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時常炒熱氣氛的能手,弗雷特里西在提出遊戲的邀請後,又再加一層使人感興趣的元素:「哎呀,看來遊戲似乎不夠呢,我們來賭吧!」

「賭什麼?」管理者也湊了過來,這說起似乎它對賭博還比遊戲更有興趣。梅倫已在一旁將空的紅酒瓶、酒杯全部收走,留下一塊空間等著弗雷特里西運用。與運氣有關的賭注,那纔是他所想看的。

管理者也想參與啊……弗雷特里西想了想。算了,管他的。都已經帶聖女進來了酒館,還怕發生其它的事情嗎?

「先來說遊戲規則吧,為了能讓大家玩得盡興,就不設置複雜的規則了。」弗雷特里西環視在場的人一眼:「簡單來說,就是四人猜拳。贏家們自己決定喝多少杯的酒,輸家們必須喝的酒則是贏家們的雙倍。」

「只有這樣而已嗎?」管理者似乎失去了興致。這傢伙原本是想要賭多大啊?

  弗雷特里西泛起大大的笑容,翠綠色雙眼狡黠的微瞇,似乎說著當然不只這樣,怎麼可能只有這樣呢:「輸的人還要接受額外懲罰,每輸一次就必須脫掉身上一件衣物,直到脫光以後,就必須從這酒館光溜溜的走回宅邸。」

「哦,這還真是符合我期待的『設定』啊!」管理者又在說著我們不瞭解的文法用詞,但似乎顯得有些興奮了。

「但是,教官,這裡還有女性存在。」艾依查庫坐在弗雷特里西身旁,表現出擁有良好教養的發言,不知道是否有把聖女也算進女性之中。倒是吧檯後的梅倫絲毫沒有任何干涉與表示,不愧是個「紳士」典範。

「我沒有意見。」

「咦?」一夥人倒是對阿琪波爾多的發言感到訝異,弗雷特里西以為必定需要經歷一番說服或是讓步,沒想到她自己表示能夠參與。

  阿琪波爾多重新點燃起一根菸,笑笑說著:「我對猜拳的運氣很有把握。」

  梅倫用饒有興趣的審視目光看向說出這番話的阿琪波爾多,至於是對那番話有探討的興趣,還是對她的身材有窺視的興趣就不得而知了。他多拿了幾瓶酒相繼放在桌上,帶有禮貌的口吻說著:「請大家玩得盡興,不需要顧慮到營業問題。還有我,梅倫,在此見證失敗者的下場,運氣也是有其走向。還請努力掌握。」

「好,那就開始吧!」有梅倫拿出酒館內最多的啤酒主持賭局,弗雷特里西、管理者、艾依查庫和阿琪波爾多圍成一個圈,而外圍有著酒館內其他要看熱鬧的戰士。弗雷特里西知道,自己這個發起者必須先輸個幾場,讓其他人脫離不了這個賭局。

「剪刀、石頭、布!」弗雷特里西出拳快了一秒左右,而且在手落下之前就先比好了手勢。對梅倫這種熟悉賭局的人來說,看得出來是明顯的放水,他也不戳破弗特里西的小動作,就讓他輸給在場的其餘三人。然後弗雷特里西假裝尷尬的笑著,先讓梅倫請贏家喝酒,自己再喝總量的雙倍:「哎呀、唉,我輸了啊!先請大家少喝一點,不然等等就沒得玩了。」

  聽到這句話的管理者才放開自己手中的三瓶啤酒,轉而將梅倫遞給自己的酒喝下三分之一杯,再遞給其餘的兩人喝。這作為起頭的第一局,贏家有三人都各喝了三分之一杯的啤酒,梅倫把輸家要喝的兩杯酒拿給弗雷特里西,他先將自身的外套脫下、放在桌上,再將兩杯酒一飲而盡。不愧算是常接觸酒精的人,酒的後勁一上來卻像是什麼事也沒有,他知道這樣的氣勢不能停下來,他笑著邊說:「繼續來吧!」

「剪刀、石頭、布!」酒館內第二次響起這樣的聲音。

  這次弗雷特里西又故意的再放水一次,只不過這次艾依查庫與他一起接受懲罰。艾依查庫這小子真的是靠運氣在玩的,相對而言管理者小姐真是可怕,是依照戰術考量,每次都猜可能贏、或是不會輸的拳,而阿琪波爾多那傢伙我竟然看不太出來她是怎麼玩的,猜不透……弗雷特里西喝下懲罰的酒後脫下自己一隻過膝靴,微笑的嘴角又上揚幾分小聲說著:「接下來我要認真了喔!」

  艾依查庫倒是一臉意外的看向弗雷特里西。猜拳要怎麼怎麼認真?靠毅力還是氣勢大吼?感覺都不太可能是猜拳的勝因。但還是對其它人說了一句:「放馬過來啊!」

「剪刀、石頭、布!」平局。「剪刀、石頭、布!」管理者和艾依查庫敗。「剪刀、石頭、布!」管理者和弗雷特里西敗。

  不只是弗雷特里西開始警戒阿琪波爾多,連其餘兩人也感覺到了不太對勁,若說是運氣問題,那她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一點。啤酒一下肚使弗雷特里西和艾依查庫不想服輸,怎麼能夠輸給一個女人呢!管理者則是對酒精免疫,但是它想要看阿琪波爾多將衣物一件、一件的脫去,因為自己已經脫了兩件衣物,怎麼可以有人完勝這場賭局呢!

「剪刀、石頭、布!」

「這次我輸了。」阿琪波爾多笑笑說著。梅倫眼裡用了讚嘆的神色看向阿琪波爾多,明白這是她對其它三人所拋下的誘餌。因為早在一開始阿琪波爾多就掌握了運氣,那把不敗的鑰匙.若說到猜拳就連自己都只能不敗給阿琪波爾多,而不可能勝過她,不愧是經歷許多風霜的女人啊。

  看著管理者、弗雷特里西以及艾依查庫努力討論要喝多少的酒,纔不會把阿琪波爾多灌醉的同時也把自己害死。

「那麼,阿琪波爾多小姐,請妳脫下一件衣物吧!」梅倫燦爛的笑著,語氣中滿是溫柔、與話中的字形成強烈對比,同時在他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

  瞬間所有人看向阿琪波爾多,在酒館內對此沒有興趣的人應該不多了。對於眾人注目的焦點,阿琪波爾多拿下了帽子放在桌上,接著將啤酒喝了下去。

「只有帽子喔……」管理者小聲說出大家的心聲。

「好了再來吧!」經過阿琪波爾多一次的敗場後,氣氛又回歸到了一開始的熱絡。

「剪刀、石頭、布!」

……

又開始了,這種不協調的感覺。三人身上清涼的穿著,與一名身穿大衣的女性行成對比。每次勝場也指不急不徐的喝下半杯酒,阿琪波爾多完全無視酒館內其它人燥熱的視線。也差不多該再輸一場了,每次只喝半杯酒實在是不夠多啊!阿琪波爾多將嘴角旁的酒沫隔著手套抹去,兩場敗場相對今晚的遊戲可說是一場大勝,而第二場敗場差不多能讓另外三人的怒氣平息不少。

「剪刀、石頭、布!」

  艾依查庫意外看著自己所比出的剪刀,沒想到這次「運氣」那麼的好,竟然贏了阿琪波爾多。自己始料未及的好運被另外兩個輸家拱著喝更多的酒,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自己也是懲罰的那一方。而這次也不需梅倫提醒,阿琪波爾多自動脫下雙手所帶的手套放在桌上。

「阿琪波爾多小姐,妳一次脫下兩件衣物這樣好嗎?雖然我個人沒有意見,但是這對妳可是非常不利的呢。」梅倫又開了兩瓶酒,看到阿琪波爾多脫下手套的舉動說著。不過言下之意也可能是:「阿琪波爾多小姐,一次脫掉能脫兩次的手套並不划算,乾脆先把妳那大衣放我這邊,這樣子我們纔有賺到,不是嗎?」

  阿琪波爾多單手扶著臉哼哼笑了兩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有些微醺:「小子,我可是我把握的啊!這你不也是知道?」

  隨即戰局再度開始--

……

「怎麼會……」艾依查庫因為喝過多酒而顯得通紅的身子蜷曲在酒館內某個角落,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覺得羞愧,一直喃語著「艾伯」這個名字。在管理者命令之下,艾依查庫將最後一件尊嚴羞恥的脫下,正式成為完全的失敗者,不過這對他似乎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喝的酒已經遠遠超過以前的任何一次。

……

「怎麼會……」同樣不敢置信的嘆息再次出現在酒館之中,管理者一絲不掛的站在失敗者角落。或許是有許多人偶常常不穿衣物的出沒,管理者光溜的身子在酒館中倒也不覺唐突。輸給阿琪波爾多就算了,為何弗雷特里西那傢伙比我撐的還要久?我、我……可惡啊!

  管理者握緊了拳頭朝向空中某個角落,似乎在奮力想著反駁些什麼,而最後只能洩氣體會到自己身為失敗者的悲哀。我這身為聖女的球體關節人偶,擁有極佳不被酒精影響的身軀,勝利、勝利女神為什麼離我遠去!這究竟是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強求勝利的聖女--管理者,完敗。

「好了……阿琪波爾多……」弗雷特里西剩下內褲與雙刀,將虎徹插進桌面支撐自己的身體,有如從地獄爬起的修羅一般,淡淡的看著眼前穿著大衣的女性。嘴角淌流下的酒液在那瞬間看似鮮血,奮戰過的痕跡、凌利的眼神,有著恐怖雙子之稱的教官看向昔日生前的同僚,在戰場上不分敵我、只有勝敗論,一對一的單挑對決使弗雷特里西的情緒高昂、露出喜悅的笑容:「我們來決一勝負吧!」

  阿琪波爾多拿起剛剛點燃的菸,抽了一口:「修羅架式嗎?別忘了,你的隊友早就全輸了。」

「那可不是妳說的算啊,阿琪波爾多!」被稱為棄子的弗雷特里西,在都市間有著那樣的傳說:在隊友全處於無法戰鬥的狀態時,反倒會成為發揮百分百實力的戰士,為了幫隊友報仇、也為了平反自己所獲得的稱號,與他成名的第四絕招極為不相符的修羅戰士。

  將三瓶酒的酒蓋全打開,弗雷特里西朝著阿琪波爾多說著;「敢跟我賭嗎?將全部的一切通通賭上。」

「這可不像我啊。」阿琪波爾多將菸熄滅。嘴上雖然那樣說著,但是眼神中散發著不一樣的銳利光芒。最後的猜拳能一次定生死、乾淨了斷,若是有許多事情都能像是這次一樣,那樣,自己或許能過得輕鬆一點吧!帶著醉意,兩人開始就位置準備出拳。

「剪刀、」大小姐握緊雙拳、瞪大紅色眼眸看著兩人對決的剎那,生怕一不小心眨了眼就錯過那個瞬間。

「石頭、」艾……艾伯……某名軍犬在酒館角落持續喃語著。

「布!」那個瞬間,梅倫不自覺輕輕微笑著。

……

「啊、啊嚏!」光著身體的戰士手拿衣物在冰封之湖旁打著噴嚏,身旁跟著一位也是全裸的戰士。冰冷的溫度使肌膚表皮泛起了小小的疙瘩,全身肌肉都緊繃在一起、實在是有些無法放鬆……不,無法放鬆的說不定是心理上面,就連弗雷特里西面對這樣的處境都無法哈哈笑過。在女人面前輸到脫褲子,然後全裸回家,而更慘的是阿琪波爾多就是整件事情的兇手。可惡,是不懂得矜持嗎?看到我和艾依查庫那小子全裸,阿琪波爾多居然連個反應也沒有,總覺得被小看了。

「啊哈,快到家了呢!」與兩位戰士一樣光著身子的人偶,從後方跑跳到身旁。手上抱滿失敗者的衣物,似乎是到宅邸門口才打算歸還。管理者笑容燦爛的用臉磨蹭「虎徹」以及「迅牙」,突然不知為何在寒冷的晚上感受到透心的涼意。

「我說,管理者。」雖說是脫光衣物但是艾依查庫並沒有將眼罩作為賭注,跟自己一樣遮遮掩掩的走在路上,留著的眼罩像是什麼變態的玩法,弗雷特里西惡意的想著。艾依查庫則沒有察覺教官運用想像力將自己惡整了一遍又一遍,當作整晚輸慘的出氣筒。向管理者提出了要求:「能先把迅牙還我嗎?」

「嗚嗯~再一下下~等等就還你了!」不負責任的發言。等等不知道會等多久,弗雷特里西想著:若是管理者小姐不把虎徹還他,等明天伯恩哈德也會幫他要回來。但是艾依查庫似乎就沒有這般運氣了。不過若是那小子,應該連武器都不需要也會撕裂敵人吧!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教出這樣有趣的傢伙。

「那些待會再說吧,要下雪了。」阿琪波爾多的聲音自後方傳來,煙味在冰冷的空氣中特別明顯。艾依查庫抽了兩下鼻子,現在已經不是在戰爭之中了,但是對氣味的反應還是一樣靈敏。真是有些失望呢,不論是「死了」或是「沒有戰爭」這件事情。大量的酒精容易使人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但自己也只記得戰爭所帶來的喜悅與快樂……現在這樣要怎麼向艾伯說明呢……腳踏在冰封之湖的冰面上,表皮被冷氣給凍傷,雖然以前經歷過更加惡劣的環境,但等等還是做一下處理比較好。

「……」

  一個人停下了腳步,阿琪波爾多將槍給上膛,另外兩人像是說好一般,在相同時間點朝管理者拿回自身的武器、擺好各自的戰鬥姿勢。因為喝了酒,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更迅速做出判斷,警覺性也更高,反而是管理者對於兩人莫名其妙的舉動有些生氣:「幹嘛那麼心急!我不是說等等就會還你們了嗎?」

「嗯,但是等等就不知道會不會有等等了。」弗雷特里西擺出了戰鬥的姿態,因為下雪前的薄霧而看不清對面的黑影是為何物,但能夠感受到對方是以這個方向逼近。而原本艾依查庫因為艾伯里斯特沒有與自己一起出戰,而顯得無聊的心情,在這時候開始興奮起來。

「好小子,就當飯後運動吧!」

「教官,我們根本只有喝酒啊!」

  阿琪波爾多趁著開打前的空檔深深吸了一口菸。為什麼弗雷特里西還能像個年輕人一樣燃起鬥志呢……雖然布勞先生說死後的現在是回歸到我們生前最好的狀態,但是我的年齡卻非是在當州軍的僱傭兵、或是連隊時期……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利恩在想什麼,我這老太婆才搞不清楚。或者說因為知道太多,所以纔不想讓利恩那麼早知道這一切……嗯,真是自大。

  將想法隨煙吐出,阿琪波爾多準備從死角的腳跟處給予精確的一擊,然後再交給那兩個在發酒瘋的戰友。

「嗯?」阿琪波爾多放下了槍。雖然下雪前的薄霧的確有阻礙到自己的視線,但是那熟悉的身影、腳步聲及節奏,再怎麼樣也不能對著「他」開槍呢。

「怎麼了嗎?」弗雷特里西將頭轉向後方的阿琪波爾多,維持著下半身不動。就算對方再怎麼不介意,自己還是有羞恥心啊!現在全裸面對戰鬥,雖然沒有衣物的束縛想必行動會更加靈敏,但是天候的影響也更加明顯,就算有酒驅趕寒意,僵硬感還是禁錮著力量,或說人類的羞恥心禁錮著自己吧……我身旁艾依查庫那小子想必沒有這樣的困擾。

「自己看吧。沒想到他那麼關心我們。」

  在弗雷特里西轉回頭做出下一步動作前,身旁原本在賭氣的管理者立刻衝了出去。人偶沒有所謂控制力道一說,看著冰封之湖的冰面被刨起片片冰花,弗雷特里西眼角抽動了兩次。我看管理者小姐若是學會格鬥技,危險程度大概就會達到「渦」的程度吧,真是令人不知喜還是憂。

  人偶少女以喜悅的語氣邊跑邊喊著:「布勞!」

「大……小姐……!」在視線範圍外,弗雷特里西只聽到布勞正常的語氣在管理者小姐奔跑過去剎那,瞬間變為詫異與不知所措。死後的世界中,能被稱作「侍僧」的三位之一,有著淺綠色的頭髮以及微笑,凡事都以聖女為重、管理整間宅邸,對他的印象大概就是身為男人卻意外嬌小這點,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好好攝取鈣質。

「您、您怎麼沒穿衣服?」

「叫我管理者!我纔不喫小姐那套!」

  終於接近到雙眼所見的視力範圍時,弗雷特里西看見布勞那琥珀色瞳孔瞬間收縮,像是小動物被嚇到般的、他往後退了一步:「弗雷特里西先生您怎麼什麼也沒穿!」

「啊~啊~!原來是布勞。我還以為能夠打一場精彩的戰鬥了呢!」艾依查庫將迅牙收進劍鞘之中,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怎麼連艾依查庫先生也……?等等,阿琪波爾多小姐該不會……」

  等阿琪波爾多走到面前時,布勞才鬆了一口氣。再怎麼說,今天受到的驚嚇實在是太多了,一羣人到了半夜都還沒回到宅邸,在大門等候的自己眼看氣候似乎就要起了變化,想說出來尋找大小姐,然後大小姐竟然全裸的朝著自己跑了過來,接著出現的弗雷特里西先生與艾依查庫先生也是同樣情況。幸好阿琪波爾多小姐沒有像他們一樣胡鬧,不然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了、好了!我們回家吧!」管理者大聲喧鬧,聲音在整面冰封湖畔迴盪著。今日在迪特赫姆中自己獲得了不少樂趣,也離母親的目地又更進一步了。

 

  走廊上眼前的事物開始晃動,在告別了弗雷特里西與艾依查庫後,阿琪波爾多獨自一人走在宅邸的走廊上。窗戶上能清楚的看見風與雪所劃下的痕跡,頭正在隱隱的發疼。手中握著帽子與手套,她邊扶著牆邊想走回房間。明明是在飄著雪的天氣,卻持續的在大量出汗、身體發冷,感受十分的不適。

「那個梅倫是開了什麼酒?」阿琪波爾多又立刻否定了自己所想。在酒館之中是不可能動手腳的,況且弗雷特里西與艾依查庫比自己的飲酒量還要多,也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那麼就是自己本身的問題了。菸品是在這死後的世界從商店路德那邊買來,不可能出差錯。

「該不會是……身體抽菸抽到壞掉了吧?」長年在戰鬥中的身體、以及死後世界的特殊法則,她只是在嘲笑自己改不了的習慣。幸好,這裡並不是生前的荒野,不會有具威脅性的「獸」存在於宅邸之中。

  在死後的世界時間有些久遠,阿琪波爾多回想起記憶中生前為數不多的感覺,這是「生病」、也就是需要休息或是治療才會好的症狀。當太久的死人都忘了的這種感覺,難道是因為取回了部分記憶而一起跟來的副作用嗎?伴隨著四肢開始無力、身體極需休息,阿琪波爾多有點懊惱自己沒有盡早察覺。酒精會擾亂思考、將感覺遲鈍,不應該將弗雷特里西開的三大瓶酒都灌下肚,而且現在酒精開始發揮效用,真想直接臥倒在地板上。

以前。好像也是這樣。阿琪波爾多踏著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步伐,憑著熟悉的印象打開其中一間房間的門,隨手將大衣中的小刀射入黑暗之中的牀邊,將對方的影子釘住阻礙其行動,接著進到房間之中。

  身體靠在關起的門板閉上了眼睛,大量的出汗使阿琪波爾多選擇脫去大衣、扔在地上。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想到了威爾,她的昔日好友,那段對自己而言在死後會遺忘的過去。或許是因為疾病的緣故,當時的他比現在的我還要難受吧。

真不該想起來。真不該想起自己無法改變的事實。

  阿琪波爾多睜開了眼打斷回憶,隨手將帽子掛上了手把,然後走到利恩的牀旁鑽進被單之中。被劫影的利恩無法行動,自然也無法去查覺自己的存在。阿琪波爾多沒有跟利恩仔細講解這劫影攻擊的第二功用,因為這樣利恩也不會看到自己的軟弱。同樣是暴風駕馭者的血,在連隊時期就常常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而在死後就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其實利恩依賴著她,而自己何嘗又不是這樣。

現在是死後。看著利恩就能脫離生前,對於這樣的自己感到可悲。自己已經做了許多事情,為了連隊、為了威爾與謝菈、或著說為了世界,吧。現在,能夠只為了自己嗎?還是有比自己還要更加重要的事情?少了記憶,就連為什麼自己會死不瞑目都不知道。

  輕輕虛摸著利恩的臉,就算是劫影觸碰到還是會感覺到、聲音同樣也聽得見,而這麻痺效果到早上之前就差不多會解除。幸好這小子他睡相不差,不然長時間維持不良姿勢早上可就有得受了。憑藉著酒精睡眠,生病的身體在休息過後應該會好轉,酒所產生出的暖意、和一旁的人型暖爐,可以讓自己度過這個不適的夜晚。

為了世界……吧?而結果,自己現在已經死了,連同利恩與連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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