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城四日记 - 来自被恐怖分子渗透的布鲁塞尔传真(三)

比利时著名超现实主义画家雷内马格利特造型猫咪

2015年11月23日,蓝色星期一,危城第三日阴雨绵绵,果然很忧郁.

经过周末两天的戒备,追踪,突击,比利时特警还是没能捕获恐怖分子 Salah Abdeslam,第四级恐怖攻击警报仍在,地铁封锁,大众交通工具半停驶状态,没办法,联邦政府下令各类活动取消,连机关学校都休假一天.至于私人机构,就看老板疼惜员工与否,自行决定.

我家门前广场大街本就是从东边进入布鲁塞尔首都区交通要冲,通常星期一早上八点是最堵车的,然今天却是门可罗雀,连停在路旁的U-bike也比路上跑的车子还多 - 套句比利时记者的话,整个比京是一座围城(Brussels Lockdown),也是一座危城,更是一座死城.恐怖分子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一向很异想天开的老聂突然告诉我他想吃热腾腾刚出炉的法国可颂面包(croissant),让我在全城商店尽封的时刻去哪里买?!

"今天商店不开门,没得买吧?"我企图混过去.

"怎么会? 面包是生活必要品,吃刚出炉的面包是基本人权,一定有得卖."老聂不信邪.

"好啊,你去买买看,我可不想在这种又湿又冷又可能会遭遇危险的情况下出门买面包."我坚持自己的原则.

"那我自己去."老聂的馋劲上来了,谁也拦不住他的实践能力.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老聂还没回家......就在我快坐不住时,他回来了.手上提著战利品 - 一个新鲜的可颂面包,一个苹果夹心派,还有一张摩洛哥煎油饼(跟台湾卖的油饼很像).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向他瞪眼.

"旁边的面包店没开,家乐福没开,我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这家摩洛哥人开的面包店."老聂无奈的回答.

果然,第四级恐怖攻击警报不是开玩笑的,毕竟现代人生活过的这么好,怎舍得拿命开玩笑?

说来也巧,就在宣布戒严前的上星期五,我买了不少吃的回家.虽然冰箱有些物满为患,但这下子面对围城反而倒一点也不用愁了.而且,如果恐怖分子要放炸弹,肯定往人多,有杀伤力的地点去,选择对象也会以比利时白人为主,我家这边住了许多伊斯兰教徒,反而成了全布鲁塞尔市目前最安全的地区之一.

在家躲恐怖分子的日子,其实有点闲,因为除了看电视新闻,上网,看书,听音乐,吃东西...这类家居静态活动外,可以做的事有限.我想,这样的日子肯定比二次世界大战时,大家躲在防空洞中的情形好多了.

许多人大概太闲了,开始没事在脸书这样的社交网络上发文兼贴现场直击相片.这个智慧型手机与网路泛滥的时代就是这样 - 任何人可以随时随地的发布第一手消息,任何人都是潜在狗仔队员.这种全民记者的现象,平常固然可以增进社会资讯流通,扩展网民彼此视野;但面对非常时期,对保密第一的搜补恐怖分子特警行动,任何相关现场的评论与相片,都可能间接或直接的帮助恐怖分子逃脱保安系统布下的天罗地网.因此,比利时警政局特别请求媒体与大众合作: 在打击恐怖行动期间,请大家不要将相关消息和相片放上网路. 消息一出,比利时人反应够酷,不但没有任何批评政府限制言论自由的言语,反而以行动支持这项决定,比利时式的幽默搞笑在此登场(l'humour belge) - 凡是想对恐怖行动有所评论的人,就把猫咪的照片或影片放上网.这么一来,在短短的一天内,各种造型表情动作的猫咪成为全国,甚至全球焦点.

据说,猫咪能在众多动物们间脱颖而出成为此次主角的缘由,来自一个叫做 Nordpresse 的假想式报导 - Abu Miaou revendique egalement l'assassinat de Diesel,la chienne flic.(中译文:猫咪阿布宣称暗杀警犬活动乃是他的杰作)(*1) 在报导中,警方忠犬遭受恐怖分子攻击,英勇殉职,而一手策画这个恐怖行动的,就是这位猫咪阿布.而本尊猫咪阿布的玉照,也被公布在网站上. 可想而知,除了猫咪阿布外,各式各样的猫咪都出场了,我也从比利时友人收到好几封可爱逗人的猫咪相片及影片,放在下面给大家欣赏一下.

猫咪阿布本尊像 Abu Mia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