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以前,他曾盡享榮華富貴;父親位及宰相,他一生卻只做了芝麻小官;他的青春,是熱血與放蕩,但是又不缺乏低沉;

  有人說他是北宋詞人中,最像納蘭之人,其父名聲浩蕩,卻未曾遮掩他半分光彩,他就是晏殊的第七子,晏幾道。晏殊的八個兒子中,除了晏幾道,其他幾位的名字都帶着儒學的味道,唯獨這個小七,無論才華還是氣質,都與別人不同,或許他的名字生來就註定了,他的一生相較於他的兄弟,一定會更爲坎坷但是也更爲璀璨。

  晏幾道的出生,生來就是帶着富貴之氣的,所以它的詩詞中,才能將女子的歌舞才情,隨着曼妙舞姿翻飛的彩袖,世間看似無情卻又多情的風月,春來秋去的黃葉紅花,留不住的故人還有逝去的舊夢,只有在他的筆下,這些常人都能看見之物變得如此動人。儘管人們常拿他和父親晏殊做比較,但是兩人的詩詞終究是不同的,父親入朝爲官多年,所以留給後人的詩詞自然如同他做人做事一般,有着如同流水一般的清秀婉約,終究是多了一份世故的味道。

  晏幾道則不同,他一出生就銜金弄玉,在父親庇護下至十八歲,故而他的性格中多了一份天真癡嗔,在人人都崇尚官職的年代裏,他卻從來沒有將半分心思放在追名逐利上,而是更在乎一個“情”字。所以在他的詩詞中,你總能夠讀出要盡情享樂,把握眼前歡愉的味道來。這樣的性格,即使在他十八歲父親去世以後,他也未曾將性子改過半分。

  臨江仙

  晏幾道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或許二十歲的少年,看着家族沒落,應該和別人一樣開始世故圓滑,但是他依然做自己,還是會和朋友暢談詩詞歌賦,將那些歌女寫進自己的詩詞之中,他待人的情誼與真心從未隨着歲月變遷更改。無論是在名利沉浮的古代裏,又或者是今時今日,想要做一個不隨波追流之人,在任何時代都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他也有着無數次的機會去做一個俗人,從友人黃庭堅的舉薦,到蘇軾的來訪被他拒之門外,還是父親的老部下讓他丟棄的多餘才情,它並不是沒有抓住,而是不想。

  小山的多情從來都是刻在他的骨血裏的,如若他真的將這些東西一一捨去,他的才情,他的癡心,還有他多年來的驕傲與尊嚴,那麼最終就只能夠化爲天空中的浮雲,早就被歷史的風聲吹散了。儘管在他餘下的日子裏,早已失去了家人對他的庇護,沒有了年少時本本就屬於他的名與利,走過風雨的友人也沒有了。但是他卻能夠永遠天真,永遠保留着自己詩詞文章的風格,永遠的癡心不改,纔有着永遠讓後人永遠記住的“猶恐相逢是夢中”。

  鷓鴣天

  晏幾道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所以每次重讀他的《鷓鴣天·彩袖殷情捧玉鍾》中,都能夠感受到小山格外熾熱又感性的癡情。這首《鷓鴣天》的詞牌,本就蘊含着無盡的繾綣與多情,所以也只有當這樣哀怨思念之情,在遇到更加癡情絕對的晏小山,才造就這首留給後人的永遠的經典,既是引起無數文人愁緒和思念的一首詞,成了他傳遞思念愁緒的名作。

  晏幾道,他是在那個年代裏,一位落入人間的貴公子,他在蒼蒼歲月裏,將癡情一生全部付諸於詩詞,也不用將他與納蘭、蘇軾來作比較,因爲也只有小山詞裏,才能讓讀者看到灼灼桃花、瀲灩春水、多情風月和一生情癡。

  -完-

  文章爲青樓詩社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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