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以前的文好腳勤ry 

09.交錯 Regret

 

    所給予的三日時效很快就過去，凡斯不過晚了一會回來，卻發現自己手下與精靈陷入混戰；戰場上廝殺得不分你我，滿眼的亂七八糟。

 

     原本根本不該如此，精靈無論何時都沒這般狼狽，對於這樣的狀況，凡斯明白、是他的策略奏效罷了。看著眼前的亂象，凡斯的雙眼在裏頭橫掃著，想要找些什麼，卻又舉棋不定。

 

    心志第一次這麼搖擺，他不禁一陣苦笑，什麼時候自己成了這副德性？然後精靈在烽煙中被找到了；他身穿輕薄戰袍，揮舞著同等輕薄的長劍，旋身間刀刀見血，整體動作一氣呵成，連貫得毫無瑕疵，但眼尖的凡斯卻發現、他的動作比先前都緩了些。

 

    興許是毒素還沒完全消散。

 

    他想起前幾日的精靈，睜著那雙純銀的眼、有些遲疑地朝自己走近，然而凡斯卻冷言道，冰牙族的第三王子，你孤身前來不怕埋伏麼？

 

    樹林生得離離蔚蔚，遮蔽了陽光，只有亞那散著微弱的光暈。他盯著曾經熟悉的臉龐，才發現那美麗的眼毫無焦距，「你的眼——」剩餘的話被亞那的驚呼打斷，他搶著問道，是你嗎、凡斯？我聽見了，是你對不對？

 

    面對奇怪的問句，他舉起長刀，抵在他的肩窩，示意他別在靠近。

 

    亞那止了腳步。

 

    「一人出來搜查鬼族下落，未免太大意了些。」凡斯仔細盯著亞那，發現那張精緻的臉多了分剛毅，從前的純真不再存在。或許他們與對方一樣，心靈都不復年輕。戰爭洗去過往的稚嫩，沉澱了那股躁動，只剩空無的理念支撐著他們。

 

    贏了輸了都會葬送生命，掠奪其實毫無盡頭。

 

    「太好了，果然是你。」亞那確定後，放下重擔一般地笑了。

 

    「你確定要在敵人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凡斯不禁皺眉。縱使他的笑容和從前一樣，也註定無法成為他的救贖。

 

    亞那無懼地走向前，面部還是柔和地笑，「……我只是想告訴你——」劍尖抵觸在肩膀上，他卻彷若無感地持續前行，直至刀面一點一滴沒入骨肉，剉斷肌理。

 

    「如果你不想死，就立刻回頭。」凡斯的震驚是顯而易見的，他親眼看見精靈走進他的刀鋒，任憑鮮血瘋狂直流、毒速失控蔓延。無暇戰袍浸染上如夜的深沉，成了滿眼的觸目驚心。

 

    「……夠了…夠了！」他著急地怒吼，聲線參雜著些許顫抖，並且伸手要阻止精靈的自殺行為。

 

 

    凡斯總覺得自己的生活脫了序。

 

    穿越來這個世代後，凡斯曾倍感無助、徬徨。在夾縫中拚命求存，為得僅僅是三個字、「活下去」。直到他在某個不紀年的午後、遇上亞那。昔日千錘百鍊的妖師碰上天真的精靈，一個以為可以替對方帶來救贖，一個卻想洗淨對方的不成熟。

 

    世界是殘酷的。凡斯時常這麼告訴亞那。

 

    少數時候，凡斯想起穿越前的日子，那裡有家人的陪伴，還有多得滿溢的自由——

 

※

 

    思緒扯回現在，接住精靈失衡的身子就如剛才發生的事，手上也像是殘存著微涼的體溫。在洞穴裡替他解了毒素後，他便孤身離去，不去理會安地爾的一路嘲笑。

 

    而現在身處戰場，若動作稍慢了些，賭上的不僅僅是尊嚴，還有那條性命。凡斯一言不發，死死的盯著亞那飄渺的身形，他開始不明白，下一步該死的要怎麼做？狠毒的詛咒下了，與他愚蠢的友誼也早已終結，更糟糕的是現今兩人處於敵對狀態，看似是最黑暗的時刻。

 

    他該怎麼辦？在瞭解那是因著比申才起的誤會後，凡斯確實後悔了。他想站在精靈面前道歉、想和他重修舊好、還想與他繼續未完成的旅途、還想要……

 

    無法實現的一切，不過是場空談罷了。有著太多、太多的後悔，卻改變不了現況，他不禁痛恨自己。

 

    妖師之力能改變的是未來的事物，並不包括已成真的事，當時一怒之下所賦予的詛咒也包含在內。這幾天凡斯想了許多，但幾乎沒個萬全之策能根除亞那的詛咒，因為早已時過境遷，族人被濫殺時的憤怒也隨著大戰而流逝，強烈仇恨過後便是一片虛無。

 

    凡斯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再次驅動言靈、以後悔大於怨恨來替他解咒，而如果不能一次解成，詛咒也將伴隨亞那生生世世。

 

    目前澈底解除詛咒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

 

    緊握雙拳，凡斯暗暗定了決心，因為加入鬼王聯軍，他便已自斷後路。沒有地方容得下協助鬼族的妖師，但舉目所見之處、都容得下純白的精靈一族。

 

    血紅的移動陣出現在凡斯腳下，下一秒，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空無一人。

 

    凜冽的風之精靈傾訴著無人能曉的歌謠，好似替他們吟詠的歎息之曲，動人卻又哀婉。

 

※

 

    凡斯一把握住亞那迎面而來的劍，不管鮮血就這樣滾滾流下。他眼見自己的血滲入地表，染上之處草木皆為之褪色。

 

    「……凡斯？」精靈說出了他的名字，然後凡斯覺得內心正無形地崩解，一片一片地、散為碎片。

 

    第一次面對藏匿於面具底下的自己，卻發現竟然如此脆弱。

 

    「我……」原先打算說出的話語凝滯在嘴邊，他卻不知該從何開口。

 

    長久累積的感情潰堤，凡斯突然有股衝動，想要將亞那緊緊抱住，他想著或許這樣，倆人遙遠的距離能稍稍近些……

 

    亞那的刀匡啷一聲落地。

 

    「……真的是你嗎？」精靈的聲音明顯在顫抖，如今他喪失了視力，而異世之眼僅能協助他們分辨敵我，無法看清眼前的人。

 

    凡斯嗯了聲，簡單的單音卻系著無限的言語，然後他緊緊環住眼前的人。他想著就讓自己放縱這麼一次，待會替亞那解除詛咒後，自己就會完全消失在他眼前、消失在鬼族大戰中，最終一人孤獨地離去。

 

    或許死去，或許浪跡天涯。

 

    轉移陣再次出現，通往的是離這不遠的空地，因為凡斯待會要運用全部的精力，無法在此消耗太多。

 

    嘴角噙著一抹絕望的笑，凡斯開始動手化散自己的力量，他很清楚等到力量散盡之時，他就可以替亞那解咒，然後在那之後，兩人就會永遠交錯。

 

    然，事總與願違，凡斯身上散出的力量引來其它鬼族。

 

    等他發覺時，耶呂鬼王的手下——熾空的闇之王族、克納爾——已經將黑刃舉起、朝亞那的方向破空而去。

 

    凡斯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顧及眼前的襲擊，且亞那的刀落在它處；他索性將亞那的位置與自己反轉，轉而讓黑刃沒入自己體內。

 

    「凡斯！」倒下之時，依稀聽見亞那的叫喊。在凡斯眼裡看起來是個最近，卻又遙不可及的距離。

 

    接著慢了一秒，克納爾的身體被辛亞的劍穿過，就這麼該死的慢了一秒，鬼王高手倒下，辛亞伸手將它的命核取出，最終就此化散在空氣之中。辛亞取得了勝利，但已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

 

    亞那一把接住凡斯，只覺得懷裡妖師的體溫逐漸冷卻。他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麼，但卻無法做什麼來挽救他的性命，指尖竄過墨黑的短髮，多少回憶湧上心頭？他從未怨他。多少往事自腦海殞落，他知道自己再也喚不回。

 

    「亞那…對不起。」凡斯淺淺一笑，冰涼的手劃過充滿淚水的臉頰，他看見亞那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於是逕自說了下去，「還記得……我以前…咳、咳…要跟你說的……祕密嗎？」黑血從口裡嘔出，吐在亞那的衣服上，散成一幅潑墨。

 

    亞那點了點頭，將耳朵靠近了些，聽著越來越微弱的聲音。

 

    「我…不是這…世界的……人，我、『———』……」

 

    亞那的瞳孔驟然睜大，但過沒多久又回復原本的模樣。他在耳邊為凡斯吟誦起最後一首訣別曲，他說，他要他記得他最後的模樣，不是哭喪著臉，而是笑著送他走。

 

    ——『第一滴淚落入靈魂深處，

      漫長卻已不再漫長，

      孤寂早遺忘了孤寂，

      當未來被浸染上了夜的深沉，

      傷痛輾轉被冰雪化為透明。

      第二滴淚……』

 

    歌聲益發清幽，凡斯逐漸沒了意識，他只感到自己在沉淪、沉淪、最終墜下……直至黑暗焚燒了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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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就看看吧ry

這是放在部落格&百度的版本

已經修過了但還是覺得腳勤QVQ

以前的文風跟現在有落差，很難改QVQ

然後這就是被原作忽略的湖畔戰役啦QVQ

當年也不知道怎麼會改寫到這一段，好像在自掘墳墓(小說裡只提一行:「什麼關係呢......凡斯那天出去的第三日，鬼族跟精靈族起了衝突之後他又再度回來，我以為他帶回了解除詛咒的方法，但是在湖畔戰役過後凡斯死亡了，亞那身上的詛咒卻沒有解開。」)<<安地爾原話

TAG是凡亞的回合，不過看起來像是腦洞的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