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於老宅前院 2019/04/05

假期不長,但感觸頗多,遇見了一些人,做了一些決定,也對人生和未來進行了重新思考。本打算把每天的想法都記錄下來,結果因爲自身原因導致想法失敗。於是,今天來做一個小節。

先寫第一部分。

·假期第一天·

放假的第一天,跟着母親、二姨一家、還有姥姥一起回了老家,也就是姥姥家,去給姥爺掃墓。那天我的任務是陪着姥姥去老宅子找些東西。

很久沒回老宅了,門上的鎖都是鏽跡斑斑。推開門,院子裏荒草雜生,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住的樣子。其實,也不過是幾年而已。然而,園子一旦被荒廢,就成了野生植物的天地,甚至院子裏長了幾棵小樹,我還在納悶,怎麼還種了樹呢?都沒有人住了。姥姥說,那是自己長的。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進了屋,姥姥去找東西,而我又打開了以前的箱子,看看還有什麼是可以拿走的嗎,而小弟則是這逛逛那逛逛。箱子裏都是些高中時候留的東西,什麼名片集啦,千紙鶴,還有兩沓《青年文摘》。

翻出了曾經的筆記本,裏面寫滿了筆記,以及高中學籍證明,還有一本高中畢業留言冊。翻開一看,很熟悉的名字啊,都是高三同學的留言,還看到了已經故去的人的名字。

高中生活仿若昨日,而昨日之人已成過往。那一瞬間,不知道該想些什麼,生命,夢想,人生意義,一切語言都成了空白。

牀上放着兩個相框,裏面是一家人的合照,其中有一張是姥爺在病逝之前拍的合照,瞬間淚目,趕緊低下頭,怕姥姥看看,也怕小弟看見。

前段時間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因爲某些原因,我們也常常聊起死亡這個話題,也常常是聊着聊着就哭了。當然,他不知道吧。隔着屏幕,有些東西是看不到的。

姥姥把整個櫥子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她想找的東西。她說,你們先回去吧,我掃一下地,這屋子髒的不成樣子了。我一愣,什麼也沒說,點了頭就帶着小弟出門了。

換做是以前的我,肯定直接說掃這個幹嗎呀,反正又沒人住。掃了也是白掃,浪費這個力氣呢?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帶着小弟去前面的園子看看香椿樹發芽了沒,婆婆丁還有沒有?

前院更亂,到處都是已經長成的小樹。上次小姨去家裏時還說了,在前院看到還有些小碗小盆的,那都是南南小時候和她的小夥伴們一起過家家玩的。講真的,這次還真挺想去看看那些東西還在不在的。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就在剛剛回老宅的路上,碰到了兒時玩伴娟,她正好從超市買完東西出來,我們碰了個面,但也只是打了聲招呼。從高中開始,幾乎就沒了聯繫,我不怎麼回老家,聽家裏人聊起她,則是早早嫁了人。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天天在一起,整個村子的亂竄亂跑,沒有丫頭的樣子。可是,現在大家都行走在自己的生活軌跡上,沒有了共同語言,也沒有了生活交集。就像這個村子一樣,變成了回憶的一部分,慢慢地、慢慢地遺忘了。

在超市門口,還碰到了她的母親,看到我也是有些驚訝,非要往我手裏塞一把紅棗,說着不要,也還是硬塞了過來,就說這也沒什麼,喫點棗吧。我笑着說了聲謝謝,帶着小弟往家走。面對村裏的老人,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每次都是笑着打個招呼就走了。

快到喫午飯的時候,大弟跑到老宅來叫我們喫飯,我和小弟在院子裏玩,姥姥還在掃地。大弟還和姥姥說,我媽她們已經回來了,飯都熟了,趕緊回家喫飯吧。

還非要去拉着姥姥走,我趕緊一把拉住他,和他說,等等吧,等姥姥掃完地咱再走。大弟納悶的問,掃地幹嘛啊?又沒人住,掃了也是白掃。

我說,嗯,就讓她掃吧,這也是一種懷唸的方式。

姥姥現在住在舅舅家,自從姥爺過世後就搬離了老家,去到了城裏住。但老家畢竟是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這裏有她愛的人,有她的朋友,有她一生的回憶,怎麼是說割捨就割捨得了的呢?

再去小姨家的路上,我們四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走着,偶爾也聊兩句,但更多的是沉默。看着村子裏又荒廢了一處宅子的時候,也就知道又是誰家走了一位老人。

房子啊,看着牢固,而一旦沒有人住了,也就敗了。

這次回老家,感觸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導致自己對情感關注比較多的原因,不再像以前一樣,冷冷地理性地看着周圍的世界。

回到兒時待過的地方,過去的回憶慢慢湧了上來。我們一天天長大,而有些人一天天老去。那些曾經深藏在記憶裏以爲遺忘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在。

還記得那年的仲夏之夜,姥姥、姥爺、媽媽、小姨、弟弟,大家都坐在院子裏,我和弟弟躺在鞦韆架上,一邊望着夜空中閃閃的星星,一邊聽着大人們在聊天,時不時地也插兩句嘴。蒲扇輕輕地搖着,而我倆也終究抵不過睏意,也慢慢地睡了過去。


寫在後面:

想了很多生與死,夢想與意義的東西,可是發現啊,這些東西抵不過摯愛的一句問候。

清明時節,總歸是要追憶先人的日子,傷感難免。

只是,不要再讓活着的人遺憾後悔了吧。

以前或許還曾寄希望於來世,而今只想着今生事,今生畢。

死亡並不是真正的結束,而遺忘是。

只要心裏還想着念着,那他就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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