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情緒的掌握給一一破壞殆盡,好害怕,被他人查覺到自己軟弱、無能,膽怯的逃避這種折磨人的不安,所築建起堡壘正迅速的崩壞,彷彿是赤裸裸的迎接著猛烈的攻擊。

 

  解語花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背後明顯的溼透,看來流了不少汗,身體稍微翻動了一下,瞬間的麻痺令他反應不過來,這時他才感受到後方傳了溫熱的體溫。記得在我睡著前,是坐在椅子上的,怎麼這會就在床舖上呢?

 

  解語花正想起身察看後面的人是誰,突然,背後冒出來一隻手,從後頭要往他身上抱來,一個反身想要阻斷那人的動作,只是手傷一動到,造成了動作停頓反而被環環抱住,這讓不習慣與人身體接觸的解語花嚇得不輕。奮力的掙扎開那懷抱,束縛卻更緊。

 

  當他火大的想向後面踹過去前,聽到一聲求救,接著幾句聽不太懂的低語,然後是類似啜泣的細微聲,在安靜的房間內那哭聲清晰得可怕。

 

   這種無助的哭泣,解語花不是沒聽過,倒是感覺非常熟悉,勾起他不想面對的過往,曾經也這樣哭過,不過身邊沒有任何人願意伸出手來幫他,漸漸明白人心的冷漠和無情,就不會再去依賴。

 

   靠著一個人努力度過那段深邃的黑暗時光,直到現在還不是仍活得好好的,甚至當上解家的當家,以前待我不好、看不起我的人也讓他們應得的下場了,卻依然覺得心中有塊地方一直填不滿,如破了一大洞般被掏空。

 

 當解語花在回想從前經歷的記憶時,有人的腳步聲傳來,他連忙裝睡,雖然還是不喜歡有人抱住他,但奇怪的是他突然有點不願離開這溫暖的懷抱了。

 

「果然想得沒錯,又給我發燒了。」是老爺爺的聲音,停頓一會後,又說道:「這孩子,真的是需要人照顧。」

 

 熟悉的聲音讓他暫時卸下心防,不久,是一聲沉重的聲音,旁邊還有一些金屬敲擊聲,似乎是在搬什麼重物,然後水聲嘩啦的聲音。

 

 解語花微睜開眼睛想一探究竟,老爺爺背對著他,看動作似乎正在扭乾毛巾。

 

「你應該早就清醒了吧!如果可以的話,來幫我一下。」老爺爺頭也不回的開口說話,解語花一聽就知道在跟自己說話,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的孩子一樣臉紅起來。

 

 匆忙的要起身,才發覺剛才被人抱住的尷尬畫面被老爺爺給看見了,不由得臉就更紅了。

 

「臉怎麼紅紅的,該不會連你也都感冒了?」老爺爺當醫生多年的經驗,職業病習慣觀察人的一舉一動,連一絲的異狀都不輕易放過。

 

 解語花趕緊搖頭否定,然後假裝鎮定的動手幫老爺爺的忙。

 

「這個先拿去那邊放,然後再把這個丟到那邊去,等一下用熱毛巾幫瞎子擦一下額頭上的汗……」老爺爺完全把解語花當作僕人在命令,令解語花覺得老爺爺是不是老糊塗忘記他身上還有傷,不過他倒沒多說些什麼。

 

  只是當他在做事時,老爺爺常常用深奧難測的表情盯著他,害得他做起事來得戰戰兢兢,深怕一不注意就可能讓手邊的工作處理不當。

 

「你,跟黑瞎他已經到哪一步了?」老爺爺突如其來的問話,怪異的問題差點令他被吞下的口水噎著。

 

 解語花等自己稍微冷靜後,才說道:「我跟黑瞎子沒有任何關係,最多也只是身為敵對的存在。」

 

 老爺爺依然是不解的看著他,深鎖眉頭,解語花本來還要向他解釋明白,身邊的黑瞎子卻先一步發出劇烈的聲響,他連忙轉頭察看,原來是放在他身旁的盆子被黑瞎子無意識下的給弄到地板上。

 

  當解語花彎腰撿起來正要放回附近,一隻手很精準的伸來抓住他的手肘,一個不穩,往床鋪上倒下,在解語花還沒有意識動作時,被黑瞎子在沉睡狀態下順手到可怕的動作下從後背被抱住。

 

  而解語花怎能忍受被同一個人連續的被抱住身子,一拳就是想揮過去,但沒想到立刻遭到老爺爺用手刀偷襲。

 

「就算有仇也不應該趁人之危。反正也差不多了,現在有人反而麻煩,你就乖乖當黑瞎的抱枕。」老爺爺用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解語花,在他昏厥前的一秒。


「那個老爺爺竟然來陰的,根本就是跟黑瞎子一夥。」解語花清醒後,揉著自己疼痛的後頸,往前看著熟睡的黑瞎子,心中怒火湧現,一拳要揍醒他。

「一清醒脾氣就這麼火大,還想動手攻擊。看來我撿到一隻不乖的小野貓了。」黑瞎子一反手就制伏了解語花的偷襲,當然解語花也不服輸,另一拳就馬上補了上去,兩人就這樣在床上打得天翻地覆卻不分軒輊,只是一張單人床要擠下兩位成年人已是極限。

  而在這一鬧下,,黑瞎子為了躲避著解語花的直拳攻勢一個不穩,眼見就要掉下床,解語花本心中還幸災樂禍,下一秒發現身上的被子是跟黑瞎子相連一塊,一牽動下,連他也跟著摔下床。

  好在黑瞎子先在地上當了墊被,雖解語花身形苗條,但應有的重量還是有,再稍微的重量加速度,令黑瞎子受到重擊,瞬間臉鐵青了起來,解語花雖覺得這是他自作自受,可就算怎麼厭惡,人的惻隱之心還是會發作。

「很痛嗎?」解語花用很小聲的音量問道,這下黑瞎子不禁遲疑了一會。

「是不至於讓傷口裂開,但現在我得跟你保持些距離,所以麻煩從我身上起來先。」黑瞎子攤攤了手,本來想要動手扶他起來,一想到解語花討厭人碰到他只好縮手而作罷,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解語花對他突然縮手的動作也沒多說什麼,撐著床鋪很快地起身,黑瞎子也立刻從地板起身坐到床上,這時注意到旁邊的櫃子放著兩套衣服,看著自己身上衣服又稍沾了血跡,而抬頭看離他有短段距離的解語花,身上的衣服簡直慘不人賭。

「花兒爺,你不嫌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敗不堪嗎?」黑瞎子伸手拿了一套衣服丟給解語花,解語花邊看著手機上訊息邊單手流暢的接住,沒有回聲。

「到我家的浴室,門應該沒鎖,直接進去。」黑瞎子將床上的被單給收了,丟到一旁的角落,又從附近拿出新的鋪上,解語花回頭看他一眼後,就自行走掉。

  當黑瞎子把東西整理的差不多後,轉身才發現老爺爺站在旁邊。

「哎呀~整理得真快,如果要我這年紀超過半百歲的老人家做,可不知道要到何時何月了呢~」老爺爺看向旁邊還顯得凌亂的醫療器材,黑瞎子馬上會意,先行一步動手整理好。老爺爺這時隨手的將一個屏風給移開後,出現的他私底下另一個工作。

「等會,醫療費會直接匯到戶頭去。這次的貨來頭不小,目前有不少人在搶,且各個背景都不小,連解家都開始行動了,看來不好脫手。」黑瞎子打量著在老爺爺手上的那盒子,老爺爺將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面鋪了一層厚白布,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器具。

  但一眼就能看出那都不是用在治療上,軟毛刷、水平照準儀、放大鏡、小鉗子、刮勾等類似於考古用的器具,且老爺爺將披掛著的醫生袍拿了下來,手臂上充滿許多大小不一的深痕,還有後頸一道顯著的撕裂痕,照理說一般的考古學者不可能會有這些誇張的傷痕,完全說明老爺爺身分也正是個盜墓賊。

  老爺爺帶著塑膠手套,挪開椅子上的明器才坐下,開始鑽研裡頭的奧妙,說道:「得研究一下,藏在這盒子裡的秘密。瞎子,如果你真要不淌渾水,之後就賣給解家當家吧!我沒意見。」黑瞎子了解老爺爺的習性,只要在那一坐下來,不研究個所以來,老爺爺是不會理會四周的動靜。

  無奈的撇頭,黑瞎子拿著另一套的衣服默默的走回自家去。



    回到家進客廳後,黑瞎子就見解語花表情嚴肅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髮梢依然在滴著水珠,肩上也隨意的掛上一條毛巾,似乎是剛洗完後正想把頭髮擦乾,卻接到訊息告知發生某些事情。

 

「花兒爺,你再不把頭髮吹乾,我家沙發就要淹水了。」黑瞎子從房間拿出吹風機,等了一會,明白解語花沒有意要跟他說話,也基於吹風機有重量,這次沒直接扔給對方,放在沙發前的桌子後就回房洗澡。解語花悄悄的收回視線,在黑瞎子走進房間後。

 

  其實,黑瞎子不是沒有注意到解語花在偷瞄著他,故意忽視掉,那舉動很明顯的表示他有話想說,即使不說,黑瞎子也了解解語花想要說什麼,關於那戰國鬼璽,應該沒猜錯,洗完澡後,應該就是要來正式的談條件了,大概吧!

 

  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讓解語花確定黑瞎子已經在洗澡了,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將身體往後倚在沙發上的靠背,抬手輕揉著太陽穴解壓。

 

  麻煩大了,霍奶奶說要先驗貨,最慢明天也得送過去,現在又在敵友不分的黑瞎子地盤上,貨也仍在他手上,根本沒什麼籌碼跟他鬥,這下不好處理了。

   

   雖然他看似輕浮,卻同時也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不可能沒得到好處就讓我把貨給帶回去,更何況現在氣氛說不上來的好,這下子,談了肯定吃虧,價碼提高是一定,附加要求無法避免,完全吃苦不討好。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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