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問題:輝學是一門怎樣的學說?其基本觀點和方法論是什麼?


要注意到,由於個人視野及題材限制,黃本人在討論奧斯曼史與分流史學時事實上採用的是不同的範式。

而黃學則是後者,即一套圍繞」分流問題「」民族國家「等話題,以結構主義為主軸的歷史敘事方法。

原因有兩條。

1.黃學在關於「分流文學」的歷史敘事上體現出鮮明的二元對立特性,如「南派皇漢」與「北派皇漢」,「普世帝國」與「民族國家」等一組組對立概念。

我們注意到,這裡的「南派皇漢」事實上依託於「北派皇漢」而存在:即「南派皇漢「這一話語是對」北派皇漢「的發明而針鋒相對的產物,它的意義存在於對立之中;

而「建構XXX」這一關鍵表述更是一種對「長時段」下的、總體的、無意識的日常生活生產製造符號秩序的概括,無需受制於個體或群體的知識,是結構決定了它們的背後運作模式(反觀黃在奧斯曼問題上是很注重個體體驗的)。

2.在超乎具體的歷史敘事之外,黃學在知乎場的輿論宣傳中同樣體現出極其富有鬥爭性的二元特性策略:「傳統敘事」「衰落」即」暴論「(在黃學語境下多數時候下可以劃等號),經常將「傳統」「暴論」兩詞連用,而「新敘事」「轉型」即「正論」。

黃學是否在這兩個層面上走的過遠?筆者並非分流史學愛好者,對此不得而知。

但可以確定的是,所謂「黃學」存在著某種「後結構主義」式的轉向可能性:他致力於這一套話語宣傳表明,他或許是潛意識地,在鍵政層面上認同敘事話語塑造經驗與社會意義的可能性,這一點與語言學轉向是一致的。

不過,遺憾的是,他在具體的奧斯曼以外的歷史問題討論上大多數時候仍然停留在「革命範式」與「現代化範式」之間之類的結構主義之下,於是,他自我標榜的「解構」最終生產出了一個全新的、更隱蔽的倒置的結構。

詞語解釋:

」南派皇漢」與「北派皇漢」:「其實皇漢可以分成南北兩派,南派皇漢的典型話術是吹宋明等偏重南方的朝代,不那麼看重王朝的版圖,而著眼於宋明的經濟文治,科學技術,對外交流,因而就有了吹資本主義萌芽,吹宋明的「民主傳統」,吹明軍的武器裝備的話術,整體上看和官方民族主義相距甚遠,而更接近自由派。相反,北派皇漢則著眼於漢唐,更加星辰大海,版圖控,更接近官方意識形態一些。」 ——黃伯韜

分流史學:指關於「東方」「西方」如何在近代拉開差距的歷史敘事——而奧斯曼帝國恰巧是傳統意義上的「東方」與「西方」的交界。


利益相關:興趣方向和 @黃伯韜 相近

關於黃伯韜其人和黃伯韜其黃學的討論我們可以納入到一種史論的角度來談,對於有過殖民經歷或者是類似殖民體驗的地區,關於歷史的書寫經常有著多樣化的範式,在這方面比較明顯的可以區分為帝國(或者說殖民)史學、民族主義史學和馬克思主義史學等多種敘述方式。黃伯韜在過去的討論中已經非常明顯的超越了這三者:帝國史學來自於一種作者因自身地位和當時社會觀念多重因素而導致的輕蔑、忽視與誤讀;民族主義史學則是對帝國史學在爭取自身獨立的一種直接的反衝,然而往往陷入本質主義的惡臭窠臼;馬克思主義史學則需要持續不斷的與封建主義、宗教影響和生產方式上的問題中不斷的徘徊,更不要說上個世紀馬克思主義史學所受到意識形態的影響了。

但是黃伯韜能成功的嘗試越過這三者,他的關於東地中海沿岸身份政治的考察,對社群認同流轉變化的討論很明顯已經解構了原有的「中東民族體系」認知,而他更進一步的將這種「民族體系」的形成部分歸因於英法在東地中海影響力的投射和文化霸權的影響,這很明顯是難能可貴的。而關於他的這種考量民族構建和認同變化的敘事方式,很有可能更加類似於一種「社群主義史學」,很明顯的,這並不是一種全然的誇獎,因為社群主義史學也存在著他的短板——非民族主義構建的民族國家和民族主義構建的民族國家真的存在著全然的不同嗎?

另一方面,在分流文學這一點,黃伯韜其實並不能說完全的創新者,他所做的更多是將幾個一般人很難注意到,但是多半已經被討論過的問題推至前台。這當然不是一種譴責,因為歷史愛好者想要跟隨學界進度已經是相當難的事情了。黃伯韜在分流文學可能的問題所在就是,未能真正的擺脫啟蒙-愚昧二元論,或者應該說是將這種敘述秘而不宣(有可能自己也未能察覺)的隱藏在了表達之中。這方面的討論中,一個很明顯的例子就是關於現代性的討論,我們討論現代性時應該先明晰何為現代性。社會進步並非是一種單向、線性的進程,對現代性的討論也應該基於此上來重新在多方面敘述,更重要的是,現代化的歷程同樣是一個複雜、有時甚至不愉快的歷程。無論如何,這段單單只是從本人對黃伯韜半年甚至一年前的討論中得出的結論,如今的黃學如何看待分流文學,其觀點有沒有重大變化,我仍然蒙在鼓裡。


前兩位黃學家對黃學做了鞭辟入裡的批判,但從我這個事主的眼光來看,他們似乎過分著眼於黃學的鍵政部分,以至於忽視了黃學的奧斯曼研究根源。

熟悉我的人應該都看得出來,一方面,我在情感上是個「西化派」,堅信英法美是人間正道。另一方面,我又很厭惡民族主義,從根本上否定民族國家的正當性。

這兩點結合起來,一般來說就是個一般通過石油派了,但鑽研奧斯曼史顯然深刻改變了我的三觀:

第一,研究東地中海地區的歷史,自然會注意到「另一種羅馬」,開始懷疑西方以及國內西化派史觀中的那種單線西方文明傳承的史觀,自然也就免疫各種經典石油派分流文學。

第二,了解民族主義給東地中海帶來的深重災難之後,我也不得不注意到民族主義思想的西方源流(也就是「法蘭克族群觀念」),也認識到了民族主義的政治能量之大,不再像石油派和很多左翼那樣簡單地蔑視民族主義。

另外,對希臘民族主義與中國民族主義的對比研究,一方面打開了我「歷史發明學」的思路,另一方面也開始讓我思考「發明歷史」的正面作用,然後去年年初 @Naysayer Pasha 發明了「南派皇漢」一詞,我再套上「民主傳統」,加上後來又學會了 Turkish Yoke 這個提法,受其啟發造出了「滿洲枷鎖」一詞,於是就開始收集「南派皇漢歷史發明學材料」,甚至主動進行娛樂性的歷史發明。

那麼,「民主傳統」這個提法,我是何處獲得的啟發呢?首先是近代啟蒙史學以及希臘民族主義的「古典吹」思維,讓我思考:是不是也可以對中國史做某種有意的「割裂」,製造一個「黃金古典」與「黑暗時代」的對比,來服務「啟蒙」?我這個問題是針對石油派那樣把中國史說成一個「從一開始就走錯路的東西」的做法。

而奧斯曼史方面的影響,我必須提一本書與一個人。一本書是 The Second Ottoman Empire: Political and Social Transformation in the Early Modern World,這本書提出了一個很迫真的觀點,即17世紀初的奧斯曼,伴隨著蘇丹權威的衰弱,奧斯曼出現了一波「原始民主化」,甚至有了憲政的雛形,然後這個作者開始一路迫真論證,立馬讓我想起了某些皇漢口中的晚明內閣。

一個人是近代奧斯曼啟蒙知識分子 Nam?k Kemal,此人的在近代土耳其思想史上的地位堪比梁啟超在近代中國思想史上的作用,他論證明珠石油的方式,則是把君堡桀驁不馴的禁衛軍比作議會,把禁衛軍暴動說成是市民革命,把馬哈茂德二世以來的絕對主義國家視為異常狀態,他甚至還把伊斯蘭世界的民主傳統追溯到先知時代的合議傳統,所以我在私下交流中給 Nam?k Kemal 起了個外號「清真公知」

總之這兩個案例讓我發現了皇漢晚明史敘事方式在世界範圍內的某種普遍性,於是開始思考某種兼容民族主義與啟蒙敘事的論證方式,而非某些石油派口中「救亡壓倒啟蒙」的簡單二元對立,或者「自古以來東方專制」的提法,這就是黃學中「民主傳統」這一說法的由來。當然這個提法並不新,似乎頗有些八九十年代的嚴肅學者主張這個。

但之後的「分流文學」,我是可以保證原創性的。熟悉我的人應該聽說過奧斯曼史敘事中的「衰落論」。「衰落敘事」的一個重要淵源是17世紀奧斯曼作家創作的「諫書」 (nasihatname/advice literature),他們在這類文體中斥責當時的各種亂象,把蘇萊曼時代吹成黃金三代,哀嘆世風日下,對當時奧斯曼的變革做出各種泛道德化的批判,然後再摻雜各種私貨來販賣自己的政治主張。後世史家不加批判地接受了此類主觀色彩濃厚的史料,於是就有了所謂的「衰落論」。另外,對奧斯曼史敘事中的「鬱金香時代」的研究,讓我發覺了土耳其歷史觀念中,也有某種對「失落的現代化」的憂傷,這與皇漢哀嘆「崖山之後無中華」,以及石油派的「救亡壓倒啟蒙」,頗有幾分神似。結合我之前對皇漢和石油派種種話術的了解,以及一點微小的鍵政經驗,我發覺鍵政人士對大分流的各種解釋,真的足以構成一種 literature (文學體裁?)。總之我最初在造詞的時候,我先提出了 divergence literature,然後才用「分流文學」這一直譯,這是我自覺有必要澄清的一點。

不過至於我自己對分流的歸因,我現在更多持一種「不可知論」的看法,所以我去年關於分流問題的看法和現在是有一些區別的。並且我認為研究現代人對分流的鍵政 historiography,可能比對分流本身的學術研究,更有現實的啟發意義。前段時間我看到了有研究帝吧出征與中國網路民族主義的學術論文集,「分流文學」這一塊我覺得也完全值得被民族主義研究者們深究,但願以後能看到這一塊的嚴肅學術研究吧。

以上是我自認為的目前的黃學體系的淵源,然後我要談一談「寫作」的問題,即我怎麼看「鍵政」與「鍵史」的關係。知乎上絕大多數人是我開始鍵盤歷史後才知道我的,很多人不知道我曾在知乎上純粹鍵政過兩年。那時的我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個「X圈觀察家」,直到後來認識了一些拜史圈人士,外加讀了一本顛覆三觀的奧斯曼史學術專著,才跳入了鍵史坑。「痛改前非」(迫真)之後,我當時提出了一個「鍵政鍵史分業經營」的說法,現在看來,其實很難真正做到。鑽研學術專著,確實能讓人不再為了鍵政立場而迫真引用歷史,但二者的相互作用,很可能只是換成了一個更高級,更隱秘的形式而已。就我自己而言,其實鑽研奧斯曼史,很難說真正改變了我的鍵政趣味,我在轉鍵史之前,就對共運史與民族主義的糾纏頗有興趣,並且常對民族主義口出惡言了。這種傾向肯定也影響了我閱讀奧斯曼史的關注點,奧斯曼史知識也很可能只是強化了我既有的對民族主義的看法,只是讓我多懂了點「歷史發明的里技」,從歷史發明學視角,東地中海視角來看民族主義罷了。從這一點上看,分業經營很可能是失敗了,或許這本來就做不到,只能儘可能接近而已。

至於寫作的現實效用,有人曾針對我的「南派皇漢歷史發明學」,認為在當前的形勢下「有負面的現實作用」。我的想法是,作為一個只有六千粉的小賬號,我從不指望自己的寫作能有什麼現實效用,我的寫作也不是一般通過人能看懂的,所以我寫作的主要目的還是圈內交流,然後自己開心,錘一些上古暴論,圍觀一些楽子,漲點粉,滿足下虛榮心。硬要說有什麼現實追求,我是希望,如果有活動家能看到我的文字,尤其是那些「歷史發明學」,我希望他們能對意識形態有一個更清醒的看法,更超然的態度。「凝結核」應該設計,利用意識形態,而非被意識形態牽著走。這一點上,我可能確實是個「口頭馬基雅維利主義者」。

所以要總結黃學的話,該怎麼描述呢? @Naysayer Pasha 認為黃學有三大要素:「去民族主義,意識形態工具論,口頭馬基雅維利」。 @灰堡魔法師 認為黃學並未擺脫結構主義,解構之後卻陷入了更深的結構。 @沉睡的哲哥 認為我依然在潛意識裡相信「啟蒙/矇昧」的二分法??

而我自己覺得,鍵政黃學首先是對石油派/西化派「恨鐵不成鋼」的批判,這既包括純粹的知識水平缺陷,也有策略方面的問題。然後鍵史黃學是對民族主義與現代化的思考:舊帝國真的必死嗎?民族國家真的就是自由政體的必然要求嗎?兩種思路,背後都是對西方現代性的追求,第一點是在策略和水平問題上批判豬隊友。第二點則是,西方思想輸入製造的第三世界民族主義,到頭來卻成了「反現代性的現代性」,讓我有又不得不在追求西化的前提下又對西化有所質疑。理性上講,進步/落後的敘事是很虛妄,但感性上講,我還是無法擺脫「文化優劣」的潛意識,這應該就是「更深的結構」吧。

當然,作者已死,「姨學一旦被發明出來,就不是劉仲敬本人能控制的了」。黃伯韜本人對黃學的解讀,也只是眾多解讀中的一種,剩下的,就要靠黃學家們來確定了。


入門兩小時的黃學小萌新一枚前來總結一下

虛假的石油派只會被意識形態所左右,用迫真的東方磚痣論、單線發展和二元對立思維理解東西方大分流理論,通常也是民族主義PTSD患者,是影射史學之屑

真正的石油派懂得通過讀史創造意識形態,試圖合理利用民族主義解構和重塑大分流文學敘事,是影射史學之鑒

玩影射的虛假石油派根本分不清,哪個鍵史路徑才是更符合他們訴求的方向。所以充斥虛假石油派的歷史發明界,急需黃學入腦來拯救

黃學看似抬高民族主義,但實為「北派皇漢」最危險、隱蔽的大敵,卻可能和「南派皇漢」達成某種程度的共融

建議各位「南派皇漢」可以適當運用黃學為理論武器武裝計幾

個人雖然不喜歡影射史學,但如果有更高明,更對我胃口一些的影射,還是會說一句真香的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94134150/answer/515722866


黃學是對知乎用戶 @黃伯韜 著述、言行的分析和研究,小到其"撞球+自行車"戀愛觀,大到此人對世界未來發展趨勢的預測,博大精深、潛力無限。黃學的流行與發展表明處在晚期資本主義的你球壬向 的未來前進了一大步。

與你球無數失足少年一樣,黃壬多年來為根源問題所苦——為什麼事件a發生了?有沒有讓它不發生的機遇?如果當時發生的是事件b會對今天造成什麼影響?未來會怎樣?未來是確定的么?怎麼通向最好的未來?

對根源的思考自然將之進入了文史哲的世界:他幻想過,成為一名明粉皇漢小將,想像著那條大明雄霸你球世界線,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最小清新的底色——《風之谷》粉對巴爾幹式族群民族主義的恨。當然,其中有幾分國族發明淆、第二強國先富城市騎牆論、西化憧憬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黃壬迫真跟隨國際官科chamboz大佬走上奧斯曼史票友之路後,終於脫掉了"一般通過壬"的帽子。他深情滴吟誦:"自從看了chamboz師的科普貼,我對衰落論的鄙視就再沒有動搖過。"(此句口胡,划去)他如饑似渴滴閱讀英文當代奧斯曼學著作,興奮不已滴在知乎批判傳統奧斯曼史宏大敘事,初嘗微觀解構禁果的滋味是辣么甘美。但是,解構之餘,他又倍感空虛,忍不住想搭建自己的結構。

黃壬明白,自己既不懂八門外語,又沒有足夠史料可查。重建大廈,談何容易?左思右想,出海留學成本太高,就此放棄心有不甘。絕望中,潛藏在心底的馬基雅維利主義黑色液體滲出來了,淌過反族群民族主義的清新理想,一個為知乎小圈子熟知的黃伯韜最終誕生。

搭不好結構,在工地旁註明施工方只是搭著玩不就好了!什麼民族主義、自由主義,不過是我黃壬在這無聊人間打發時間的工具。你要明珠石油?給,咱自古以來就有石油明珠。你要民族主義?給,咱們民族燃燒著熊熊石油/大鍋之魂啊!"你胡說八道。。。(省略引經據典)哈哈,黃壬你絕望了吧,只能飲彈自殺了吧!哈哈哈哈"大哥,看好牌子,我搭著玩的。但是謝謝啊,您掛了我反倒漲了不少粉。

雖然混亂中立、遊戲人間,黃壬卻有一點特別值得學習。他堅持閱讀中英文著作,在奧斯曼史上越鑽越深,和ks大爹就奧斯曼基督徒問題談笑風生。由此可見,再毒的草也可以肥田,黃壬的答案和文章至少有一二可觀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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