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體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逃離北上廣」的話題。與此同時,每隔一段時間也會出現「低慾望」的表達。這種周期性的,輪迴式的氛圍,已經成為人們「對抗焦慮」的基本姿勢。坦白講,無論是「積極的對抗」,還是「消極的對抗」,無論是「正面的對抗」,還是「側面的對抗」,所反映出的依舊是「焦慮本身」,而非生活的態度。

當然,到底有沒有起到作用,似乎並不重要。因為,「逃離北上廣」的口號喊出這麼多年,可「北上廣」的人口還是逐年在高漲,「湧入的數量」總是強勢碾壓「離開的數量」,折中來看「逃離的聲音」,就好像是一種無病呻吟。畢竟,該留下的終究不會走,留不下的壓根兒就是玩個票兒。

通常來看,人們把「慾望」過分貶化。尤其關乎「物慾」和「名利」,總將其和不安分聯繫在一起。可實際上,真正擁有足夠的「物質基礎」和「名利基礎」後,可能理想才更接近地面。所以,在看待國內的「低慾望群體」時,切莫過早和發達國家的「低慾望群體」等同起來。

坦白講,發達國家的「低慾望」群體,更偏向於「主動的低慾望」。無論是不想結婚,還是不想升職。某種層面上不是外界迫使造成的,而是自己覺得不需要,自己已經想清楚要什麼。而國內的所謂「低慾望群體」,整體上更偏向於「群嘲」,是一種跨越階層無望後的矯情表達。

就我所知,在「北上廣」奮鬥的年輕人中,在與我談起生活時,清一色滿腔苦水,可你讓他(她)離場,卻打死都不行。通常而言,這些受挫者在陌生社交環境下,幾乎都是本色出演,楚楚可憐。可但凡轉換在熟人社交中,瞬間就能雞血滿滿,表現出漂泊的滿足感。

從這個意義上來看,社交媒體上周期性的情緒發作,有時候不能太當真。因為,一個真正低慾望的人,可能都不發朋友圈,懶得經營自己的社交媒體。由此來看,國內的「低慾望」群體,可能更多是loser的集合。他(她)們多數在現實的拍打下難以站立。因此,在疲憊的境遇下,只能是「隨遇而安」或「歲月靜好」。

因此,對於國內的「低慾望群體」,更確切的講,實際上是叢林社會裡的「夾生飯」。這些人也奮鬥過,但是結局慘淡。於是,為保留內心的自卑不暴露,無奈墮入「佛系」,將「求不得」轉化成「無所求」來挽回世俗中的基本尊嚴。

這種情緒基本伴隨浮躁的節日發作。比如春節里,多數年輕人難免會被家人安排相親,這時的「低慾望」話術就是:「一個人也挺好,談戀愛只是庸人自擾」。比如國慶節,多數年輕人共赴黃金周,這時的「低慾望」話術就是:「景區那麼堵,拍個照會擠死人」。總之,就是主流的「慾望」所強調的,低慾望群體自然堅決反對。

只可惜,這種反對並不基於常理,而是以一種逆反的心理在勉強對抗。有時候想想,他(她)們的「佛系」里,根本無佛。甚至,如若有機會反撲,他(她)們的功利心比那些主流的「高慾望者」更熾熱。而這也是叢林社會中較為悲哀的一面。

從本質上講,過分的消極和積極,都是一種不正常。尤其作為人而言,情緒上的彈性必須存在,要不然就會走向極端。事實上,在一些發達國家中,「低慾望群體」並不帶有某種傾向性,只是人們對於生活的一種抉擇。比如有的人,就覺得一個人過得很好,所以選擇不結婚。有的人就覺得工作一段時間後,然後去旅遊,等積蓄花完再去工作。

這與我們的主流生活模式,幾乎完全不同。一般來講,我們的生活模式,大多數人而言都差不多。甚至,都是踏著年齡節點進行的。比如什麼時候談戀愛,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生子,都有一定的優化通道,就好像錯過以後,一個人就過不好這一生。

只是,這樣真的合理嗎?還是我們太過將人的生活模式化。我們選擇怎樣的生活,標準應該是基於自己的舒適度而言的,而非是世俗已經定好的通道。然而,多數人的夢想被放在「北上廣」里煎熬,多數人的成功被物慾完全定義。而那些真正的「低慾望者」,可能都是在玩夠後,拼夠後,才能有所體會,才顯得更為真實。

所以,就國內的「低慾望群體」,也只是一種精神上的逃離而已。至於本心的慾望,可能從來都沒有消沉過,只要有機會真的還是願意往上爬。無論是體制內的,還是體制外的,本質上沒什麼差別。甚至,就夢想的定義,有時候也顯得很模糊。

更準確講,所謂的「低慾望群體」,也就是人們慣常所講的「佛系人群」,是一種面對生活的折中路徑,而非是真正的生活態度。因為,從根源上講,就是被動的一種結果,所以壓根兒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生活怎樣對待他(她)們,他(她)們也只能被牽著走。

所以,每當社交媒體上發酵出濃烈的「佛系氣氛」時,十有八九又是要過節。因為,只有節日中,人們才會被主動的或者被動的比較。這種時候,對於焦慮最好的化解,也只能就是「歇斯底里」或「不以為然」,可是,作為人們又太清楚,所謂「佛系」根本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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