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的女友變成了喪屍」為開頭寫一篇文章? 我的女友變成了喪屍,就像我一樣。
。
我的女友變成了喪屍,我一巴掌拍醒了自己。
想什麼呢,你有嗎?
你們嘗試過喪屍嗎??? 啊哈哈哈哈哈。。。 不過我這有老人講過的喪屍故事,膽小勿看。
忘了哪一年了,深夜。
P市110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
報案人自稱是進城送菜的菜農,途徑高速路收費站附近的一條省道時目睹了一起可怕的兇殺案。
案發時他正在開車,突然聽到路邊灌木叢裏傳來一個年輕女人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當時天已經黑了,根本看不清到底發生麼什麼情況,那叫聲更是讓人毛骨悚然。菜農停了車,卻沒敢馬上下車,他猶豫了五六分鐘,女人的叫聲也持續了五六分鐘。
菜農最後鼓起勇氣,拎起車上一把鐵鍬下了車。
叫聲這時候戛然而止。
他手擎著鐵鍬,戰戰兢兢的走進樹林。借著透過樹梢的月光,他猛然看見一個女人一動不動的趴在草叢裡,褲子脫掉了一半,地上飛濺著斑斑塊塊的血跡。女人的臉側枕著在地上,長發遮住了她的臉。
菜農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用鐵鍬撩開了遮擋她臉的頭髮,頓時魂飛魄散。
女人的臉被撕碎,只剩下血肉模糊紅赤赤的一堆,一隻被摳出來的眼珠連帶著一點兒碎肉掛在眼眶外面。
菜農嚇得癱坐在地,隨即一咕嚕爬起來,鍬也扔了,一口氣逃回車上,纔想起來打電話報警。
可惜,兇手作案時菜農距離太遠,根本沒看見兇手長什麼樣,甚至他連兇手都沒親眼見過。
警方趕到後,搜索了整片樹林,只發現一輛電動車,沒有找到兇器和其他的痕跡。
隨後,警方在調查事發路段監控時,發現了一段記錄了案發經過的視頻。
當時,被害人騎著一輛電動車,沿著公路由西向東前行,前方就是平江市區。在經過案發那片灌木叢時,女人停了車,推著電動車走下公路,走向樹林。
這個舉動讓很多警察不解。
忽然有個女警反應過來,說,她是有內急了,想去路邊方便吧。
女人最瞭解女人,她的解釋合乎情理。
但緊接著,一個詭異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頻中。
這個人穿著一套破爛的風衣,騎了一輛舊電動車,距離推車的女人大約20米遠,女人始終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女人推著電動車走向樹林,那個人也下了車,跟在她身後。
這個人走路的姿態十分古怪,尤其是在視頻裏,看得尤其真切。他雙腿僵直,好像不會打彎一樣,在地上拖著往前走。兩條手臂也硬邦邦的垂在肩膀下面,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根木頭在地上挪動。
但他走路速度不慢,迅速拉短與前面女人的距離,跟她先後走進了樹林,消失在視頻裏。
走在前面的女人絲毫沒有意識到危越來越近。她匆匆走進樹林,就開始解褲子,視頻裏隱隱能看見她蹲在一棵樹後。
可就在這時,她意外的扭回頭,似乎看到了什麼。
突然,那個怪人從一棵樹後閃出,把女人撲倒在地。
由於有樹當著,視頻裏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女人被死死壓在地上,手刨腳蹬。怪人似乎弓著身子壓在她身上攻擊她。
監控視頻聽不到聲音,從圖像上看,整個襲擊過程持續了大約五分鐘,女人激烈的掙扎讓人感覺她似乎遭受了難以想像的折磨。菜農所聽到的慘叫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女人發出的。
襲擊很快結束了。
女人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襲擊者拖著那古怪的姿勢離開了樹林,找到了扔在半路電動車,騎上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之後的調查給警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難度。
首先是監控攝像頭距離比較遠,被害人和襲擊者的長相都無法看清,而且,其他路段的監控都沒有拍到兩人。
更讓人頭疼的是,被害人身上沒有找到任何證件,連手機都沒有。
無法圈定兇手和被害人的身份,再加上事發路段偏僻,刑警隊三個月時間裡走訪排查了上百人,始終沒有結果。
這樁案子也就成了一樁懸案。
後來這個案子被消息靈通的平江晚報記者挖到,寫了一篇文章發表了,還起了一個博人眼球的名字……
喪屍人夜襲女子。
文章首次用「喪屍」這個歐美恐怖大片裏流行的元素為兇手命名,還側重描寫了襲擊者古怪的走路姿態和被害人所遭受的離奇傷勢,把一篇犯罪新聞寫的像恐怖小說一樣。讓市民們將信將疑。
警方也沒有就此事進行澄清。但誰都沒有想到,這恐怖的一幕在三個月後再次上演……
……
……
三個月後。
丁潛夾著書本走進東華大學心理學院的課堂。
他教授是臨牀醫學中的精神病學。不算熱門的學科,但選他課的學生卻不少,因為丁潛的課好過,講課也不拘泥課本,古今中外,天南海北,像說書一樣。還有不少學生純粹是來旁聽的,尤其女生居多,據說東大里不少女生都給他寫過情書。不到三十歲就成了大學客座教授,還是平江市著名的心理醫生,長相更是風度翩翩,這樣的優質男打著燈籠都難找,偏偏還是單身,難怪很多女生想入非非呢。
不過丁潛今天卻碰上了一個讓他頭疼的女生。
她問丁潛,「老師,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殭屍嗎?」
「殭屍?」
「就是美國電影裏那些到處走來走去,看見人就抓就咬的怪物?」
「這個啊,我先糾正你的一個錯誤。」丁潛微笑道,「你所指的不叫殭屍,而是喪屍。殭屍和喪屍是兩種概念。殭屍是中國傳說中人死後煞氣淤積體內,或是吸收了太多陰氣發生了屍變,具有一定鬼的元素。而喪屍是指活生生的人被某種病毒或者輻射殺死了腦部神經,只殘存了原始行為能力的一種死物,俗稱活死人,換句話說,他們是會動的屍體,最終會隨著身體逐漸腐爛而消亡。如果你問我到底有沒有喪屍這種東西。不好意思,我是研究心理學的,這個你應該去問生物學的老師。」
其他學生聽了都笑了。
那個女生卻還鍥而不捨,「在美國不是剛剛發生了喪屍襲擊人的案件嗎,一個裸體的喪屍抓住一個流浪漢,把他咬的慘不忍睹,血肉模糊了呢。」
這個女生長得清純可人,短髮,小V臉,大眼睛跟黑葡萄粒似的轉動靈活,是個標準的蘿莉美女。就是口味太重,把坐在身邊的女生嚇得直往邊上靠,倒覺得她像個怪物。
「美國那起案子我聽說了,雖然媒體上都稱呼兇手是『喪屍』,但嚴格說,他並不是我們所認為的那種喪屍。而是一位癮君子,他在案發前由於吸食了大量的麥角酸二乙基醯胺,導致神智錯亂……」
「麥角酸二乙基醯胺是什麼東西啊?」坐在女生身旁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疑惑不解的問。
女孩輕蔑的瞥了他一眼,「連這都不知道,你確定將來要當心理醫生嗎?」
男生被說個大紅臉。
女生不再睬他,很認真的問丁潛,「那麼丁老師,你來說說,麥角酸二乙基醯胺到底是什麼東西吧。」
「……」
丁潛說:「麥角酸二乙基醯胺是一種麻醉劑類的毒品,俗稱『浴鹽』,具有很強烈的迷幻效果。服用這種葯會導致人體體溫上升,喪失理智,變得非常具有攻擊性,在外人看來,喪失理智的吸毒者確實有些舉止酷似電影裏的喪屍。但本身上他還是人。」
「原來是『浴鹽』啊,我聽說過這種毒品。但是沒用過,不知道它的效果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好,真能讓人變成喪屍……」
坐在她附近的女生們都遠遠的躲開。連那些想要她手機號的男生都望而卻步了。人家只想談談戀愛,不想鬧出人命。
「如果是國產的『浴鹽』,考慮到現在假貨猖獗,我建議過量服用,或許能達到你要求的效果。」丁潛也很雷人的回答道。
「除了服用毒品這個人辦法之外,還沒有其他辦法能變成喪屍呢?」小女生還不滿足,繼續追問。
「這個麼……我建議你去看看美國大片,就會得到答案了。」
「老師,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即便丁潛脾氣再好,也有點兒來氣了。這丫頭明擺著就是來搗亂的。這樣的奇葩學生到還不多見。
下課之後,他夾著書本前腳離開教室,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他。
丁潛轉回身,看見那個課上搗亂的女生攆上來。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丁潛問。
「我剛才的問題丁老師並不算回答我。我就是想知道,除了服用毒品或者藥物以外,還有沒有其他途徑能讓人變成喪屍。或者簡單點兒說,喪屍究竟是生理變化,還是心理變化?」
看著女孩一本正經的模樣,丁潛不知道應不應該發火,想了想,問:「你是不是還沒有男朋友?」
女生愣怔了一下,「沒有。」
「我建議你趕緊找一個男朋友,這樣你就用不著沒事兒想這些無聊的問題了。」
丁潛剛要走,女生沉下臉,從口袋裡掏出了證件說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郭蓉蓉,是特殊案件調查組的警察。」
特殊案件調查組?
丁潛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部門。看郭蓉蓉的樣子似乎不像是騙子。
見丁潛發愣,郭蓉蓉微微一笑,「我聽說丁老師還是著名的心理醫生,我以為你能看出我的身份呢。」
「我是心理醫生,不是算命的。」
「……」
「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會找到我呢?」丁潛問。
「是宋玉林宋警官介紹我來的,他你應該認識吧。」
提到這個名字,丁潛的臉色一變。眼神中瞬間閃過複雜的東西,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讓你找我,不是為了討論如何變成喪屍吧。」
「怎麼說呢,這件案子確實跟喪屍有點兒關係。」
「警察也相信喪屍?」丁潛帶著調侃問。
郭蓉蓉不理會他的反應,忽然問:「你看過最近一期的平江晚報嗎?」
「……」
郭蓉蓉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起來的報紙,展開來遞給丁潛。
丁潛接過來一看,報紙第一版血紅色的大標題寫著,「喪屍又現,被害人僥倖逃生!」
郭蓉蓉在一旁說道:「三個月前,平江晚報也報道了一則類似的新聞,叫『喪屍人夜襲女子』。」
「我看過那個新聞,說什麼城郊那邊發生了一起疑似喪屍襲擊人的事件,有個女人騎電動車走夜路被不明身份的人襲擊致死了。不過這個新聞讀著似乎有很大水分,兇手的體貌特徵、行為舉止描寫的太誇張,整個犯罪過程描寫的都像是主觀猜測。後來也就不了了之沒有下文了。」
「其實……那則新聞裏所寫的跟刑警隊卷宗裏記錄的基本吻合,並沒有多少摻假的成分。只是因為一直沒有破案,所以,警方也沒有對外澄清案件。」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假如你們一心想找出一個喪屍來結案,我估計你們永遠也破不了案。」
「我知道你不相信有喪屍這種東西存在,本來我們也不相信。甚至,看到了那段襲擊者行兇的視頻,很多人還是將信將疑。但誰也沒想到,會發生第二起案子。」
丁潛瞧了眼報紙,「你們怎麼確定這兩起案子都是喪屍襲擊呢?」
郭蓉蓉左右瞅了瞅,看到身旁有人經過,神祕兮兮的對丁潛說:「你跟我來一下。」
不等丁潛反應,她就拉著丁潛的手來往僻靜的地方走,丁潛無意中看到上自己課的兩個男生正長大了嘴巴,喫驚的望著他們。
他心想,這下可好了,他很快就會成為潛規則女學生的男老師榜樣了。沒準兒還會有人給他起個斯文禽獸的綽號呢。
郭蓉蓉一口氣把他拉到了教學樓後面的小樹林裏,在很多學生纏綿苟合的過的地方站下,這才放心的伸手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點兒東西出來。
這次是一根棒棒糖外加一張血肉模糊的屍體照片。
她把照片遞給丁潛,把棒棒糖放進自己嘴裡。
丁潛接過照片只看了一眼就皺起眉毛。
那張照片是個女人臉的特寫,事實上他只是通過頭髮的長度來判斷的,女人的五官完全變成了一灘爛肉,彷彿是被機器把臉攪爛的那麼嚇人。偏偏還有一顆眼珠噹啷在眼眶外面,說不出的噁心。
郭蓉蓉歪著腦袋觀察他的表情,見他沒有驚慌失措,稍感詫異。
即使是她這樣的專業刑警,也不敢看這樣噁心的照片,說出來有點兒丟人,可是丁潛的反應幾乎就跟他們組的法醫一樣,一雙……嗯,一雙沒有感情的死魚眼。這是郭蓉蓉想到的最恰當的評價。
「她就是報紙上最早報道的喪屍案的被害人,第二起案子的被害人也受到了類似的攻擊。
「……」
「最早接手案子的是平江市刑警隊。他們調查了將近三個月,一直都沒有結果。現在又發生了第二起喪屍案,他們感覺問題嚴重了,才把案子發到上報省裏。我們特殊案件調查組就是專門處理這類疑案的……你剛才問我,憑什麼斷定這兩起案子都是喪屍案,其實我們一開始也不太相信有喪屍這種東西,你知道兇手是怎麼把她的臉傷成這樣的嗎?」
郭蓉蓉忽然反問,讓丁潛稍稍一愣。
「用牙咬的。這是法醫的鑒定結果。」
直到此時,丁潛始終平淡的表情才閃過一絲不安。
「第二個被害人也是被襲擊者用牙齒進行攻擊的。光想想就很瘮人是不是?案發路段的監控頭甚至拍到了更詭異的畫面。雖然沒有看清兇手的長相,但是拍到了他走路的姿勢,跟我們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C市刑警隊在趕到案發現場時,曾經發現女被害人被脫/掉了褲子,他們曾經一度懷疑兇手是劫/色殺人,如果是姦殺案,倒好理解一些。但屍檢發現被害人下身毫髮無損,進一步調查發現,褲子是被害人自己脫的,她當時正在方便。這就是說,兇手對她的身體根本不感興趣,也沒有拿她的錢。這不是一起我們通常所能理解的案子。我們搞不懂,兇手到底……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者說,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所以你們找到我,就是想問我這個?」
「宋局長說你對人的心理問題很有研究。不知道你對這種異類的人怎麼看。」
「實話實說,我接觸過性慾倒錯,接觸過精神病,接觸過自閉症,但還從來沒有接觸過『喪屍』呢。」
「那你覺得到底有沒有喪屍這種東西?」
「那要看怎麼說,我剛纔在課上已經說過,狹義上來講,那種大腦已經死亡,徹底變成了一具全身潰爛、沒有思維的行屍走肉,我個人覺得不太可能,這種東西只能存在於電影小說裏,畢竟人體是個極其複雜的構造,大腦是唯一能控制行為的中樞,大腦如果死了,人也就徹底死了。」
「難道沒有例外。」
「寬泛一點兒說,假如一個人的腦組織沒有死亡,但是退化了,或許也能反映出喪屍的某些特徵。你提到的美國那起喪屍案就是這樣,兇手也被稱呼為啃臉魔。他的行兇手段倒是跟你描述的這起案子很相似,其原因就是這個人長期吸食毒/品,誘發了精神錯亂,以至於產生了幻覺,從而對人施暴。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他被妖魔化了,就變成了讓人恐慌的喪屍。」
「那他為什麼要啃人臉呢?難道吸食了『浴鹽』的人攻擊人的時候都喜歡啃人臉嗎?」
「這個麼……吸食『浴鹽』雖然會讓人變得極具攻擊性,但還沒有臨牀證據表明會讓吸毒者有攻擊有啃咬人臉的慾望,我個人認為在美國發生的那起喪屍啃臉案純屬偶然,如果換一個場合地點,襲擊者可能攻擊的就是其他地方了。」
「那這起案件呢,也是偶然?」郭蓉蓉指指丁潛手裡的照片。
「為什麼不可能,中國和美國相距那麼遠,這兩起案子之間肯定不會有什麼聯繫。偶爾出現類似的情況也不算特例,你們警察總不能遇到被害人臉被弄傷了,就說是被喪屍襲擊的吧。」
丁潛的話裏或多或少帶著輕視,他覺得警方實在太異想天開了,居然能相信有喪屍存在。估計是急著破案又不知從何處下手吧,要不然也不至於有病亂投醫,連心理醫生都找。
郭蓉蓉聽出了話味,沒露聲色,她對丁潛說:「忘了跟你說,最近的發生的這起案子,被害人沒有死,你想不想跟我去醫院看看她?」
丁潛微微皺眉,心說,既然她活著,應該有記住兇手的樣子。那你們找我分析什麼?
話到口邊,卻沒說。他也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奇案,不禁有些好奇。
……
……
平江市第一人民醫院。重症病房。
郭蓉蓉推開病房門,輕手輕腳走進病房,丁潛隨後跟進來。
偌大的病房裡只有一個病人,從體型上看出是一個女人,卻無法看見她的長相。
不過這個女人渾身精瘦,只剩下了皮包骨,透過衣服都能看見她瘦的嚇人的骨頭架子,肥大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好像紙紮的風箏。
她整張臉都纏著一圈圈白色的紗布,顯得頭出奇大,好像一個大頭娃娃,只露出了兩隻眼睛和小半邊臉,大部分臉都遮擋在紗布中。
看樣子女人年紀似乎不太大,她雙目緊閉,正在睡覺。牀頭居然擺放著幾本連環畫。
但郭蓉蓉一靠近牀前,她就忽然驚醒,嘴裡發出「嗬嗬」的叫聲,驚恐的向牀角躲。
「是我,你別怕,我頭兩天剛剛來過,我是警察,你忘了。」郭蓉蓉指著自己的臉讓女人好好看看。
女人定定的瞅著她,目光帶著遲疑,似乎在努力回憶,又把目光轉到丁潛臉上,她對丁潛明顯有很強的戒備心理。
創傷後應激障礙。
丁潛馬上根據她的舉止和神情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類患者通常是經歷或者目睹了極其令人恐懼的事件,或者受到嚴重創傷之後,便可能表現出感情麻木,反應遲鈍,他們會長時間處於驚恐之中,無法自控的不停回憶與創傷有關的情景和內容。嚴重的會出現抑鬱,甚至產生自殺傾向。
丁潛忽然有點兒好奇,這個人女人到底經歷了多可怕的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就是第二個受害人?」丁潛問。
關於這個倖存者,郭蓉蓉並未詳說,只是開車先把丁潛帶到醫院。
「嗯。」
「那她的臉?」
「你大概能猜到吧,等一會兒護士換藥的時候你自己看吧。」
大頭娃娃的女人呆萌萌的雙眼望著他們,渾然不知他們在說她。
到底這個女人身上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丁潛帶著疑問陪郭蓉蓉守在病房裡,郭蓉蓉來病房之前從車上拿了一個手拎袋,裡面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東西。
現在她把手拎袋裡的東西倒在牀上,原來是一堆小零食,豆腐乾,雞鎖骨,鴨脖子,一小包一小袋的鋪了一牀,外帶一本封面是李敏鎬的八卦雜誌。
女人看到這些,雙眼立馬就放光了。
她頭上纏了太多繃帶,喫東西都費事,但仍然迫不及待接過郭蓉蓉遞過來的鴨脖子,從袋子裏拿出一塊就啃。
丁潛暗自感慨,果然女人都是一類動物,就算是世界末日,有了這些東西,她們也能愉快的度過這一天。
病房門被推開,兩個護士推著推車走進病房,來給患者換藥,看見房裡的情景,幾乎抓狂,胖護士聲色俱厲:「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能給病人喫這種垃圾食品!」
女人正在吮一塊雞鎖骨,一下給嚇得呆坐在那裡,嘴裡的骨頭裡一半外一半。
郭蓉蓉急忙解釋,兩個護士這纔不說什麼。
由於女人頭上纏的紗布太多,需要兩個人才能完成,兩個護士一起忙活,用鑷子小心翼翼的把女人臉上的紗布一圈圈剝掉,還得時不時的拉住女人的手,防止她忍不住撓自己臉。
當女人臉上的紗布被完全揭下來,丁潛和郭蓉蓉的呼吸瞬間停止了。
這還是人臉嗎?
除了剛才露出的眼睛和小半張臉,其餘部分都看不見了臉皮,完全就是一條條一塊塊紅赤赤的肉黏貼在骨頭上,碎肉上還有血液和藥水凝固的結痂,隨著紗布一起被扯開,新傷口流出了新鮮的血,其他的碎肉劇烈抽/動,猶如活物一樣聚縮在一起,讓人清晰的感覺到女人的痛苦。
她嗓子裏又發出了「嗬嗬」的聲音,那是她現在唯一能表達的方式了。
「她臉上的傷是怎麼弄得?」丁潛問。
「跟第一個被害人一樣,牙齒咬的。」
「……」
「這是我們法醫的鑒定結果,不會有錯。通過撕咬的痕跡來看,是人類的牙齒。而且她從頭到腳,全身上下,只有這一處傷。現在,有兩起啃臉案了,都發生在這裡,你還覺得是偶然嗎?」
「……」丁潛沉默。
這的確很出乎他意料。他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案例。難怪警方會懷疑喪屍作案。現在連丁潛自己都有點兒困惑了。
「她和第一個被害人的都是單身女性,被襲擊的部位都是臉部。兩起案子發生前後相差了三個月……」
「你們懷疑是同一個襲擊者所為?」
「是。看起來很像是一起連環作案,但我們沒法確定兇手的身份和作案原因。雖然在美國發生過類似的啃臉案,但那起案子的詳細情況我們並沒有掌握,你說兇手是服用了大量的毒/品導致發狂,實際究竟是不是這樣我們也沒有把握確定。你是心理醫生,你對這種藥物熟悉嗎?」
「還可以吧,我治療過三個因為服用這種毒/品導致精神錯亂的患者。」
「是嗎。」郭蓉蓉略顯喫驚。
「『浴鹽』這種麻醉劑,又叫『喪屍浴鹽』,確實能讓人一部分人發狂,但就像我說的,並沒有實際的臨牀表現顯示,服用這種藥物就一定會出現啃咬別人臉的癥狀。我接觸過的三個患者,第一個發病時曾經試圖抱著自己的女友跳樓,第二個不但咬人而且抓到任何抓到的東西襲擊身邊的人,第三個跟你所描述的啃臉魔最像,他發起狂來只用牙齒咬人,但不是臉,而是像瘋狗一樣亂咬。
「你的意思是,你懷疑襲擊者是服用了浴鹽才發狂的?」
「嗯,但我又想不出,還有什麼途徑能讓人變成這樣。」
「你當心理醫生,一定知道很多精神方面的葯吧。有沒有什麼藥物能把人變成這樣?」郭蓉蓉滿懷期待的問。諮詢這方面的藥物就是他們請丁潛來的目的之一
丁潛搖搖頭。
「那有沒有不用藥物的途徑能把人變成喪屍呢?譬如說,心理壓抑,壓抑到極端就變態了?」
丁潛搖搖頭。
「又或者,有沒有喪屍精神病。得這種病的的人智力會變的底下,充滿攻擊性,就像喪屍一樣?」
「你真厲害!」
「我猜對了?」
「你寫恐怖小說,比當警察適合。」
「你……」
「我現在終於弄明白你找我來幹什麼了。恕我直言,我是治療過各種各樣的心理有問題的人,也見識過各種精神病患者,包括人格分裂,殺過人的……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你說的這種。」
「既然什麼可能都沒有,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兇手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喪屍。」
「……」丁潛動動嘴,沒說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反駁我,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喪屍,我一個當警察的怎麼能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可是你得找出說服我的理由啊,你能找出了嗎?」小丫頭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掐著腰,理直氣壯的反問。
「……」丁潛還真叫她問沒詞兒了。
他轉臉望向病牀上受傷的女人,問郭蓉蓉,「她應該見過兇手吧,她怎麼說?」
「她沒看清兇手的長相。」
「兇手的體貌特徵,她總該有印象吧……」
不等郭蓉蓉回答,一個深沉略帶沙啞的男聲從兩人身後傳來,「她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完全記不住兇手長什麼樣了……」
丁潛回身,看見一個三十多歲面容冷峻的男人站在門口。
男人目光銳利,兩鬢和下巴泛出淡淡的青胡茬,一看就是十分剛毅的性格。
丁潛稍微愣怔,覺得這張面孔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這時就聽郭蓉蓉說,「組長你來了」,丁潛才知道,這個人就是特案一組的頭頭兒。
「這位就是丁老師。」郭蓉蓉向特案組長介紹。
「我知道。你叫丁潛。」男人點點頭,向丁潛伸出手,「我就是特案一組的組長,杜志勛。」
「哦,你好。」丁潛也伸手跟他握了握手。
不過他發現這個人雖然禮貌,眼神卻是冷冰冰的,臉上的肌肉沒有絲毫運動,握手也只是象徵性的輕輕一碰就鬆開了,這是明顯的排斥反應。看來他對自己沒什麼好感。可是自己根本都不認識這個人,他對自己的討厭從何而來呢,這讓丁潛心裡很是費解。
「我只是一個教心理學的,對於破案我並不在行。如果你們找我只是為了諮詢是否有喪屍這種東西,我已經告訴郭警官了。」丁潛對杜志勛說。
「破案的事我們用不著你,找你來主要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只是大學的心理教師,還是一名心理醫生對吧。據說,你還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催眠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丁潛望著杜志勛犀利的目光,他的眼神不像是肯定,更像是反問。
原來這位警官並不相信自己有那個能力。
但杜志勛是一個城府很深也很敏感的人,當他發現丁潛在觀察他,神情微微一變,瞬間恢復了平靜。
丁潛心想,這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傢伙,幸虧他不是自己的患者。
病牀上的女人忽然發出一聲痛叫,似乎護士往她臉上上藥的時候把她弄疼了。
她揮舞著骨材般的雙臂不讓護士靠近她,嘴裡發出「嘶嘶」的警告聲。
兩個護士不知所措,急得滿頭大汗。
「她怎麼了,難道腦袋也受傷了,不好使了嗎?」郭蓉蓉焦急的問。
丁潛沒說話,走向病牀,受傷的女人看見她更加緊張,拚命縮向了牀腳,朝著丁潛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那聲音簡直要把人的耳膜刺破。
兩個護士嚇得躲到窗邊,緊緊捂住耳朵。
郭蓉蓉捂住耳朵朝丁潛喊:「你看不出來她怕你,你就不要刺激她了。」
杜志勛一動不動,冷眼瞧著丁潛。
丁潛對女人的尖叫充耳不聞,他伸手掏兜,翻弄了一陣。其他人都不解的看著他,尤其是郭蓉蓉,她一直對這個人所謂的心理醫生充滿了好奇和懷疑,很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手段,是不是那種賣膏藥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
就見丁潛裏懷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包,裡面有一些黑黑的形狀有點兒圓的藥丸似的東西,大家距離遠都沒有看清楚究竟是什麼葯。
就見丁潛打開塑料包,當著女人的面取出一個藥丸,微笑的瞧著她慢慢將藥丸放進嘴裡,似乎品嘗什麼好喫的東西。然後把那包葯,放在病牀上,後退了兩步。
女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那包藥丸上,看著丁潛喫的津津有味,也慢慢伸手把那包葯拿在手裡。學著他的樣子,也取出一顆藥丸放進自己的嘴裡。
瞬間,她的臉上糾結在一起,被啃去臉皮的半張臉也跟著一起抽動,看著又可怕又滑稽。
但她沒把藥丸吐掉,接下來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她居然平靜下來,表情裏也沒有了先前的敵意。
「你給她喫了什麼葯,這麼管用?」郭蓉蓉按捺不住好奇問道。
「沒什麼,就是話梅而已,我兜裏還有一包,你要不要嘗嘗。」
「什麼?」郭蓉蓉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快趕上鹹鴨蛋了。
杜志勛這時說道:「這沒什麼,話梅本身就有生津止渴的功效,能刺激味蕾分泌大量的唾液,吞嚥唾液本身就有鎮定情緒的作用。我說的不錯吧,丁醫生?」
「的確如此。」丁潛淡然一笑。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郭蓉蓉之前覺得很神奇,讓杜組長這一解釋也沒什麼了不起了。
「可是一包喫的就能讓她完全鎮定下來,太不可思議了吧,她是不是腦子真出了問題啊?」郭蓉蓉又有點兒擔心。
「她腦子有沒有受傷可以做一個腦部ct,我現在沒法確定,」丁潛說,「不過,她現在的表現不是因為智力而是心理問題。從她的種種臨牀表現上看,她受到了很嚴重的刺激,這一點你們猜測的對。但你們可能不知道,人體有一套本能的心理防衛機制,避免外界給患者心靈帶來進一步的傷害,她現在就是受到了『倒退機制』的影響,完全封閉了自己,她目前把自己當成了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只願意看些連環畫。只能對我們的話做出簡單有限的回應。」
「那她會不會永遠變成這樣?」
「只要她的腦部沒有受到實際傷害,會慢慢恢復的。時間長短取決於她的意志力有多堅強。短則幾天,長的有可能一兩年。」
「這麼久,那豈不是壞事了。」郭蓉蓉很著急。
「你們究竟找我來幫什麼忙?」
「這裡說話不方便,丁醫生,我們換個地方說吧。」杜志勛說著轉身出了病房。
丁潛跟著他出了病房來到走廊,杜志勛走到一排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站下,望著窗外遙遠的地方,用低沉的嗓音複述了三天前發生的可怕一幕……
時間大約六點多種。天剛擦黑。
在城北青年公園,十幾個老頭老太太正在跳廣場舞。這時候,有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發瘋似的闖進人羣。她衣衫不整,腳步踉踉蹌蹌,也不看人,一頭撞在了其中一個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還以為碰上了一個酒鬼,用力一搡,那個人就仰面摔倒,不動彈了。
幾個老頭老太太本來還很氣憤,見這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怕把人摔壞了,急忙七手八腳扶她,沒想到一碰到那女人的身體,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感覺自己抓到的都是一根根骨頭,根本沒肉。這個女人簡直活脫脫一具骷髏。
就在這時,女人喫力仰起了頭,盯著把她推倒的老太太。
老太太眼中猝然出現了一張稀爛稀爛的臉,還在從臉上往下流著鮮紅的粘糊糊的東西。
老太太嚇得差點兒背過氣。
就見女人張開嘴,有氣無力的說:「救救我……救救我……」
老頭老太太急忙報了警。110和120一起趕到。
女人被送進了第一人民醫院,當時女人十分虛弱,各項生命指標都非常低。經過一番搶救,女人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醫生們驚異的發現,女人胃裡沒有任何食物,她是被活活餓成現在這樣的。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被餓成了皮包骨,而且被毀了容?
在場的110警察感覺情況嚴重,不是他們能處理得了的,馬上向市刑警隊彙報,市刑警隊派人趕來,詢問受傷的女人,結果發現了更棘手的情況。
這個女人失憶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家住在哪兒。
她只能模模糊糊的回憶自己的遭遇,卻又描述不出來兇手的相貌特徵和具體的犯罪過程。就憑這些少得可憐的線索,刑警們根本沒法入手。
在這種情況下,特案一組出馬了。
這個部門受到省公安廳刑事調查局直接管轄,專門處理各地上報的懸案疑案,有時候也與其他省市聯合行動。
可以說,這個部門的探員都是上級領導從基層選拔上來的精英。
可是這一次,面對一個失憶的被害人,精英們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一連串的難題擺在眼前:
女被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青年公園裡?
她究竟是在哪裡遭遇兇手襲擊的?
是她逃出來的還是被兇手放了?
她為什麼會失憶?
兇手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
特案一組接到任務的兩天裏走訪排查了幾十人,調用十幾條路口的監控攝像,希望能查到女被害人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但收效甚微。
從一些不連貫的路口監控中發現,女人大概是從城郊101國道那個方向過來的。而青年公園在城市邊上,距離高速路收費站只有半小時的路程。不過101國道收費站附近的監控中並沒有發現女人的身影。特案科經過分析認為,女被害人有可能是從101國道附近的公路過來的,那條路是城區連接城郊的一條岔路。沿途經過許多村鎮。
這樣一來,搜索範圍就太大了。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這起案子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三個月前的那起喪屍啃臉案,至今,那個舉止古怪的兇手仍然蹤跡全無。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特案一組決定尋求一位能力出眾的心理醫生查明女被害人為什麼失憶,能不能通過某種手段讓她恢復記憶。
聽杜志勛講述完了經過,丁潛沉吟了一會兒,問:「杜組長找我,是想讓我給她催眠嗎?」
杜志勛微微點頭,「不錯,我們確實有這個打算,如果你能做到的話,不妨一試。」
「試試倒沒什麼,我只是有一點奇怪。」
「哪裡奇怪?」
「杜組長既然根本不相信我,為什麼還要找我來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心裡會覺得,你們公安系統有很多犯罪心理專家,根本沒必要找我一個外行。」
杜志勛表情微變。
他毫無提防,對方竟然能說中他的心事。
他重新打量面前這個溫文爾雅,看著有點兒弱不禁風的男人。
「我並沒有這麼想,丁醫生,請不要用你的職業習慣隨便猜忌別人。」杜志勛嘴角撇出一絲冷笑。
「很不巧,杜組長,我不但會催眠,我還知道一點兒測謊。你現在瞳孔收縮,眉毛眉梢上挑,嘴角扭曲。卻偏要作出微笑的表情,這是偽造身體語言的特徵,說明言不由衷。」
杜志勛十分尷尬,古銅色的面龐泛起怒色。
他正要發作,就聽有人說道:「小丁,別開玩笑了。是我把你推薦給杜志勛的。」
說話間,一個氣度不凡,已經開始謝頂的五十多歲男人走到兩人近前。
丁潛看見他,表情露出一絲詫異。
杜志勛馬上恭敬的向那人問好:「宋局你來了。」
「宋局?」丁潛稍一愣神,隨意回過味,調侃道:「老宋,你現在官運亨通,都當局長了。」
「我當初就跟你說過,跟著我幹,早晚能給你弄個官噹噹,你不是不幹嘛。」
郭蓉蓉很驚奇,忍不住問,「宋局,這個人難道過去還是警察嗎?」
「不是在編的,不過跟我一起辦過幾樁案子,也算半個警察了,要不是他不願意,我當初就把他拉進來了。」
「既然不願意當警察,那幹嘛還幫著一起破案嘛,難道丁老師喜歡重口味的東西?」
「別胡說,其實是……」
宋玉林動動嘴剛要說,看見丁潛狠狠瞪了他一眼,趕緊把後半截話嚥了回去。
這一細微的舉動卻沒逃過杜志勛的眼睛,他冷眼旁觀,不置可否。
宋玉林對杜志勛和郭蓉蓉說:「你不要以為丁醫生年輕,他可是身懷絕藝呢。」
「宋局,你就那麼相信他的催眠術能讓這個女的把什麼都記起來?」郭蓉蓉有話不說憋得慌,以她和丁潛的接觸,除了覺得這個人有點兒誇誇奇談,並未發現他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對於他的能力郭蓉蓉將信將疑。
「如果他都不行,恐怕也就沒有其他人行了。」
宋玉林轉過頭熱切的問丁潛,「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小丁?」
「我還沒答應呢,」丁潛冷冰冰回答。「我說過,我再也不想參與你們的案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想為難你,但是這次情況特殊,我們必須讓那個女人回憶起來,否則就太遲了。」
「什麼意思?」
「她記不起案發整個經過,但是能斷斷續續記住一些片段,她說還有其他的被害人被囚禁了,我們認為她就死從囚禁地逃出來的,如果我們不能早點兒找到囚禁地,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丁潛沒說話,似乎有些猶豫。
「怎麼樣,試試看吧。人命關談,你總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
丁潛無可奈何嘆口氣,算是答應了,「我只能試試看,行不行的再說,還有,必須先要給她做腦部彩超,我必須確定她的大腦沒有受到外傷才會給她催眠。」
「好,沒問題。」
……
……
醫生們對女被害人腦部進行了CT檢查,確定她的腦部沒有受到傷害,機能正常。
於是,丁潛著手對她進行催眠。
他先給女人做了一個簡單的心理評估,之後告訴宋玉林他們已經查明瞭她失憶的原因,「這個女人患有前行性失憶症,所以導致她記不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什麼是前行性失憶?」郭蓉蓉好奇的問。
「患者對正在做事情和行為毫無記憶,一邊做一邊忘,所以她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恐怖事情沒有什麼實際的記憶。」
「那她怎麼能連自己的名字和家住什麼地方也記不住呢。」
「應該是她受到了嚴重的心理刺激,她的遭遇讓她瀕臨崩潰,這種狀況下,人體防禦機制會讓她出現選擇性遺忘,即使她偶然記起什麼不好的經歷,潛意識中也會覺得那是別人的悲慘遭遇,和她無關。」
「既然她什麼都記不住,催眠真有效果嗎?」郭蓉蓉提出懷疑。
「人腦的短期記憶區域在大腦的顳葉前部。」丁潛指了指顴骨往上一點兒的位置,「這個受害者的顳葉沒有受到損傷,也就是說,它其實有記憶功能,只是受到刺激之後出現了神經功能紊亂,可以通過催眠手段來恢復。」
「既然這樣,就向我們展示一下你的高明手段吧。」杜志勛不冷不熱的說。
丁潛回到病房,讓其他人都離開,他走到窗前把窗簾拉上,房間裏馬上就昏暗下來。
病牀上的女人忽然變得警覺,警惕的注視著丁潛的一舉一動。
丁潛回到牀前,用一種溫和的聲音對女人說:「剛才給你的好喫嗎?我還有一包味道更好的,想不想嘗嘗?」
說著伸手入懷摸出一個什麼東西放進嘴裡。
三個警察站在門口觀看著房裡的情景,杜志勛微微皺眉,「他這是在幹什麼?」
宋玉林沒吭聲。
郭蓉蓉好奇的瞪圓了眼睛。
病牀上的女人看見丁潛似乎喫的津津有味,像個小孩子似的也跟著吞嚥口水。
「你想要嗎?」丁潛伸手入懷又掏出一點兒喫的。
他攥著拳頭放到女人面前,說:「不過,我們先做一個遊戲,我數三個數,數到三你打開我的手掌裡面纔有喫的,知道嗎。」
女人點點頭。
「好,一……二……三……」
女人迫不及待的想翻開丁潛的手,丁潛忽然把手縮回,伸出另隻手,說道:「在這隻手裡。」
女人霎時一愣,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向他的掌心,就在這一瞬間,丁潛撤回的那隻手忽然往她頭上一按,發出短促的指令,「睡!」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女人的身子瞬間癱軟,就像整個靈魂都被抽走了。
她跌倒在丁潛懷中,丁潛用被子抵住她的身子,讓她平穩的靠坐在牀上。
站在門口觀望的三個人看的目瞪口呆,郭蓉蓉難以置信的說,「這就算催眠了?怎麼看著跟江湖騙子似的呢?」
宋玉林瞪她一眼,「好好看。」
郭蓉蓉吐吐舌頭,不吭聲了。
丁潛坐在牀邊,看著雙目緊閉,呼吸略有些急促的女人,慢慢說道:「你現在正在品嘗美味,越嚼越有味道,你要慢慢的品嘗……」
女人就按照她說的,津津有味的嚼著,好像嘴裡真有東西一樣。
等女人差不多到了中度催眠狀態,呼吸就已經平穩了,他開始問:「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說話的語速十分緩慢清晰,帶著一種令人倦怠的磁性。
他問完之後,房間沉靜了兩秒鐘,接著響起一個女人清晰的聲音:「我叫嚴果。」
從這個聲音裏聽不出絲毫的癲狂,根本就是一個頭腦清醒,情緒穩定的人在說話。
「你家住哪裡?」
「我家……」
女人身子開始劇烈的哆嗦,隔著眼皮能看見眼珠急速轉動,像是要隨時從牀上跳起來。
丁潛兩隻手按住她雙肩,向她傳遞出力量,語調緩慢篤定的說道:「你現在很安全,沒有什麼能傷害你,你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只是一場夢而已……」
「只是……一場夢?」
「是的,只是一場夢,你說說看,你在夢裡都看到了什麼,看到你家了嗎?」
「看到了……」女人漸漸恢復了平靜。
「你家在哪裡?」
「望水鄉……平安鎮……」
「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我媽。」
「你媽叫什麼?」
「魏……鳳……琴。」
「你爸呢?」
「我……我沒有爸。」
「那你能想起來最近一次離開家的時候,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我想不起來……」嚴果胸脯一起一伏,情緒又開始不穩了。
這更證實了丁潛剛才的猜測,嚴果遭到「喪屍」襲擊的地方肯定是在家中或者家附近,所以每當提到家,她就會變得特別緊張。她的心裡防禦機制正在儘力迴避這段回憶。
「你要記住,你看到的只是一段夢境,無論你看到什麼,它都不是真實存在的,你不用害怕……」丁潛把手按在她手上,微微用力,給她一個暗示,「現在你說說看,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我家來了好多人。」
「他們來幹什麼?」
「他們都和我媽打招呼,很親熱的樣子。」
「你認識他們嗎?」
嚴果停頓了幾秒鐘,微微轉動頭,就好像真能在眼前看到那些人,在一一辨認一樣,她說:「我好像見過。」
「他們是來你家做客對嗎?」
「嗯,是。」
「你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
「她是高中老師。」
「然後呢,你媽媽和那些客人都做了些什麼?」
「他們聊天……還幫我媽做飯。」
站在門口的郭蓉蓉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實在聽不耐煩了,「他怎麼凈問些沒用的,這跟啃臉案有什麼關係啊。真是個外行。」
宋玉林擺手斥她,「你懂什麼。消停的聽他們說什麼。」
郭蓉蓉很不滿的撅撅嘴。
「他認為這個女人家就是『喪屍』作案的現場,他在弄清來龍去脈,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一直默不作聲的杜志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
他雖然對丁潛態度不善,但並不輕視他,細心的觀察他,聽他說什麼。
「除了做飯還幹什麼?」丁潛繼續誘導。
「喫飯。」
「……是,除了做飯喫飯呢,還發生了什麼,你再好好想想。」
「喫飯的時候,來了一個人,」嚴果胸口肩頭微微震動,「他的樣子很兇,很可怕……」
「怎麼可怕?」
「他的臉……他的臉……」
「他的臉怎麼了?」
「很嚇人……他跟老師大聲爭吵……我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麼……」
「然後發生了什麼?」
「然後我們開始喫飯,聊天……」
「你們?你是說,你媽和她的學生?」
「嗯。是他們。」
「那個長得很嚇人的男人呢?」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
關鍵時候,嚴果的記憶出現了斷篇,催眠後的回憶畢竟不能跟正常經歷相比,經常出現的都是斷斷續續的片段。好的催眠師要懂得快速將這些記憶碎片銜接起來,引導受施者繼續回憶下去。
「然後,你們喫完飯做什麼了。」
「我們……沒喫完飯……」
「是中途發生了意外嗎?」丁潛感覺自己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嚴果接下來一句話卻令他大喫一驚。
「我們都不能動了。」
「什麼意思,不能動了?」
「我不知道,我們就是不能動了,只能坐在椅子上。然後……然後……」
「然後怎樣?」
「然後,他……來……了……」
「他是誰?」
「他……他……太可怕了……」
「他是誰,他是之前來你家跟你媽媽吵架的男人嗎?」
「我……我……天啊……他咬我們……我們都動不了,他發瘋的咬我們……他要喫了我們……」
女人話清清楚楚的傳到門外三個警察的耳朵裏,三個人互相看著,臉色都變了。
喫人?
儘管他們對兇手做了各種各樣的猜想,甚至都想到了喪屍,但還是沒想到這種可能。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他為什麼沒喫你?」丁潛的語調依然平靜,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他嫌我太瘦,把我關在籠子裏,後來……後來,他把那些人都喫完了纔想起我……他咬我的臉,嗚嗚……我不想像其他人那樣被弄死,我好容易才把籠子弄開了……」嚴果胸脯起伏,眼珠轉的飛快,丁潛喚醒了她最恐怖的經歷,快要到了她能承受的極限。
「你被囚禁了幾天?」
「囚禁,囚禁……」嚴果驚恐至極的發出連連慘叫,再次無法抑制的哆嗦起來,嗓音尖銳高亢,狀若癲狂。
「這是夢,這是夢!」
嚴果激烈的反應也出乎了丁潛意料,他試圖按住她,沒想到嚴果忽然張開嘴用力咬在丁潛的手腕上,因為用力過猛,扯動受傷的臉,變得扭曲猙獰,好像惡鬼一般。
她嗓子裏還發出「嘿嘿嘿嘿」惡狠狠的獰笑,丁潛的手腕很快就滲出血。
門口三個警察見狀趕忙衝進房間想要拉開嚴果,丁潛卻朝他們搖搖頭,似乎嚴果那一口咬在別人手上,他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泰然自若。
他抬起另隻手,摸在嚴果頭頂,微微施壓,發出指令,「你困了,睡吧……」
嚴果激動的情緒又神奇般的恢復了平靜,無力的靠著被跺昏昏欲睡。
丁潛這才對三位警察說:「在深度催眠的過程中不能施加外力把受施者強行弄醒,會對他精神造成嚴重傷害,像嚴果這樣已經心靈受到創傷的會留下後遺症的,甚至可能神經錯亂。」
郭蓉蓉咂咂舌,沒想到催眠術這麼可怕,她差一點兒就動手了。
「你們想要知道的信息我都幫你們找到了,她現在已經疲憊不堪了,我想停下,把她喚醒。」
杜志勛還有些不滿意,「我剛才聽到她已經提到兇手了。如果再能追問一下,她就能提供更詳細的信息……」
「如果她真的清楚記得兇手是誰,剛才就已經告訴我了。她不說,說明她確實沒有記住,即使我逼她,她也想不起來,如果施壓過大會讓她精神崩潰的。」
「沒那麼嚴重吧。只不過問兩句話而已。」
「我不想拿我的患者冒險。」丁潛冷冷拒絕。
杜志勛表情訕訕,不再說什麼。畢竟是丁潛做催眠,幹不幹還是他說了算。
其他人都不再反對,丁潛正要給昏昏沉睡的嚴果發出蘇醒的指令,嚴果意外的說話了。
說出的話更讓人意外。
她的聲音含糊其辭,低沉深厚,就像一個男人在嘟噥,大家都聽到了,她反反覆復只說了一句話,「你該去死,為什麼不去死!」
這句話乍聽上去就是普通人詛咒,琢磨琢磨又似乎另有深意。只是大家一時又想不出許多。
之後,她又昏昏沉睡。彷彿剛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聽我口令,我數到三,你醒過來,一……二……三……啪。」丁潛朝嚴果打了一個響指。
嚴果一個激靈,從深度催眠中蘇醒過來。
她帶著疲倦的神情望著坐在牀前的丁潛,又看看站在他身後三個便衣打扮的警方,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給你的東西是不是很好喫?」丁潛笑著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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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仙寧君
書名:生化危機
轉載自:徽?工盅號[瓜子圖文] (侵刪)
我的女友變成了喪屍……
聽說喪屍只要喫肉喝血就能永動……
電費挺貴的,買個發電機吧,接跑步機上,前面在掉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