盛世的機會主義漩渦中。又因為妄圖脫離階級性搞全民學說,內部搞調和主義講究和而不同,結果使叔孫通、董仲舒等為代表的修正主義分子大行其道,閹割掉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的精華,庸俗化儒家反對苛政、順天應人的主張,將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大同理想曲解為太平盛世只有在皇族先鋒隊的帶領才能建設的謊言,混淆皇權國家天下一體,鼓吹愛君即愛國而誤導天下儒生和民眾君和國本是兩個概念的事實,將原本立志消滅苛政、救斯民於水火、建設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大同社會為奮鬥目標的儒家變成為皇權統治服務的工具。最終以程朱等儒家敗類以理學取代其它儒家學派成為儒家代表,這些儒家叛徒徹底拋棄了孔孟顏曾等先師要求儒家弟子「和而不同」的基本道德價值觀,將儒家捆綁上為封建皇權統治服務的戰車上。在意識形態上逐漸僵化,只知道辯經,不知道革新,為了保衛宋明封建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頑固的拒絕新生事物,傳播封建禮教為社會唯一價值觀準繩,禁錮廣大儒門弟子與天下百姓的思想。使用八股取士壟斷意識形態領域通道。經濟上為了其效勞的封建地主階級主子利益,鼓吹重農抑商,打擊工商業,限制了宋元明清的資本主義萌芽。使儒家意識形態陷入僵化保守,使天朝最終落後於西洋,最後兩千年的儒家文化伴隨兩千年的天朝文明一起在西洋先進位度的衝擊下衰落,至今未能復興,令人唏噓不已。

馬主義教育我們,人類歷史就是階級鬥爭史,只有認清了這個,很多問題會迎刃而解。而儒家自一開始就沒有引用階級鬥爭的概念,而是天真的認為可以用一種超階級的普世價值實現全民教化而達到太平盛世,最終被歷史宣判失敗,不亦悲乎?

PS:為了避免被誤傷,此處補充一個狗頭圖片,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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