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的概念...... Orz

我努力想维持在上下两章了,但发现字数太多只能拆,拆了感觉不对又重写,如此节奏....... 还好重点有出来!!!  




  「几年不见,功夫进步不少嘛!」

  天涯厮杀正酣,双目散放出狂热的锐气,回复是杀气凛冽的一剑,转眼间两人已拆解十数招,纠缠著跃上瓦片剥落的低矮屋顶。因为下著大雨的缘故,生著青苔的屋顶像是泼过油般滑不溜丢,使得两人的处境更加艰险。

  蒙面的男人武器是一柄如鼻烟袋长短的月牙勾,同时右手五指戴著长达两尺的铁爪。月牙勾比起剑来更为短小灵活,而铁指套在手指上,犹如五指般运用自如,双手夹击之下,天涯只得招架难以进攻,铁器互击的当当声不绝于耳,一时之间战况凶险,难分高下。

  独孤原本就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天涯还未出生时他已在刀光剑影的关外闯出了名头,修为本就无法一同而语,招式比之天涯或许略欠勇猛,阴毒程度则犹过之而无不及。

  而他在一旁养精蓄锐多时,是看准了天涯内力受震荡,一时难以接济的空档出手,连连抢攻,技巧性地将天涯一步步逼至屋尾,下方的人也逐渐朝两人的方向靠拢。

  吭——脚下一片瓦松脱,立即摔入大雨中在石砖上跌得粉身碎骨。

  天涯一个摇晃,随即拉回平衡,动作缓慢而谨慎地与独孤对峙。背水一战的临危感反而使他战意更加旺盛,压低了重心,双眼荧荧发亮,瞬也不瞬地等待一个反扑的破绽。

  一阵狂风卷过,暴雨的方向也一瞬的偏斜。

  双方武器在半空中擦身而过。天涯眼中放出狠光,剑走偏锋穿过铁爪之间的空隙,既快又准,直刺独孤的左肩。但同时对方的月牙勾也招呼向他空下的左臂。

  天涯早习惯了以伤换伤的厮杀方式,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不肯放过这一个制敌的绝佳机会,只是微一侧身,任由月牙勾划过他的前臂上方。

  一剑得手,血花溅出。他正想要挥开长剑趁胜追击,动作却忽然停住,脚步一个踉跄,脸色大变按住了伤口。月牙勾划出的伤口并不深,却一阵阵异样的酸麻,这股酸麻以极快的速度涌向四肢百骸,天涯左手力气大减,连持剑的右手都不住地微微发抖。

  「两败俱伤,这是你擅长的制敌方式,不是么?」独孤按著血流不止的左手,嘴角挂著阴险的笑意。

  一个人的长处,往往也就是短处。与其费功夫寻找破绽,不如花时间研究对策。

  他在江湖上翻滚数十载,遇过的战役杀过的人比天涯吃过的米还多,天涯再擅杀,到底年轻气盛,比起他这只经验老道的老狐狸心计还是太浅了些。赤练门本就擅长使毒,而这个陷阱说来也十分简单,不过是在月牙勾上抹点麻药,卖个机会,诱使这个青年自己上钩而已。

  他打从开始就没想过以实力与天涯硬碰硬。

  ⋯⋯只有傻瓜,才会认真和敌人拚命。


  天涯恨恨瞪著他,却死咬著牙关,没有出声多说一句。这是以寡击众的殊死战,赤练门从头便没打算与他公平竞争,刀剑之下只有输赢,怪也只能怪自己轻忽了。这些道理他都懂,出生入死这么些年了,他也还不至于天真到去指责敌人使诈,讨这种不可能存在的公道。但因此落败甚至丧命,他仍是感到难以言喻的自恨,胸口因强忍的怒意而发胀,眦目皆裂的双眼写满不甘。他连双腿都开始有些乏力,人在屋脊上摇摇欲坠,却仍死命撑著长剑,试图蓄上最后一点力气。

  「没用的,中了这副软筋散,一个半时辰之内就是大内高手也动弹不得。」独孤冷笑,踩著砖瓦一步步向他走近:「而我瞧你也没那份力量逼散这帖麻药,不是么?」

  长剑闪烁出凛冽的寒光,卷起的剑气却只有一瞬的劲风,便又锵啷坠了下去。独孤随兴地一挥手,月牙勾轻而易举便接下了这后继无力的一剑。他从容逼近,得意地看著连站都站不稳了的天涯,慢悠悠抬起腿,一脚踹在天涯发麻的左肩,直接将他踢下屋顶。

  天涯再也无力平衡,倒头栽落,背部朝下重重摔在石板上。石板承受不住他的力量碎裂成好几块,他也被这一下冲击撞得呛出一大口血来。剧烈干咳著,他毫不迟疑抓住石缝里的杂草猛翻过身,头晕脑胀中凭著直觉以及好不容易撑起的一口气反手一剑挥开,以剑气暂时逼开如争食的狗群般向他聚拢的赤练门众。但很快的,好不容易举起的长剑又萎软到了地上,剑尖碰上湿漉漉的石子地,刮出刺耳的声响。


  「好了,别做困兽之斗了。待我将你筋脉挑断后再来挣扎也还不迟!」

  独孤厉笑出声,如一只巨大的蝙蝠从屋顶跳下,扑至天涯跟前。

  天涯黑而冷淬的双眼红得几乎滴出血来,暴雨和震荡令他视线一片模糊,藉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硬是翻身跳起,疯狂地想要再挥剑抵御。


  ——就是绝境,他也绝不可能束手待毙!


  他防招原来就少,此时半身麻木,左侧的破绽登时暴露无遗。

  铁爪在雨中发出骇人的光芒,挟著破风声抓向天涯的左肩,对准了琵琶骨与动脉的位置狠狠抓落。尖锐的爪子刺穿皮肤,这么顺势划下来筋肉都被撕裂,就是没断,整条手臂也等同报废了。

  天涯发出一声怒啸,却无力闪躲或阻止。

  事情发生的一瞬间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慢得他眼睁睁看著爪子落下;同时又过得太快,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悔恨或是痛楚。

  一道劲风破空而至,擦掠过他身边。

  天涯只嗅到一丝似曾相识的冷香,腰带已被极强的力道勾住,整个人被拉得向后跌飞数尺,摔出了战圈。


  到手的猎物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飞了,蒙面的男人停顿了一个呼吸,弹指之间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上阴狠的笑容还冻在嘴角,兜头便被笼罩在黑影之中。应该要刺入天涯手臂的铁爪并未刺空——而是迎面撞上了一股沉劲的掌风。

  只听碰一声巨响,独孤发出一声怪叫,人已如一袋米般被向后抛去,轰然撞上倾颓的屋墙,碎石夹著雨哗啦啦四溅,发出更巨大的噪音。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剧变震得呆住了,一时之间无法意会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反应较快的人明白是来了敌人,纷纷抄起武器怒叫扑过去。

  犹如划开雨幕的一个穿不透的黑洞,原本天涯站立的位置多出了一个人。

  大雨中,没人看清楚来者的动作,隐约只见衣袖翻飞,几柄武器被卷开,杀气腾腾的几个人连连惨叫,一个接一个地软倒在地上。最后一个人被卷住了喉头,脸色发青双眼暴突,口中发出呃呃的声音,却怎么也挣不开来,最后衣袖一个翻转,颈骨断裂的声响在嘈杂的雨声中意外的清晰,那人头颅一歪,扑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举手投足间宛若处刑般连毙数人,杀机四起的战场瞬息的僵凝,情势似乎在眨眼的片刻间上下颠倒了。一股暴虐而震撼性的杀气旋风般震荡而开,在场所有人只感到一阵沁骨的寒意,不由自主自脚趾一寸寸麻到了头顶。

  独孤抓著被自己吐出的血染红的前襟,抽搐著自瓦砾中爬起身,在看清来者面孔之后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余下的赤练门众就著微弱的火光也认出了来人,蠕动著向后倒退,每一张脸都流泄出诚实的惧色。

  「你、你⋯⋯!」


  接连重摔了两次,天涯头有些昏沉,但仍竭力撑起上身想要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遗落在青石街道上一只孤伶伶的黑伞被风雨吹动,滚至他脚边。

  银色暴雨唰唰地填满触目能及的每一寸空间。


  天涯心脏怦怦直跳,用力得胸口都有些痛了。望著数尺之遥的背影,他脑袋一片空白,眼前景色明明是浓得透不过气的黑暗,却不知是麻药令他有些晕眩,或是他情绪过于激动,又或者是空气中隐隐波动的血腥气息,他眼前竟是映出一片鲜红。

  又或许只是初见时那背著的霞光、满地的血,那画面铭记在脑海深处,此时不期然重叠生出的错觉⋯⋯

  发红的眼眶被雨水打得模糊,天涯呼吸急促,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紧绷的双肩却松开了,终于呼出今夜第一口长气。茫然想起⋯⋯在这座充满敌意的城市中,他不是自己一个人。


  披著沉重的雨幕,黑暗中杀气缭绕的男人没有回头,轻缓开了口。

  低沉而略为沙哑的嗓音带著一点轻薄,却冷得一字一句都能结成冰。

  令人感到心脏被狠狠踩住似的毛骨悚然。

  「我以为,四年前已经表示得够清楚了:赤练门想动手,本座奉陪之至。一而再地拿我家牙生爪嫩的崽子开刀,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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