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晚期的精神狀態

導讀:貝多芬晚期的音樂作品具有完整的結構、嚴密的邏輯,是多重因素對立、轉換與和解的統一。除了他精湛的作曲技術,與之相關的還有神祕不可測定的性格和異乎常人的作曲動機。沒有他晚年遭遇的種種心理危機,就沒有如此多的極致而不可逾越的作品。他的最後十幾年處於一個怎樣的精神狀態中?是什麼讓他將所有的內心矛盾暴露於外,他的古怪行爲怎樣得到合理的解釋?本文將作較系統的分析。

說起貝多芬的創作動機,有人認爲他是一個高傲不被權貴馴化的靈魂作曲家。而在被“神”化了的大師背後,貝多芬也只是一個迫於生計而彬彬有禮的“服務者”。爲了生計,貝多芬會經常扮演一種高傲的但或許奴顏婢膝的天才角色,爲的是讓自己已經耗盡的腰包鼓起來。

矛盾人格就是從他的“家族傳奇”開始。“自命不凡”和實際情況的逆差鑄就了他的雙重人格。作曲家的“最後階段”的一系列瑣事將這矛盾暴露無遺,貝多芬反反覆覆地暴露出他性格中讓人無法琢磨和變態的一面,最終由於與世不合只能在自己心中和解。在最晚期的曲目中,人們常感受到一種“算了吧,上帝與我同在”,或是“最後的勝利”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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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的戀人”

讓我們看看這些矛盾性格是怎樣通過事件一步步暴露出來的。我們先從他的“永生的戀人”說起。假定“永生的戀人”是貝多芬1810年認識的安東尼・布倫塔諾。從致“永生的戀人”的那封信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此人接受與割捨的搖擺不定。安東尼・布倫塔諾是位有夫之婦,出於道德,他不想改變他們的外部生活狀況;而出於愛情,他又希望保留與安東尼的交往和感情。安東尼曾提出的與他結合的願望讓他疲憊不堪,他在給她在信件中時而理智時而感情熾熱:“你受苦了”、“跟我,我對你說些事,讓我跟你生活吧……”“我要麼完全只能跟你一起生活,要麼根本不能生活,我甚至決定到遠處漂泊,直到能飛到你的懷抱來……”此時愛情升至最高點,然後很快又降落到現實:“你會鎮靜的,尤其是你瞭解我對你的忠誠……”“而我如今在維也納的生活可真是一種可憐的生活――你的愛讓我極度幸福,同時又極度不幸……”貝多芬知道,他永遠也做不到像安東尼・布倫塔諾所希望的邁出那勇敢的一步,即不顧一切與她在一起。他只能自己折磨自己,在自己身上尋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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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的撫養權

貝多芬在感情上早已千瘡百孔,“退出”和“割捨”的與女性交往的模式讓他一直不可能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他最終放棄了婚姻。而這種狀態,又直接影響了他處理他和弟弟、侄子以及弟媳關係的方式。他總是試圖插手弟弟的婚姻,甚至因不讓弟弟尼古勞斯・約翰與同居的女人結婚而與弟弟發生肢體衝突。1815年,貝多芬迫使他臨死的弟弟卡斯帕爾・卡爾・凡・貝多芬將他從與弟媳共同監護人改爲唯一監護人,自此開始了長年的與弟媳爭奪撫養權的鬥爭。貝多芬爲什麼認爲自己的侄子是可憐而不幸的呢?此時的貝多芬已經轉化爲童年的貝多芬,他痛苦、無助、父愛缺失,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彌補自己童年的缺失。他在腦海裏將自己想象成一位深明大義、拯救孤苦兒童的英雄,而且他從不覺得這是什麼過錯,也不在乎這將給別人帶來什麼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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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女性的關係

出於對典範的愛情對象的失望,或許也出於對母親在他童年時疏於保護的某種懲罰,貝多芬對待爭奪侄子撫養權的對象約翰娜的態度,也在攻擊與和解之間不斷轉換。約翰娜的角色常常被貝多芬分裂爲母親、漫不經意與道德敗壞的妻子和她下一代勇敢的保衛者。在卡爾歸自己管護的日子裏,貝多芬總是故意堵住約翰娜探望的路,用嚴肅的態度加以阻止,隨後又讓步;這是越來越明顯的精神錯亂現象滋養出的被迫害妄想的體現。貝多芬對弟媳的反覆無常表明了他對異性渴求的壓抑:外顯的情緒愈強烈,他意欲控制的對立感情愈強烈。也就是說,他渴望在約翰娜處獲得一種愛,但基於倫理上的壓制,他必須採取極端的對立手段來抒發他的情緒――打壓並侮辱她。但到了最後,貝多芬與一位女性建立和諧關係的願望還是沒有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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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歸童年

這場官司一開始,貝多芬就已經陷入了對自己內心深處幻想世界的征服的戰爭。在這場戰爭中,他將自我的內在矛盾從制約中掙脫出來,轉移到外部世界,集中到他家庭一直未解決的問題上去。他將父親、兄弟、兒子的角色集於他自己一身。他回到了童年的波恩巷、萊茵河,在那兒爲已經過去好久的日子裏發生的事件和人際關係絞盡腦汁,按照由自己的願望出現的古怪邏輯,夢一般地試圖重新書寫童年,創造出一個理想的家庭。貝多芬將他正在掩飾的生活和給過他動力的幻想轉化爲異乎尋常的準現實,將他的雙重或者多重的矛盾人格暴露出來,演繹出了自己想象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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