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隧道.jpg

16

 

  

    一年後,二OO一年十二月,升上大四後的韋隆凱,生活課業變的更忙碌了,他忙著做畢業專題及課餘打工兩邊奔波。經過了奶奶的過世以後,韋隆凱感嘆生命就這樣的消逝,連樹上的葉子落下,他都覺得嘆息。韋隆凱在何兆傑的溫柔攻勢下,他接受了何兆傑的感情,在外他們以學長學弟之間的關係保持距離,當他們獨處的時候,就是戀人關係,不能攤在陽光下。何兆傑的個性不愛說話,溫和冷靜,總是帶著陽光般的笑容。但他的內心世界錯縱複雜,讓韋隆凱很難理解。像韋隆凱有時沒有關心到他,何兆傑就異常冷漠和不近人情,然後又會故意提起:

    『你的心裡還是忘不了你的韓國學長,對不對?』

      韋隆凱聽了,感到不悅。他們之間說好不再提起韓尚錫,但何兆傑根本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每次在吵架的時候又把韓尚錫給搬出來,韋隆凱後悔不該把他跟韓尚錫的故事告訴何兆傑,因為韓尚錫的優點在何兆傑身上是看不到的,而何兆傑的優點在韓尚錫身上是沒有的。僅管他們的個性是南轅北轍,但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溫柔的對待。有時候韋隆凱在想,緣分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好像命中註定屬於你的人或者其他,無論發生什麼事,發生多少事結局,都會遇見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安排。其實,韋隆凱的心中還是忘不了韓尚錫的,每當月圓的時候,他騎車跑去新東大橋,抬頭仰望天空的月亮,心裡聲音在吶喊:

      『Mango,我這個月光,還能夠照亮在韓國的你?』

        他看著月光,眼眶泛著淚,他們曾經說過,如果想念對方,就到橋上望著天空的月亮,寄託月光傳遞思念,不知道在韓國的韓尚錫是不是也在橋上望同一個月亮?

好不容易韋隆凱有空檔放假的日子,何兆傑提議去臺北玩。韋隆凱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上去臺北了,他只知道自己考上中部的學校後,半個月後去臺北找徐文峯,由於先前韓尚錫有
他在臺北的地址透過楊博勳轉達,當年韋隆凱應屆畢業沒有考上大學,他失約了。後來重考考上國立大學,卻不是臺北的學校,等到他開學後急赴北上找韓尚錫,請託徐文峯憑著地址找韓尚錫租宿在外的套房,好不容易找到了,卻撲了空!景物依舊,人事已非!韓尚錫已經畢業,後來退租搬回韓國了,韋隆凱相當難過與自責,韋隆凱心想韓尚錫一定是等不到他才離開臺灣。

       韋隆凱和何兆傑抵達臺北去逛了西門町,還有五分埔,傍晚的時候還跑去師大夜市啃了不少美食,最後搭乘最後一班客運返回學校,直到客運在高速公路經過新東大橋,就知道快下交流道了,他想起好多年前,在高屏舊鐵橋施放煙火的情形,他也難以忘記韓尚錫在舊鐵橋抱他時候,在他耳邊說的那番話言猶在耳:

      『當你的出現,我就知道我已經陷入的走不出來了!』

       這樣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迴盪,早已烙下記憶!
 

        回到宿舍,在宿舍頂樓可以看見新東大橋在夜黑天幕下,像一座矗立在空中的天堂。韋隆凱每當騎車經過新東大橋矗立於前,他總會想起高屏舊鐵橋,那段難以忘懷的鐵橋,也是韓尚錫在舊鐵橋下跟他告白。

     『學長,你在頂樓做什麼?』何兆傑在頂樓門口喊他,自從他們成為戀人後,何兆傑對韋隆凱的稱謂一如以往。

      『哦!我只是上來吹吹風,透透氣,沒想幹嘛,等會就下去了!』韋隆凱吞吞吐吐的說,語氣有些不自然。

      『哦,是嗎?』何兆傑疑惑的打量著韋隆凱,他不這麼認為。

      『嗯!』

      『學長,我們從臺北回來後,一路上你一直都不說話,是不是你又想那個他了?』

      『你不要這麼多疑好不好?』韋隆凱大叫:『我只不過是上來吹吹風,這樣也不行?』

      『我並沒有說不行,』何兆傑漲紅了臉:『我只是希望你別再把自己陷在過去的旋渦裡。』

      『何兆傑,你說夠了沒?』

      『什麼?我說中了嗎?看來你還是忘不了你那韓國的學長對不對?我不懂他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讓你到現在還念念不忘!一個已經不在你的生活的人,還有什麼值得眷戀的?』

       何兆傑的話,一把銳利的刀,狠狠的刺入韋隆凱心中的深處。

      『兆傑,你讓人不可理喻!』韋隆凱生氣的說。

      『最好我不可理喻!』何兆傑衝口而出:『我不懂我們已經在一起快一年了!我們倆之間只有親吻和牽手?難道你對我沒有想要更進一步的親蜜關係?』

      『兆傑,』韋隆凱怔住。『我們還不到那時候!』

      『放屁!』何兆傑口不擇言,他死盯著韋隆凱:『你不必把自己裝的那麼清純,搞不好你早就跟你的韓國學長打炮了!』

      『何兆傑!注意你的言詞!』

      『我有說錯嗎?』

      『你真的有病!我不想跟你說了!』韋隆凱大罵。

      『被我說中了哦?哈哈!』何兆傑笑著,好奇的問:『那你們誰當TOP?誰當BTM?我很好奇你們的角色?這樣我才能決定當什麼角色?』

      『骯髒!』韋隆凱聽了火冒三丈。

       何兆傑把韋隆凱推倒在地上,像一頭猛獸撲了過來,按住了韋隆凱的腳。

      『兆傑,你在做什麼?』韋隆凱驚愕,他對何兆傑這種舉動有點嚇到:『兆傑,你不能這樣!不可以!』

      『學長,我們已經在一起了,為什麼你還忘不了他?是不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是你認為我哪裡地方做的不夠好?我可以改,你告訴我,我來改!』

       『兆傑,』韋隆凱搖搖頭說:『不管你變的怎麼樣,你還是你自己,他是他,你是不可能成為他啊!』

      『難道他真的那麼好?比我好上百倍、千倍嗎?』何兆傑叫著,不服氣的說:『我會想辦法超越他,直到他在你的記憶裡消失!』何兆傑突而其來的脫下了韋隆凱的褲子。

      『兆傑,你在做什麼?』韋隆凱驚愕的喊,極力阻止何兆傑粗暴的行為。

      『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何兆傑!』韋隆凱打了何兆傑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把何兆傑打的響亮,何兆傑也不甘示弱的回揍了韋隆凱一拳。韋隆凱當下愣住了,這一揍讓他感到臉頰痛楚,他沒有想到眼前的何兆傑使用暴力對待他,如此對待把他們之間的信任給瓦解了。何兆傑站起身來,從一旁的曬衣架抓了一條毛巾,把韋隆凱的兩手綁在女兒牆的欄杆上,讓韋隆凱沒有反抗的空間。何兆傑把韋隆凱的褲子給脫了下來,韋隆凱知道自己沒有掙脫的選擇,只能任由何兆傑擺弄,在夜裡,一股喘息聲在默默低語,何兆傑不安份的手沾滿了濺落的液體,手指不安份的闖進了禁區,貪婪的嘴巴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把韋隆凱生殖器給玩弄著,發出淫穢的呻吟聲,彷彿要把每一滴的液體給吸出來一樣,讓韋隆凱在快接進高潮的核心之際,何兆傑停止了動作,驟然間,韋隆凱感到有股不安份的力量在禁區外滑動起來。『兆傑,不可以這樣!兆傑不可以……』,在當他喊叫的時候,來不及了!那不安份的力量已經闖進了禁區,破壞了最後的防線,破壞了原本不該闖的禁區,無止盡的闖入,韋隆凱流淚著,他流淚的是這個禁區連韓尚錫都不會去觸碰的地方,卻被眼前的吸血鬼給瓦解掉,直到一股力量受不了最後的快感,騰雲駕霧的離開了禁區,射出一發又一發滾燙的精漿,烙在韋隆凱的衣服上。何兆傑趴在韋隆凱身上,像是吸乾血飽頓一餐後的獲得滿足。

     『老天我到底認識了什麼樣的人?這是我認識的何兆傑?那位充滿陽光般笑容的大男孩到哪裡去了?』韋隆凱心裡難過著,何兆傑像是著了魔般,宛如變了另一個人,就像是隻在黑夜中出沒的吸血鬼。

      直到天漸漸破曉,整個山城朦朦朧朧的,像是籠罩著霧白色的輕紗。此時,萬籟俱寂裡傳來了鳥啼聲,敲醒了這寂靜的山城,天已經微亮了,天邊翻起了魚肚白,一輪紅日正慢慢的從天邊升起,黑夜籠罩的山城逐漸退去,旭日東升,又是新的一天。
 

       星期日的早晨,韋隆凱早上十點有排班,他出門前在浴室沐浴,洗淨一身的屈辱,淋浴完後,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出門趕去打工去了。

      何兆傑後來也起牀時已經快接近中午了,他伸了個懶腰,想起昨晚在頂樓和韋隆凱在纏綿,格外舒服。他下了樓,敲了韋隆凱的房門,門是開的,他輕推開了房門,牀上的棉被顯然都沒有動過,何兆傑心想難道學長沒有上牀睡覺?他看了浴室的地板是濕的,而昨晚的衣服和褲子已經被韋隆凱扔在垃圾桶裡,他顫慄了一下,本能在告訴他,事態嚴重。『會不會是我昨晚的作為,傷害了他?』何兆傑心想,於是他下了樓。出了大門,把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裡,發動引擎,騎車往中區韋隆凱打工的方向駛去。何兆傑在路上買了午餐,打算帶去韋隆凱打工的地方探班,一到店裡門口,瞧見韋隆凱在展示架前整理牛仔褲,何兆傑喊了一聲:

     『學長!』

       韋隆凱轉頭看了一下店外,何兆傑在店外向他揮手,韋隆凱心如止水繼續整理架上的褲子,何兆傑一看韋隆凱的神情,彷彿當他是陌生人般。何兆傑大概明白昨晚的嚴重性。他知道自己犯了不該犯的錯,他低聲說:

      『學長,我買了午餐過來給你,還有你最愛喝的桂花釀茶!』

       韋隆凱沉默的、不為所動的,他離開了展示架,從櫃檯桌上拿起出貨單,準備把到貨的衣服褲子點貨上架。何兆傑站在一旁,他忽然覺得韋隆凱這樣用沉默的方式,讓他覺得心驚肉跳,他帶著震顫的語氣說:

     『需要幫忙?我來幫忙把衣服上架!』

       韋隆凱停止了動作,他把衣架收回,放進籃子裡,然後把放置角鋼架上的褲子拿了出來,褲子口袋有客戶修改的單據,褲管已經做了記號,韋隆凱坐了下來,他拿起大剪刀把過長的褲管剪了一截,準備車縫褲管,縫紉機在運轉著,何兆傑急切的說:

      『學長,昨晚的事,我感到抱歉!原諒我一時的衝動!』

       韋隆凱埋頭修改著褲子,沒有說話。

      『學長,你說話好嗎?我知道你還在生氣!』

       縫紉機的聲音仍在運轉著,韋隆凱根本沒有在聽何兆傑的話,完全不理會。何兆傑忽然覺得,韋隆凱這樣沉默,他感到手足失措,他說:

      『學長,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任由你處罰都沒關係!我保證這件事不會再發生!』

       韋隆凱停下了工作,他冷冷的盯著何兆傑:

      『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想有下一次!』

      『我真的很抱歉!』何兆傑充滿歉意:『我知道我昨晚做了不該做的事,但是我會這麼做,是因為我愛你!我要用我的愛來證明我愛你,難道你要把事情想的那麼可怕?情侶之間不是都應該有親蜜關係?』

      韋隆凱把臉轉開,他實在忍無可忍。

     『兆傑,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韋隆凱心灰意冷的說。

      何兆傑大驚失色,他緊盯著韋隆凱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跟我分手?就因為我上了你!讓你感到生氣,是嗎?』何兆傑急灼的說:『我知道我是王八蛋!我知道我是惡魔!我知道我罪不可赦!但是……我是真的愛你啊!』

      『兆傑,』韋隆凱悲痛的說:『我覺得我們在一起是個錯誤,我們想法理念都不一致,很多方面我都遷就你,然而你和我生長不同環境的人,我們有太多太多的不同,而且……連對愛的感覺都不一樣……』

    何兆傑聽了完全無法接受,他昏亂的說:

   『說來說去,你還是心裡沒有我,對不對?』

   『兆傑,你讓我太失望了!』韋隆凱睜大了眼睛,兆傑猜疑心又犯了。

   『哈哈!我讓你失望?』何兆傑大笑:『我看你是巴不得跟我分手,然後你才能去找你的老情人,對吧?』

   『何兆傑,你讓人無可忍耐!』韋隆凱生氣的站起身來,他氣的發抖,他知道這時候再跟何兆傑講道理都沒有用了,於是他下逐客令:『你走吧!這裡是工作的地方,我不希望我們的事被別人放大!』

   『學長,我等你下班,我們好好談談!』

    韋隆凱搖搖頭,他看著何兆傑:

     『兆傑,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吧!對你我彼此都好!』

     『我不要!』何兆傑拒絕:『我不要分手!我已經失去了我生命中摯愛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你!』何兆傑像個孩子般的流下淚來:『學長,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愛你!』

       韋隆凱凝視著何兆傑,他沉默了片刻,最後他說:

     『兆傑,我不想再讓自己傷痕累累了!』他帶著傷感:『這個傷口還沒擴大之前,彼此放手,對大家都好!』

     『學長,我錯了!』何兆傑跪了下來,苦苦哀求:『你原諒我!我錯了!我保證我會改掉我的壞脾氣,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難過,我會聽你的!真的!我保證!』

       韋隆凱看著何兆傑,他何嘗心裡不難過,不心疼?只是兆傑愛他的方式錯了!兆傑本性不壞,只是需要人家提醒,扶他一把,他自己也愛兆傑,早就把他視為生命中的一部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給兆傑機會,原諒了他!

       韋隆凱原諒了何兆傑,他們又回到以前剛認識時,但是,韋隆凱還是沒有接受何兆傑的進一步親蜜關係,當何兆傑想要的時候,韋隆凱撥開了他的手,心裡卻還是無法跨越禁忌的那一關。

  

        後來,某天假日,韋隆凱的同事盈盈生病發燒,他來幫同事代班一整天,韋隆凱出門打工前,再三交代何兆傑:

      『我今天要幫同事代班整天,晚上可能要請你幫忙買飯,這條街只要到星期日賣喫的都休息,大家都會出來逛街走走,你千萬要記得買我的晚餐哦!』

      『OK!沒問題!』何兆傑比了OK手勢。

        韋隆凱從一開店門營業到現在,傍晚時分,整條光復路上許多國、高中生來來往往,他正在使用縫紉機,幫著客人修改褲子,他正在修改褲子的同時,不時觀看牆上的鐘,午餐沒喫的他,肚子早已飢腸轆轆,他相當餓極了。他又看著牆上的鐘,五點四十八分了,這個時間何兆傑應該在買他的晚餐了吧!原本上午十點多才喫早餐的他,想說早餐連同午餐一起喫,哪知道今天的客人一直進進出出的光顧,今天生意特別好,忙到他都沒時間喝水和上廁所,一直在憋尿,等待何兆傑到來。時間已經將近六點鐘了,何兆傑還是沒有來,韋隆凱憋的膀胱快要爆炸,這時候,老闆娘的小女兒莎拉來店裡,韋隆凱像是遇到救兵,請莎拉顧一下店,韋隆凱才衝去後面上廁所。

       何兆傑在南區停好機車,他準備幫韋隆凱買晚餐送過去,一個聲音在喊叫他的名字:

      『你是何兆傑嗎?』

       何兆傑回頭一看,是他的高中同學阿偉。他有點詫異,驚訝的說:

      『阿偉,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後龍當兵!』

      『你在後龍當兵?你不是在高雄念書?』

      『說來話長,我休學了!就暫時先去當兵!』

      『是哦,那你最近還好嗎?』

       『不是很好,被甩了!』

       『失戀嗎?』

       『被網友放鴿子了!我放假來這裡找他,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

       『女的?』

       『哈哈!』阿偉尷尬笑著:『見男網友啦!』

       『阿偉……你……』

       『是啊!我早就出櫃了!你是高中同學裡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何兆傑大感意外,記憶中的阿偉是個很會打籃球的人,他實在難以置信,他居然會有個與他『志同道合』的同好。

       『哇!有點驚訝!』何兆傑驚愕的說。

       『你呢?交女朋友了沒?』

       何兆傑聽了傻笑著,他看著同學阿偉,他們之間有股雷達在嗅對方身上的頻率,阿偉的身上散發著信息素。何兆結看著阿偉有厚實的身材,會放電的雙眼,健壯的手臂和性感的翹臀,十足軍人的氣息讓何兆傑心癢難揉。

       此刻的韋隆凱,還在招呼著客人,好在有莎拉來幫忙,否則韋隆凱一秒也都無法離開店內。慢慢地,時間從七點鐘過去七點三十分,又從七點三十分過去八點,韋隆凱有點擔心何兆傑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他撥打何兆傑的手機,手機轉語音信箱狀態。這個時候他的肚子極餓難耐,韋隆凱受不了了,他從錢包裡取出兩百元鈔票遞給莎拉,他請莎拉喫麥當勞,也順便請託買他的晚餐。在等待中的一分一秒,何兆傑仍然沒有出現,一直到莎拉買了晚餐回來。『何兆傑,你是發生什麼事?至少打通電話給我吧!』韋隆凱心裡忐忑不安,非常擔心何兆傑的安危。『難道在路上出了什麼事?』韋隆凱喫著晚餐,胡思亂想著。然後店內進來了幾位客人,他放下受手上的晚餐,出來招呼客人。韋隆凱看著幾位客人,個個面目獰猙、兇狠惡煞的模樣。他心中顯略不安,這幾位兇狠惡煞看起來不像來光顧的。正當他還沒回神過來時,其中有一位小流氓說:

     『大仔,這間的老闆有夠囂張的!小蓮就是在這裡受了氣!』

     『真的?那就給我砸!』

      『你們在幹什麼?』

       韋隆凱大叫,幾位小流氓把店內的衣服商品翻的亂七八糟,莎拉在櫃檯瞧見這一幕,驚嚇的大哭。店裡的褲子被丟的凌亂不堪,櫥窗內的模特兒被倒了下來。這些惡煞手持棍棒跟鐵鎚毀店內裝潢,店面玻璃也無一倖免,嚇的莎拉不斷尖叫大哭,韋隆凱身陷這恐怖的攻擊中,也嚇壞路過的民眾。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韋隆凱不顧自己的安危,極力阻止惡煞砸店,卻被另一個流氓推倒在牆角,韋隆凱紅著眼眶,心裡祈求:『爸爸!爸爸!我需要你!而子遇到麻煩!爸爸!』

       這些惡煞大肆破壞店內的裝潢幾分鐘後,個個逃出往忠貞路方向離開。

       現場一片狼藉,韋隆凱愣愣看著這些被砸壞的裝潢,而莎拉不斷抽噎哭泣著。接著,一片警笛聲,警察抵達了現場。店內瘡痍滿目,商品散落滿地,損失慘重。

       莎拉驚嚇過度,韋隆凱過去安撫莎拉的情緒。老闆娘抵達現場,她看著現場一片混亂,也傻住了!韋隆凱和莎拉被帶去警局作筆錄,這一夜,相當漫長,韋隆凱呈現疲憊狀態,讓他欲哭無淚!

      當韋隆凱帶著疲憊的身心回到宿舍,他看見何兆傑的機車停在車庫。顯然何兆傑沒有出任何事,他脫下了鞋子,玄關多了一雙類似軍人的軍靴。韋隆凱不疑有他,帶著一身疲累上樓,然後關上了房門,把自己整個人癱倒在牀上,閉上眼睛,想到幾個小時前店裡被砸店,讓他歷歷在目,驚恐不已。然而,何兆傑說好要送晚餐過去給他,人卻沒出現,一時之間,讓他怨氣難消。他出了房門,上樓找兆傑當面問清楚。韋隆凱站在房門外,房內傳來不尋常的聲音,像是呻吟喘息聲,韋隆凱皺著眉靠門聽著:

     『哦,兆傑,你不要停……好爽……』一個陌生男子在呼喊何兆傑的名字。

      『你也不賴啊!阿偉!』何兆傑的聲音在讚賞著。

      『啊……啊……兆傑……』房內又傳來銷魂呻吟聲。

        緊接著是傳來了『啪啪啪』的響亮聲音,這個聲音讓韋隆凱震驚,他心碎的顏面失盡,讓他很不堪。於是他敲了何兆傑的房門,房內的聲音驚喊:

      『誰啊?』

       韋隆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外。

        房門半開,何兆傑悄悄的探出他的眼睛,他猛喫了一驚,看見韋隆凱站在門外,他還來不及關上門卻被韋隆凱給撞開了,在牀上的阿偉赤裸的錯愕遮住了重部位。

      『他是誰?』韋隆凱厲聲的問。

      『是……是我的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韋隆凱大罵:『高中同學約到牀上來了?成何體統?你就這麼的慾火難耐?你今天答應我什麼?晚餐呢?不是答應幫我送晚餐嗎?送到牀上來了,你這個行為跟外面野狗有什麼兩樣?』

     『我……』何兆傑被逮的無話可說。

     『你知道我晚上經歷了什麼事?幾個惡煞來店裡砸店,我在生死交關的時候,你給我在這裡打炮?你真的是混蛋!真的是混蛋!我真是瞎了眼,認識你這條野狗!』

     『學長,我錯了……』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我錯在我不該拉你一把,應該讓你流落街頭,錯在我不該幫你找房子!結果你把這間房間變成你的炮房,我真的錯了……』韋隆凱崩潰哭喊的說。

     『學長,你別這樣!』

     『你這個大爛人!大混蛋!你無恥!背著我跟別人打炮!你這行為讓我看不起你!你是條骯髒的野狗!』

     『對!』何兆傑被激怒了,他眼裡冒著火光,韋隆凱把他批評的沒有尊嚴,讓他毫無面子,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些的跑到牀上,擁住了阿偉。『我有感情,我有靈魂,我有需要,你能給我什麼?』

       韋隆凱滿臉淚痕的望著何兆傑,語氣激動:

       『很好!你有靈魂,你有需要,你可以隨便在路上抓個人來打炮,來滿足你驚蟲衝腦的慾望,來滿足你小弟弟的需求!』韋隆凱繼續說著:『但是有一個人絕對不同!他不僅有靈魂,有思想,也懂得別人的感受,也不會像野獸般的把對方粗暴的不解風情!他是個紳士,是個兄弟般的情人,他比你好太多太多了……』

       何兆傑聽了火冒三丈,他當場把阿偉的身子移動,壓著阿偉的身軀,他把自己的力量驅進了阿偉的體內,阿偉發出了呻吟聲,何兆傑抖動著身子,在韋隆凱面前做起愛來,他狠狠的盯著韋隆凱,發狂的喊:

      『哦!阿偉,我這裡好舒服,你讓我爽到不行,有人卻什麼都不能給我爽,就因為我不是紳士,我只是條瘋狂到處打炮的野狗!哈哈!』

      『對!韓尚錫比你好太多了!』韋隆凱流著淚:『他不僅是完美的情人,我從來沒有一天忘記他!』

      『那你就去找他啊!何兆傑盡情的享受做愛的愉悅,他的眼神像隻猛獸,失去了理智。

       韋隆凱睜大了眼睛,臉色煞白,握著拳頭握到好緊好緊。

      『你放心,我會的!』韋隆凱很快的回答。他看著眼前的兆傑和那個阿偉,兩人在牀上交纏的讓他看不下去,他心裡有股好像背叛的感覺,怎麼會有人當著情人的面還與他人魚水之歡,這根本就是病態。而何兆傑一直擁吻著阿偉,看著阿偉沉溺在何兆傑的溫熱裡。一股不舒服的感覺讓韋隆凱很想逃離這個房間,這個房間令他作噁,作噁到他無法呼吸。

      『啊!兆傑……啊……』

       阿偉的呻吟聲不斷,聽的韋隆凱心碎到谷底深淵。這段感情是不能再持續下去了,韋隆凱閉上了眼睛:

     『兆傑,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何兆傑死盯著韋隆凱,他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阿偉身上,阿偉被何兆傑征服的喊叫求饒。

      韋隆凱知道這段感情已經完了,何兆傑用他的行動力表明一切。他不怨恨何兆傑,或許他和兆傑之間僅是生命中的過客,也或許他也感謝兆傑的出現,帶給他短暫的快樂時光,而他們之間已經無法再像從前一樣,韋隆凱強忍悲傷。

     『兆傑,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何兆傑其實心裡也難過,他知道現在這個局面已經難以再挽回,他忍痛的將錯就錯,沉溺在性愛裡。

      『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何兆傑回答。

      『還有,注意氣候變化,必備的藥瓶隨時要帶在身邊!』韋隆凱關切的說。

        像是最後的叮嚀!何兆傑想不到韋隆凱還關心他的氣喘,他知道自己辜負了韋隆凱,也不奢求韋隆凱的原諒,而他,卻只能面對這個殘局!

      『我會搬離這個地方,反正我明年也要畢業了!』韋隆凱忍痛的說。

      『要走趕快走!』何兆傑大聲喊,親吻著阿偉。『裝什麼純潔,你都被我上了!』

      『你們好好享受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韋隆凱被何兆傑一句不堪入耳的話,刺進了他的心,也刺進的淌出血來,他知道這一切都結束了!他步出房門,準備關上門,何兆傑突然叫住了他:

      『學長,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愛過我嗎?』

      『愛不愛都已經不重要了!即使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了,但我會保留著那些美好時光,你永遠會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哈哈!阿偉,你聽到沒?我這個學長太會說話,如果他能夠把這些話用來在打炮上,這樣纔有情趣啊!你說是不是?』

        阿偉尷尬著看著他們。

        韋隆凱閉了閉眼睛,隨兆傑怎麼說吧,他只知道他想離開這個淫窟。

       『隨你怎麼去說吧,』韋隆凱心灰意冷:『如果愛情建築在性愛上,這樣的愛情我寧可不要!我要的是兩顆彼此互相關懷的情繫對方,要我們沒有分開,那就請你握住我的手,不要鬆開。無論有多短暫,也請你緊緊握住,無論生死聚散,我都與你相依。』

       『天哪!我聽的都要哭了!』阿偉突然感動說。

   『就跟你說我這個學長嘴巴實在太厲害了!那張嘴如果拿來吸我下面,那不知有多爽!』

      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愈講愈不堪,何兆傑已經變了,變的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韋隆凱難過的看著何兆傑,他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是這樣的。這樣的兆傑,在他面前已經不是何兆傑,而是一個陌生人。何兆傑豎起大姆指,對韋隆凱讚許:

     『學長,我真的佩服你!你到現在還是沒有放棄你那個韓國學長,我雖然沒有你那個韓國學長那麼有魅力,但是魅力一斤又值多少?只有你還在癡傻相信天長地久,你生錯時代了!學長,不得不說,我佩服你的癡情!應該要請人打造貞節牌坊給你!要鑲金、要鑲銀,才能符合你的身份!說真的,這個時代已經沒有像你這樣的愛情,你這愛情在古代可能會有,但你生錯時代了,你真的生錯時代了!我何兆傑還真是三生有幸,認識了一個夢幻、不食人間煙火的學長!哈哈!』何兆傑抱著阿偉,又親又抱的,他當面給韋隆凱難堪,而韋隆凱背對著他們,不發一語。

     『嘿!學長!』何兆傑又喊:『你要投回你韓國老情人的懷抱,別忘了告訴我,韓國的高麗棒好不好喫?我想知道韓國的高麗棒和臺灣的香蕉有什麼差別?』

     『齷齪!我再待下去!人還沒走,就被你這張狗嘴給咬死!』

     『啊喲!阿偉你看!他是不是很厲害?』何兆傑聽了,笑到喘不過氣來,他趕緊把支氣管擴張劑拿出來吸了幾口,好不容易緩和下來,他才說:『啊喲!我的媽呀!他那張嘴厲害到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何兆傑那句酸溜溜的話,讓韋隆凱聽了句句心痛。韋隆凱忍著悲傷,他說:

     『好了,兆傑,我們都別再給對方傷口上灑鹽了!一切好聚好散!』

     『好一句好聚好散!』何兆傑笑著高歌:『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韋隆凱長長的嘆了氣,輕輕的帶上了何兆傑的房門。他衝下樓進入房間,機械化的把衣櫥裡的衣服全丟在牀上,取出行李箱,再把衣服全部放進行李箱裡。這個地方恐怕是不能再待了,他看了手腕上的錶,凌晨十二點二十分,這個時候他該到哪裡去呢?身體上的疲憊讓他好累好累,而沉重的眼皮讓她敵不過睡魔的召喚,帶著疲累的身子睡著了!

        隔天一早,韋隆凱提著行李,按了老闆娘在縣政府附近的住處,他按了門鈴,不一會兒老闆娘下樓開門,老闆娘愣愣的看著韋隆凱提著行李,她指著行李說:

      『小凱,你怎麼了?』

      『雯芳姊,妳願意收留一個沒地方去的人?』韋隆凱說。

      『發生什麼事?』老闆娘一頭霧水,疑惑的問。

        她看著韋隆凱精神不濟,外頭又冷,她穿著短褲都覺得冷風灌進她的短褲,她直打哆嗦,急忙的說:

      『外頭很冷,先進來再說吧!』

       老闆娘開了門,帶韋隆凱進入屋內。

       一個月後,校慶是一所學校最具有意義的日子,校慶活動更是讓全校師生投入的行動,韋隆凱大學四年,從沒參加過任何比賽,他想藉由大學最後一年的生涯留下些什麼,於是他報名參加排球比賽,多年沒打排球的他,技巧都生疏。他利用課後時間和其他隊友在球場上練習排球,自從他和何兆傑分手後,愛情對他來說已經不再輕易觸碰!但至少,他可以藉由忙碌和運動,來淡忘心裡的傷痛!

  後來,這幾天他在球場上排練,總覺得眼皮一直在跳動,感覺有不好的事發生,讓他心不在焉的無法專心練球。他記得若干年前,奶奶曾經告訴他一句俗話『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個說法他認為是老人家迷信,壓根沒有任何道理,但韋隆凱卻不得不遲疑,這幾天他感覺右眼皮跳的特別強烈,也許是他練習打球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

  他停止了排球,走向球場的角落,喝了礦泉水補充水分在地上休息。然後,韋隆凱班上的同學帶了一個男子從活動中心走了過來。他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子,嚇了一大跳!他站起身來,愕然的望著眼前的男子,韋隆凱還沒回神過來,那男子手中還緊握著字條,像是找著失散已久的親友般,韋隆凱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不見,姜泰煥千里迢迢到中部找他。

   『好久不見,韋老弟!』姜泰煥激動的說。

   『姜大哥,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韋隆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找你找好久,我從你的同學楊先生那裡輾轉得知你在這裡念書,我終於找到你了!』

  韋隆凱心中帶著不安,姜泰煥臉色顯得嚴肅而凝重,然後他鄭重的說:

   『韋老弟,我這趟來找你,是要帶消息給你,尚錫在韓國出了車禍,傷勢非常嚴重,目前人還在醫院急救中……』

      『什麼?姜大哥,你別亂開玩笑啊!』韋隆凱聽到這個消息,晴天霹靂。

      『韋老弟,』姜泰煥壓抑著情緒:『我但願也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否則我也不會一直打聽你的消息,然後上來中部找你!』

      『姜大哥,這到底什麼回事?』韋隆凱急急的說:『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出了車禍?』

      『他是當兵休假,和軍中的弟兄去郊外走走,後來聽說回程的時候,在半山腰遇到超速的大貨車,來不及閃避就被捲進車底幾公尺……』

      『我的老天!』韋隆凱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韋老弟,我這趟來,就是要告訴你,尚錫現在情況不樂觀,我們都要有心理準備,如果你想去見他,趕快飛去韓國找他!我可以安排聯絡我在韓國的朋友帶你去見尚錫!』

      韋隆凱茫然的跌坐在地上。

       姜泰煥把韓尚錫住院的地址和朋友的電話寫給韋隆凱,姜泰煥正在唸成大研究所,在趕論文的他必須回南部。而韋隆凱載姜泰煥到車站,姜泰煥的身影消失在月臺,火車開走了,留下他孤單一人在車站的大廳裡。

       韋隆凱帶著悲痛的心回到住處,他茫然無助的坐在樓梯間,想到姜泰煥催促他飛去韓國探視韓尚錫,他何嘗不想去看韓國看他,但飛機票跟護照他要從哪裡生出來?千頭萬緒,不知如何是好,他在樓梯痛哭了起來。

      老闆娘從外面回來,她準備上樓,就聽聞哭聲,她循著聲音上樓查看,瞧見韋隆凱在樓梯間流淚痛哭。

   『小凱,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雯芳姊,我……』韋隆凱沉痛的哭喊:『我的好朋友出了車禍在韓國,他現在重度昏迷中,我卻沒辦法飛去韓國看他……』

    老闆娘看著眼前的孩子難過痛苦,她明白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她年輕時也曾失去最深愛的人。於是,她關切的說:

   『你在擔心機票跟護照的問題吧?沒關係,交給我來處理!我先帶你去我朋友照相館那邊先拍照!』

    老闆娘魏雯芳的一席話點燃韋隆凱心中的希望,他帶著淚,擁住了老闆娘:

   『雯芳姊,謝謝您!』

    韋隆凱彷彿聽到韓尚錫的聲音,在微笑對他說:

   『小凱,如果我是雲,你就是風,我是黑夜,你就是那月光,照亮我心!』

    桃園中正機場,一架華航CI-160班機起飛,飛往韓國,韋隆凱在飛機上,心中強烈的呼喚:

   『Mango,你一定要等我!只要我們沒有分開,那就請你握住我的手,不要鬆開。無論有多短暫,也請你緊緊握住,無論生死聚散,我都與你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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