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輕易地揚起了地上的塵土,棕髮的騎士反手一甩,將二色的雙劍負於身後,暴虐的雷光將他方纔站著的位置劈成一片焦黑,風沙讓他瞇起眼睛,目光則始終銳利。

  臉旁的髮絲在風中掃過騎士被擦出血痕的臉頰,安迷修看著被電光環繞的人在飛揚的沙塵中站起,巨大的錘子扛在細瘦的身板上,明明什麼也看不清,他卻彷彿能看見

  雷獅在笑。

 

  事實也的確如此。星際海盜的頭巾在風中扯盪,絳紫的瞳眸勾著嘴角笑得暴戾,銀白的閃電切開他身周的揚沙,在貧脊的土壤上留下猙獰的痕跡。

  「不錯嘛,安迷修。」

  雷獅收緊拳頭,就像將雷電握在手中,騎士先生屈著上身,臉上一貫的溫和一掃而空,對他的這句評語不以為意。

  他們的眼神撞在一塊,過場的風自他們之間掃過,就像在等待最後一粒沙土及地。實際上卻在塵土歸地的前一刻,海盜先一步動了腳,安迷修將流焱舉在眼前,眼角瞥過身側,雷神之錘自身後砸下,被凝晶架開後一條長腿藉力朝著自己踢了過來,騎士側過身便感覺一陣風從鼻尖掠過,手腕一轉將焰黃的劍往前送,被電光給劈歪了劍尖,堪堪劃破了對方身上的帽衫。

  隱隱約約他聽見了細微的嘁舌,撐著巨錘的海盜憑藉柔軟的身段調轉了一個個兒,安迷修認得這個動作,就像他們那次他們在迷宮星裡時他所做的迴避,但雷獅擁有更好的條件。閃電阻礙了他趁隙攻擊的可能,他聽見了天空的巨響,海盜在回身後給了他的後背一下,熱辣辣的疼從身後炸開,安迷修咬牙矮下身子,劍尖朝著惡黨的腳踝掃去。

  這一下被靈活的避開,就連對方的頭巾都沒掃中。轟隆的鳴響來自銀紫的雷光,偌大的雷柱打下,海盜頭子立著雷神之錘,危險的瞇著眼。

  一抹橙黃從空氣中劃開,似是無章地在空中環繞,他抬眼,不出所料地看見了站在冰藍劍身上的大賽第五。

  「雷獅… …」騎士先生的語調在對他口中的惡黨時,從不會出現那些其他參賽者熟悉的溫柔,他的開口無疑讓雷獅感到滿意,但卻不足以讓他高興起來。

  「怎麼了安迷修。才剛誇過你,就大意了?」大賽第四將雷神之錘拿在身後,雷獅直直地看向剛剛被他襲中的安迷修,「我可不需要你的放水,還是你就有那麼大的自信?」

  獅子的慍怒幾乎化成了實體的電光,將四周的空氣打得劈啪響。

  「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憐憫,我雷獅不需要那種東西。」他惡狠狠地宣告著,一道雷光劈開了他身後的石塊,他就像是怒極反笑地彎起嘴角,「還是需要我多殺幾個可愛的小白兔,你才會想起這點?」

  安迷修的眼神一下便得晦暗,他將流焱的劍尖指向地面上的宿敵。

  「雷獅,我早就知道你是個惡黨。」

 

  他當然沒有放水的意思,不可否認的,是雷獅變得更強了。

 

  「在下並沒有打算將寶貴的溫柔分給惡黨的意思。」

  「哼。」雷獅哼笑一聲,對他口中的溫柔嗤之以鼻,「噁心的惺惺作態。你覺得你的那點善良能在這凹凸大賽中起到多少作用?」

  「省省吧安迷修,你這次救下的人沒準就是看中你這點,打算在你身後捅你一刀。」

  「但她最後也被你殺死了,雷獅。」安迷修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卻不難聽出其中的慍火。

  「照你的假說,她也有可能只是一位無辜的小姐。」只要有著那麼一點可能性,他的騎士道就不允許他坐視不理。

  「可笑。」雷獅可不理會他的那套騎士道,「參加凹凸大賽的人哪有什麼善類,永遠不要把你的背後交給你的敵人,安迷修,你那個師父沒這麼教過你嗎。」他早八百年就看透了他的宿敵是個死腦筋,也就今天海盜團的人不在,他才說得特別多。

  他的手勾著雷神之錘,另一手攤了攤手心,「或許你還應該感謝我先幫你除掉了一個隱患?」

  「… ...惡黨,你總有一天將因你的惡行得到報應。」安迷修絲毫不領情,瞇起幽藍的瞳眸。騎士先生正如他所言的,從未把任何一點正面情緒留給惡黨,所幸海盜也不屑要。

  「那麼我也送你一句話吧。」雷獅仰起頭,他不相信善惡有報,卻認得清楚弱肉強食。

 

  「安迷修,你最終將為你的善良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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