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將耗盡一身浪漫,走向孤獨與沉默。

我想電影想表達的這不止是那個年代的故事,更多的是歷史與悲劇的重演。就像電影里的台詞「導演沒打算讓我們看懂。這是一部藝術片,是拍給下個世紀的人看的。」說的是這個時代的故事,卻是為了給下個世紀的人看的。為什麼呢?因為身在江湖中的人難以看清這個時代也難以看清自己,下個世紀說不定就能看清這個時代。但是,歷史會重來,以我們難以發現的方式。

一群對規矩很堅持的人,和這個規矩的消亡

影片裡面出現的規矩

能忍的,就忍,老婆偷人了,送他們走,面子上過得去就行,自己兄弟不開心了,送廠子,錢無所謂兄弟和睦最關鍵

先禮後兵,所有話都一邊喝茶一邊講清楚,但是還是談不攏,那麼動殺手了就一下子到底

有底線,弄到家裡了,那就是報復到底,哪怕殺了自己親外甥,也要弄死你

這就是這些流氓的規矩


(羅曼蒂克)的中文一起就是浪漫。翻譯成中文的電影名應該叫《浪漫消亡史》。

羅曼蒂克是一個純然外來詞的音譯,也就是「浪漫」的古舊式說法,這個詞在民國時期的文學作品中已經很常見,尤其是「海派」小說里,羅曼蒂克成為愛情故事的代名詞。在《羅曼蒂克消亡史》中,葛優與鍾欣桐,淺野忠信與妻子,章子怡與韓庚,袁泉和呂行,杜江與霍思燕等幾對比較明顯的情愛關係,都是羅曼蒂克的,但不是每一種羅曼蒂克都是優美委婉富有詩意的,或者說,每一種羅曼蒂克都是危機四伏的,在那個風雲詭譎的時代中發生了種種變幻:趨向消亡。

可能是為情義赴湯蹈火,可能是處心積慮玩弄心計,可能是出於懦弱獻妻自保,也可能是純然為性愛所吸引如飛蛾撲火般熱烈:這些變幻中的消亡,不僅僅是愛情的消亡(變味,不再純粹),危險也變得了無生趣,不再是「英雄救美,美人捨生報恩」這類的浪漫劇情,只剩下乾巴巴的現實,慘烈的遭遇和毫無美感的苟且。

愛情的消亡,是詩意的消亡。羅曼蒂克,並不僅僅是愛情,而是一種詩意和美感。對大多數人來講,這種「詩意和美感」是無用的,屬於生活的非必需品,是某些階級的無病呻吟,但正是無用的「羅曼蒂克」,真正定義了一個時代的精神,賦予了這段歷史特殊的味道。

男女之間的相愛,幫派之間處理事端的規矩,人與人相交要恪守的禮儀,包括對侵略者的態度,對民族大義的擔當,都是羅曼蒂克的一部分:這是一種泛化的、縹緲而又真切的精神。所謂的老上海,就是由這些無用構成的風韻與魅力,程耳導演的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專註於這種詩意和美感不斷消亡的主題上,愛情——多數人所理解的羅曼蒂克——只是這個十里洋場中最為旖旎多姿的幌子。

葛優飾演的陸先生,正是「羅曼蒂克」的化身,開場戲就是他來處理一起罷工風波,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方法和手段,精準地定位了這個角色:他說話講究,做事有原則,舉止端莊,決不是簡單的流氓頭目。——陸先生所代表的上海黑幫的上層人物,都非常注重端莊,從言行神態到衣服著裝,極有做派。

角色的這份做派,是程耳導演的慣常風格,在他很少的電影作品中,角色都是一種「與現實產生間距」的狀態,可以說「端著」,《第三個人》中徐崢的角色已經有點苗頭但並不明顯,在《邊境風雲》里徹底成為風格化:孫紅雷飾演的毒品頭目,張默飾演的警察,楊坤飾演的毒販,三個主角的性格各有分別,但他們的言行舉止都是有做派的——寡言少語,沉著機敏,極為克制,呈現出優雅考究的獨特味道。這種角色做派,在《羅曼蒂克消亡史》中登峰造極。

在這部電影里,不管角色大小,不管戲份輕重,角色的狀態都是「端莊」的,從葛優、章子怡、淺野忠信、倪大紅這樣的上層人物,到閆妮、杜淳、杜江、霍思燕飾演的底層人物,每個人心裡都有一股勁,人之為人,上海之為上海,就在於這種「端」,不能隨心所欲的「塌」,《羅曼蒂克消亡史》呈現的真實,不是生活層面的真實(台詞很符合角色身份,但表達方式經過了設計),呈現的是更高的真實:這些人物所代表的時代氣質。這種真實,是藝術的真實,是更深、更精確的真實。


表達戰爭的殘酷,表達人民渴望安寧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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