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奇葩說》之後,米未還推出了《飯局的誘惑》《拜拜啦肉肉》等節目,似乎並未炸起多大的浪花,所以當《樂隊的夏天

》出現時,我感興趣的是,馬東是不是該出點有意思的東西了。

第七屆中國互聯網視聽大會上,他談到這幾年米未在內容製作上的經歷:

「做了《奇葩說》之後,市場、受眾給了我們很多的鼓勵,那個時候我們膨脹,覺得我們可以做很多的東西。我們同時做了四個節目,把一個導演組分成四個總導演,各帶一撥人去做,結果乏善可陳。一年前,我們開始調整戰略,把所有的導演放在一個人物上,一年我們只做兩個項目,上半年就是《樂隊的夏天》,以及年底會跟大家見面的《奇葩說第六季》。」

對於我這樣的搖滾樂門外漢來說,節目中出現的所有音樂都是新的,而在此之上,我有些驚訝於其中最打動我的部分恰好來自於前兩期節目中比較老牌的兩隻樂隊,當然,九連真人、斯斯與帆和click15是另外一種驚艷。

不可否認,音樂是有門檻的,不然節目中張亞東也不用費力用比較易懂的方式去解釋那些樂理知識,但另一個角度來說,音樂又是無門檻的,因為被打動,也許只要一瞬間

由於先看的是第二期節目,所以第一個打動我的瞬間是痛仰樂隊《再見傑克》裏的第一句「雨綿綿的下過古城,人民路有我的好心情」的旋律,是一種輕盈的、微醺的潮濕感,但歌曲中的「傑克」「凱魯亞克」是什麼意思?一般來說聽一首歌,如果不是特意想去了解,也就跟著哼唱就是了,但我還是好奇那種打動我的力量從何而來。

再見傑克

之後我看了痛仰的書《我們還會在一起漫步》,這是痛仰樂隊成員高虎、張靜、遲功偉、宋捷分別從各自的角度敘述了他們學習音樂的經歷,以及和痛仰的故事。

書裏,高虎說他很喜歡《美麗失敗者》臺灣譯本序言中一句話:我要面對教條微笑,但是誓死反對它。他覺得這句話和痛仰樂隊所追求的理念非常契合。

《樂隊的夏天》中馬東問他們:痛仰的靈魂改變過嗎?

高虎回答馬東:哪個呀?I dont know.

這種看似直懟的回答給節目製造了一定綜藝效果,但氣氛還是稍顯緊張,後來大偉的補充很巧妙:我們的靈魂在下面。就是,在觀眾當中。

其實高虎這樣的回應完全可以理解,我相信那是思維的習慣性反應,因為他不想敷衍,又不想過分認真,在綜藝節目中過於認真的用語言去談「靈魂」似乎顯得特庸俗,但通過文字或者音樂的傳達又不一樣,那是間接的,隔了一層媒介。

攝影/張揚

因為對「邊緣文化」的喜歡,高虎有一段時間經常讀美國「垮掉的一代」代表人物傑克·凱魯亞克的作品《在路上》《達摩流浪者》等等,

「我在寫《再見傑克》這首歌的時候很少和外界接觸,但我還是會去逛書店,我發現書店裡凱魯亞克的作品和介紹他的書在那陣子突然多了起來,我本能地排斥這種一窩蜂的做法,就像格瓦拉的形象成了一種流行符號,這讓我的心裡有些抵觸。所以《再見傑克》這首歌的背後其實有這層意思在裡面。」

這是《再見傑克》的由來,不過高虎也在文字中反思,凱魯亞克的書的確影響了很多人,那些人因為看了他的書而選擇了那樣的生活方式,倒也是件好事。

在查資料的過程中,我發現雷佳音曾經在訪談節目《光榮綻放》中唱過《再見傑克》,可見他對這首歌的鐘愛,那次演唱的現場氛圍有些不可言說,但還是超愛他不正經的羞澀笑容。原來雷佳音曾經走過這個路線,有意思。

樹村

後來我又看了他們2000年前後幾年在「樹村」經歷的紀錄片——《自由邊緣》《自由邊緣之鑒證》《後革命時代》等等。紀錄片裏主要是生活在樹村裡堅持搖滾樂的小孩,每個人面對鏡頭說說自己叫什麼,來自哪裡,家裡有幾口人,什麼時候來樹村的,對未來有什麼期待。

樹村的村民之前一直以農業為生,後來隨著時代發展,湧進了這樣一羣年輕人,於是村民們紛紛將房屋出租,甚至繼續添磚加瓦蓋起更多房屋用來出租,雖然這裡房屋破舊,道路泥濘,但房租只要百來塊,民房多,很適合樂隊的日常排練。

有的屋主還和這些愛搖滾樂的小孩構建了良好的關係,他們不僅不嫌棄這般小孩每天敲敲打打的噪音,還會為周邊村民對他們「噪音」的抱怨而辯護。

幾個屋主在鏡頭前的聊天特別有意思,他們有的對音樂也有熱血,有的不理解但支持,也許他們並不知道這些小孩在這裡堅持什麼,但他們知道這些小孩並不是像他們的外表呈現出來的那樣「社會」,紀錄片中有位房東大姐的話挺令我感動的:

看過紀錄片,回頭再來看如今這些樂隊從小眾走向大眾舞臺,擔心之餘又不禁感慨,在樹村的那些小孩中,有多少是像大姐對高虎的預言那樣走出來的,有多少是南下謀生再也沒有回來的,有多少是如今還在默默無聞堅持著的。

樹村中一對搖滾情侶的背影

樂·隊

通常一個樂隊的出現,是從「玩」開始的。

高虎在書中寫道:

一支樂隊的建立,往往就是因為幾個朋友共同喜歡著某個知名樂隊,大家就分分工,你彈吉他,我彈貝斯,大家就這樣一起玩出一個樂隊來。可是這種樂隊成員間的關係很脆弱,大家只因為愛好相近才走到一起,但是在後期的創作過程中,很可能因為一首歌而出現分歧,導致樂隊成員出現變動,甚至解散。」

痛仰的貝斯手張靜曾經離開過一年,是那種突然的不辭而別,對於這段經歷高虎說:

「我從沒有專門問過張靜當初為什麼離開,但是回想起樂隊成員以前相處的狀態,大家免不了會在音樂的表現及細節處理方面存在意見分歧。而在這時,我往往必須做出決斷,如果將音樂排到一半而不了了之,那稍縱即逝的感覺足以讓很多的歌無法存在。這個過程中,我可能有時會顯得比較獨裁,說話的方式有些欠考慮,不經意間會傷到人。」

2007年,離開的這一年中張靜待過廈門的曾厝垵,也去了雲南大理,經常在麗江和束河的酒吧裏彈貝斯,他說自己的不辭而別,是因為當時那種對生活無所適從的感覺讓他很迷茫

張靜魔性、爽朗的笑聲讓人印象深刻

就像很多俗套的勵志故事,張靜漸漸發現自己始終放不下的是音樂,放不下和隊友們一起打拚多年的默契和情感。後來宋捷從北京寄給他一張CD《不要停止我的音樂》,這張專輯裡的大多數歌是他們2006年巡演階段創作出來的。2008年,在離開一年多後,張靜重新回歸了樂隊。

不可否認,高虎是痛仰樂隊的靈魂人物,他與張靜的彼此欣賞也是痛仰最初成立的基礎,後來加入了大偉和宋捷,都是長期的選擇和磨合的結果。

節目中馬東說,《樂隊的夏天》做的是樂隊當中的「隊」,「樂」很重要,但是「隊」更重要。樂隊像婚姻,天底下最不該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了,就叫樂隊。

樂隊像婚姻,我並不是完全同意,婚姻沒有這種力量,婚姻是人類弱勢的體現。因為「愛」就是「怕」。

他說「隊」更重要,我想馬東說的一定不是字面層面上的那個「隊」,而是作為樂隊成員中的每一個個體,以及個體構成的帶有某種性格的總體表達,也正因為它有「構成性」,就呈現出了與個體不太一樣的特質,它會分裂,也會聚合,而這種聚合的力量也許纔是最重要的。

為什麼說天下最不該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了?

樂隊的成員一般都有很強烈的個性,但是他們卻能夠因為某種共同的追求而在一起合作,20年,甚至30年,可見這其中讓他們聚合在一起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

「樂隊」的特殊性,或者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搖滾」的特殊性,就是這種聚合力量與器樂的一個結合而發出的吶喊聲。但終歸到底,所謂的搖滾精神,是要席捲和回歸到每一個個體的。

以前聽到搖滾樂,總是感覺「很吵」,主要還是因為不理解,現在聽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你知道那個「吵」源自什麼。

攝影/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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