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我看秋楠你的腦子怕是傻了吧?誰給你的膽子亂開沒有署名的包裹!哈哈哈哈我的老天啊這太好笑了!把自己的家炸掉算什麼?」

看著眼前狂笑到連菸都顧不得抽的蛇,秋楠在極度想掐死對方的心理狀況下,異常平靜的開始回憶起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幾分鐘前,他們拍門的聲響驚醒了睡夢中的狐狸大人,原想借住妖異館,秋哥卻沒料到墨亦然打從一始為他們準備的安全住所就在沈蔚卿的營業範圍裡。

鑒於那條蛇以頭文字D配樂為底,秋名山車神般驚人的蛇行功力,墨亦然好心的把兩人載到位於郊外的紅燈區裡最大的建築物,極樂堂的門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來訪蛇窩並說明原委的三人,徹底被沈蔚卿的狂笑聲給狠狠洗了把臉。

「秋楠,你現在可不是會讓小姑娘給你偷偷遞情書的年紀,早就是叔字輩的了,就跟我一樣!你什麼時後才能學會不要隨便亂開包裹?哈哈哈哈!笑得我都要脫皮了呃咳!」

即便秋哥再怎麼想弄死這條只會落井下石的蛇,也用不著雙手都提著家當的他動作。

墨亦然飛快地伸出手,狠狠準準掐住那條蛇的命脈,讓那隻冷血動物勉強歇住了笑意,只能痛苦卻同時攔不住笑地咳嗽起來,斷斷續續的還堅持要打趣眼前表情糾結的秋楠。

「閉嘴!沈蔚卿,我也知道把自己的家炸掉什麼的聽上去很蠢,但你再笑會讓我也想加入,所以,閉嘴!」墨亦然在沈蔚卿臉側耳語道,嘴角抽搐,惹得那條蛇邊笑邊乖乖舉起雙手,看起來像是投降。

「馬上帶小晨和秋楠去客房,否則我會親手把你的物種分類從脊索動物門寫進軟體生物那一欄,懂嗎?」

聞言,沈蔚卿吐吐蛇信比出一貫的OK手勢,讓店裡幾位纖細窈窕,然而舉手就能隨意扛起秋楠所有家當的旗袍姑娘將先行李放進房間內,自己則領著三人慢悠悠地在廳堂間散步,一路上瑣瑣碎碎地說笑話。

極樂堂很大,路線之複雜宛如相互盤繞的巨蛇,廊上一扇扇考究奢華的朱紅漆門外觀毫無二致,間雜著嘶嘶聲的笑話又恍如催眠,使影慕晨產生了原地打轉的錯覺。

暈頭轉向中,他一早被上官詠風嚇出的神經過敏也鬆了大半,只覺得困倦感鋪天蓋地的襲來,連他們什麼時候到了客房,沈蔚卿又在何時離去都無從察知。

「你的酒吧最近會被妖異館列入重點巡邏的範圍,巡邏人選我也會親自挑選,你們近日就盡量別出門走動。」

墨亦然將自己關進他專用的客房裡前,對秋楠如此說道,卻在這時注意到一旁影慕晨困倦中難掩失落的模樣。

他沉吟片刻,換了一個說法。

「就當是休假吧……你們這陣子光是捉妖師的事情就累壞了,是該好好放鬆一下,記得乖乖聽秋哥的話,這幾天就先安份點,別亂跑。」墨亦然揉揉影慕晨的腦袋,看見他圓潤眼廓下的黑眼圈時,忍不住用拇指輕擦而過,並在對方意識到眼下的酸澀時收回手。

「好好休息吧,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彈動著耳朵的狐狸大人說著在影慕晨胸前掛上一枚護身符,背過身準備走回房間裏,留下身後互相道過晚安,各自關上房門的兩人。

「你知道你要做什麼吧?」然而,熟門熟路的拐過轉角後,墨亦然卻猛然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地冷聲說道。

陰影裡擦地亮起一小點火光。

「知道是知道……但這時候感到抱歉已經太晚了,墨亦然,我們兩個都是。」蛇菸裊裊,沈蔚卿的語氣難得沒了笑意,與影慕晨面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大相逕庭,金色眼睛在暗處反射著極樂堂曖昧的燈火。

「我只是覺得自己對不起秋楠……你今天早上也看見上官變成什麼模樣,而他又有多難過。」墨亦然答道,在這座由劇毒和瘴氣建築的堡壘裡,回憶毫無意義的縈繞不去,壓在他本已瀕臨爆發的神經上:「只要記得……這次我們得好好守住影慕晨那孩子。」

自上一次的戰鐘打響後,他們都知道秋楠究竟經歷了如何的崩潰和傷痛,同時,兩人並不清楚自家的老友能不能挺過第二次。

妖異館負責人,和整條紅燈區的主子,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正值深夜,與點著醉人燈火的極樂堂不同,身披斗篷的上官詠風無聲地溜進一片漆黑的廳堂間,才想悄悄躲回房間,未料身前卻傳來熟悉的話聲。

「一大早的跑去哪玩了啊?」

溫和的,甚至像是面對什麼可愛的孩子般幾近誘哄的語氣,卻讓隻身面對數名妖怪,外加一位捉妖師都不會有所畏懼的上官詠風立時哆嗦起來,纖細的身骨看上去隨時都會斷折。

他甚至不敢回答,或看向對方。

「給你行動自由不是讓你為所欲為的,你這樣打草驚蛇我們之後很麻煩。」

溫柔的話聲毫無慍怒之意,卻只讓上官詠風恐懼地低下頭,腳步聲響起,夜視能力良好的魅魔只見一雙看慣了的皮鞋停在自己身前。

「那麼,你也知道自己應該受到怎麼樣的處罰吧?」

霎時間廳堂裡的燈火全數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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