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WT44《期待值》一刊内文试阅

 

 

〈明知故犯〉

 

外头晨光渗透玻璃揭开布帘,日光折射的暖热温度轻点他眼皮,许博远忍不住蹙起眉心。酒醉引发的不适感让他拖了好半晌才终于睁开双眼,望著眼前大片落地窗映出的街景,倏然一懵,很是陌生。

试图回想昨日所为,头疼欲裂的症状让许博远暂时没法将记忆拼凑出个全貌。便从床褥缓坐起身,四肢疲软的倦怠感让他先是打了呵欠,才扭头环顾身周。随著目光触及几项简单且素雅的客房摆设,后至沙发上头那堆凌乱的衣物,他蓦地一怔,不难辨识出那堆布料不单属自己一人的。

意识到自己并非独自过夜时,许博远吓得心慌。僵著肩颈,眸眼瞅向至身旁床位,就见对方睡得整张脸埋在被褥里头,徒留一头墨色碎发露在外头。

许博远呼吸一滞,压根未想去确认来人身分,蹑手蹑脚地走至沙发处,逐件挑拣出他的衣服,急忙穿上。左脚甫套入裤管,即闻来人闷哼,吓得他踉跄,只手及时撑著沙发扶手才免于摔倒。

「几点了……。」对方嗓音沉哑,伴随翻身时磨蹭床褥的声响,许博远趁势接续将外裤给穿上,还未拉好裤炼,就听来人缓缓试问,「……你这活像是做错事的模样,想好躲哪没啊?」

熟悉的语调听得许博远猛然抬头,对上来人视线,清楚可辨其五官轮廓,看得他微张著口,任由愕然充盈思绪,连词称谓都喊不出口。

见对方是叶修,许博远心忖,谈不上是出乎意料,可也提不及预想之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眼前人不算生疏,但也不至熟稔。若两人之间真发生了什么不妥,就此把话说明,断了联系似乎也不至于难受。

……才怪。

许博远暗自解嘲,明明在意得要命,还想装作云淡风轻,自欺欺人。

瞧那人眸眼惺忪,手挠一头乱发,见自己没作应答,又接续补述:「没把记忆全丢了吧?」

过了好半晌,他讷讷应答,「……才没有。」关键部份记不太得,许博远心想。自己与单恋对象同床共枕度过一夜,乍看之下应似有戏,只差捅破窗纸,互通心意,便能皆大欢喜进入结局。可实质上,却是吓得他醉酒混沌的思绪倏然清醒,想装疯卖傻,假作失忆,也显然太迟了些。

想想而已,许博远心知肚明。

见来人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过去身旁。踌躇一会,尽管心怀困惑,许博远仍听从对方的意思,走至床沿,等候发落。

两人无语,相互凝眸,氛围尴尬得让许博远不禁撇开目光,还未思索出妥贴的起头句子开启双方话匣,叶修便先一步打破沉默,「昨天瞧你喝得豪迈,醒来没觉头疼啊?」

对方这打趣使得他面露讪然,应了词还好后,许博远选择噤声以对。

也不知叶修是没听懂他意思,还是不满意他这反应。突然伸手一拽,使得他重心不稳,上半身跌至床褥。甫抬头,想开口斥责,许博远就觉嘴唇似是触著什么柔软东西,轻拂一掠。

眼睫眨了几眨,还未来得及厘清事情脉络,便见来人一双墨色瞳珠凝视著他,似是打探,又像观察他的反应。眼见叶修倾身向前,对方脸庞近在咫尺,直到彼此唇瓣相贴,许博远这才恍然。

初次能够视为出于无心,可接二连三这么做,可就显然基于蓄意。

双方僵持一会,见对方第三度倾近自己时,许博远下意识地抬臂遮挡,不禁低唤,「叶修。」

脑袋空白一片,没有设想备妥的台词,可他确实听到了自己哑嗓试问,宛若呢喃。

 

◇◇

 

台上主持人手持麦克风,语调激昂地宣布这届全明星周末正式告一段落,致谢全场前来参加的选手及观众后,斗大的转播屏幕乍然黯淡,舞台音箱的震耳声响倏然止歇。

群众鼓噪有如潮水般地猛烈灌入许博远双耳,左侧座位的笔言飞接连喊了他几次,终是耐不住得反复重述句意,转以拍向他肩头,抬手摆出准备离开的讯息。

许博远点头示意,随即拎妥肩上揹袋,走向簇拥人群,正值拥挤的通道口。

身处熙攘,步履自然有所滞缓。许博远忍不住絮絮叨叨,回味方才目眩神迷的视觉效果,情绪也随之飞扬高涨。同行友人起初还热烈附和,兴许是他说得乏味,后头多作无声。意识到这点后,许博远话锋一偏,想询问其他人接下来是要回俱乐部,还是哪边逛逛,顺道找点吃的解馋。

一扭头,见身边尽是陌生脸孔,才恍然发觉自己早与同伴走丢了人。

「难怪没听人吭声。」

与同行伙伴走散一事并未让他感到心焦,毕竟这届全明星周末由蓝雨俱乐部举办。许博远腹诽,都身处自家地盘了,总不会还把自己给弄丢了不成。

想取身上手机,却碍于摩肩擦踵,行动实为不便。他窜向左旁,趁势拐道走至穿堂,远离正值壅塞的出口,免于与他人挨肩擦膀,再绕至馆内二楼看台。

想连络同事报个讯,接连在衣裤几个口袋掏了许久,仍摸不著冷硬机身。许博远连忙走回座席区寻著自己的对号座位,附近来回找了好一会,又搜遍身上,才面带赧意地从揹袋底层找著机子。

方解锁萤幕,即瞥上头数个未接来电,他立马回传短讯说明自己人还在场馆内,晚些时间会自行回去。点下传送键后,见著成功字样,这才松了口气,稍稍和缓刚刚误以为丢失手机的忐忑情绪。

既然没赶时间,便点开手机屏幕,见剩余电量还有六七成。许博远索性连网登上社群编辑近况,浏览他人动态,偶作回复,又或转发。直到收到梁易春回传的短讯后,目光才从众多视窗当中抽身而出,指腹轻压软键,将繁杂的网页图文给锁在一方屏幕里头。

环视四周,就见不远处有人在数个座位间来回探寻什么似的,与适才误会自己落了手机的模样异曲同工。

他出自善意,未作多想,就上前查看。两人距离随他缓步接近,逐渐缩短至咫尺之间。不单能够听辨对方嘴里咕哝,更是将那人五官轮廓清清楚楚地捕捉入眼。

「……叶修?」

许博远毫无自觉的呢喃声嗓使得来人停下动作,将目光投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探去。随即两人视线交会,许博远突然啊地一声,活像是被抓了现行,面露困窘。

对方仿佛体察到他的窘迫,为他解围,先行开口,「啊,好久不见。」

「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大神。」许博远挠了挠颊,还未想到合适的话题好接续对话,又听叶修扬声试问,「一个人来看全明星?」

「跟同事一块来的,……只是刚离场时跟他们走散了。」话语陈述的内容连自己都觉得好笑,许博远后句嗓音趋缓,细如蚊蚋。然而,叶修面露莞尔,没作调侃,倒是偏转话锋,「时间还不晚,要不一道附近逛逛,吃点什么。」

邀请来得突然,许博远未能多加思忖,即闻来人接续,「见你人还在这,没急著离开场馆,应该是有空的吧。」

对于叶修声调妥实,语态肯定的发言,许博远下意识闷哼回应,含糊答复。

眼前人低笑,随即迈开步伐,走前还刻意回过头,很是自然地伸手盈握许博远的腕处,「等会要是又走丢,我可没法找你。」

这调侃听来稍嫌刺耳,可许博远也仅仅嘴里嘟嚷著知道一词,由让叶修掌心虚拢著他手腕,未作驳斥,也没有抵触对方稍嫌亲密的举止。

两人一路无话,沉默横亘。

离场人潮散去,他们没多久便步出场馆,拐了几个路口,即至附近著名的小吃街。经过的三两人群嘻笑不止,商场拨放的音乐热闹喧嚣仍旧未能填满他们之间的尴尬氛围。

以往不是这样的,许博远心忖,之前是怎么与对方对谈如流,相处融洽的。

过去一词太过模糊,也显得遥远。

他不自觉探手摀颈,端详思索,看著对方徒手打造草根队伍,一路艰辛登顶夺下赛季宝座。才甫退役回家一趟,又逢世邀赛,引领菁英队伍拿下世界冠军。之后除了返抵国门的音讯,便再无对方消息。

QQ聊天视窗最尾端的发言日期还停留世邀赛冠亚赛那晚,他琢磨良久的一句「恭喜夺冠,辛苦了。」不冷不热,挺符合社交辞令的标准。

想说的话很多,可许博远在电脑前头琢磨了好些时间,终究还是没法将盘旋在思绪已久的诸多念头编辑成句,逐字输入在视窗一隅。

待他从公会轮调至正值缺工的公关部门时,许博远这才收到了旁人耳语,知悉了叶修不久前应允兴欣战术顾问一职,他还一度为对方选择留在这领域,莫名感到欣慰。

尽管百感交集还是占了大部分。

听到消息时,他还隐约期盼著,接连几次登入通讯软体,望著一栏灰暗的好友头像,还心怀不甘地点开聊天视窗,直到见其底端留言日期未有更新,才落寞地关闭方正框架,愣望著眼前萤幕,任由落寞窜入四肢,侵蚀他思绪。

随著次数一多,他也更加沉溺于这有如伤口结痂的难耐感受。忆起当时情景,许博远不禁暗笑自己痴愚,纵使心底空缺从没填满过,仍然紧揣著一缕希冀,盼著不可预期的想望。

距离当时,不过三个月有余。而首届世邀赛结束至今多久,他压根不想计算,也不愿思考。

许久沉思,没注意到身旁人停下脚步,他仍顾自向前。忽觉腕处被突然一扯,许博远硬生止下步伐,不明所以地瞅向来人,便见叶修松开圈在他手腕的指腹,开口试问:「……想什么想得出神?」

「没什么大事。」许博远闷哼,即得来人失笑应答,「能想得连旁人叫唤都充耳不闻,姑且算得上是造成困扰了。」

叶修伸指捏了他右耳外廓,假意扬声嚷嚷,「博、远──,阿远去哪啦──?」

兴许是出自阿远这称谓多属双亲叫唤,对方这么一喊,许博远不禁一怔。虽没觉反感,可基于对眼前人暗生情愫这点,就足以让他油生困窘。许博远伸手拨开叶修作乱的手,表现出从来人嘴里听来怪不习惯的模样,连忙喊停,「好了好了,这不就回魂了,别在人耳边叫唤。」

「瞧你这不自在,没人这么喊你?」旁人唇角擒著笑意,似是对于他的反应感到新奇,又像是打趣他方才出神反应。许博远无奈,后句还刻意捏尖嗓音仿道,「只有爸妈这么喊。尤其我妈以前使唤我跑腿时,就跟你刚才喊法别无二致:阿远啊──、去巷口买瓶酱油回来。」

叶修莞尔,许博远顺势接续话题,保持热络氛围,「现在则是因为工作关系,比较常听人喊网名。之前还曾闹过几次笑话:之前订了件快递到货,大春叫我签收,因为喊的是本名,我脑袋一懵,还反问他谁的包裹。」

「但见著本人还喊网名,总觉微妙。」

许博远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别人喊久,自然也就听习惯了。我们以前不也是用网名称呼?」

「那是我还不知道你本名,只好这么喊著。可你倒好,起初还称兄道弟拉拢关系,后头一词大神就把人给捧上天,还划了条深沟保持距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对面换了个操作。」叶修调侃,未得旁人打破缄默,开口置喙。他便骤转话锋,指向一旁餐馆,「这家如何?」

「都好。」

随即两人纷纷踏入店内,找了角落位置落座后,许博远褪下外套,将一旁菜单递向叶修,搓揉天冷僵得冰凉的双手,长吁低道:「还是里头暖和。你挑,我没有特别忌口的。」

「真不挑?别等会上菜,什么都挑。」听眼前人如此发言,许博远莞尔,瞟了眼纸单上头划记的品项,便起身揭起那纸递给前台,回头落座时还顺道斟了两杯热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漫天闲聊,话题从这几日的全明星周末的节目内容,跳转各家战队最近的动向,又兜至各大公会角力的腥风血雨,零零总总终是不离荣耀。

「说起来,还缺人手刷副本纪录吗?」听见叶修这番打趣,许博远抿了口茶,徐缓说道,「这问题得找大春解答。我好阵子没上机,也没管公会事了。」

话语暂止,许博远正斟酌怎么解释其来龙去脉,便见服务人员端著餐点依序上菜,将一隅方桌给摆得近乎全满。看得他不禁说道,「这桌就我们俩吃,似乎太丰盛些。」

甫提箸盛菜,即闻来人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许博远不明所以,稍微沉思,这才意会到对方所言为何,「啊……,是因为恰好公关那头缺人,就去试试。公会那边就、空暇……,再回去帮忙。」

叶修闷哼,又问「换了内容,觉得如何?」

「不太习惯。」许博远耸了耸肩,语带保留。即使自知若表现得好,就此升迁转任也未尝不坏。身边几名关系交好的同事也鼓励他尝试,可他却油生抗拒,原因指向一词眷恋。

几日辗转反侧,让他夜里屈腿抱膝,蜷在电脑椅上,刷卡登入荣耀,眼望游戏造景的粼粼湖面直发愣。兴许是徬徨,又或真是不舍,许博远清楚,越想挣开眼下窘况,就越对现况感到无能为力;更何况他与对方早断了联系,也未在旁人耳语里捕捉那人音讯。

那还期待什么,他无从而知。

虽是勉强挨过心里头那道坎,许博远仍是保留那人几栏的好友位置,将会长号蓝河上缴,大号蓝桥春雪虽与大楼门禁卡放在一块,却也好阵子没刷卡上机。

然后更改职称,换了办公位置,以为能够抛开诸多念想,却在第二天从同事口中得知那人消息,而现今当事人正坐在自己身旁,探究其因。

简直作弄人,许博远无奈。

不难感觉得到旁人目光不时在自己身上流连驻足,许博远微低著头,提筷夹菜,状似仔细咀嚼,直到耳里捕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叹息,下意识微微抬眼,意外对视来人墨色双眸。

转瞬间,视线交会,两人皆猛然一怔。

眼下这稍嫌诡谲的态势,让许博远眨了几眨眸眼,而后低笑出声。

「姿势顿在那,像刚吵了架,僵著脸跟你冷战似的。」

叶修浅勾唇角,开口解嘲,「架没吵过,倒是让你气急败坏过几次。」

「托你的福,都觉得我脾气变好了。」许博远自夸。提起许久双方为了几桩交易讨价还价时,他还曾为了舒缓情绪,好段时间他的电脑桌上总备有凉茶及桶冰。一旁座位的笔言飞见他气闷,还缓颊安抚,「跟大神打交道就是得多担待些。」

忽觉旁人伸手往他脑顶揉了一把,耳畔便听来人话语,「那什么时候有空再回来帮忙打杂啊?」

「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许博远回嘴,想及自己那卧底号还被硬生安了个保姆头衔,油生不悦,「……更何况,你还欠我工资没发,还好意思讨人打工。」

「你没提,我还真要快忘了。」叶修不禁忍俊,斟了碗热汤,「这五天工资想怎么算啊?」

许博远耸了耸肩,将碗里剩余的饭菜给吞噎入腹后,才讷讷应答:「……随你。」

「结清后,记得回来帮哥打工啊。」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向叶修提起这档事,许博远忖度,嘴里没讨著便宜,还反换得旁人调侃。

以前是朝萤幕龇牙咧嘴,现今则向对方瞠目而视。类似情景今昔两相比较,无奈程度仍属实质接触占了优势:毕竟私人感情就占据泰半。

一桌杯盘狼藉,肚腹饱胀感未消,就听旁人提议附近逛逛,还来不及犹豫,即被对方探手牵起,并肩走出店门外,由让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许博远接连打了几个冷颤。

街上摩肩接踵,叶修大抵是怕他走丢,很是自然地掬著他的手腕,这般莫名亲暱,让许博远心生窘迫,夹于挣与不挣之间来回摆荡著。

终是禁不住别扭,眼角余光见著街口有家便利店,许博远假借口渴名义,推开叶修拢在腕处的掌心,未观旁人神情反应,迳自迈大步伐,先行踏入店内,直往饮品一区走去。

他自知鸵鸟心态要不得,却难免在面对在意之人之际,时有所感。

浏览冰箱里头陈列整齐,琳瑯满目的饮品,许博远未作多想,从上头取了罐无糖茶饮,未料被尾随于后的叶修伸手一抽,才想出声叫唤,便瞥对方脚步已至柜台结帐。

待叶修走至店外,目光回头探向仍在店内踌躇的他,许博远心虚地转过身,来回踱步,假意挑选。

许博远暗想,要是能够将此刻心情全数抛诸脑后,那么醉倒不省人事未尝不是个不错的选项。他也就抱持著这样的念想,自暴自弃地买了整袋冰啤,踏出店门。

兴许是等得无聊,那人蹲在店门外头,手里把玩著烟盒,嘴里叼根烟,却没将其点燃,一景看来不太协调。许博远凑近叶修身旁,对方见他一手拎著塑料袋略沉,伸手搆住袋缘瞅了一眼,微挑著眉,打趣道,「刚还嫌这天冷的。」

「……刚好有新口味尝个鲜。」只要自己别表现得太显无措,应是足以搪塞过去。许博远忖度,为掩饰他可能表露的惴惴神情,还刻意故作样貌地从袋中取其一,拉开拉环,附口取用。

「喝吗?」

「以前作选手时不沾,怕影响操作。」旁人语带保留,却抬手复上他握住杯罐的指节,带动力道,将罐口给拉近嘴边,就著上一秒他才抿过的位置啜饮。看得许博远眼睫一连几眨,过程片刻未漏,全数尽收眼底,让他差点抖了手,打翻啤酒。

「可现在沾口尝个味道,倒也未尝不好。」补足句意,叶修眸眼浅瞇,饶富兴致地打量他的反应,仿佛适才行径是出于好奇,想试探他的底线似的。

许博远反复催眠自己别意识过剩,玩笑而已,无伤大雅。

一想多就易感烦扰,忍不住大口牛饮,任凭酒精流入喉部,进而渗透且醺然他的思绪。

兴许是将泰半精神给耗在全明星赛上头,几罐啤酒下肚,许博远没多久就感觉颊肉暖热,眼皮困乏,两掌托腮,面露倦态。

「我说你啊……。」旁人欲言又止,等了好一会都没闻后话,听得他不禁扬声试问,就瞧叶修指腹来回摩娑手里头的方正烟盒,神情若有所思。

许博远伸手过去覆在对方拇指上头,撬开盒盖,从中抽了根烟,衔在嘴边。才想跟叶修借个火,便闻来人无奈制止,「别玩。」

一声瓮应,许博远终是抵不住困意,阖上双眼,往叶修方向倾去,仅知来人热暖的体温,以及夹杂喧嚣之中,显然格格不入的一缕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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