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兩千多公里的

  陸地邊防線上

  每一處都留下了

  他們的足跡

  他們用生命和青春

  駐守在祖國的邊疆

  爲每寸土地放哨站崗

  他們挺胸站起

  便是巍巍崑崙

  即使倒下

  也是一道鐵血豐碑

  時值清明,讓我們一同緬懷爲國防事業獻出生命的英雄,也向英烈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57℃,你已化作祖國界碑

  本文作者| 王俊康

  今晚主播|小新

  音頻採製 | 王冠宇

  作爲一名軍事記者,我是幸運的,這些年,走過氣溫零下57攝氏度的極寒哨所——伊木河,走過海撥5418米的雲端哨所——河尾灘,走過年降水量不足20毫米的戈壁哨所——清河口。極端的天氣賦予了這些邊塞不同的精神氣質,但崇高的使命卻讓他們擁有了一個共同品格——犧牲。如果犧牲對於普通軍人來說,意味着“時間與離別”,那麼對於那些邊防軍人來說,犧牲則是隨時而去的“生命與青春”。

  “身後就是祖國,我們沒有退路!”這是河尾灘邊防連最近犧牲的一名戰士留給戰友最後的話。這名叫“伊爾登巴伊爾”的戰士,曾經連隊的狙擊手,大家心目中的兵王,全團官兵都知道他是:唯一一個在海拔5000地域能背得動戰友走一公里的人。

  2016年,巴伊爾在5000多米的巡邏路上感冒了,扛不過連長強行命令,巴伊爾第一次踏上了“退路”。在接力下撤的途中,這名被稱爲“高原硬漢”的蒙古族戰士,漸漸睡去,再也沒有醒來。從此,代表他的,是康西瓦烈士陵園裏最後一排的一座嶄新的墓碑,編號“107”。說實話,我至今到沒有找到一張巴伊爾的照片。在他冰冷的墓碑前,我與這位未曾蒙面的兄弟合了一張影,他和他的戰友,化作了喀喇崑崙山的一塊基石,鎮守着祖國最高的一片疆土。

  與“編號1號到106號”一樣,康西瓦的烈士大多是20歲上下的年紀,大多沒有嘗試過愛情的滋味,大多整齊地安臥在與家相隔幾千里之外的永久凍土上。今天,當你有幸踏上這座雪域高原,你會看到,海撥4200米的山坡上,用石塊兒壘起的墓堆,依然背靠祖國,整齊列隊,保持衝鋒狀態,就像時刻等待吹響戰鬥的集結號。康西瓦是世界上最高,也是離北京最遠的一個墓園,烈士們幾乎得不到家人們的祭掃,但不論是新兵上哨還是老兵復員,不論是清明節還是春節,每個路過的軍人,都會爲這些“還未老去即成永恆”的同齡人們,灑上一杯酒、敬上一支菸,而公路上,來往汽車的長鳴,則從未有過間斷。冰冷缺氧的喀喇崑崙山上,康西瓦成了中國最“熱鬧”的一個陵園。

  “死”,在邊防線上,其實並不是什麼禁忌的話題。在祖國的最北端,大興安嶺的密林深處,伊木河邊防連連長杜宏犧牲不久,我趕到這個雪域孤島。緊貼界河的懸崖上,杜宏攀援的手印已被大雪抹去,扒開河面上厚厚的積雪,一灘血跡還清晰可見。回放搶救杜宏的視頻,戰友們將連長的手腳貼在自己胸膛,希望用自己的體溫將連長喚醒。但不論怎樣,連長不會再回來了。

  回憶起2014的秋天,我第一次到伊木河採訪,與杜宏相識,作爲一連之長,他曾經給我分享過這樣一個關於父女的故事:老連長的家屬帶着女兒來隊探親,遇上大雪封山,嫂子在團裏等了一個月還是沒法進山,假期耗完,無奈返家,孩子將心愛的布娃娃留在界碑上,代替她等待心愛的爸爸。來年杜鵑花開,冰河解凍,老連長看到界碑上的布娃娃,像抱着女兒一樣嚎啕大哭。

  2015年最後一個傍晚,全連官兵在風雪中點燃鞭炮,他們擡着杜宏的遺體,圍着連隊慢慢繞了三圈,告別駐守了整整11年的額爾古納河,告別爲之奮鬥併爲之驕傲的白樺林。戰士們知道,11年的戍邊經歷,連長的生命早就與這條界河、與這片森林融爲一體了。

  將生龍活虎的兒子送到邊防,帶回的是一捧白骨和烈士證書。杜宏送葬,父親來到伊木河接孩子回家,這位來自內蒙鄂爾多斯的老人說了這樣一段話,“過去聽孩子說伊木河冷,沒想到會這麼冷,我的娃娃苦啊!”杜宏犧牲的那一天,伊木河零下46度。

  與杜宏所遇的寒冷正好相反,19歲的張良在巡邏途中遭遇了極熱天氣,他將所剩的半壺水給了戰友,自己卻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用手指挖了個深坑,將自己的槍埋進去,用身體壓在上邊,防止槍支遺失。

  張良所在的地方地處祖國西北的戈壁沙漠中,周圍除了細沙,甚至連駱駝刺都不願紮根。夏季來臨,地表溫度會驟然升到70攝氏度以上。阿拉善軍分區政治部主任張學增介紹說:“這裏是月球的地貌,乾旱的王國,風沙的世界。一代代邊防軍人先後挖了十幾口深井,但每次都是苦水。出於對水的渴望和期盼,官兵們把打出的苦水井命名爲‘甜水井’,將駐地命名爲‘清河口’”。

  2002年,張良行進在沙漠巡邏路上,這個年輕而又高大的小夥子渴壞了,他在烈日下急速脫水,犧牲後被炙烤的很小很小,而他卻像一棵千年不倒的胡楊,將自己紮在了邊境線上。

  在內蒙乾旱的邊防線上多次採訪,我都遇到過同樣的場景。當我想利用手中僅有的一點權力,讓戰士們在鏡頭前給家裏的父母說幾句的時候,戰士們大多都拒絕了。理由往往也都很一致:“爸爸媽媽看到我這樣會難過的。”

  我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向邊防軍人詢問同樣的一個問題,“爲什麼你們願意用生命戍守邊關?”不善言辭的戍邊戰士會給你指向邊境線上那一處處用沙石堆砌的語言:“爲了祖國和人民的利益!”

  而在這些標語的旁邊往往都伴有一抹鮮豔的紅——五星紅旗。

  斯人已逝,憂思長存。此刻,相信他們已經化作祖國的界碑。

  主播 | 小新

  小新,播音愛好者。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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