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頭抬起,此時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一閃而過然後那個人就和那個花襯衫的男人打在一起。我仔細一看來的人是亦男。原來她和我的想法一樣,也是把消防通道當做了第一目標,在四樓找孩子未果的情況下,她也是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我想她並不知道我也在這,只是碰巧遇到我摔飛出去並在關鍵的一瞬間抓住了我的腳把我拉了回來。我拍拍胸脯心想真走運,我知道我要是摔了最多受傷,這幾年我受的傷也不少,也就不是很怕摔了,但是怕把孩子摔了,好在亦男及時解救了我們。

她和那個花襯衫打在一起,我之前是沒有見過她的功夫,雖然她和我說她做過軍校的搏擊教練,但是具體功夫如何我還真不清楚。此時我見她和花襯衫拳來腳往打成了一團,覺得她的動作就好像行雲流水一般,把近身技施展到了簡直可以稱之為具有極高欣賞價值的角度,我在從地下爬起,揉了揉摔疼的後背,把懷裡的孩子放到一邊安撫了一下,而後孩子也是邊嘬著冰糕棍邊和我一起看搏擊比賽。我看到亦男的動作總是在花襯衫攻擊她的很關鍵的時候用一些肘部,膝蓋和兩隻小臂擋住了他的攻擊,感覺是滴水不漏的防禦,別看那個花襯衫很瘦,但是他出手的力氣很大,所以一開始亦男以防守為主,試探對方的招數,而亦男在幾次防擋之後也找到了對方的進攻套路所以就開始了反擊。

亦男的招數大開大合很有名家風範,雖然在和這個花襯衫的搏鬥中打的有些喫力,但是我覺得以亦男的功夫她很快會擺脫目前的僵局而制服對方。果不其然,到底是專業和非專業的區別,雖然一開始花襯衫打的有模有樣,而且動作也非常利索,但是畢竟是江湖上的功夫,散的很,什麼流派和招數都能用到,那麼也就說明這個花襯衫沒有系統學習過功夫,所以他們打了大概三分鐘之後,花襯衫開始不敵亦男,我看到花襯衫的眼睛不時的往我這裡瞟,好像在打我的主意,我心說你想幹啥,看我是軟柿子打算捏我?我不由得往牆壁的方向靠攏,我想如果他突然衝出來攻擊我,我背靠牆也好防禦。

說時遲那時快,這個花襯衫在一記重拳被亦男格擋住以後突然向我衝來,我因為早有準備所以立刻雙手交叉在臉前阻擋他的進攻,誰知道他只是虛招,他看他打不過亦男,所以立刻想掉頭逃跑,而由於亦男站在他往下一層跑的路上,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我剛一防備,他就轉頭向樓上跑,而且他估計到了我下一步的動作,也想到我應該不會把注意力放到孩子的身上,所以在我遮擋臉部的時候,他一下子就從我面前把孩子拽倒,他應該是沒有打算抱著孩子跑,那個孩子很重,抱著跑下樓都費勁更不要說是上樓了,所以他在短短的一瞬間的打算是把孩子拽倒然後堵住亦男追他的路。

我在防禦他的攻擊之後,確實是把孩子露在了我的身側,而花襯衫一步跨到我的面前拽住了孩子的一隻手就往樓梯下方使勁甩去,孩子雖然重,但是畢竟是個小孩,本身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所以孩子就被他一把甩了出去,而我也在下一秒反應過來,我就趕緊伸手去抓孩子的衣服,而亦男也是和這個花襯衫搏鬥了以後有一些脫力,所以也沒有防住花襯衫會那樣做,所以情急之下她也撲上來抱孩子。我在下一秒抓住了孩子的衣角,但是被孩子飛出去的力帶著向下沖,而亦男同時也向上衝來,她的手剛好可以夠到孩子的雙手,她一下就抓住了孩子,而我也被孩子帶著衝下來,我和亦男面對的是同一個方向,我和亦男為了救孩子都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所以就算我們都抓到了孩子也會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而我的慣性大,所以眼看要撞到亦男了,而亦男也在最關鍵的時刻一把把孩子抱下放到邊上,緊接著我就由於慣性撲向了亦男,我喊了一句「亦男你讓一下,我停不住了」。

亦男由於剛把孩子放下所以也根本來不及躲避,所以我就一下子撲到了她身上,然後向她的後方倒去。我看著就要把亦男撞到牆上,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我一把摟住亦男的腰就在空中做了一個轉體180度,讓我的後背狠狠地撞在了牆上。我的後腦勺和後背同時撞在了牆上,而由於我的慣性和懷裡抱著的亦男的重量所以這一下撞得我差點背過氣去,好在我畢竟是從小練過,而且近幾年也被各種經歷折磨過,所以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扛撞的而沒有被撞斷腰。我在撞到牆上以後由於太疼了就張開嘴喊叫,但是也就是那一瞬間亦男也撲了上來,她的臉直衝著我的臉,然後她的嘴也不知道是由於剛纔在空中的動作太刺激了還是因為突然被我摟在懷裡而緊張地張開成了一個可愛的喔形然後就狠狠地親在了我的嘴上,我倆都被此刻眼前的一幕驚了一下,同時都愣住了,看著對方然後暫時忘記了身邊發生的一切。

花襯衫已經奪路而逃,而我們還沉浸在剎那間的甜蜜之中,我和她的的眼睛同時亮了,我們這才意識到我們在做什麼,我和她的嘴趕緊分開了。她的頭低下,她的臉瞬間變得很紅,睫毛一閃一閃的,我才意識到剛才和她打了一個美麗的kiss,我心頭很欣喜,因為我才發現我內心其實對她很有好感,只是這個意外讓我們有了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我和她都沒有說話,過了大概一分鐘她才突然說到:「孩子,孩子呢?」我聽了以後也是趕緊去看,哦,沒事,那個孩子已經坐在了臺階上繼續嘬冰糕棒,而那個花襯衫的男子已經跑了,我就和她說小偷跑了,我環顧四周,只見那個女人丟失的綠色lv包被扔在一個角落,應該是剛才我用臀部襲擊花襯衫時他丟下來的,後來他拽我,再到後來亦男出現和他搏鬥他都沒有時間去拿,所以他臨跑也沒有顧上把包拿走,我問亦男:「你沒事吧?」她有些羞澀的說沒事。我連說哦,然後我又說小偷跑了我們去追吧,亦男說不必了。她說既然這個花襯衫可以在消防樓體帶著孩子慢慢走,說明他不是第一次在這個商場作案了,我們回去吧,他應該已經跑了,我們去調取商場的監控就能找到他,然後再和這裡的警察局聯繫抓捕他吧。

聽了亦男的解釋,我知道這個她比我更專業,所以我就和她一起帶著孩子和包回去找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此刻還在服裝店裡哭哭啼啼,一見我們帶著孩子回來了,一把就撲上去摟住了孩子左看右看然後又是一頓大哭。我們站在旁邊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商場的保安把她安撫住了,她這纔看到我們,知道是我們幫她把孩子救回來了,所以抱住我和亦男的腿,非要給我們跪下磕頭,說我們是她和孩子的救命恩人,我倆趕緊把她扶起來,讓她坐到一邊說沒事,孩子沒事就好,然後又把包遞給了她,讓她檢查一下有沒有少了什麼,她看了一眼說都在,然後又是一頓感謝,弄得我和亦男都不好意思了。我們讓這個女人給孩子檢查一下,看有沒有磕碰到,然後我們去了商場的保安室找到商場的保安隊長和他講述了我們遇到的事情,這時商場的經理也過來了, 看到我們也在表示感謝,我們都說不用了,就把情況也和他說了說,我們的分析就是這個男人以前一定也來偷過孩子,就問他知不知道有人在商場丟了孩子,他猶豫了一下說從來沒有,這是第一次,我們看著他的臉上的變化就知道他一定沒有說真話,但是既然現在孩子找回來了,那麼當務之急是先去報案,所以我們就要求調看監控,但是這個經理又說監控室沒人,後來又說既然孩子和包都找到了就算了,讓我們留下聯繫方式他會再找我們。

我們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想息事寧人,我們就說這樣的事情不管不行,因為不抓到那個男人以後還有可能會有孩子丟失,所以一定要報案,我們知道這樣的話還需要那個女人出面,所以我和亦男就一起回去找那個女人,結果才發現她已經帶著孩子走了,具體去哪裡了也不知道,而且商店的服務員也不太願意和我們多說,我們考慮是她們怕把事情鬧大對她們的形象不好所以都有些刻意避開我們,而且剛才招呼那個女人的服務員都不在了,我們問其他人都說不知道。

我和亦男面面相覷,心說這是什麼社會啊,犯罪的人跑了,當事人也跑了,所有的目擊者都跑了,商場還不讓調監控,難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嗎?後來我們一商量,知道都是商場的經理在幕後操縱,因為他怕事情鬧大對商場有影響,而且如果這個女人去告商場,商場也會擔很大的責任,所以所有的人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來對待這個事情,我們商量了一下都感覺有些失望,我們不是因為沒有抓到小偷而失望,而是因為那些人對待這個事情的冷漠和逃避責任的態度失望,所以我和亦男對視了一下,我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然後一起走出了商場。

坐在街角的咖啡屋裡,我和亦男的表情都有點尷尬。畢竟今天才認識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且兩個人的關係因為那個孩子而有了進一步的發展,這點我想說我來重慶以前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一段新的感情開始的這麼突然。我們都慢慢地品著自己杯中的咖啡,我覺得有些甜,但是我並沒有擱糖塊。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就一下子抬起頭來看向她,誰知道她也在那一瞬間抬起頭看我,我們不約而同的向著對方笑了一下,我突然覺得我和亦男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很多。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問她:「亦男,你喝咖啡不放糖嗎?」她笑了一下用手把額前的頭髮撥回到耳後然後和我說:「我很少喝咖啡,我覺得有時它太苦了。」我就笑著說:「是啊,就是因為它苦,所以我們纔要放糖啊。我喝咖啡也少,我喜歡喝茶,比如毛尖,鐵觀音,碧螺春等等之類的。」我終於找到了話題,開始如數家珍的和她聊起茶文化。我對茶是有研究,但也不是非常多,只不過幸好我在這次南下的火車上無聊之時在網上翻閱了一些關於茶文化的相關知識,正好在這裡可以和亦男聊聊,而亦男對茶的認識也遠遠低於我的瞭解,所以我就在咖啡店裡就茶方面的知識和她侃侃而談。說到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她會捂住嘴笑,而她的眼睛也眯起來好像天邊的一彎月牙,看起來很美,而我也在和她的四目相望中不知不自覺迷醉了。

時間過得很快,天色漸晚,霓虹閃爍,我對她說我們聊了好久,天色已晚我都有些餓了,不如我們一起去喫個飯吧。她紅著臉答應了。我和她一起走出了咖啡店,站在街邊我對她說我沒有來過重慶,所以還需要你這個美麗的導遊帶我到處走走哦。她答應了,她說雖然她也是外地人,但是畢竟在這裡呆了好幾年,有些地方她還是很熟悉的,所以她要帶我去一家很有特色的小飯店去喫飯,那裡的東西非常地道,但是隻有當地人才知道。我問她遠嗎?她說不遠,然後我們就開車去了那裡。那個飯店不大,只能放得下6張桌子,但是飯店裡人滿為患,而且門口還有人在等待,我徵求她的意見是等還是再找一家,她說等吧。我們就坐在一邊等,期間我們並沒有說話,我看著她的臉,而她的眼神卻從飯店裡一直飄向了遠方。我不知道她那時在想什麼,只是我知道不可以打擾她,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世界。

輪到我們進去的時候,她非要坐一張桌子,正好那張桌子剛剛空出來,所以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欣喜,而她還要坐在那個靠牆角的位置,我有點奇怪,但是我依然沒有問,只是順著她的意思。然後她問我要喫什麼,我說你看吧,我沒來過不太懂哦。她就幫我點了幾個菜,等到菜上齊了,我們就邊喫邊聊,但是我看得出自從她坐下以後她就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也有些閃爍,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看得出有些東西勾起了她的回憶。我沒有說話,只是很安靜的和她喫完了這頓飯。

飯後我和她說我們走一走吧,看看重慶的夜景,她想了一下說好,我們就把車開到了一處停車場後開始漫步。我們一邊隨意的走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後來我們走到一個公園門口,她就和我走了進去,公園裡有點黑,好像裡面的路燈壞了,我就讓她慢點。我們剛下了臺階,突然從一棵大樹的影子後面竄出一隻大狗,把她嚇了一跳,其實按照亦男的身手是不可能被狗嚇到的,只是今晚從進了飯店以後她的心思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一路上也是有些答非所問,所以她剛纔在出神才會被那隻大狗嚇到,她本能的往後一閃正好靠在了我的身邊,我一把就用手把她拉到了我的背後一邊看著大狗一邊對她說:「不怕,有我。」然後我就正視著這隻狗的眼睛,想鎮住它。我用這個辦法是因為我以前小的時候被流浪狗攆過,當時把我嚇壞了,後來爺爺看到了以後把我拉到身後然後用眼睛硬盯住那隻狗的眼睛看,然後手伸到背後好像要拿東西打它的樣子,後來那隻狗就跑了。所以自那以後我只要遇到兇惡的狗我就會死死地盯著它,讓它感覺到我不好惹,再然後假裝要拿東西扔它,一般那些狗就跑了。只不過今天這隻狗也是夠大的,我看了一下它體長足有一米五,身高也有將近60釐米高,而它的那個腦袋和一個小號的臉盆一樣大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出來也沒有拴狗繩,它張著大嘴,口水滴滴答答的,沖著我發出呼呼地聲音,我看著它是從樹後的影子裏跑出來的,我估計是它正在樹後方便,不曾想被亦男一下給驚嚇到了,所以出於動物的本能它準備攻擊我們。

我半彎著腰,左手在背後拉著亦男,右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然後裝作要扔過去,那隻狗就盯著我們看,它也是身體向後傾,前腿有些弓,而後腿開始蹬地了,我知道這是動物要進攻之前的動作,我心裡緊張的很,但是表面上絕不可以表現出來,否則那隻狗下一刻就會撲上來,以它的個頭和份量,我估計我能和它戰個平手都不容易,畢竟它的武器就在臉上,而我除了一部手機什麼都沒有。我緊張地看著它,隨時關注它的動作,我右手的手機在它的面前來回比劃,好像一塊石頭一樣嚇唬它,我看著它的動作也是越來越緊張,突然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用手指去摁我手機上的拍照功能。因為是晚上,所以如果手機拍照的話會自動帶出閃光燈的,我想先試一下。

我把手機調到了拍照功能,我用鏡頭對準了大狗,然後摁下了快門,手機啪嚓的閃了一下,因為我的手機因為它在照相時閃光燈特別亮而導致照片的曝光度太高照出來的照片不好看,所以我平時一般很少用它拍夜景,沒想到今晚它排上用場了,我用手機對著大狗拍照,由於大狗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和我手裡的手機,它也防著我拿東西襲擊它,所以它一直盯著我的手機看,所以我手機拍照的瞬間閃光燈就晃瞎了了它的眼睛,當然實際沒有那麼嚴重,只是把它嚇了一跳,而它的視力受到了刺激所以嗷的一聲就掉頭跑了,我看到它跑得時候還從一叢很密的植物中間穿了過去,我想此刻的它一定被閃光燈晃得東西南北不辯,方向錯亂了。看著它跑了,我的一顆心才慢慢地放鬆下來,此時我才感覺我的手心裡都是汗,今天這個天氣並不熱,但是我的後背卻也在剛才都濕透了。後來我想:其實有時一個人面對的對手是人的時候,你還不一定很害怕,因為大家是同類,都有弱點,還有邏輯可言,但是當你面對一個完全無法溝通的生物的時候,其實人心是最沒底的,因為它所有的動作對你而言都是未知的。

狗跑了以後我直起了後背,然後扭頭去看亦男,我看到此刻的她眼中充滿了淚水,那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好像今晚的明月一般惹人疼愛。我的左手還沒有放開她的手,我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安慰她說:「不怕啊,亦男不怕,狗已經跑了,沒事了。」我雖然知道亦男的功夫很厲害,可能我支不住她三招,但是她依然是一個女人,而女人對這些東西應該是最害怕的,所以我就安慰她。她在看了我大概有五秒鐘以後,突然又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裡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她的淚水馬上就把我胸前又打濕了。我此刻心說今天的衣服看來不換是真不行了,都過了兩次水了。

又是幾分鐘過去了,她從我的胸口離開,她看著我的眼睛,淚水還在不停的流下來,我不知道這件事對她的觸動有多大,但是我想她的心裡一定是非常難過,我默默地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她看著我,突然一仰頭送上了她的熱吻,我又愣住了。我倒不是很保守的一個人,認為剛認識就有了親密關係會怎樣,只是我想可能我剛才做的事情將她內心最深處的一池潭水給觸動了才讓她有了這樣的舉動,我吻著她那炙熱的雙脣,輕輕地撫著她的肩膀,任由她那熾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滾燙了我的心。

很久她才和我分開,此刻她的臉上已不見了剛認識時的羞赧,而是一種堅毅的眼神和堅定的表情出現在她的眼睛裡和她的臉上。她的嘴輕輕合攏,彷彿在拿定什麼主意,我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釋然而解脫的神采,我知道她在那一瞬間放下了很多東西,而此刻我的內心也是喜悅的。我們拉著手,面對面的凝視著,我感覺她在等待我的一個回答。我的眼睛笑了,我的嘴角向上翹起,我只對她說了一句「好的,請放心。」她的眼睛在得到我的回答之後陡然間亮了,好像天生的星辰一般閃爍迷人,而後她突然拉起我的手在公園裡奔跑起來。我在後邊趕緊喊:「阿男別跑,小心摔倒了。」她笑著說不會的,我的視力很好,你跟我來吧,我和她在一連串的笑聲中跑了很遠很遠。

我和她停在了一個二人亭裏,這裡看夜景是非常好的位置。我看到重慶這座古老的山城在夜色中像一個側臥著的女神,用一條條這個城市閃亮的霓虹把她的整個身形勾畫了出來,那遙相呼應的光,那無盡柔美的曲線讓我看得發獃忘記了時間。我把她摟在我的身前,一起面對著美麗的夜景,我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阿男,你真美,你比天上的星星都美麗。」她的後背靠在我的胸前,忘情地緊緊攥著我的手,表示她很開心。

我和她坐在這個亭子裏,她和我面對面坐著。她先開了口,對我說:「天9,雖然我們認識才一天,但是我卻覺得我們似乎前世就相識,所以我才會把我的祕密都告訴你。說真的,我很少信任一個人,這也許和我的成長經歷有關,但是真的從我在火車上遇到你,我就覺得好親切,不想讓你離開,所以我才會非要拉你去做筆錄,然後又帶你來買衣服,這在平時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你在我的身邊我突然就很有安全感,所以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 請你原諒我的任性。」我笑著看著她說:「阿男,我怎麼會怪你呢,我開心還來不及。你是個非常可愛善良的女孩子,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運啊。只是我到現在還有點不太相信今天發生的事情,腦子有點短路。」

她說:「你想聽我的故事嗎?」我說你說吧,我聽。她就講起了從她離開軍校以後發生的事情,包括和肖亞茹的相識。後來說到了她和她前夫的認識經歷,她可能真的是由於原生家庭給她帶來的傷害使得她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她才會考入軍校以及學習搏擊,這都是她內心渴望保護自己纔有的選擇。我在前段時間看了武志紅公眾號裏寫的《為何家會傷人》,我明白了原來原生家庭帶給我們每一個人的成長都或多或少會造成我們內心世界的缺失,而我們在長大以後或者說在成長過程中就在尋找我們所沒有的那部分。如果我們遇到了一個人可以彌補我們的缺失,那麼我們就可以成為一個完整的人,而如果一直沒有,那麼即使我們結了婚有了下一代,我們依然會把這種缺失帶給他們,而造成下一代人格或者性格上的不完整。所以也有人說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對自己認可的美有了一個框架,那個框架決定了我們以後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所以我想也許我的身體裏或者我的某些部分是亦男覺得正好可以彌補她失去的那些是她所渴望擁有的,所以她才會讓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走入她的世界。

而我也感覺她的美她的性格和我的潛意識裡的那個人是很符合的,所以我也會有更多想和她親近的想法。所以說一個人的戀愛或者婚姻,不是說你的愛人在別人的眼中是美還是醜,只要她或者他是你心目中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就好。我聽她和我講述著她的過往,她也是由於在一次意外中遇到了她的前夫,而她的前夫在關鍵時刻幫助了她讓她產生了好感,繼而開始了交往,後來她覺得雖然她的前夫人有些花心,但是依然想著他就是她的白馬王子,只希望可以在婚後將他改變。誰知道婚後的他還是喜歡拈花惹草,雖然亦男從未見過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而且她的工作是乘警,跟車走一走就是兩天或者三天,所以她經常不在家,但是由於亦男從小就靠自己,因此她的心非常細,而且她還是在軍校裏學習,所以她對於細節看得非常仔細。她在離婚前一年,她就會在家裡的洗面池的池壁上發現女性的長頭髮,而且地漏的位置也會有一些,雖然不多但是卻躲不過她的眼睛。她都沒有說,而且後來她的前夫藉口工作忙,就經常不在家過夜,但是打電話又找不到人,所以兩個人見了面後亦男難免會有質問,而她的前夫也是推得乾乾淨淨,所以兩個人也就經常發生口角,摩擦多了感情就更糟糕了。

直到去年的年底,她說要跟車去福建,要走6天,但是她提前回來了,結果在牀上發現了她的前夫和肖亞茹搞在了一起,她當時什麼都沒有說,只說了一句「你們真對的起我以後就離開了」。然後第二天她就提出了離婚,她也不在乎肖亞茹是如何和他搞在一起,因為她知道她的前夫是一個浪子,但是由於當時追求她時用的手段讓她相信他不再花心而結婚,誰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最終他還是出軌了,而且還是和她最好的閨蜜,所以這個打擊讓亦男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生活,她選擇了逃避。她在離婚後等於常駐在了火車上,隨著火車東奔西走,藉此來忘記她生命裏發生過的事情。

她和我說完以後好像將她心中埋藏已久的祕密和壓力一次性的釋放完了,她看起來有些乏力,但是隨後她的眼睛裡就迸發出了一種充滿了希望的光芒,我被她的眼神電的心裡一陣酥麻。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我在和她相遇以後我簡單和她說了我的情況,我現在想想我也真的沒有想到我會和一個剛認識的人說我的過去,包括我和前女友的在一起的事情,雖然沒有很詳細,但是現在回想一下,好像除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祕密以外我都和她說了,真的奇怪啊,因為以我這些年的閱歷,我不可能一下子就對人掏心掏肺,我畢竟不是20歲的小夥子了,所以我一定會很小心的和對方交流,但是我居然在路上就能把我的事情和她說完我也真的是醉了。看來老天爺待我不薄,在我失去了愛人失去了朋友之後緊接著又給了我一個更美好的邂逅,一段更加真實的感情。

亦男說:「我後來想了想我和他的婚姻,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推動我們,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掌控我們,我們一開始都想好好溝通,但是到了去年年初開始,我和他的脾氣都大了,他倒是不怪我長期跟車不回家,但是他就是總覺得我不夠溫柔,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懂得體貼他,說在我身邊有壓力了,我說他為什麼不說他自己的應酬越來越多,而且不論你去哪裡我都聯繫不上你,我很著急。反正就是彼此之際類似的埋怨多了,我們後來就不想溝通了,而對於他的花心我也是發現了一些痕跡,只是我從沒有說破,我希望他可以自己改變。但是直到發現他和肖亞茹躺在我們的牀上時,我才發覺我所做的努力都白費了,我們的婚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到了盡頭,所以有時我就會在想,到底老天爺是怎麼想的,把我們拆散了」。

我聽她說完,就問她你相信命運嗎?她說相信。因為從小到大的成長讓她見到了太多她不願接受的現實,但是她的母親總是告訴她不要反抗,這就是老天爺安排的命運,所以慢慢地她放棄了很多也許在其他人看來正常的權利,進而選擇了默默地忍受,因為如果你不忍受,你得到的將是更多的痛苦,而選擇接受則會有一些平和的心態可以讓她感覺到她的生活還不是那麼糟糕。也許這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自欺欺人吧,但是在那樣的環境裏,如果不接受後果更加不好。所以亦男就把自己個性中的稜角都收了起來,而那個時候她才幾歲,但是她就已經學會了忍耐,學會了對生活中太多的不公平去忍耐。

直到她選擇考軍校,雖然她的父親一個勁的阻撓她,但是由於她覺得考到軍校裏纔是她今生唯一的出路,所以她放棄了一切玩了命的學習,用所有的時間看書最終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軍校,離開了那個生她養她但是又讓她怨恨的家。她的這些經歷我都知道,我非常理解。不是說父母生了孩子就一定會對她好,那還要看這對父母的個性健全不健全,他們的原生家庭又帶給了他們什麼傷痛,還有周圍生活的環境,所以一個孩子的成長不是因為你的父母雙全你的人格就健全,你是單親家庭你的個性中就有缺陷,這都不一定,它完全取決於你遇到的父母是什麼樣的。

而現在社會中離婚的比例越來越高,這個在一定程度上是社會造成的,現在人人際關係太複雜太混亂,而人心又太浮躁,所以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裡人們容易迷失自己,忘記自己的職責和義務;當然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為現在的家長不願再走上一代的路,遇到不幸的婚姻選擇接受和忍受,上一代不離婚說起來是因為孩子,因為面子,因為老人,因為總總,其實也許是一個時代造就的思想根基所以不幸福也不離婚,因為他們不敢去面對離婚後的生活所以哪怕苟且也不願離婚;但是現代人不會委屈自己,不合適就分開,孩子家庭老人面子,那都是虛的,如果你們夫妻貌合神離,婚姻名存實亡,你以為你的孩子會看不出來?他一樣的不會幸福,而且還會學習你們在婚姻關係中的各自扮演的角色,因為家庭是孩子的第一個學校,兒家長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所以請不要以為你們苟且的婚姻可以騙過孩子,騙過老人,騙過自己,其實除了自己的掩耳盜鈴,其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有一句話說的好「每個人的幸福是一樣的幸福,但是他們的不幸卻又是不一樣的不幸」。因此在亦男說了這些話以後,我非常理解她,我知道她這麼多年太不容易了。我對她說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命運它在我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其實應該說是我們在父母體內在受孕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了我們的一生,我們的生老病死,我們的愛恨情仇,都決定了。它就像是一部早已寫好的劇本,我們只需要照著演就可以了,我們根本無法改變其中的一絲一毫,哪怕是我們選擇去超市買一卷手紙,都會因為她的安排讓我們決定選擇哪一個繼而引發和其他人之間的關係。這個事情聽起來很微妙,很離奇,但是這都是真的,因為我這麼多年的經歷告訴我,你不相信不代表沒有,而你不相信是因為你還沒有到那個痛點,你的人生還不夠痛而已。

我看著亦男的眼睛對她說:「我還有一個本事,你想不想知道?」她眯著眼睛笑著問:「什麼本事讓我看看唄」。我說好的,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山人的本領。我在這一路上和她說了我所經過的經歷,包括崇寅道長,石老師,石老師的老婆和女兒,還有金玄道長以及我在這些年幫助過的人。我說的很詳細,其中很多的細節我都用心去描述,而我這樣做是因為我想讓她感受到我和其他人生命中的那些可以說的和不可以說的快樂與傷痛,我也希望通過我的經歷可以讓她那顆曾受過傷的心也能找到一個慰藉的理由,讓她也明白瞭解我們每一個人都生而不易,進而減輕原生家庭對她帶來的傷害。

我就讓亦男告訴我她的八字,我來幫她看一下她所經過的前程往事都是因為什麼。她的八字乍一看挺好,她是辛金日主,八字裏金也多,還有乙木,所以我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白身材這麼好了,再加上她的地支裏的巳火木火通明,人就非常聰明,而且具有領導力,怪不得她的前夫說在她身邊有壓力,是啊,天生可以做領導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強大的氣場呢?但是我仔細看下去又會發現其中有很多問題,她的八字裏彼此之間的相生相剋又導致了她的童年母親無法照顧到她,或者說沒能力去照顧她,她和她的父親親緣淺,而她在去年換了大運時她的夫妻宮被穿壞了,所以她就會在去年年末離婚,那個月就是應期,這個是躲不了的。她去年流年傷官克官,所以她怎麼看老公都不順眼,她的前夫本來和她還好,雖然他很花心,我想他的八字裏桃花一定旺,而他作為她的日支在她八字的那顆星卻被流年星給穿了,而且那顆星還被亦男八字裏的比肩也就是朋友之類的給合了,所以他會出軌,因此他們的感情就會結束,而婚姻也就走到了盡頭。

這些當然都可以在她的八字裏看到,而我現在的水平還可以看到更深層次的,比如亦男在4年後進入下一個小運的時候,她的心臟會有問題,但不是很嚴重,而她以後的財運就不是很好了,因為她的財基本都是外面的,即使賺到了錢也會被比劫奪走。她也不適合投資,尤其是和朋友之間的合作,合作就一定會賠錢,不過我看她對於物質要求並不高,所以這個事情說不說對於她應該關係不大。

我看完了她的八字以後把這些信息告訴了她,但是沒有告訴她有關她下一步身體會出現的問題,我覺得那個不要和她說,免得再增加她心理上的負擔。她聽了以後眼睛睜得很大,嘴也張大,表示很驚訝。我對她說這個不要太驚訝,其實自從三皇五帝開始,老祖宗就發明瞭這些可以窺探人類命運的一些祕訣,這個批八字不過是周易學之中的一個分支而已,其他還有像梅花術數,鐵板神算,六爻等等很多可以探究我們命運的學問,但是由於每一種學問都太深奧了,所以很多人究其一生也只能在一個學問裏鑽研,畢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這些學問的研究卻是無限的,所以我們只要可以掌握一些和我們自己以及身邊人息息相關的信息就好,多了也學不過來。她聽了以後表情恢復了正常然後點了點頭對我說:「你說的很對。」

我就又把她的八字拿起來分析,我對她說起了她在從小到大發生過的一些算起來比較大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好像我親眼見到一樣。比如她七歲的時候被村裡一頭受驚了的牛蹭到小腿受傷,她說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呢?我對她說是因為在你的八字裏那年有一個車禍像,但是你在農村哪裡來的車呢?所以只會是馬車或者牛車,因為我學習的這個門派的八字對於像這個詞推演的非常廣泛,簡單來說就是我可以從八字的一個字裏推出很多很多相關或者相似的像來對應,因為我們生活中會接觸到的事物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們就要善於分析和延伸。她聽了以後也表示理解。

我還和她說你結婚的日子我都知道,是三年前的巳月是不是?她說是啊,是那個月。她說不僅是因為那個月結婚而且還因為那個月她在肖亞茹的慫恿之下買了10塊錢的彩票結果中了1000塊錢,因為她從來沒有買過彩票,而在那次之後她也再沒有買過,所以我一說月份她就說對啊,她還說中彩票的當天她還請肖亞茹去KTV唱歌,因為肖亞茹打扮的很漂亮還引起了幾個喝多了酒的男人的調戲,最後他們被亦男暴打一頓結束,所以那個月份她記得很清楚。她伸出手來拉住我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的央求我教她批八字,因為她覺得這個看八字比她會功夫厲害多了。

她想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八字,這裡麪包含了一個人一生的祕密,甚至還包含著他的六親的信息在裡面,而沒有人會對自己的未來不感興趣的,而這就和她的打打殺殺又區別開了,她雖然很厲害,但是她又不能和別人打架,功夫最多隻是用來防身,所以即使有人知道她會功夫也覺得沒什麼用,但是會批八字就完全不同了,人們就會非常感興趣,尤其是女人,那麼強的好奇心,對於愛情啊,家庭啊,父母啊,孩子啊,健康啊,事業啊都非常上心,所以自然非常想了解八字。

她還問了我一句「每一個人的八字都不同嗎」?我說是啊,她就說那雙胞胎呢?她們不是都一樣的八字嗎?她就和我說了一個讓她覺得困惑的案例。她認識的一對雙胞胎姐妹,兩個人都漂亮,但是命運卻是截然相反,一個大學畢業後嫁給了市裡的祕書長,她老公對她百般呵護,慣得和一個小公主似的;而另一個則高考落榜後在外面廝混,還因為偷盜進過監獄,出獄後嫁了一個鐵路工人,而這個工人酗酒,喝醉了就會打她,所以她們姐妹的命運簡直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她就問這個是因為什麼,她們不是完全相同的八字嗎?

我說她們當然是相同的八字,而且這種情況我這些年見得太多了,我還認識一對雙胞胎的兄弟,是我的初中同學,他們就是一開始長得都很好看,但是後來在他們18歲的時候一起騎摩托結果出了事故,騎車的是哥哥,帶著弟弟,結果遇到有冰的路面出了車禍,哥哥啥事沒有,弟弟卻摔斷了腿,傷好後一瘸一拐,而他的臉在事故中也被劃了一道大口子,在下巴的位置,很深很嚇人,長好了以後就像一條蚯蚓扒在臉上,身邊的人覺得他很醜陋都很嫌棄他,所以後來這個弟弟由於自卑連學都不上了,最後自己一個人出去找了一家汽修廠學習。但是他後來的命運好,自己和別人合作也開了廠子,賺了很多錢,娶了一個挺好看的老婆,現在孩子都7歲了;而他的哥哥人也挺優秀,後來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就去了一家企業工作,他一開始那幾年挺順利,也結了婚而且他還升到了部門主任的位置,但是後來企業由於資金鏈斷裂就破產了,因此哥哥也就失業了,他出去找了好幾份工作但是都幹不長久,因此現在他還待業在家。他原來對她老婆也挺好,但是在企業破產他失業以後他的脾氣就變壞了就總是和老婆幹架,結果老婆一氣之下和他離了婚,把孩子也帶走了,所以他到現在是既無業也無家。而當年他考上大學的時候,身邊所有人都很看好他,甚至有些家長還讓孩子向他學習,但是你看現在呢,人人避之不及,唯恐他會跑來借錢。所以你看就是哪怕是雙胞胎,也就是說這兩個人的八字完全一樣,而且他們的出生地也一樣,而後面他們的命運因為各自運的原因也會是天差地別的。

而如果把風水的因素再加進去的話會得出的結論就更複雜了。說白了其實風水也就是運氣,風水是你周邊會遇到的環境。當你的運氣好就會遇到好風水也就是好的環境,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而當你運氣差的時候那麼你遇到的風水就都是很糟糕的。而運氣是什麼呢,認真來說它就是你八字裏上天為你規定你今生必須要走的路,無論它是好還是壞你都要接受。同樣的一個八字,男女走的大運還是相反的,所以說當你遇到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同地生的不同性別的孩子,你會知道她和你走的運是完全相反的,而你們的命運也是完全不同的。

運反了你們的人生就是完全不同的,這點我這些年給人看八字看得太多太多了。好多人聽我說了八字以後會找到和他同八字的男性朋友或者女性朋友的經歷和我探討,我說那就是這個原因,如果你的命好,但是你走的大運卻不好,那真對不起了,你這輩子基本不會特別出色,當然如果再要具體細說,那就要看個人的流年和流月了,因為我們不能概括說你這輩子都不好,只會說你接下來的幾年甚至幾十年都不會很好,這個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我們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我看過太多人的八字,我發現在對於八字學習這個問題上男女比例基本相同,而其中不論男女他們很多人前面走過的路就很不好,但是後面的大運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太好,而真的要走好運就要到他們7,80歲以後了,但是那時人生都馬上走完了運好還有什麼意義呢?而且我這個流派的命理師絕不給人看生死,因為那是泄露天機的事情,所以我看過的很多人的壽命根本也沒有那麼長,那我們還談以後的人生也就意義不大了。而我們這裡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知命,認命,而後在這個基礎之上去拚命,因為只有你努力了,無論你今生會有多大的成就,你在將來回憶的時候你才能說「我今生努力過,無論結果如何我不會感到遺憾和後悔」,那樣其實也就是我們絕大多數人的人生總結。

亦男聽我講了這麼多,一臉崇拜的看著我說:「天9,你懂得真多啊。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呢?」我訕訕的一笑說:「我的爺爺生前教了很多,我這些年又遇到了很多讓我今生難忘的朋友和老師,是他們教的我。」亦男說你真幸運啊,可以有這麼多人來幫助你。我點了點頭。一陣風吹來,亦男好像有點冷,我就趕緊把她摟在懷裡,說很晚了,我們回去吧。她的臉在月光下變紅了,耳朵都是紅彤彤的,我知道她害羞了,我就站起身來,拉住她準備要走,她拿好放在桌子上的包剛要和我離開,突然她的電話響了,鈴聲是蕭亞軒的《最熟悉的陌生人》,這首歌我非常熟悉,而在聽到了這首歌之後的那一瞬間又勾起了我好多的回憶。我等她接電話,不過她在翻包找手機的時候和我說:「誰會在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呢?我還真想不到。」從她的這句話我知道亦男的人際圈一定不大,她應該也沒有什麼夜生活。

她接起電話問了一聲喂,從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一陣女人的大哭聲,哭的很兇,我估計對方應該是鼻涕眼淚一大把了,她手機裏沒有存這個號,她聽到對方的哭泣聲以後驚訝的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了頭,她就繼續問對方「請問你是誰啊?」這個時候對方的哭泣聲才暫時停止,然後抽抽噎噎的說:「亦男,我是小榮,就是段小榮啊,我也是找別人問的你的號。」亦男很驚訝,用一隻手捂住話筒,一面悄悄地和我說:「這個女孩子是我們單位的,我和她不熟,基本沒有說過話。她怎麼會這麼晚找到我。」我對她說:「沒事,你聽她要做什麼,我們再商量。」她嗯了一下以後把手機的免提打開然後又對著手機說:「哦,小榮啊,怎麼啦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亦男我知道我們認識時間不短了,但是我和你還沒有說過話,我今晚也是實在想死,但是我想在死以前求你幫我做件事。」

我和亦男聽到對方的這句話,都震驚了一下,我倆面面相覷,我用嘴型對她說:「你欠她錢了?」她假裝生氣的打了我一下表示我開玩笑不擇場合,我笑了笑,心說這樣你的思路會被我打斷就不會很容易的被對方一句話帶走了。其實我們很多人有時遇事愛衝動,往往會被對方的一句話,一個動作或者一些細小的細節所引發情緒或者共鳴,繼而會衝動做出一些事後讓自己後悔不已的事情,其實也就是我們的大腦在那一瞬間被對方的那個細節節斷了正常的邏輯思維而導致手比心快,或者嘴比腦快,然後就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衝突或者是誤會。所以當亦男聽到對方說要死的時候,我及時的出現讓她分心,因為一般人聽到有人要死第一反應就是大腦懵了,進而很容易順著對方的思路去思考,那樣很危險,所以我們一定要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保持絕對的冷靜。

我讓亦男接著聽對方說話。對方在說了那句話以後停頓了大概10秒鐘沒說話,而亦男也沒有說話,對方聽亦男這裡沒有動靜,有些著急了,就邊哭邊說亦男我知道我們從來都沒有說過話,但是我知道你有功夫,很厲害,我今晚實在是想不通,我真的想死,只是我不甘心就這麼死,我想在死之前讓你幫我個忙,我知道你可以的,所以我才找人問到了你的電話,亦男你明白我說的吧?亦男又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冷靜的對她說小榮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小榮說你不要來,你來了我也已經死了,我只希望你答應我可以幫我做這件事,我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你。

亦男在聽到對方的這些話以後有些著急了,回頭用嘴型問我怎麼辦?我靠著她的耳朵輕輕說,你接著問,就說你不記得小榮長什麼樣子了,你得親眼見了才能答應她,不論如何我們得找到她纔行,你看著發揮,只要讓她不要有死的打算就好。亦男的耳朵剛才的潮紅才褪下去,我這靠近她的耳朵輕聲細語搞得她嬌羞不已耳朵又紅了,比剛才還紅。她又氣又愛的用腳輕輕地跺了我的腳一下表示懲罰,我假裝疼就笑著躲到了一邊,同時還用手指指著她的手機表示繼續說,要找到對方纔行。她白了我一眼然後又和小榮溝通。

要說這溝通的事情啊,還是女人來的有效,要不說女人之間叫「閨蜜」而男人之間叫「夥計」呢。閨蜜聽名字就是在女人閨房裡的親密,那得是多近的關係纔可以,關係近到無話不說的程度,那就是沒有祕密了。而男人叫夥計,以前什麼人叫夥計,那就是過去的飯店裡的店小二啊,那麼我們稱呼對方夥計的意思也就是過來幫我個忙,夥是搭夥的意思,也就是關係好,而計呢就是計算,也就是你幫我們點菜順便計算一下的含義,而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存在於這頓飯之間,我們離開了彼此之間的關係也就結束了。所以男人們之間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那種交心交肺的朋友,因為在利益或者女人的問題面前,很多時候男人比女人更靠不住。這點我這些年是深有體會的,所以還是那句老話說的好「見人但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畫皮畫虎難畫骨」,你不知道你認為是人的東西什麼時候就會變成虎來咬你,我想這些話有過經歷的人都懂。

經過亦男的循循善誘,終於問到了小榮所在的位置,她原來就在離我們兩公里的一座大橋的橋欄上坐著呢,說是要跳下去,原因是她被她男朋友劈腿了,她想不開,關鍵是對方居然是比她大的一個中年女人,聽她說的那個女人還挺有錢,也是有夫之婦,只不過家裡有些臭錢,她老公只顧著忙小蜜也不管她,所以她就出來和別人勾三搭四,結果在一個酒會後居然就把她的男朋友給搶走了,她也是昨天才知道,她一氣之下想要讓亦男打這兩個人替她出氣,我聽到這裡哭笑不得,對著亦男聳了聳肩,表示我也無能為力,打人你在行,你去吧,然後雙手做出了一個送客的手勢,結果換來了一個意料中的一對白色樟腦球和我的腳上又被狠狠地跺了幾腳,但是我一點也不疼,所以我知道亦男看似生氣其實心疼,所以她下腳的力量分寸把握的很好。

我們在答應馬上過去找她之後掛了電話,亦男和我說我們趕緊去,她喝多了,小心一會兒掉到江裏。我們就趕緊出了公園開車去了那座橋。在把車停好以後,亦男讓我先不要過去,她去看看,她怕我出現驚嚇到了小榮反倒不好。我答應了,就在橋的一邊的陰影裏站著看亦男看到小榮以後朝她走了過去。此時的夜已經深了,風也大了,而且橋上的風更大,我擔心亦男被風吹到,所以就回到車上去拿了一件她的外套拿在手裡然後又站回了陰影中。

我看到亦男一步步的靠近了小榮,而小榮一個人坐在離路邊不遠的橋欄上,手裡好像還拎著一瓶酒,然後喝幾口就會吐,我看她真的喝多了,但是有亦男過去了我不擔心。我就靠在橋欄上看著她們接觸了以後開始說話。小榮是真的喝多了,手裡揮舞著酒瓶然後雙手動作很大的搖來晃去好像在辯論或者是哭訴,但是我這裡是背風的位置,所以聽不清楚。我看著她們又看了看腳下的滾滾流淌的大江,心說人生真是奇妙啊,所有你想不到的事情,都會被上天在冥冥中安排,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可以連成一根線去分析的,當然也正是因為這些奇妙和未知才促使我們拚命去工作去生活,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美好明天。

我又抬頭看天空,我看到滿天星辰,羣星閃耀,我小時候聽老人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天上的一顆星星轉世,當地上的一個人死去那麼天上就會有一顆星墜落,我當然知道那都是神話傳說,但是卻是一個很迷人的傳說,所以假如我們把自己的心放進這夜空,假設自己真的是其中的一顆星,這麼看著它,想著它,想著它以後會去的方向,其實也是挺有意思的。

我正在看星星胡思亂想,突然聽得橋上有聲音傳來,「天9,你快來!」我一聽是亦男的聲音,我趕緊朝她們那裡看,我看到小榮半掉在橋外,亦男的手在拉著她的腿,而亦男看起來好像也很費力,我知道出事了,就趕緊扔下衣服幾步就竄了過去。我到了跟前一看是小榮掉在橋外邊,整個人已經頭朝下後仰下去,而亦男正拽著她的腿,但是由於亦男用力的角度不對,所以看起來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我就趕緊撲上去一下就翻到了橋欄外面用兩條腿勾住橋欄後用兩隻手去託小榮,小榮看來喝的真不少,人有些昏昏沉沉,我這一託才發現她真重啊,也不知道是她本身重還是喝了酒以後全身無力,反正是我非常費力才能托住她。

沒有支撐了幾分鐘我就累的氣喘吁吁了,畢竟從下往上推是很難的一個角度,而對方還是毫無知覺,所以把我累出來一身汗,我感覺有些堅持不住了,而亦男也是努力往回拽小榮,我在匆忙之間突然想起一個辦法,我一隻手託著小榮另一隻手把我的褲子上的腰帶抽了出來,幸虧這次出門穿的是牛仔褲,而最近我的牛仔褲腰好像有一點松,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瘦了,所以我臨出門時繫了一根牛皮的腰帶,我現在趕緊把腰帶抽了出來一頭甩給了亦男,一頭我從小榮的腋下穿過去也遞給了亦男,亦男這可是忙壞了,一隻手要拽小榮的腿,一隻手還要捆住小榮,也幸虧她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所以耐力還可以,她在關鍵的時刻一咬牙一使勁就把小榮拉的半趴回橋欄上了,而我由於剛才遞腰帶,褲子就有點松,我分神去提了一下褲子,結果另一隻手裡有汗一滑而恰好我的腿也沒有勾住橋欄,於是乎我就大頭朝下的直接掉了下去。與此同時我聽到亦男在橋上大喊,但是我已經顧不上回她了。

一瞬間我就掉進了冰冷的江水裡,江水立刻從我的七竅灌入,因為落下來的高度差和入水時的慣性導致我的大腦有些暫時性的缺氧所以思維停頓了下來,我的身體就開始往下沉。但是下一刻冰冷的江水直接灌入了我的鼻腔以後我感到就要窒息了我的大腦才又開始工作。我睜開眼睛看著水裡,什麼都沒有,黑暗中帶著一種昏黃,什麼也看不見,我的心當時就毛了,由於過分緊張我感覺肺裏的空氣就要冒出來,而我的雙手在江水裡不停地擺動,同時身體也被江水帶著向前衝去。我在江水裡不時的打著轉,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而我的雙腳在不停地嘗試去向下踩,希望能夠讓我有機會觸到江底,但是腳下卻依然是空空如也,所以我的心越來越緊張,雖然自己不停地給自己施加壓力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而肺裏的氧氣也越來越少,所以我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麼那我用不了幾秒鐘就會被淹死。

在江水裡我想要抽自己個耳光冷靜,但是由於江水的衝擊力太大,所以我根本無法用手摸到自己的臉,也就更無從抽耳光讓自己清醒。時間不停流逝,我的大腦由於缺氧也是越來越模糊了,我感覺到自己天旋地轉,而身體也不再像剛掉下來時那樣冷了,我的思維開始混亂,一連串亂七八糟的人物和片段開始在我的大腦中像放映機一樣的回放,但所有圖像都是一閃即逝,看不清,我只覺得眼前開始有了亮光,好像有光線照入我的大腦,然後是我的眼前,所有的東西都有白色的光環,我也開始感覺自己不是泡在水中而是浮在空中了,身體也輕飄飄的,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內心很幸福,很平和,我告訴自己我要放鬆,要乖乖的睡去。

而就在我即將失去知覺的那一刻,我的腳一下就撞到了一塊水底凸起的石頭上,當時我感到好像是誰用鐵鎚狠狠的敲了我的腳一下,這種疼痛讓我一下子就從布滿光環的世界裡又回到了現實,我的嘴裡不停地吐出最後的氣泡,我的肺已經被擠壓到了極限,而我的腳上的痛感傳來我纔想起自己還在水裡。我發現我被撞了以後身體上浮了一些,抬頭可以看到水面上投射下來的月光了,我的思維在那一瞬間清醒了一下,我就趕緊用盡全身的力氣手腳並用向上一竄,我的頭終於衝破了水面,「啊」,在出水的那一刻我的肺部就像一部強力吸塵器,似乎要在一瞬間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空氣都吸進我的肺裏。但是我的鼻腔裏還有水,所以下一刻我把水也吸進了肺裏,我差點就在江水裡被嗆死,而我的身體也同時痛的蜷成了一隻煮熟的蝦米。但是就在那麼難受的情況下我的雙手和雙腳沒有停止遊動,而在這思緒交戰的瞬間我的內心卻隱隱的希望有誰來一槍打死我給我個痛快,但是內心卻又渴望誰來伸出手一下子把我從江水裡拉出去。

矛盾歸矛盾,求生的慾望還是在最後一刻戰勝了放棄的心理,我掃了一眼四周,看到江邊離我已經不遠了,大概有4米的樣子,我顧不上腳疼得要命,也顧不上肺裏被刺裂的疼痛,我再次鉚足了勁手腳並用的向江邊劃去,好在這裡是江水的一個淺灣,水流速度不快,我就用了喫奶的力氣劃了不到20下終於劃到了江邊。

躺倒江邊的斜坡上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的身體被分成了好多份,每一份都以一種無法形容的疼痛感來向我的大腦彙報,我的大腦一瞬間就感覺炸了,我覺得我會被我的痛感整瘋了。我的眼皮也抬不起來,只覺得身上所有的皮層和神經都開始向我吶喊,訴說它們的痛苦,而我的肺裏受到擠壓我一側身又從鼻腔和嘴裡噴出很多黃色的水,在那一刻,我想就是此時地球爆炸我也不能再動哪怕一根手指了。我徹底癱了。

我的身體側著,正好面對著那座大橋,我用還有一絲意識的大腦去分析,從我掉下去到現在估計不會超過三分鐘,而這也是人類的極限了,我沒想到我居然還活了下來,太特麼不可思議了。從大橋到我躺的這裡的距離看不太清,但是看江水的流動速度,我估計怎麼也有兩公里了。水流真的很快,而我還能在這麼急的江水裡活下來,看來老天還沒有打算現在就收了我,真夠走運的,所以我心裡默唸了一句「感謝上蒼」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我發現還是晚上,我能醒來還是因為我的身上濕透了,被江邊的風一吹給凍醒了,好在天氣不冷,否則我估計我也就醒不過來了,等到明天天亮人們發現我也就是一個沒有給淹死反而給凍死的人了。我抬了抬手,左手還有些知覺,右手根本沒反應,我感覺此刻我的頭就在噌噌的爆炸一樣好像由內往外的擠壓,我好怕下一刻它就會爆炸,所以我用我的左手摁在了我的腦袋上,我心裡一個勁的唸叨不要爆不要爆不要爆,爆了就玩完了。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但是感覺說了以後心裡不是那麼害怕了,而頭也不是那麼疼了,我心說這個催眠大法挺管用啊,就趕緊繼續念。

我大概在過了五分鐘以後,身體的各個器官都開始陸陸續續回來上班了,機能也在逐漸恢復過程中,我才恢復了思考,我抬手看了一下我手腕上的表,還在走,這塊表還挺防水的,我看了一下時間,從我站在橋上看亦男和小榮說話到現在不過20分鐘,其中還包括了我休息的時間,但是就是這短短的二十分鐘,我是真的又從鬼門關上溜達了一圈回來了,說起來也很後怕,只是想到當時在水裡有一刻時間自己可能要靈魂出體了,也就是瀕死之前,我感覺很舒服,身體也不冷了,也不疼了,自己內心很想被那束光帶走,我現在回頭想想,可能人馬上要死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當時所有的往事就像放映機一樣回放,心中也沒有什麼遺憾,真的很奇怪,難道我的求生慾望這麼弱嗎?還是我真的渴望就此離去?不知道,這些問題我自己沒有答案。

我依稀看到橋上有救護車的燈光閃爍,我想應該是亦男第一時間報了警,120來了,但是我知道他們不可能找到我,因為這麼湍急的江水,換做是誰掉下去應該都沒了。我想我能倖存的原因一個是小榮在的位置比較靠近路邊,所以江水不是非常急,水也淺;其次有塊石頭碰了我的腳讓我在一瞬間蘇醒過來才使得我自己能夠在最後時刻找回力量游回岸邊;最關鍵的因素我想還是我學了這麼多年的八字命理以後給我自己的解釋,命不該絕。否則我就是沙和尚也會被淹死的。所以我在幾年前看了我自己的八字之後知道了很多絕不可以說的事情以後我就沒有把生死太放在心上,因為我知道那天還早,只是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不僅是在商場裏和人搏鬥受了些傷,還沒有細拍八字也不知道今天還有落水之災,不過再想想我今天和亦男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哪裡有時間顧得上去排八字斷吉凶啊。

我心說以後出門前真的要看看流月流日了,自己懶一下都不行,哪怕知道今天有什麼災出門前做個心理準備也好啊,總勝過猝不及防差點嗝屁。我又在自我埋怨了一會兒之後感覺身體的力氣恢復了不少,就嘗試著站起來。我用雙手手肘支著地面,兩條腿開始蜷縮回來往起站,但是腿上還是沒有什麼力氣,不停地打著顫,乍一看還以為我在跳抖腿舞呢。我咬著牙硬堅持了兩分鐘以後終於站了起來,我又用雙手揉了揉剛才用力過猛導致肌肉痙攣的腿,防止一下子失力摔倒。我終於又站起來了,我不覺朝天大喊了一嗓子,誰知道這一嗓子用力又擠壓到了我的肺,有點水又被我咳了出來,瞬間我就彎下了腰不停咳嗽著,遠看還是剛才煮熟的那隻蝦。

好半天我才緩過勁來,終於重回人間了真開心。我感覺了一下身體的各部位都還正常,我看著面前滾滾的江水不由得心生寒意,剛才真的差點就有如泥牛入海餵了江中魚蝦,再也無緣見到江東父老了。都說水火無情,我也是很有體會了,看來以後要離這些人力所無法匹敵的玩意遠點了。夜色中的江水不停地流去,它並不會因為誰的死亡而改變它的方向,它的力量是我們人類靠自身力量所根本無法去抗衡的,而命運比起這條河流又強大了太多太多,所以我也通過眼前流淌的江水對未知的命運產生了更加敬畏的心理。

我擔心亦男看我掉到江裏著急,而我的手機剛纔在水裡泡了已經開不了機了,這會兒江邊也沒有一個人,連給亦男打個電話報個平安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我只能硬撐著這透支了的身體朝大橋的方向慢跑過去,說真的那會兒也根本沒有力氣跑快,而慢跑的過程也算恢復體力吧。

等我到了大橋的附近,我得找路上去,而天太黑,我根本看不清附近哪裡有臺階,所以我就挨著牆根慢慢的找,我走著走著,看到前面的牆根那裡好像有一個很大的物件,使勁睜眼去看似乎是一個人在牆根處躺著,但是他的腳朝著我的方向,所以我看不太清到底是男是女。我心說這可真夠嚇人的,這麼黑的地方躺著個好似人的東西,我本想離開,但是好奇心又驅使著我前去查看。

我走到他的跟前蹲下一看,的確是一個人,看樣子是個男人,不過他面朝牆,所以我不知道他的樣子,天實在是黑,雖然天上有月亮,但是這個牆根似乎像是半個死角,光線照不進來多少,要不是我挨著牆摸著走我也看不見他。我就蹲下把那個人翻過來看。他是一個年輕人,但是長什麼樣也是看不太清。我先用手試了試他的脈搏和呼吸,有但是很微弱,我抬頭看了看這個牆,挺高,不知道他是因為從上面掉下來受傷了還是什麼情況,反正現在的狀態不好。我就趕緊搖了搖他,他沒有反應。我心說給他做人工呼吸吧,但是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而且我還從來沒有給人做過,所以我我也沒有冒然就做,接著我就把他扶著靠到牆上,然後我在依稀射來的月光下看到了他的臉,還很年輕而且是比較有型的一張臉,應該算是長得不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掉到這裡來。

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我伸手去掏他的口袋,我的手機廢了但是他應該有手機的,現在這個社會沒有手機就和瞎子差不多了。所以我就想用他的手機打電話。我掏了半天,上衣口袋沒有,我又掏他的褲子口袋,一個口袋裡有一個錢包和一張紙,那張紙挺硬的,借著月光看好像是醫院的診斷單。看不清算了,我又掏他的另一個口袋,有一部手機,我就趕緊拿了出來,一看是華為,我想還是一個支持國貨的年輕人。我就趕緊劃開他的手機屏幕準備撥打電話,但是屏幕亮了我又傻眼了,有密碼。我靠了,這個緊要時刻居然遇到了密碼,我該怎麼做呢?我那一刻真的是無語問蒼天了。

我正愁怎麼辦呢,我又不認識他我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密碼呢,就算我們是朋友我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啊。我愁的撓頭,但是此刻我又想到了,他的手機雖然有密碼進不去,但是我可以報警啊,這個是可以的。我把手機卡抽了出來然後直接撥打了110,然後有接線員為我接通了當地警方,我就和對方說出了我的情況和大概位置,因為實在太黑了,說不清,所以我就以大橋為坐標和對方說了我的位置。其實我又沒有來過重慶我又怎麼會知道那座大橋叫什麼名字呢?只不過是剛才來救小榮的時候亦男問了對方地址以後和我重複了一遍我記住了,否則就是報警人家也不知道到哪裡來找我們。我順便把亦男的電話號碼告訴了警方說這是我的家人,看是否能夠聯繫的上。對方安排了救援以後就掛了電話。我也不敢走開了,我怕我眼前的年輕人出事,所以我就一直守著他,看他會不會醒過來。

我在等著救援到來以前就坐在他身邊,百無聊賴之際我就用手機的手電筒照亮他的那張醫院的診斷單,我看到上面寫著四個非常顯眼的英文字母AIDS陽性。我一看這個我就懵了。這個不就是艾滋病嘛。這是誰的確診單?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嗎?我再看上面病人的名字:張書峯,男性,年齡是22周歲,檢驗結果是今天出來的。我再看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好像也是這麼大的年齡,那麼說他是一個艾滋病人嗎?我想到這裡不由得向後靠了靠,和他保持了距離。雖然我非常清楚艾滋病主要的三種傳播途徑是血液,母嬰和性愛,但是我的內心還是有些害怕,所以不由自主的身體向後靠了靠。

我聽著他微弱的呼吸,心裡想救護車怎麼還不來,我挺著急的,也不知道他們通知到了亦男沒有,雖然我這些年經過了很多事,但是一個人在這個黑乎乎的地方,身邊又靠著一個不知生死的艾滋病人,心裡的忐忑真的是無法言說。我貼近了他的臉看了看,從他嘴裡呼出的氣味裏我聞到了酒味,我心說他還喝酒了?我猜會不會是今天他去醫院取結果,結果是發現自己被確診是一個艾滋病患者,所以一時想不開喝了酒想要自殺呢?但是自殺也不會在這裡啊,這裡位置雖然高,但是不保證掉下來一定死的,所以還是要去橋上跳江才對,那樣成功率才高啊。啊呸我都在胡想什麼呢,我內心自責了一句,人家都這樣了,我還在想他怎麼死好,我都是想到哪裡去了啊,不過我覺得我之所以這樣想還是因為自己內心有些害怕,走又不敢走,留又不敢留,真的是難取捨啊,所以我內心在自我打趣恐怕應該也是消除恐懼的一種方法。

我又拿出他的錢包去看,錢包裏有身份證,身份證的照片就是他本人,名字就是張書峯,哦原來真的是他。而這張醫院的確診單就是他今天拿到的,他才22歲,好年輕啊,但是得了這個病,基本沒的救了,無非是時間早晚問題、我又看了看他的臉,很帥氣,但是攤上這個事情真是誰也沒有招。我輕嘆了一口氣,我們國家現在的艾滋病患者得病年齡越來也小,而現代人的人際關係又這麼混亂,對於性愛的開放程度不比歐美國家低,也就導致了這個病的蔓延,再加上男同之間的混亂,導致了更多的艾滋病患者產生。尤其是現在的大學,也從以前的象牙塔變成了艾滋泛濫的溫牀,太多的人不懂得潔身自好,導致最終得了這個不治之症。其實艾滋病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是一種病,它只是進入人體以後破壞了人體的淋巴T細胞,從而破壞我們人體的自我防禦系統,使得這個艾滋病人隨便得一些病就會使疾病變得很嚴重而最終造成艾滋病人死亡。

沒過多久救護車和一輛警車就開到了我們所在的位置附近,我站在江邊用手機在空中揮舞,馬路上面的一個警員和兩個醫務人員看到了我,就順著不遠處的一路臺階跑了下來,我看那個臺階離我也就不到20米,我心說要是我剛纔看到了那條路我早就走了,也就不會遇到張書峯了,不過那樣他也許就會遇到危險,這裡江水漲潮了潮水就會淹死他,想了想還是我們有緣,否則也不可能遇到。我就招呼他們抬著擔架趕緊過來,醫務人員和那個警員也就迅速的跑到了我們面前。

在看到我以後那個警員問我是我報警說有人受傷了嗎?我說是的,然後旁邊的那兩個醫務人員就按照我的指引找到張書峯然後就跑過去給他做檢查。我對這個警員說:「你先等我一下,我告訴他們受傷的那個人的情況後我再和你說。」那個警員就和我一起跑了過去,我們站在醫務人員旁邊,她們兩個人其中一個拿著一個照明燈給張書峯照著,另一個醫生則蹲在地上正在翻看張書峯的眼皮以及給他測心跳,我又接著對她們說:「我看他好像是酒醉後掉落在這裡,他的口袋裡還有一張診斷單,說是AIDS陽性,你們搬他的時候注意著點。」我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明顯的看到了那兩個醫務人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而後又繼續幫他做檢查,但是之後她們的動作明顯的慢了下來,並且我還看到其中的一個沒有戴手套的醫生還從口袋裡把一次性手套掏出來戴上了。我的心咚的跳了一下,我知道她們可能也害怕了。其實我也害怕,說實在話誰曾和艾滋病人打過交道呢?所以我和那個警員也都站在旁邊看。

醫務人員檢查了張書峯以後表示問題不是很大,但是可能有內傷,需要趕緊送回醫院治療,所以我就打幫著她們把張書峯抬到了車上,雖然有4個人,但還是費了不少力氣,我又出了一身汗。而剛才的警員和我做了簡單的筆錄以後就離開了,只剩下我站在路邊我心說也不知道她們通知了亦男沒有,到現在也沒有看到亦男過來。我雙手一插兜,我發現張書峯的手機還在我口袋裡,我說這可不好,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偷他手機呢,我得趕緊給他送回去。想到這裡我就打算趕緊打個車也去醫院,不過我突然想到我既然有手機了,幹嘛不直接聯繫亦男呢?我想到這裡就給亦男打電話,但是當我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又犯了剛才的錯誤,手機有鎖,真的暈死了。還是打不了,而且現在已經是深夜了,路上看不到人,就算看到一兩個行人,我現在的樣子衝上去估計人家還以為我是打劫的呢,所以我很無奈,就開始胡亂跑,朝著剛才救護車離去的方向跑,我想打一輛車直接去醫院找張書峯。

這一路上我算是抓瞎了,我的手機開不了機,張書峯的手機設了密碼沒法用,我身上只有手機和身份證,出門帶的錢剛才都在水裡漂沒了,所以我都沒法打車,我心想我打車拿啥付車費啊。所以我就只有找到一個路人問了去那個醫院的路以後自己跑著去了。我當時也想和我遇到的路人藉手機給亦男打電話,但是我的身上都是水,前面在江水裡掙紮了半天現在的外形也是邋裡邋遢的,又是在這麼晚的江邊,所以我遇到的那個路人能停下來告訴我怎麼去醫院都已經是很給我面子了,我只有邊跑邊走的摸索著找到了那家醫院。等到了醫院我身上都幹了,我就大概收拾了一下走進了醫院的大門。

此刻的醫院裡人還很多,來來往往的,都是病人家屬還有剛來的一些急救的病人,我看到有喝酒後和人打架頭上開了瓢的;有急性闌尾炎送進來的;有在火鍋店喫飯結果被鍋底燙到的;還有和老婆吵架結果滑倒磕傷了手腕的,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我心說這裡也真夠熱鬧的。我就去了服務臺詢問剛才被送進來的那個摔傷的叫張書峯的男子在哪裡,問了好幾個護士都說不知道,最後還是一個護士長出來看到我在詢問才說有個急診病例單在這裡,那個病人剛才拍了ct,有多處內傷,還有出血的情況,所以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正在急救,什麼情況讓我坐在走廊裏等,有消息了通知我。

對方又問我是不是病人家屬,我說是,她說病人急需繳費住院金和其他的包括手術的費用,我一聽就傻了,我哪有錢給他墊付啊。再說啦我也不是他的家屬,這個事情我不能就這樣被牽扯進去啊,所以我當時就很著急的和護士長說明情況,她聽我說了就說按照規定是先交錢纔可以手術,他這個情況是特例,所以先去做手術了,所以無論什麼情況讓我趕緊聯繫他的家人讓他們來醫院處理。我想了想,對了,張書峯有個身份證,我剛才忘了看了,我就和護士長詢問了手術室的位置,來了手術室外我就詢問裡面的小護士,我讓小護士把張書峯的身份證拿了出來,看到上面的地址還不是重慶,我真的頭暈了。我就開始和小護士聊天,使出了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終於哄得小護士把她的手機借給我用,我就趕緊到了拐角處給亦男打電話。

電話裏亦男一聽到我的聲音立刻就哭了,我趕緊哄她說我沒事,沒事,她哭哭啼啼的說以為我死了呢,她當時忙著救小榮所以也沒有顧上找我,等把小榮放到地上以後才趕緊打電話報警了。等到救護車來了把她和小榮送到醫院,她才又給警局打電話確認這件事,到現在她也沒有接到警局的電話。所以我的電話一打過去她就瘋了一樣的問我,我當時心裡暖暖的,我覺得被愛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我和她大概說了一下我的情況,她一聽就知道我們居然在同一家醫院,小榮是喝多了,剛才被亦男拉上來的時候碰了一下頭,沒大事,剛才已經拍了片子了,她現在在醫院的輸液室打點滴,所以她問了我在哪裡就要馬上來找我,我說好的我等你然後就掛了電話。

沒有幾分鐘亦男就跑到我這裡,她看到我的第一眼淚水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我的心裡頓時一痛,女人天生是水做的,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變成冰。所以如果哪個女人在生活中活成了男人的模樣,那麼她一定是沒有依靠,至少是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讓她去依靠,硬生生的讓生活的磨練把她從萬千柔情化作繞指柔,逼的長出了鋼鐵般堅硬的外殼,但是她的內心卻永遠是一汪清澈見底的相思水,等待著今生有一個真正愛她懂她的人來呵護。

她一下子就撲到我的懷裡大哭了起來。我的心中感慨萬千,我們雖然只是認識了才一天,但是我和她的心裡似乎已經相識相知相愛了千百年,所以那一刻的生死離別就讓她揉碎了心,我想也許這就是冥冥中的緣分吧,我想我們前世一定有過幾萬幾十萬次的回眸才會有了今生的愛痛情傷。我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一句話都沒有說,她聽著我咚咚的心跳哭聲也漸漸地停了下來,我回頭看到旁邊的護士站裏的護士都出來看著我們,一個個笑嘻嘻的在彼此悄悄地說著什麼,我雖然一向以臉皮厚而著稱,但是此情此景我也不覺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當中親暱不是我的風格。不過我看亦男沒有離開我的意思,我也就繼續的不好意思,然後沖那些小護士笑了笑表示我們都一樣。

好半天亦男才從我胸前離開,不好意思的看著我,我沖著她很邪的笑了一下,然後用嘴角一撇,讓她看周圍喫瓜的羣眾,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然後用小拳拳捶我,我假裝很疼,然後她馬上就不捶瞭然後問我疼不疼,我說身上不疼心裡疼,她問為什麼,我說我不能看到女人哭,女人一哭我的心都碎了,心都碎了那還不疼啊,她一聽臉上一抹紅暈升起,假假的跺了我一腳然後就往小榮所在的輸液站跑去,我就和周圍的小護士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問了問大概幾點張書峯的手術會結束,她們說這個不確定,讓我一會兒過來,我答應了一聲就朝亦男跑去。

我們一起來到了輸液站,小榮已經醒過來了,她的精神不太好,委頓的攤在椅子上,臉上還是紅彤彤的,酒精還在起作用,我就和亦男一起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看了我們一眼,似乎也沒有力氣問我是誰,然後就睡著了。我和亦男看她的點滴藥水還很多,所以就一起走了出來走到了過道上。她這才趕緊問我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就把當時的情況誇大了一些和她說了,尤其是我在水裡的英勇,被石頭碰這樣的事情我覺得還是不要說的好,會影響我在她心目中高大的形象。她聽我說著事情的經過,眼睛又是瞪得很大,但是很漂亮,我用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她嗔怪的白了我一眼,然後我繼續講,直到後來遇到了張書峯,我還和她說了他的情況,他是個艾滋病患者,亦男聽了以後很詫異,然後問那他怎麼辦呢?我說我也不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他的電話我還拿著,但是有密碼打不開,所以也無法聯繫他的家人,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和醫院交代,醫院還等著要手術費和其他的各項費用呢,我的錢也丟了,手機也報廢了,所以我現在暫時也是個窮光蛋了。亦男說不要緊,等到張書峯醒了再說吧。我們就一起去了手術室看張書峯的手術做完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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