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看魔戒134 巫王之劫:命中克星展真颜(伊欧玟大战戒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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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王者再临 第6节 血战帕兰诺

  可惜,带队攻击刚铎的,并非是半兽人的酋长或是无知的盗匪。这黑暗消退的时机不对,远在他主人计划的时间之前,命运暂时阻止了他的进攻,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的敌人。就在他伸出手准备摘下奖赏时,胜利的果实却从他的手中溜走,但他并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他依旧指挥著难以计数的部队,拥有极强大的力量,他是戒灵之王,还拥有许多武器。于是,他离开了城门,消失在黑暗中。   骠骑王希优顿,终于赶到了从大河通往正门的道路上。他掉转马头,朝向一哩之外的主城冲去。他让座骑的速度减缓一些,开始寻找脱队的敌人。他麾下的骑士将他包围在正中心,德海姆也挤在护卫的行列中。在靠近城墙的地方,艾海姆的部属全都在疯狂地砍杀,将那些攻城的装置彻底破坏,把原先意气风发的攻城部队驱赶入燃烧著烈焰的壕沟中。在几个小时内,大半的帕兰诺平原就被收复了,敌人的营帐陷入火海,半兽人像是被驱赶的猎物一般四处奔逃,想要跑回河边。洛汗的骠骑如入无人之境地斩杀敌兵,但他们并没有完全击溃敌方的攻势,也还没有夺回正门,许多敌人依旧占据著门前的区域,平原的另外一边,还是挤满了未受一丁点损伤的敌军。在道路的南方是哈拉德林人的主力部队,他们的骑兵集结在酋长的旗帜下,他仔细一看,在晨光中发现了骠骑王的家徽;希优顿那时距离主战场有一段距离,身边的护卫也十分薄弱。于是,哈拉德林的领袖爆吼一声,展开那面在腥红大地上飞舞著一只黑蛇的旗帜,并且立刻率领精锐的战士,冲向白马和绿地的王旗所在处。南方人拔出弯刀的景象,让战场上充满了如星辰般的刀光。   希优顿这才发现到他。骠骑王可不是坐以待毙的简单货色,他立刻大吼一声,命令雪鬃冲向前。两边的部队以雷霆万钧的气势互相冲撞,不过,北方战士的怒火更炽烈,而他们的马术和枪术也胜过南方人许多。虽然敌众我寡,但骠骑们像是无人能阻的雷电一样,在敌阵中来去自如。希优顿擎著长枪刺进敌将的身体,在长枪落地前,他手上的宝剑就将敌方的战旗和军官连旗带人砍成两半,黑色的大蛇落到地面。敌方的骑兵一见状况不对,立刻转身就跑。

Garland Roger的魔戒插画:描绘的是洛汗老国王乘坐的白马雪鬃「……惨嚎一声倒了下来,胸腹间中了一枚黑箭,骠骑王被压在它的身体下」,「那是一只长著翅膀的妖兽……站在雪鬃上发出沙哑的鸣叫声」,画面右边是:被希优顿砍倒的黑蛇大旗

  正当骠骑王志得意满的时候,晨光却开始黯淡下来,天空微弱的光线再度被遮蔽,黑暗笼罩大地。马匹惊慌失措,人们从马背上被抛下来,哀号著摔落地面。   「集合!集合!」希优顿大喊著:「伊欧子嗣别退却!不需惧怕黑暗!」但恐惧的雪鬃却人立起来,前蹄在空中挥舞;接著,它惨嚎一声倒了下来,胸腹间中了一枚黑箭,骠骑王被压在它的身体下。

  恐怖的黑影如云朵般地从天空降下,天哪!那是一只长著翅膀的妖兽:它看起来像是一只体型惊人的怪鸟,赤裸裸的身上没有任何羽毛,双翅是像蝙蝠一样的巨大肉翅,指尖还有利角。这或许是远古世界中诞生的妖物,它在被遗忘的山脉中苟延残喘,于冰冷的月光下诞生了这个纯粹邪恶的物种。黑暗魔君接纳了它,用腐败的肉类喂养它,直到它的体型超越了所有飞行的生物为止,然后,魔王再把这些妖兽赏赐给忠实的仆人。它以极快的速度朝地面俯冲,接著,它收拢翅膀,稳稳地降落下来,站在雪鬃上发出沙哑的鸣叫声,弯著光秃无毛的长颈环顾四周。

Kaluta,Michael的魔戒插画:伊欧玟大战戒灵王。「那是一只长著翅膀的妖兽……站在雪鬃上发出沙哑的鸣叫声,弯著光秃无毛的长颈环顾四周」

  在它身上坐著一个黑暗、庞大,且杀气腾腾的身影。他戴著钢铁的皇冠,但应该是脑袋的地方却空荡荡的,只在双眼的位置冒出诡异的光芒──他是卷土重来的戒灵之王。在黑暗消褪的时候,他将座骑召来,这次重新从空中展开攻击。他的身影带来了绝望与恐惧,也摧毁了刚铎胜利的希望,他手中拿著一柄巨大的钉头锤。

Ted Nasmith的魔戒插画:Eowyn And The Nazgul 伊欧玟大战戒灵王

【注意:描绘的戒灵王,正是前文所写的「他戴著钢铁的皇冠,但应该是脑袋的地方却空荡荡的,只在双眼的位置冒出诡异的光芒」以及下文所写「他毫不留情地对准伊欧玟挥出巨大的钉头锤」;伊欧玟的腿后方,是跪在地上的小梅里】

  希优顿并没有被众人所遗忘,虽然王室的禁卫军死伤枕藉,或是因为马匹失控而被带到远处,但在这一团混乱中,依然有一人站立著不动──那是年轻的德海姆,他的忠诚超越了恐惧,他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因他敬爱骠骑王如父。梅里和他一起乘著温佛拉冲进敌阵,但骏马却因恐惧而抛下两人,在平原上狂奔。梅里像是野兽般趴在地上,极端的恐惧让他无视眼前的情景,觉得一阵恶心。

  「你是骠骑王的臣民!骠骑王的臣民!」他在内心大喊著:「你必须要留在他身边,你自己说将会视他如父。」但他的脑中依旧一片混乱,身体止不住发抖,他不敢睁开眼或是抬起头。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似乎听见了德海姆说话的声音。在这情况下,那声音相当奇怪,让他联想到曾经见过的另一个人。

David Wyatt的魔戒插画:EoWyn 伊欧玟(右边)大战戒灵王(左边),中间背景是刚铎白城

  「离开,怨灵,腐尸之王!让死者安息!」

  一个冰冷的声音回答:「不要阻挡戒灵对他的猎物动手!否则他将不会只杀死你而已,他会把你带往诅咒之地,让你的血肉全被吞食,灵魂在魔眼之前永恒受苦。」   锵的一声,德海姆拔出了宝剑。「随你怎么做,但我将尽力阻止你!」   「阻止我?愚蠢,天下的英雄好汉都无法阻止我!」   在这生死交关的一瞬间,梅里听见了最奇怪的声音。德海姆似乎笑了,那是如同钢铁敲击一般清脆的笑声。「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眼前的是名女子──我是伊欧玟,伊欧蒙德之女。你的对象是我王和我父,如果你并非永生不死,那就滚开吧!不管你是活人还是邪恶的幽灵,如果你敢碰他一根汗毛,我都会将你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上图: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古董宝剑(剑柄部分)。

【在之前章节中,甘道夫曾提到过——最终斩杀戒灵王的克星,原文是「如果古代的预言没错,无论多么勇武的英雄好汉都杀不了他,他的克星是连贤者都不得而知的谜团。」  妖兽对她嘶吼,但戒灵却迟疑了,沉默地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梅里对于这现况的惊讶盖过了恐惧,他张开眼,发现自己又看得见了。妖兽就在距离他只有几步的地方,戒灵之王的身影像是纯粹绝望的集合体一般骑在它之上。在它左边不远的地方则是自称为德海姆的伊欧玟她除下了隐藏身分用的头盔,金色的秀发随风飞扬,她灰色的双眸毫不退让地看著前方,脸颊上挂著之前的泪水。她手中握著宝剑,另一只手则是举起盾牌,遮挡敌人可能的攻击。

Tim And Greg的魔戒插画:Eowyn And The Nazgul 伊欧玟大战戒灵王

  她是伊欧玟,也是德海姆!梅里的心中闪过那张在登哈洛时的脸孔,看得出充满了生亦何欢、死又何惧的决心。他突然间觉得非常感动和惊讶,他种族特有的勇气也被唤醒了,他握紧双拳,不能让这么美丽、这么坚定的人死掉!至少,她不能在这种状况下孤身一人死去。

Matt Stewart的魔戒插画:Dernhelm 德海姆(载著梅里共骑一匹马)

【「她是伊欧玟,也是德海姆!梅里的心中闪过那张在登哈洛时的脸孔,看得出充满了生亦何欢、死又何惧的决心。」】  敌人的面孔并不是朝向他,但他依然不敢作出任何夸张的动作。他慢慢地、慢慢地爬向另一边,黑影将军则因眼前的女子而感到疑惑、担忧,只把他当作泥泞中的小虫一样不屑一顾。

Mcbride Angus的魔戒插画:伊欧玟大战戒灵王【画面右下角是不被戒灵王注意到的小梅里】

  突然间,妖兽拍打著丑恶的翅膀,吹起了阵阵腥臭的气流;它再度跃上空中,俯冲下来,尖叫著对准伊欧玟又啄又抓。   她依然毫无所惧,身为骠骑之女、王室成员,她虽美丽,却也同样的致命。她在电光石火间一剑挥出,准确地砍中敌人。她将妖兽伸长的脖子彻底砍断,让它丑陋的脑袋滚落到地面。当它发出轰然巨响落到地面时,她敏捷地往后一跳,冷静地看著那丑恶的生物重重砸落地面,它一死,那阴影就跟著消退了。伊欧玟周身笼罩在光明中,日出的金光照著她闪闪发亮的金发。

John Howe的魔戒插画:EoWyn et le Nazgul 伊欧玟大战戒灵王,1990年

  黑骑士从这一团模糊的血肉中走出来,高大的身躯散发出惊人杀气。戒灵的怒吼像是毒液一般,让所有旁观者都掩耳走避、头昏眼花;在同一瞬间,他毫不留情地对准伊欧玟挥出巨大的钉头锤。她的盾牌在此重击下立刻布满裂痕,持盾的手臂也因此骨折,更因为收不住势子而踉跄跪倒。黑骑士步步逼近,双眼冒著冰寒的光芒,准备再给她致命的一击。

Ted Nasmith的魔戒插画:Eowyn and The lord of the Nazgul 伊欧玟大战戒灵王,下图是其局部:

【右上角描绘的是「……他毫不留情地对准伊欧玟挥出巨大的钉头锤……」】

【上图:左下角描绘的是下文所写「梅里的宝剑从他身后刺来,穿透了黑色的斗篷……」

  但是,他突然发出痛苦的号叫,脚步不稳地仆倒向前,钉头锤偏离了目标,敲在地面上。梅里的宝剑从他身后刺来,穿透了黑色的斗篷,插进黑甲间的缝隙,割断了他膝盖的肌腱。

魔戒电影剧照:伊欧玟在戒灵王巨大钉头锤的重击下,「持盾的手臂也因此骨折,更因为收不住势子而踉跄跪倒」

  「伊欧玟!伊欧玟!」梅里大喊著。接著,她勉强支起身体,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宝剑刺进皇冠和斗篷之间的位置。宝剑炸成碎片,皇冠匡当一声滚落地面。伊欧玟摔倒在敌人的尸体上……惊人的是,那斗篷和盔甲内竟然是空荡荡的!它们残破地散落四处,凄厉的惨号声直向天空,那薄弱的声音在微风吹拂下消散在空气中,自此消失在这个纪元。

魔戒电影剧照:伊欧玟「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宝剑刺进皇冠和斗篷之间的位置……那斗篷和盔甲内竟然是空荡荡的!」

Alan Lee的魔戒插画(素描草稿):伊欧玟大战戒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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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邓嘉宛译本:可与上面的朱学恒译本对照著看,两版互为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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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佩兰诺平野之战

The Battle of the Pelennor Fields

然而,指挥进攻刚铎的既不是奥克头领,也不是土匪。黑暗消散得太快,比他的主人定下的时日来得要早:命运在这一刻背叛了他,世界转而对抗他;胜利就在他伸手攫取时,从他指间溜过。但他的臂膀很长,他仍然统御大军,控制著极大的力量。他是君王,是戒灵,是那兹古尔之首,拥有诸多武器。他离开城门口,消失了。

马克之王希奥顿已经抵达从城门通往大河的大道,他转而奔向如今距离不到一哩的石城,稍微放慢了速度,搜寻新的敌人。近卫军簇拥著他,德恩海尔姆也在其中。前方,埃尔夫海尔姆的部队已经冲得更接近城墙,他们在攻城机械中间劈砍杀戮,将敌人驱赶进燃烧的沟渠里。佩兰诺北部近半已被攻克,营区燃起大火,奥克如同猎人面前的兽群,朝著大河飞逃。洛希尔人任意驰骋来去,纵横所向披靡。但是他们尚未突破围城的局面,更未夺回城门。大批敌人守在城门前,远处那一半平野还有其他大军尚未投入战斗。大道过去的南边列著哈拉德人的主力,他们的骑兵全聚在头领的军旗下。那个头领举目张望,在渐亮的天光中看见希奥顿王的王旗远远奔在战线之前,周围护旗的人却寥寥无几。见状,他心中顿时充满了炽烈的愤恨,大吼一声展开了自己的旗帜:猩红底色衬出一条黑蛇。他领军向白马绿旗大举冲杀过来,南蛮子纷纷抽出弯刀,多如天上闪烁的繁星。

这一来希奥顿注意到了他,却不肯等他袭来,而是对著雪鬃大喊一声,径直冲上前去迎战。他们的照面交锋激烈慑人,然而北方人类白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他们骑术高超,马背上运用长矛的本领更加精湛致命。尽管人数不及,他们却像火矢闯入森林一般,切开了南蛮子的队伍。森格尔之子希奥顿直接冲入敌阵,手中长矛一抖,将他们的头领挑下马来。他抽剑在手,策马奔向军旗,长剑一挥砍断旗杆,斩杀旗手,黑蛇随之覆没。所有尚存一命的敌方骑兵见状,全都掉头远远而逃。

但是,看哪!就在国王意气风发之际,他的金盾突然黯淡了。崭新的黎明被空中的阴影玷污,黑暗当头笼罩了他。群马人立而起,尖声嘶鸣。骑兵们被甩下马鞍,趴倒在地。

「支援我!支援我!」希奥顿喊道,「埃奥尔的子孙,起来!莫惧黑暗!」但是雪鬃怕得发狂,高高直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踢蹬;接著,他一声惨嘶,侧身翻倒在地:一支黑色箭矢贯穿了他。国王倒在他身下。

而那巨大的阴影就像一片乌云,徐徐降落。看哪!那是一只有翼生物:若是鸟,那么它比其他所有的鸟都大,却全身光秃,既无翎管也无羽毛,阔大的翼翅有如绷在尖长指间的皮膜,还臭气熏天。也许它是诞生在世界更古老时的生物,它这个族类在月光下被遗忘的寒冷山岭间苟延残喘,苟活过了它们的时代,在丑恶的巢穴中孵育出这不合时宜的最后一窝,性喜邪恶。黑暗魔君捉了它,用腐肉喂养它,直到它长得极其庞大,远超过其他一切飞禽,然后他把它给了自己的仆人当坐骑。它自天而降,逐渐落下,接著收拢指爪撑起的皮膜,粗哑地号叫一声,扑落在雪鬃身上,爪子深埋进马的体内,光秃的长脖子弯曲下来。

在它背上坐著一个形体,通身罩在黑斗篷中,巨大且充满威胁。他戴著一顶钢王冠,但冠缘和黑袍之间空空如也,只有一双闪著致命光芒的眼睛:这就是那兹古尔之首。先前他在黑暗退却前召来了自己的坐骑,返回空中,此刻他卷土重来,挟来毁灭,将希望化为绝望,胜利转为死亡。他提著一柄乌黑的大钉头锤。

然而希奥顿并未被彻底抛弃。他的近卫军不是被杀害倒在四周,就是被发狂的坐骑所制,驮到了远处。但仍有一人立在那里,那便是年轻的德恩海尔姆。忠诚战胜了惧怕,他哭泣著,因为他爱国王如父。这一整场冲锋陷阵,梅里始终坐在他身后,毫发无伤,直到这个黑影来临。追风驹吓得将他们掀下马背,这时正在平原上狂奔。梅里像一只晕头转向的野兽那样四肢著地爬行,降临到身上的恐惧使他眼盲、眩晕。

「国王的卫士!国王的卫士!」他的心在呐喊,「你必须待在他身边。你说过:『我将视您如父。』」但是他的意志没有反应,他的身体颤抖不停。他既不敢睁眼,也不敢抬头看。

接著,透过头脑的一团昏乱,他觉得自己听到德恩海尔姆在说话;但此刻那个声音显得异样,令他想起了另一个他认识的声音。

「滚开,你这丑恶的德维默莱克note,食腐鸟之王!让死者安息!」

一个冰冷的声音答道:「别挡在那兹古尔和他的猎物之间!否则轮到汝时他不会杀汝。他会将汝带至远在一切黑暗之外的哀悼之所,汝之肉身将在该处被吞噬,汝枯萎之心智将赤裸裸地暴露在无睑之眼面前。」

长剑锵然出鞘。「悉听尊便。但只要能够,我就要阻止你。」

「阻止我?汝这蠢货。没有活人note能够阻止我!」

接著,在那一刻的全部声音中,梅里听见了最奇怪的一个。德恩海尔姆似乎哈哈大笑起来,清亮的声音犹如金铁交鸣:「但我不是活著的男人!你面对的是个女人。我是伊奥蒙德之女伊奥温,你挡在我与我至亲的陛下之间。如果你不是当真不死,就快滚!无论你是活人还是黑暗的行尸走肉,只要你敢碰他,我就劈了你。」

那只有翼的生物对她尖叫,但是戒灵沉默以对,没有作答,仿佛突然起了疑虑。一时之间,梅里的极度惊讶战胜了惧怕。他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暗消退了。那只巨兽就坐在离他不远处,周围似乎一片昏暗,那兹古尔之首则赫然耸立在上,恰似一个使人绝望的阴影。在稍为偏左的地方,面对他们而立的,是他一直称为德恩海尔姆note的伊奥温;但那顶遮掩了她的秘密的头盔已经从她头上跌落,她灿亮的金发脱离了头盔的束缚,散在双肩上闪著淡淡的金光。她灰如海洋的双眼坚定又凶猛,但她脸颊上犹有泪痕。她手握长剑,举起盾牌阻挡敌人那可怕的目光。

那是伊奥温,也是德恩海尔姆。一张脸庞的印象瞬间闪过了梅里的脑海,是他骑马离开黑蛮祠时注意到的那张脸,那张不抱希望、一心求死的脸。他内心登时充满了同情,同时又惊讶万分。刹那间,他那一族缓慢点燃的勇气觉醒了。他握紧了拳头。她这么美丽,这么绝望,她不该死!至少不该孤立无援地死去。

敌人的脸没有转向他,但他还是几乎不敢动,害怕那致命的眼神会落到他身上。慢慢地,慢慢地,他开始往旁边爬。而满心疑虑与恶毒的黑统帅正全神贯注盯著面前的女人,视他如泥泞里的一条虫,毫不理会。

突然间,那只巨兽拍起丑恶的翅膀,掀起了恶臭的风。它又飞到空中,接著迅速朝伊奥温俯冲而下,尖叫著,用喙和爪展开攻击。

她仍然没有畏缩。她是洛希尔人的公主,马克诸王的后代,窈窕却如钢刀,美丽却可怕。她迅速一剑劈去,巧妙又致命。那伸长的脖子被她一剑斩断,砍下的头颅像石头般落在地上。她往后一跃,躲开轰然砸落在地的庞大躯体,巨兽的长翼摊开,倒在地上瘫作一团。它这一亡,那片阴影也随之消失。一道光照在她身上,她的头发在初升的阳光中闪闪发亮。

黑骑手从巨兽的遗骸上起身,高大、凶恶,如高塔般耸立在她面前。但闻一声饱含憎恨、犹如毒液灌耳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叫,他挥锤砸落。一击之下,她的盾牌粉碎,手臂也震断了;她踉跄跪倒在地。他俯身如乌云般笼罩住她,眼中精光闪烁。他举起巨锤,要给予致命一击。

但是突然间,他极其痛苦地嚎叫一声,亦是向前一个踉跄,他那一击因而偏斜,砸进地里。梅里从他背后刺了他一剑。短剑穿透黑斗篷,从锁子甲下方刺入了他强壮膝后的肌腱。

「伊奥温!伊奥温!」梅里喊道。伊奥温闻声,摇摇晃晃挣扎著起身,趁那硕大的肩膀俯在面前,聚起最后的力气一剑刺在铁王冠和斗篷之间。长剑火星四溅,崩成无数碎片。王冠哐啷落地滚远。伊奥温往前扑倒在阵亡敌人的身上。但是,看啊!斗篷和锁子甲底下空无一物。此刻它们堆在地上不成形状,破损、凌乱。一声嚎叫蹿升到战栗的空中,衰减成尖厉的哭号,随风飘散。一个没有形体可依附的薄弱声音渐渐消逝,彻底湮没,在世界的那个纪元里再未得闻。

德恩海尔姆(Dernhelm),洛汗语,意思是「秘密的守护者」。伊奥温使用这个化名,其实已经隐晦地透露了她的身份,而「海尔姆」(helm)在现代英语中又是「头盔」之意,因此才有下文。——译者注

德维默莱克(Dwimmerlaik),洛汗语,意为「死灵法术造就之物,鬼影,幽灵」。——译者注

活人(living man),亦可译为「活著的男人」。此处是双关。——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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