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新劇場版的落幕,中二病這塊京阿尼的金字招牌的動畫生涯也總算是告了一段落。六花與勇太最終的抉擇也好,十花姐的婚姻大事也罷,就連森凸的「百合」大業都彷彿有驚無險地蒸蒸日上中。

但似乎還是有人被遺忘了吧。

你說是吧?魔法魔王少女小姐?


如果說整部劇都是在討論中二病的兩個基本問題,即中二病與現實(戀愛)何者具有第一性【兩者誰更重要】,以及中二病與現實(戀愛)是否具有同一性的問題【二者能否共存】的話,那麼兩季加上劇場版明顯已經給第二個問題畫上了完美的句號。雖然勇太自身也曾是中二病患者這個先決條件似乎被凸顯的尤為重要,但也確實詮釋了標題《中二病也要談戀愛》的可能性。

那麼第一個問題呢?

相信屏幕前的觀眾,哪怕是深度的宅都對這個問題有所答案吧。而製作組也相當領會般地簡化了這個問題,也即,利用這個問題的相對性:在六花還沒有邁上社會的軌道前,就算沉浸於中二病與幻想的世界中,也沒什麼大不了。無論是十花數次希望六花能夠中二畢業所做的行動,還是一季結尾六花因為回老家的原因短暫脫離中二病的時刻,勇太努力著幫助六花重新做回邪王真眼之所以能夠引起我們的同情與共鳴,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亦或是我們心中某種對權威的叛逆吧。

當然了,中二病畢竟是部萌向青春番,你總不能巴望著能從裡邊看出啥深刻的玩意兒來。不過,新劇場版裏對七宮的些許細節描繪倒還真是讓人感覺,製作組是有這個心的。

作為沉浸於中二幻想中的JK少女,可以說,七宮和六花實際上並沒啥差別。都對自己對勇太的感情後知後覺、在意識到自己的心緒後,都認定這份感情會對自己的中二設定產生影響,最重要的是,在潛意識裡對於中二與愛選擇的第一反應中,她們偏向的幾乎都是前者。

而區別只是在於,六花在對的時間點遇見了勇太。

沒有經歷過中二病時期的旁友可能會有點不解,不過沉浸在另一種世界觀中著實很容易讓人忽略此刻所擁有的幸福。七宮不斷後悔著的「如果當初抓著的不是硬幣,而是勇者的手」其實好像並沒有啥意義,單純只是因為此時的勇太已經從需要被人抓著的人成長為可以去抓住他人手的人了,而剛好他身邊的人不是自己罷了。


只是,並不是所有的中二病都有六花的運氣,在成長過程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繼而錯過無數後來可能感覺很美好的東西,這纔是七宮最令我感同身受的地方。

不過七宮倒是比我這樣毫無覺悟的中二病倔強多了。在意識到勇太與六花的感情毫無自己的插足之地後,坦然承認了自己的敗北。她在最後叫囂著要與勇太的決戰,希望從在與暗炎龍的戰鬥中達到「魔法魔王少女」的進化……好吧,這裡大可以看成是她在失敗後最後的掙扎,「我被勇者甩了不是輸給了六花,而是命運使然。」這樣的翻譯是不是就簡單易懂了呢?

連關天則,這是貫穿第二季七宮線的重要線索。在七宮眼裡,與勇太的再度相遇,最後自己的抉擇,都是【連關天則】的一環。這大抵可以理解成「緣分」一類的東西。但作為一個親身的中二病患者,我很能理解這種感覺。

把自己搞不懂的東西,抽象地定義成某種定理,在腦海里不斷編織,從而得出讓此刻的自己滿足的結論,這就是連關天則的真諦,你可以把它歸類為「不知道什麼反正我也說不清楚的東西但你懂得就好」。七宮在最後將所有的一切都歸結為連關天則的安排,誠然可以看做是敗犬對傷口的自我舔舐,但即使如此,七宮依舊在「中二」與「現實」的選擇中堅持了自己的初心,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堅強,同時,這也是她最後說自己「永不會變,永遠都是魔法魔王少女」的內涵所在。


但是,這就完了嗎?如果這樣,那大家可能就太小看京阿尼了。如果說第二季對七宮只是深入的透析的話,劇場版無疑就是透析後的……【鞭屍】了。

七宮最後的抉擇誠然是一種悲壯的倔強,但從觀眾眼光來看,這絕並不是一種積極向上的解脫。因為七宮從自己失敗的愛情中體會到的仍是「中二」與「戀愛」的對立,淺顯的例子是,在劇場版六花因為迷茫而從勇太身邊逃離之後,七宮對他的開導,仍沒有離開「是作為邪王真眼活下去,還是拋棄它選擇與勇者的戀情」的字樣。

何苦呢?你看最後六花最後還不是一邊和勇太拍拖一邊繼續中二的「我全都要」,勇太也照樣接納了她。

七宮從第二季的劇情得到的並不是真正的醒悟,僅僅只是一個答案。一個她自認為正確的答案。

但,依舊令人值得慶幸的是,七宮最後也說出了「我覺得就算拋棄邪王真眼也是可以的」的話來,這樣算是某種破繭成蝶的成長。至少,七宮在面對第一個基本問題時,已經會考慮到「愛情」的可選性了。這是他被六花與勇太的戀情所打動,從而得出的新的可能性。這樣,假如她日後仍能遇上對的人,也一定能被他悄然地融化心內的堅冰吧。

她也一定會有幸福的結局。

可惜的是,動畫不是人生,戛然而止的故事並不會詮釋出所有的可能性。那麼,至少在這「相對」的故事裡,就一定可以得出「絕對」的結論吧。

京阿尼對待兩個基本問題的天平,無疑是傾向六花的。

在人生的抉擇上,七宮沉迷在自己的「遊戲」中,最終,讓明明比她離勇太更遠的六花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便好似你我一般。


在這看似披著青春公路片的外殼的劇場版故事裡,京阿尼依舊在用自己的步伐教導著我們人生的真諦。你們又能從中體會到什麼呢?

而我想說的是,無論你是現役的中二病,亦或是已然畢業,都不要忘記去尋找自身世界外的可能性。無論結局幾何,都不要自顧自地否認自己的心中的答案,去坦然地面對自己燃燒、抑或說已經熄滅的中二之魂吧。

當然,誰又能說像七宮這樣倔強地活著,不也是一種答案呢?

在青春的道路上,不是人人都是主角。讓那些被上天眷顧的幸運兒去馳騁在尋找戀情的大路上吧,真正的中二,或許本就該是一個人無盡的輪舞。

這,大概就是連關天則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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