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一波的吐槽,紛紛抱怨,自家兒女的散漫和磨蹭,當然,身爲教師,同時是兩娃媽媽的米菲也在其列。從睜開眼的那一聲:寶貝們,快點起牀。到晚上,嚴厲的命令她們放下手裏的作業,立即睡覺。反正,她們誰慢了,誰就要受到懲罰。

  其實,米菲何嘗不想讓孩子一覺睡到自然醒;每口飯都吃的津津有味,細嚼慢嚥。可這些理想中的美夢,果真成了真,她的生活將會一團糟。學校是不同意遲到的,進修是不允許缺席的,每天的備課是絕對需要大量時間去做的,社會交往更是以守時爲美德。

  這個時代想要“活得足夠體面”,就沒有資格慢,沒有空餘的時間拖延,因爲我們怕損失太多。於是,作爲我們的子女同樣不具備散漫和磨蹭的成本,她們任何一次“任性”都會改變我們固有的當下的生活狀態。

  小周,學校裏出了名的優質學生。他父母都在外企工作,除了催促他快點,陪伴他的時間少之又少。學校操場上,迎着晨起的陽光,他跑步的背影有點孤單。作爲行動力強、自學能力一流的“小夥子”,讓那些身爲媽媽的老師們,都羨慕不已。可就是這樣一個孩子,突然對米菲的兒子說:羨慕你,還能去跳水坑,我一會要去監獄了。

  米菲疑惑,望着周默陽迅速離開的身影,問兒子:什麼監獄?“課後班啊,我們的暗語,他說他每天要去的地方就是監獄,不,其實是另外一個監獄,他每天在不同的監獄裏往返,一旦進入,不能出門,沒有自由。”

  那一年,孩子們才上二年級。當米菲和我談起這件事,我隱約擔憂,或者在人生這場長跑比賽中,遙遙領先的小周註定將輸的很慘。

  而米菲也從對周爸周媽的豔羨變成了心疼,即疼父母一個個生活在壓力中的堅韌和不甘,也疼孩子那份無奈和茫然的一路“優質”下去。

  的確,周默陽絕不像普通孩子那樣,喜歡磨磨蹭蹭,可小孩該有的快樂和單純,視乎在他的身上也已經被消磨殆盡。那是不是就是說,我們應該慶幸自家娃的“磨蹭”呢?

  以我家孩子日常生活爲例。

  磨蹭場景一:六點去叫,七點起牀,如果不催促,乾脆半天輕鬆度過,結果他還躺在那兒做着春光大夢。

  磨蹭場景二:從自己開始吃飯,就沒有快過,每勺入口的時間,大約在五分鐘左右,還不忘神遊天外。

  磨蹭場景三:和所有寶媽一樣,寫作業也是我最頭痛的事兒,作業三小時寫6個字的時候有,數學題做兩小時,錯十道題的時候也有過,總之,你不催,他不做,你一催,他做錯。

  類似的問題,視乎成爲這個時代,每一個家庭的要害,隨便一擊變輕鬆垮掉。米菲問我,你說咱們的孩子啥時候能不磨蹭?不好意思,作爲一位十五年教齡的老師,我只想說,不可能。說句公道話,作爲大人的我都有磨蹭的“基因”。

  有時家庭、工作讓我無法喘息時,我會自動選擇性“失憶”,目的就是爲了讓自己能緩口氣,直到無法再拖延,被人家趕着纔不得已再次面對“災難性問題”。我能說,這都是人類的天性使然嗎?

  恕我沒有站在家長一方,聽起來,像是在爲孩子們開脫。但實在懷念我們小時候的樣子,放學了,一羣孩子趕着去爬樹、去池塘、聚在一起下棋、捉蟲子、荒度時光。此時此刻,我怎麼也想不起,被爸媽催促過。難道是我的童年比兒子的童年更聰明更有智慧嗎?還是我的童年比兒子的童年趕上的年景更好,恰逢生活節奏緩慢?

  科學界有實驗和社會調查等證據足以說明,當代孩子的智商超越了我們這些大人的童年數倍。而我們父母的過去同樣忙於“活着”和“改革”,要說他們生活狀態和慢生活,根本是背道而馳的兩種概念。那到底是什麼,讓我們成爲一代見不得孩子磨蹭的父母呢?或許只有一種解釋,快快快,能讓孩子同我們一起搭上“快文化”列車。

  在和一位美國兒科專家聊天時,他給我介紹了他們所掌握的兒童生理髮育節律。兩歲左右的孩子,是絕對不會具有時間概念的。

  三歲上下的兒童,對例如“時間”“一會”等詞語,有了視乎懵懂的認知,但完全理解含義,一樣是不可能的。

  三歲以上的孩子,他們開始有意識的注意“時間”的變化,並能夠分得清楚過去、現在和未來等等詞語的區別。

  四歲的孩子,只能夠對你說,今天我做了那些事,但時間不會再語言裏有體現。

  五歲的孩子,完全可以說明白,我在什麼時間,做了哪些事情。

  六歲的孩子,開始愛聽哪些“過去的故事”,但依舊分不清十分鐘有多長,五分鐘都能幹點什麼。

  進入小學階段的小豆包們,其實已經知道時光的寶貴了,但處於轉折期的他們,視乎還需要適應節奏的變化。

  由此可見,磨蹭視乎對於七歲以下的孩子沒有過分的影響,這是他們生長髮育的必然階段。而且,對照過去的我們,甚至是名人的童年,視乎年少時擁有充分“發呆”的機會,還能成就孩子溫潤如玉的性格和促進思考型人格的形成。

  而不斷的催促和干預,只會將孩子逼向兩個極端:依懶性人格或反叛性人格。由此可見,還是讓我們這些人父人母們都能讓心態平和下來,學習父輩人,對於教育,只有規矩,沒有干涉;對於快、慢,只有尊重,沒有焦慮。對於生活,沒有心急火燎,只有自得其樂。

  所以,至少我還是希望在人人都拼命奔跑的當下,能擁有悠閒自得,賞花望月,一副“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的情懷和“報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輕打五更鐘”的“磨磨蹭蹭”“懶懶散散”。

  作爲我的寶貝,你也將由此而輕鬆啓程,只要持久,人生這場競技,或許你剛好就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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