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锋正在失去他们的球场位置？真是胡说八道！”

坐在台下的沙奎尔·奥尼尔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坐在他身旁的巴克利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一脸“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要炸毛”的表情。肯尼·史密斯悄悄拉了一把沙克，但沙克恍若不觉，继续朝台上的主持人“魔术师”约翰逊开炮。

“不是中锋没有用，只怪后辈太无能！看看现在的中锋，好好的禁区背打不学，非要扬短避长，带着七尺身高和280磅的体重去学投射，完全成了外线球员的附庸！不知道羞耻也就罢了，还舔着脸说什么，不会抢篮板的射手不是好中锋，他妈的，维尔特，拉塞尔，还有大梦和老子的脸都让他们丢光了！”

——尤因、上将、莫宁等人纷纷向沙克投来幽怨的目光，但德怀特·霍华德仍然在没心没肺地傻笑。

魔术师的开场白刚说了个开头，就被粗暴地打断了，但他的笑容连艾滋病毒都无法摧毁，沙克自然也无法让他生气。终于，太过激动的沙克一口气喘不上来，不得不坐下恢复战斗力。

魔术师依然保持着微笑：“可是沙克，事实胜于雄辩。金州勇士已经统治了这个时代，他们的首发中锋是谁来着？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中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很抱歉，现在就是外线持球人的时代，内线球员要么苦练射术，让出禁区配合他们，要么边缘化甚至失业。没有别的选择了。”

“正是。”

沙克喘完了气，正准备跳起来继续战斗，但坐在教练席上的帕特·莱利发声了。他一边缓缓站起，一边带着阿尔·帕西诺式的微笑望了一眼沙克——沙克以瞪眼回应，很显然，记仇的沙克仍没忘记这位魔鬼教练当年对他的折磨和压榨。

莱利也不理会，接着说道：“众所周知，三十年前，老夫就作出过大胆的预言，未来的篮球将是五个摇摆人在场上飞奔。很显然，金州勇士已经无限接近老夫的假设了，比勒布朗和德怀恩率领的迈阿密热火更接近。在这种打法里，传统中锋移动慢，射程短的缺点将暴露无遗。而库里、克莱们精准的三分球，也将会抵消中锋们引以为傲的超高命中率。换言之，还是主持人今晚的第一句话，中锋的确正在失去他们的球场位置。”

“哼哼，奥克兰人要真有那么自信，他们干嘛还签考辛斯？要知道，德马库斯同学健康时，可是联盟第一中锋！”

“沙克说得好！”后排的哈登用力鼓掌：“其实金州没那么可怕，如果不是天王山之战后我们没了克里斯，他们的统治已经结束了！”

“三弟，我们这是给德马库斯一个圆梦的机会。就像我在2016年夏天给自己一个机会一样。”现场镜头立刻给到了勒布朗·詹姆斯，勒布朗面沉如水，无悲无喜。但其他现役球员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他们一片哗然，纷纷向杜兰特投去愤怒的目光，杜兰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求助似的望着魔术师。魔术师向他点头示意，微笑道：“大伙儿别扯远了话题，我们是在讨论NBA史上各个位置的重要性变迁。”

“哼哼，变迁？其他四个位置有变迁，俺们中锋可没有，俺们几乎一直是统治者！”

众人相顾微笑，但沙克视而不见。

“NBA联盟刚成立，乔治·麦肯就在明尼阿波利斯建立了第一代湖人王朝，统治力从四十年代末延续到五十年代中期，六年里拿了五个总冠军。然后张伯伦和拉塞尔接管了六十年代，七十年代是乱世，天勾老爷子虽说在那十年里只有一个冠军，但却拿了6个常规赛MVP，历史第一！比迈克尔还多一个哪。到了八十年代，天勾也是湖人show time的二号人物。九十年代，有四大中锋。除了迈克尔，我们四个是最好的四个球员！新世纪，我们的紫金王朝，以及，我和蒂姆几乎包揽了1999年到2007年之间的所有冠军！”

“可是沙克，2007年以后呢？2008年到2010年属于科比，2011年之后，所有的总决赛MVP可都是小前锋哪。如今炙手可热的超级巨星，除了勒布朗，可都是斯蒂芬·库里，詹姆斯·哈登，拉塞尔·威斯布鲁克这样的零号位持球人哪！”

原来是杜兰特向沙克做出了“善意的提醒”。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哼哼，就算让出这十年又如何？NBA历史七十年，中锋的存在感延了六十年。其他四个位置，哪个有这等统治力？一号位更是其中最弱的一个。直到鲍勃·库西出现，才算有点样子。但1957年总决赛第七场，如果不是拉塞尔和海因索恩的60个篮板球，就凭库西和沙曼惊世骇俗的40投5中，凯尔特人拿毛线夺冠哪？到了六十年代，‘大O’固然值得尊敬，但遇到天勾之前，他一个冠军也没拿到。再说了，大O那个身板，当时打小前锋都绰绰有余了，和今天的主持人魔术师先生一样，都不是正经的一号位。其他的也不必多说，总而言之，谁都看得出来，一号位是五个位置里底蕴最薄弱的，先比过其他三个位置，再来和中锋比吧！”

“沙克，你这偏见也太大了！”勇士主教练史蒂夫·科尔说话了。

“诚然，在2015年之前，控卫位置上除了魔术师这种无法用位置界定的天才，的确没有什么统治力。但现在是2018年！过去四年，金州勇士拿到了三个冠军，而他们的灵魂人物，斯蒂芬·库里，是正儿八经的一号位，从身材到技术都是！沙克，你要向前看。一号位在这个时代已经彻底翻身了。联盟的一线球星里，一半都是一号位，将会也许会更多。而斯蒂芬·库里，他将像迈克尔·乔丹改变二号位的历史地位一样，改变世人对一号位的偏见。”

“哦？”沙克冷笑道：“敢问教练先生，您口中的这位‘勇士王朝灵魂人物’拿了三个冠军，同时拿了几个总决赛FMP啊？老子当年在湖人三连冠，总决赛MVP可从没旁落过。抱歉了，科比！”

看到科尔一时无语，沙克越发得意。

“然后再说二号位。迈克尔的确是NBA史上第一人，但迈克尔之前的四十年呢？二号位的存在感简直连一号位都比不上！迈克尔在九十年代统治了十年，这是货真价实的。我当年的小弟科比，在21世纪前十年与我和蒂姆，算得上是鼎足而三。但二号位的辉煌也就到此为止了，其他二号位距离他们的两个的差距太大了。正所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哪像俺们中锋，前后相继，薪火相传？难道仅凭两个天才球员，就能在整个NBA历史上改变二号位的地位？不存在的好不好？”

乔丹和科比都不喜欢这类活动，因此双双缺席。于是没有一个人有底气在这个问题上和鲨鱼辩驳，鲨鱼越发得意了。

“刚刚提到蒂姆，嗯嗯，历史第一大前锋，名不虚传。但大前锋这个位置，简直是蓝领位置。有个俗名叫做二中锋，可见只是俺们中锋的附庸罢了。就像迈克尔和科比不可能彻底改变二号位一样，蒂姆的冠军虽然比我多一个，但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查尔斯爵士，你不要不服气，你没有戒指，不配在这种时候和我对话！”

——查尔斯·巴克利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鲨鱼笑了笑，接着道：“小前锋嘛——”

杜兰特打断了沙克，说道：“小前锋身手全面，能里能外，一身而兼后卫和中锋之优长。早在乔治·麦肯统治NBA的时期，他的队友，‘情书’波拉德就是那支湖人的两大王牌之一，只是名声不及麦肯。拉塞尔身边有永动机哈弗里切克，张伯伦身边有约翰·卢卡斯，史上唯一一个单场40个篮板球的外线球员。魔术师和天勾身边有大场面先生沃西，伯德本人就主要打小前锋。你身旁的那位还说过，乔丹应该亲吻皮蓬走过的每一寸地板。至于勒布朗和区区在下嘛，我们还在打球，而且我也不好意思自称自赞。但你知道的，过去7个总决赛MVP，我们俩拿了5个——”

说到这里，杜兰特顿了顿，加重语气道：“这充分说明，我们小前锋和中锋一样源远流长，辉煌无数。更重要的是，我们竟然还拥有未来！金州勇士将继续统治NBA，直到上帝让一切终止！这还真是件让人幸福的事情啊。”

奥尼尔一声冷笑，正待反驳，却只听哗地一声，无数番茄酱、饮料瓶、板凳、桌椅冰雹般向杜兰特飞去，现场一片混乱，稀里哗啦的噪音瞬间淹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