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姚晨與母親決裂:父母的控制慾,是一個家庭最大的災難

最近,國內正在熱播正午陽光的新劇《都挺好》。

劇中女主的母親趙美蘭,是個典型的暴君式家長。

作爲一家之主,蘇母的強勢有目共睹,在這個家裏,她的話就是聖旨。

她獨斷專橫,說一不二,控制着蘇家人的命運軌跡,不容許一絲忤逆。

蘇母一邊攥緊整個蘇家的命脈,一邊把控着三個孩子的生活。

爲了大哥蘇明哲出國留學,蘇母賣掉了女兒的房間,讓快要高考的她,與父母同住一屋; 家裏缺錢,蘇母託關係把本該上清華的女兒,送進免費的師範學校; 沒有財政大權的蘇父,因爲私藏了獎金,被蘇母罰着跪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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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就在蘇母的掌控下,日復一日地運轉着。

《但丁密碼》裏有句話,這世上的所有暴君,都藉着愛得名義施暴

所謂的暴君式教育模式,都源於父母本身對權威的盲目崇拜。

在這樣的教育模式下,孩子是痛苦的,一切殘暴對待的背後,不是愛,而是對孩子的殘忍。

這也是爲什麼蘇明玉在18歲之後,憤然與家裏決裂,寧可一天幾份兼職,也不願回到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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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在這個專制的家裏,她能做的只有遵照蘇母規定的路線,讀師範,當老師,結婚生子,然後老去。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出現一兩個犧牲品,很正常。

顯然,蘇家的確過出了旁人眼中的別人家,蘇明玉自然也成爲了這個家的犧牲品。

可以說,蘇家出現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不是偶然,它只是一個錯誤的家庭模式下,一個必然的產物。

一地雞毛的家庭關係,並非一蹴而就,而是各種矛盾激化碰撞的結果。

我就是權威


暴君式父母,習慣把權威寫在臉上,孩子的行爲稍有不妥,就是嚴懲。

這種屬於肉體上的暴力摧殘。

作家傅雷就是這樣一個暴君。

樓適夷曾在序裏這樣描述過,

“孩子在父親的面前,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所任性,只有當父親出門的時候,纔敢大聲笑鬧,恣意玩樂。 他規定孩子應該怎樣說話,怎樣行動,做什麼,喫什麼,不能有所逾越。”


而在兒子傅敏眼中,父親的管教方式不近人情。

甚至當在藝術上與兒子出現分歧時,傅雷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探討,而是怒斥孩子“纔看過多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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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傅雷認爲自己沒錯,因爲他就是這個家的權威,誰也不能忤逆。

所以,只有有人反抗,他就要鎮壓。

借住過傅雷家的樓適夷,就不止一次看過傅雷毒打自己的孩子。

有一次,傅聰犯了點錯,傅雷一氣之下,把孩子的小腦袋往牆上撞,妻子朱梅馥只能在旁邊乾着急,卻不敢阻攔。

最後還是樓適夷上前,從傅雷手上救下了孩子。

有這樣的家庭背景,傅聰的反抗也成爲了必然,具體情形已無從考證。

但從傅聰出國後,父親在信中的態度轉變不難看出,傅聰的反抗給父親帶來了極深的影響。

《傅雷家書》中有一段很耐人尋味的話:

“孩子,我虐待了你,我永遠對不起你,我永遠補贖不了這種罪過!”


很明顯,傅雷對自己的做法後悔了。

巴爾扎克說過,有些罪過只能補贖,不能洗刷。

但事實上,暴君式父母更在意的,並非對孩子教育的成功與否,而是自身的權威是否得到捍衛。

這類權威的宣示,往往伴隨着致命的影響,只是父母不自知罷了。

錯誤的家庭模式,帶來的痛苦必然是雙向的,最終造成的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

打在人身上,傷在人心上。

肉體上的創傷,即便平復了,也會留個疤;更何況是心靈上的創傷,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我不是控制你

我是爲你好


暴君式父母還有個很明顯特點,就是控制慾強。

這種是典型的精神層面的暴君式壓迫。

在他們的觀念裏,孩子是自有財產,他們有使用和支配權。

這類父母往往打從孩子出生那一刻,就給他們規劃了宏大的前程,預設了人生軌跡。

他們固執地以爲,自己賦予了孩子生命,就應該擁有絕對的權威,可以對孩子事事過問,隨意插手。

“我是爲你好”就是他們常常掛在嘴邊的話。

去年,《我家那小子》熱播,朱雨辰的媽媽就因此上過熱搜。

《都挺好》姚晨與母親決裂:父母的控制慾,是一個家庭最大的災難


作爲一個母親,朱媽媽無疑是稱職的。

每天凌晨四點,雷打不動地爲朱雨辰熬梨水; 兒子出外拍戲,她就背上電磁爐,跟到劇組,照顧他的起居; 一手操持兒子的婚姻大事,絕不含糊。


但這種所謂的稱職,應該是建立在朱雨辰還未獨立的時候,特別是當孩子年近不惑時,這種“良母型”的關懷就近乎病態。

所以,40歲的朱雨辰根本談不起戀愛。

有一幕我記得很清楚,當朋友聚會各自回家,朱雨辰獨自在家裏,哭得像個孩子。

因爲,來自母親全方位的關懷和控制,讓他惹不起,也躲不起。

二十一世紀最大的謊言,莫過於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父母自以爲是的“對你好”,更多時候是種束縛。

可悲的是,這類父母完全沒有意識到自身的錯誤。

正如朱媽媽在節目裏自豪的說到,“我沒有自我,我是用整個生命去對待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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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病態的控制慾,是沉重的枷鎖,更是負擔,壓得孩子喘不過氣來。

在窒息式的親情下,養出的孩子只是冰冷的機器,固化的程式,不變的軌跡,最終失去自我。

來自精神層面的壓迫,比之肉體上的,還要傷人。

我的軟弱

都是你的錯


在暴君式父母的主導下,孩子會有兩種極端,要麼軟弱怯懦,要麼沿襲暴君式家教的因子。

先來說說第一類孩子吧。

心理學家薩提亞的家庭治療中,有個重要理論,叫冰山理論。

這個理論表明,一個人與他的原生家庭之間,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可能會影響他的一生。

當人在嬰孩時候做出類似本能反應後,會在父母的反覆引導下,自然而然地形成條件反射。

這種反射是潛在的,留存在人的內心深處,最終形成本能的應激反應。

長期出於暴君式家庭教育的陰霾下,有的孩子更願意服從。

在他們的潛意識裏,有主見是種原罪,會遭到懲罰,他們在被迫懂事中成長,逐漸失去自我。

這種孩子,習慣性地活在自我否定裏。

我有個朋友小A,從小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她的媽媽對她的管教很嚴格,甚至給她列出了時間表,一旦不照着表完成安排,就會遭到一通責罵,甚至懲罰。

比如說,規定九點半回家,她只是晚了一分鐘進門,她媽媽就罰她面壁思過,甚至在家禁足了一個星期; 拿到了省物理競賽二等獎,回到家,只收到她媽媽一句“又不是一等獎,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一句話,瞬間讓她喪失了自信; 喫飯時不小心打翻了碗,她媽媽不由分說地把她臭罵了一頓,罵她高分低能,除了腦子好使一點,其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處在長期“暴君”控制下的小A,做事小心翼翼,也逐漸學會了逆來順受。

因爲無論他做什麼,都會遭到母親的批評。

她一直活在被否定的陰影裏,而這種情緒也一直延續到她的工作上。

她在工作上,極不自信,即便有上司的肯定,她也不敢隨意表達自己,怕自己的想法一出口,就會遭到否定。

我記得她跟我說過一句話:“我恨我媽,因爲我這輩子就這麼毀了。”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去年小火了一把的英劇《梅爾羅斯》,早就挑開了明說。

《都挺好》姚晨與母親決裂:父母的控制慾,是一個家庭最大的災難


出身上流社會的梅爾羅斯,從小就在父親的精神奴役下成長。

小時候的梅爾羅斯,在家中儘量迴避着父親。

他讓自己沉默寡言,就連走路,都怕陳舊的木地板發出響動,讓父親注意到自己。

即便這樣,他的父親依舊用殘暴,彰顯自己的權威,讓家人活在自己的陰影裏。

而長大後的梅爾羅斯,爲了逃避父親帶來的陰霾,選擇用酗酒與毒品麻痹自己。

甚至在結婚後,他不相信家庭能給自己帶來慰藉,又親手把家人推開。

那些被錯誤的家庭模式傷害過的人,留下的創傷是一輩子的。

多少人掙紮了大半輩子,想要忘記,最終還是逃不開。


我爸媽就是這麼對我的

你憑什麼不能受着


有時候,暴君式因子是會隨着家庭教育沿襲的。

《呼嘯山莊》裏有這樣一段話,

“暴君壓迫他的奴隸,奴隸們不起來反抗,而是欺壓比他們更低下的人。 爲了讓你高興,我心甘情願地任憑你把我折磨致死,只是也得允許我用同樣的方式爲自己找點樂趣。”


奇葩說的邱晨也說過,人人心中住着一個暴君。

遭受暴君式家庭模式打壓過的孩子,會默認這種病態的模式,在對待自己的孩子時,釋放心中的暴君。

這類人不認爲這是錯的,在他們潛意識裏,固執地認可這種思維模式。

正如他們所說,

“我爸媽就是這麼對我的,你憑什麼就不能受着呢?”

而傅雷也是這種模式毒害下的犧牲品。

他自小喪父,寡母爲了兒子成才,嚴格管教,哪怕他犯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母親也照打不誤。

可以說,傅雷就是在這種類似修道院的生活中,度過了童年,飽受寡母的暴力對待,身上的傷就沒有好過。

在這種違背天性的家庭環境下,最終也養成了傅雷暴戾的個性。

武志紅說過,中國家庭存在一條輪迴鏈條。

如果不加以制止,暴君式因子只會一代代地循環繼承。

一個人不能選擇家庭環境,但至少可以決定自己以後的家庭。

就像《都挺好》中,蘇大強說過,蘇明玉跟她媽太像了,強勢而冷漠。

所以,在蘇母死後,蘇明玉選擇終結這種家庭模式。

因爲蘇明玉懂得在那種家庭環境下,孩子是痛苦的,而她也是這麼走過來。

在原著的最後,蘇明玉與石天冬在她曾經憧憬過的家庭中,幸福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只有終結,纔是打斷家庭輪迴鏈條最好的方式。

畢竟,家是一個人心靈的寄託。

如果連家都是壓抑的,那世間便再無一方淨土,可以慰藉。

共勉。

作者/Chen

本文系《家庭》雜誌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改編,否則追究其法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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