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犬尋春BY朝朝
2018聖誕(冬至?)賀文
魔道祖師同人:曦澄+一點點忘羨
甜文+R18

20181226.jpg

圖/古野(繪師推特:https://twitter.com/reeeei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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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他從未來過此處,遍地長滿了白色小花,延綿至遠方天際連成一點,四周沒有任何長青綠樹,就是這麼一片白色花海。
  兩側是巍峨的山壁,朝上看去也望不到盡頭。
  這裡是哪裡?江澄疑惑地搔了搔腦帶,他記得他不是早已回房熄燈了?怎會來到此地?
  他放下摸著腦袋瓜的手,在面前癱了開來。
  忽然,他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眼前的花海之所以滿山遍野開無盡頭,山壁之所以連天而成一隅方寸,並不是因為此處如何雄偉壯麗,而是因為他──變小了。
  看著面前幾乎和他拳頭一般大小的白杏花苞,小江宗主腦袋一片空白。
  這是怎麼一回事?
  茫然地環顧四周,眼前確是一大片的花海,他此刻的身高僅僅能從花叢中探出一顆腦袋瓜,低頭望向腳下,看著腳邊那和自己整個腳掌一樣大小的碎石子,江澄已然風中凌亂。
  難道是魏無羨的妖法?
  第一時間想起那個該死的混蛋,江澄幾乎可以想像夷陵老祖得意洋洋看他笑話的痞樣。
  「魏無羨!你給我死出來!不要玩了!」
  江澄扯開喉嚨大聲罵著,他身形雖縮小了,但仍中氣十足、聲如洪鐘,那嗓音飄出了不遠的距離。
  但是回應他的只有春風吹拂草木颯颯的作響聲。
  難道不是魏無羨那廝?
  江澄皺眉,他想爬上高處看看,但無奈此地竟無一棵大樹,那山壁看上去十分陡峭,別說爬上去了,連個可以抓攀的地方都沒有。
  無奈,他只好抬起步伐,試圖走出這片杏花海。
  他一邊撥開幾乎和他等高的花叢,一邊臭著臉往前走,因為他發現總是別在腰間的三毒,竟然不見了!
  莫名發生怪事就算了,身上竟連個防身武器都沒有,好在紫電還在他手上。
  轉了轉手指上此刻比針孔還小的紫電,江澄眉頭蹙得更緊了。
  「魏無羨──」
  「金凌──」
  他一邊喊著,一邊走著。
  這處著實怪異得很,照理說此等草木橫生之處(雖然沒有木),自是飛禽走獸、蛇鼠蟲蟻聚集之地,可他走了近一個時辰,卻什麼都沒有遇見。
  一路走來,江澄細細回想過,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睡前那幾日收到藍曦臣稍書予他,說姑蘇地界有要緊屍害需前往處理,趕不及冬至回蓮花塢陪他搓湯糰子。
  好笑,他又不是三歲稚兒,誰在乎揉弄那黏乎乎的東西,又不是魏無羨那無聊找事的傢伙。
  思及此,江澄卻沉靜了下來。
  嘴上說著不希罕,但他心底又何嘗不介意。
  想他當初允諾和藍曦臣在一塊時那人說的話。
  「晚吟,你不是一個人。若無人陪你圓月對飲,有我;若無人陪你提燈搖元宵,有我;若無人陪你賀冬搓糰增歲,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一直都在。」
  騙子。
  江澄的眉結已成了麻花狀,想到那人白衣素雅、清麗動人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咬咬牙,扯開喉嚨:「藍渙!你個混帳!」屬於江澄的嗓音在空中迴盪,不一會便消散了開來。
  深吸了口氣,江澄惡意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一股惡氣總算吐了出來,想他收到信後的那幾日都不甚痛快,憋屈得緊,又不好在蓮花塢自家人面前發火,可以擺架子隨便罵罵的金凌又成了蘭陵家主,罵他都得給他留三分顏面,這下趁著四下無人,也算出了口氣。
  反正不會有人聽見。
  江澄還在絮絮叨叨地唸叨著,一聲吠鳴倏地從遠處傳來。
  江澄愣了愣。
  那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伴隨著吠鳴,還有動物快速穿梭草叢而過的沙沙作響聲,以及疾跑時的踏步聲。
  有狗?
  江澄也是養過狗的,自然對這吠聲熟悉非常,加上他十分喜歡犬類,於是便停下了步子,好奇地看向身後。
  本以為見狗就四處逃竄,嚎得驚天地泣鬼神那檔事只有狗慫魏無羨才幹得出來。
  只是江澄錯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現在的尺寸。
  當那狂吠的黑色惡犬身影出現後,江澄才驚覺事態嚴重。
  那狗身形幾乎是他幾十倍大,一排利牙露出,涎著唾沫,凶神惡煞,一看就是發了狂。
  看那惡犬不懷好意地朝自己奔來,江澄忍不住顫了顫,立馬抖動右手,將紫電幻化成鞭,隨著電流聲,通體紫紅的長鞭朝那惡犬抽出!
  「劈啪。」
  隨著這一聲,江澄的臉上青白交錯,面如死灰。
  只見紫電的電流小得可憐,鞭身又細又短,堪比衣衫上脫落的線頭,這一擊抽出,只擊落了跟前白杏花莖身的一片葉子──還是剛長出芽來,個頭最小的那片。
  「哼。」
  江澄冷靜的收回紫電,看著不遠處朝自己奔來的黑色大狗,轉身。
  「我操阿──!!」天要亡他!!
  江澄猛地衝了出去,第一次深深體會魏無羨見狗便嚷得如殺豬般的恐懼。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邊發出慘叫邊拔腿就跑的慘狀,哪還有一宗之主的氣勢,只是他嚎得越慘,身後的惡犬便吠得更兇、追得更緊。
  更令江澄汗顏的是一人一狗的步伐跨距顯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他跑得拚死拚活,那狗一個要躍步就追了過來,不多時,已經來到了他的後頭,那屬於獸類粗喘的氣息就噴薄在他後頸。
  打從心底湧起的驚懼,讓江澄再次高聲呼喊了起來。
  「哇操!」
  「不要過來啊!!」
  「走……走開啊!!救命啊……藍渙!!」
  就在這一聲響起之時,追趕在他身後的惡犬被一旁草叢竄出的東西給撲飛開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又被那東西撕咬了好幾口,沒幾下功夫便發出了哀鳴。
  江澄自然發現身後的異狀,但又跑了一段路,確定身後沒有東西追趕,纔敢回頭張望。
  那是一隻十分漂亮的中型狼犬,通體雪白的柔軟白毛,晶晶亮亮地和緩飄揚,眸色有點淡,卻顯得空靈而威懾。
  那狼犬兩隻前腳踩著方纔追著自己的黑色大狗,雖然身形不比對方大多少,卻蠻橫地制服著對方。
  「好漂亮……」江澄眼前一亮。
  他雖然養過不少狗,但還沒見過毛色這麼澄粹、體態如此優美的犬隻。
  那狗似乎是聽到了江澄的呢喃,一雙漂亮的眼睛看了過來,牠看著江澄,沒有撲擊黑犬的震懾,江澄甚至覺得那狗似乎……在對他笑?
  通體雪白的狼犬低吠了兩聲,似乎是在對江澄說著:「不要怕,我過來了。」
  接著便鬆開了前爪,朝江澄的方向邁了兩步。
  「小心!」
  江澄提醒時已經太晚了,原本被壓制在地的黑狗,已經在狼犬鬆開前爪的一瞬間咬上了對方的後腿,血花立刻濺了出來。
  江澄下意識地便撲了上去。
  方纔他還怕那黑色大狗怕得要死,但看見那白色狼犬受了傷,江澄卻立刻奮不顧身地撲向了惡犬,彷彿那利齒咬的是他自己似的。
  他身子雖小,但也不是毫無戰鬥力,奮力一跳便跳上了黑狗的後頸,徒手就是一陣亂打、胡亂怒拔。惡犬喫痛而嚎叫連連,氣得不斷轉圈想把身上的江澄甩下,但這只讓江澄將他的毛皮揪得更緊。
  白色狼犬見江澄身處險境,裂嘴露出森森白牙,慍怒地嘶吼起來,但卻不敢胡亂咬上黑狗,怕傷了還掛在他身上的江澄,只能不時用爪子去撩傷黑狗的身子。
  黑色惡犬身上不斷掛彩,東閃西閃,最後一邊嚶嗚一邊跳了起來,只想把身上的東西甩下。
  如野馬般脫疆的舉動,果然讓江澄鬆了手,眼看身上的東西總算被甩了開來,黑色大狗也不敢再繼續糾纏,一轉身夾著尾巴跑了。
  江澄被高高甩飛,嬌小玲瓏的身子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眼看幾就要栽了下去,江澄都可以望見自己重重摔在地上的慘狀,沒想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從空中將他截了下來。
  他的衣領被人叼著,整個身子晃呀晃呀地,搖了好一會,才被溫柔地放到了地上。
  「謝……謝謝你啊。」江澄搔搔頭,看著眼前的白色大狗。
  果然長得十分俊俏!蓬鬆柔軟的毛皮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個幾把,江澄頓時有想把牠牽回家養著的念頭,名字呢,就叫希希好了!
  江澄美滋滋地想著,卻頓時想起自己此刻矮不隆咚的身高,別說把狗牽回家了,他連自己要怎麼回蓮花塢都不知道。
  唉。
  那狼犬看著江澄,雙眼炯炯有神,道不出的英姿煥發,牠慢慢伏下身子,將大大的腦袋放到了江澄跟前,似乎在討拍。
  江澄看著喜歡,伸手拍了拍,入手的毛皮果然十分柔順,細緻得不似獸毛,反而像人髮那般柔滑,忍不住又多揉了幾下,白色狼犬似乎喜歡得緊,喉頭發出幾聲呼嚕,腦袋又往江澄的掌心拱了拱,幾乎把他蹭得後退了大半步。
  大白狗撒嬌討摸摸的舉止,讓江澄總是繃著的臉難得列開微笑,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要將這靈犬拐回家圈養。
  順毛的同時,江澄看到白狼犬後腿的血跡,因為牠一身雪白的毛皮,那血紅的傷處便顯得十分刺目猙獰。
  江澄皺著眉往自己懷裏掏了掏,掏了半天只掏出一條姑蘇藍氏的雲紋抹額,於是又想起了那人。
  兩人在一起之後,藍曦臣便將自己的抹額給了他,還半強迫地拿走了他隨身攜著的雲夢銀鈴,恬不知恥地說是交換定情信物。
  江澄推搡了半天,藍曦臣死活不肯把抹額拿回去,每次都笑著抱了上來,沒多久工夫,江澄便沒有氣力再去爭這事兒。
  久而久之江澄便不再折騰默默收下,可拿著這抹額感覺不管擺哪都不對,猶豫再三,還是貼身收著。
  想到藍曦臣,江澄不禁又扯了扯嘴角。
  如今自己落難,那人卻不知身在何處,要不是方纔白毛狼犬替他趕走了那隻惡狗,說不定他早已成為人家的盤中飧糧,咕嚕一聲吞下肚,看他藍大宗主去哪再找個三毒聖手!
  愈想愈氣,江澄揚了揚手中的抹額:「我也沒有帶什麼東西,哪,拿這個給你包紮一下吧!」
  說罷,便拿著藍曦臣的抹額湊上那傷處,捆了個緊實。
  雖然將藍曦臣十分重視的抹額給這大狗包紮傷口似乎對不住那人,可江澄不知為何,看著白毛大狗那雙淡色晶亮的眼睛,似乎又覺得藍曦臣肯定能夠理解。
  白毛狼犬溫馴地任由江澄給自己包紮傷處,乖巧地不吠也不動,靜靜地看著那低頭忙活的紫衫小人。
  「好啦!」妥妥地打個結,江澄吁了口氣。
  媽呀,給這麼大一隻狗捆傷口可是體力活呢!江澄低低笑著。
  那狗看江澄一個人樂呵呵笑著,眼神一瞬,抬起了頭,伸出紅紅的舌頭,舔了舔江澄的臉。
  江澄突然被偌大的舌頭舔過臉頰,嚇得後跳一步。
  「哎,你……你幹嘛……別舔……」 
  不管是誰,一條濕漉漉的大舌頭突然往你伸來都會嚇到的!
  可那狗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大紅舌面不斷舔舐著江澄,臉頰、頸子、額頭都被舔得濕成一片,最後那條大舌,似是刻意地舔過了江澄的脣。
  他竟然被一隻狗給親了!
  江澄無奈地這般想著。
  犬類特殊帶有紋路的粗糙舌面劃過江澄的脣瓣,他還來不及對「被狗親吻」一事作出感想,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那隻漂漂亮亮向他撒著嬌的白色大狗,忽然「噌」地一聲,雙腿後頂前爪上舉站起了身,接著一個旋身,化成了人形。
  眼前發生的變化讓江澄瞠目結舌,白犬身上那柔軟飄逸的白毛化成了一襲翩翩白衣,淡色朦朧的瞳目鑲在一張俊逸雅正的面龐上,那人盈盈一笑,儒雅而清俊,正是藍曦臣。
  昂著頭望向前方一米八八高的藍曦臣,江澄內心無語。
  且不管為什麼藍曦臣會變成狗(或是狗為什麼會變成藍曦臣),也不管方纔那狗對著他撒嬌又磨蹭(他也喜愛地摸了個遍),也不管他被黑狗追得亂嚎毫無形象……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毛他一米八五會縮成一八點五,而藍曦臣卻還是妥妥的英姿挺拔!
  江澄恨得牙癢癢地,打從心底拒絕相信眼前人就是方纔的大狗!可此刻那人腿上綁著的白巾,分明是江澄給紮在狗腿上的那條抹額,就連沾上的一絲血跡也紋毫未變,這讓江澄想找理由開脫也做不到。
  不管怎麼說,眼前的藍曦臣乃方纔的大狗變幻而成已成定局。
  藍曦臣是狗!
  這話怎麼想江澄怎麼彆扭。
  藍曦臣若真是狗,那和他耳鬢廝磨的自己又算是什麼?
  江澄臉黑。
  此時此刻腦袋已經亂成一灘糨糊的江澄,只能傻愣愣地仰望眼前巨人般高大的藍曦臣。
  自己與此刻的藍曦臣對比,只和白杏花株差不多大小的江澄,基本和螻蟻無二差別。
  腦帶飛速地想著一堆有的沒的,江澄實在拉不下臉去喚興致盎然低頭望著自己的藍曦臣,一想到他是方纔對著自己亂舔一通的大狗變成的,江澄原本黑著的臉頓時就煞白了。
  看著面前的藍曦臣,一張臉又黑又白又紅的繞了好幾圈。
  被一隻漂亮的狗崽舔來舔去,和被藍曦臣舔來舔去,完全不可等同評論的好嗎!
  愈想愈懊惱,雙眼一凜,江澄毫不猶豫地閃身躲進了一旁的花叢中,在藍曦臣的眼皮底下做著無用工夫。
  果不其然隨著一聲輕笑,藍曦臣穿著白衣的頎長身子蹲了下來,纖纖十指溫柔地分開花叢,不費吹灰之力地便把那紫色小人給揪了出來。
  「晚吟,你躲什麼呢?」藍曦臣笑道。
  「操,誰……誰躲了!」江澄脹紅著一張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無奈看著藍曦臣近在眼前的那張臉,放大了看江澄才發現這人確實完美無缺,那皮膚光滑細緻比女子還好看,那脣、眉、眼生得確實俏極了,多一分太多;少一份又太少,就是這樣恰恰好的比例,塑成了恰恰好的藍曦臣。
  偏過頭不去看那總讓他心頭鼓譟的人,江澄對著藍曦臣那張總是淺淺笑著的臉,就是狠不下心生氣,悶悶地道:「你那是怎麼回事?怎麼變成狗了?」
  「我也不清楚,醒來就變成了狗兒了,還沒想明白就聽到你在喚我。」藍曦臣笑道。
  一想起方纔被惡犬追著跑,情急之下喊出來的正是藍曦臣的名字,江澄便一臉窘色。
  藍曦臣看著被自己的影子籠罩其中的江澄,歪著臉、臉頰鼓鼓的、短手短腳,小巧玲瓏得可愛,便打心底泛起喜歡。
  想起自己清醒過來後轉眼便看見這小小的人兒,艱苦萬分地在一片花叢中奔跑,後頭還追著一隻大黑狗,藍曦臣就有些糾結。
  幸好他來得及時,若再遲個一會,難保他的江晚吟就成了別人的江晚餐了。
  忍不住伸手蹭了蹭江澄,看那人不悅地拍開自己的手,藍曦臣笑著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陷入這種狀況,不過我大概猜到了幾分可能性。」
  「什麼意思?」江澄挑眉。
  藍曦臣頓了頓,有點啼笑皆非的開口:「我們大概是在夢裡。」
  「這是在作夢?」
  江澄疑惑,伸手就往自己的臉上狠狠捏了一把,「不是阿……」江澄皺眉,疼。
  哭笑不得地看著江澄自虐,藍曦臣忍不住伸出手指揉了揉對方被捏得通紅一片的臉頰,這次江澄沒有拍開他的手,看來是真疼了。
  「不是你在作夢,而是我們的神識來到了夢中。」藍曦臣解釋。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某人的夢中。我們現在處的地方是雲深不知處的藥田。」
  「藥……藥田?」
  「是阿,你變得太小可能看不出來。來,我帶你。」
  藍曦臣說完便朝江澄攤開左手掌心,長年練琴練劍的手指上有厚厚的繭,但掌心處卻顯得十分白嫩。
  江澄心情複雜地爬上藍曦臣的掌心,踩在軟肉上的感覺叫他寒毛直豎,但一想到是藍曦臣的手,又定了定神。
  那人的手指末梢略微冰涼,但掌心卻十分溫暖。
  藍曦臣的五指輕輕攏著,大拇指橫亙於江澄腹間,防止江澄摔落。
  看著藍曦臣輕輕覆上自己腹部的指頭,江澄感覺臉上熱熱的,腹部畢竟是十分私密的地方,雖然藍曦臣不是沒有摸過,但還是讓他感到窘迫。
  江澄猶豫了半天,不知自己到底要推開那指頭,還是要抓緊那指頭?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伸出了手臂,緊緊抓著藍曦臣的拇指。
  看著心上人幾乎掛在自己的拇指上,乖巧地窩在自己掌心,那袖珍可愛的模樣讓藍曦臣的胸口顫了兩下,不禁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事情和他料想的大致無二。
  藍曦臣輕輕抬起江澄,不敢太出力,怕握緊了折了那人,又怕鬆了掉了,有些心驚膽戰地將心上人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
  江澄穩穩地半躺在藍曦臣的掌中,從指縫中探出頭往下望去,總算看清了此處全貌。
  這處確是一片藥田沒錯,一大片的農地被鋤成了好幾個區塊,分別栽種著不同的草藥花卉,而他剛好就落在一小塊栽著白杏花的田畦內,之前會認為花海無邊無際只是因為他個頭過小根本望不到盡頭,而他看見的連天山壁,也只是被理得異常平整而無攀爬之處的土坡。
  頓時無語。
  眼看江澄不說話了,藍曦臣略帶歉意地笑道:「晚吟,抱歉害你受累了。」
  「此話怎說?」江澄聽出了藍曦臣話中有話。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會變小應該是因為我的關係。」
  江澄詫異地看著藍曦臣,小小的腦袋努力抬起頭,頭頂的藍曦臣和藍忘機不同,臉紅起來頰上會染上好看的紅霞。
  「我做這個夢有一陣子了。雖然我們互許過承諾,可我們之間橫亙著姑蘇和雲夢,明明應允過要和你一起看朝夕朝落,可終究聚少離多……或許是我實在太期許能和你相偕相伴,我曾夢過你變成這般丁點大,我便能將你揣進兜內,不管到哪都帶著。」藍曦臣的嗓音很好聽,柔柔順順地宛如他彈奏的琴音。
  說到這,藍曦臣那雙好看的眼睛瞇了起來,嘴邊是一抹傻氣的笑:「我是不是太孩子氣了?」
  江澄嘴角抿得緊緊的,胸口又是喜歡又是心疼,,聽了藍曦臣一席話他才醒悟過來,見不到面難過不解氣的又豈止是他一人?
  「我……我也一樣。」撅著嘴,江澄嚅囁地道。
  「嗯?」藍曦臣疑惑。
  江澄臉上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腦袋:「我也曾想過,若你不是什麼姑蘇藍氏的澤蕪君,只是我養的一隻小白犬,每天就陪著我玩兒,偶爾逗逗你,那該多好?」
  聞言,藍曦臣詫異地笑出了聲:「所以我才會變成狗?」
  江澄尷尬地偏過頭,卻忍不住在心中回想起方纔那隻漂亮的雪白狼犬……藍曦臣幻化成犬,的確是……極品絕色。
  「那我們怎麼離開這個夢境?」江澄問。
  「一般來說,要脫離夢境不外乎驚嚇就是墜落。」藍曦臣。
  「這簡單,我跳下去不就得了。」江澄說著,就從藍曦臣的掌心探出了大半個身子,看樣子是打算直接躍下。
  嚇得藍曦臣趕緊用雙手裹住江澄:「不可!」
  江澄被藍曦臣兩隻大手緊緊合握,全身上下都和藍曦臣的掌心緊緊貼著,不假思索地便掙紮起來,待藍曦臣鬆手時,江澄早已衣冠不整。
  看著自己掌心的江澄,髮也亂了、衣襟也開了,還被擠得紅了臉,看起來就像個糖人兒般秀色可餐。
  藍曦臣忍不住伸出兩指錮住江澄兩隻細如柳杖的雙手,另一手則撫上了那小巧的身子細細撫娑,食指一扯一掀,江澄整個胸膛就露了出來。
  「你……你幹麻!」江澄瞪大雙眼,不敢置信藍曦臣會這樣對他。
  過往兩人行敦倫之事時,藍曦臣總會得到他的首肯才親近他,從不勉強分毫,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親吻也十分尊重江澄的意願,縱使江澄拉不下臉答應,他也會耐著性子反覆地問,直到得到一枚幾不可察的首肯才會動作。
  所以江澄完全無法接受藍曦臣現在的行為。
  「晚吟……抱歉,就一下。」
  藍曦臣臉上還是一派優雅的笑容,可手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望著江澄袒胸後露出的胸前兩點,小小的就像兩顆紅色的芝麻,藍曦臣忍不住用指頭壓了壓,見江澄忍不住抖了抖,又用指尖來回搔癢,不一會那兩顆芝麻粒便緩緩地挺立起來。
  「藍曦臣!你他媽給我放開!」
  江澄已經怒紅了臉,雙手被禁的狀態下他只得不斷踢著他的小短腿,將藍曦臣朝他伸過來的所有手指都踢開,只可惜此舉同雞卵擊石般並無二處。
  「抱歉,晚吟,就一下……」
  藍曦臣一邊說著道歉的話,卻仍舊罔顧江澄的意願,三兩下就將那紫色小人身上之物全數除去,看著那身帶著健康色澤的彈性肌膚全數露了出來,藍曦臣感覺自己的胸口震得更劇烈了。
  他何嘗見過如此狀態的江晚吟?
  江澄緊皺著眉,雙手仍舊被高高舉起動彈不得,全身上下被扒光的羞恥讓他忍不住顫抖,為了避免春光外洩,他只得緊緊合著雙腿,試圖維持最後一絲防禦。
  只是並無甚作用。
  藍曦臣淡色的雙眼頓時沉了下來,江澄看著藍曦臣的眼神,渾身一抖。他對這種眼神實在太過熟悉了……
  藍曦臣幾乎沒出什麼力,就將江澄的雙腿給大大地扳了開來,小巧渾圓的臀瓣上方鑲著紅豆般大小的「小晚吟」,此刻正可憐巴巴地垂著,隨著江澄羞恥的顫抖而一跳一跳。
  「藍曦臣…你住手!」被擺弄成羞恥姿勢的江澄全身泛起紅潮,襯著藍曦臣白嫩的掌心,看起來誘人非常。
  藍曦臣難得歛下了笑容,眼中充滿了慾念,伸出柔軟的指腹滑過江澄裸露的肌膚,柔嫩的胸、結實的腹部、彈力十足的臀……藍曦臣詫異地發現,他手指劃過之處皆在江澄身上留下了紅痕。
  果然還是無法控制力道嗎?
  藍曦臣皺了皺眉,抽開了手,看著在自己掌心不斷扭來動去的江澄,想了想,不弄傷晚吟的辦法……
  「藍……藍曦臣!你要幹嘛!」
  原本還像隻蟲子不斷扭動試圖掙脫的江澄,乍然看見藍曦臣貼近的臉,一瞬間浮上腦海的念頭讓他全身寒毛直豎。
  看著藍曦臣毫不猶豫貼了上來的脣,江澄嚇得閉上了眼,感覺臉頰被輕柔地觸了一下。
  藍曦臣溫和似水波環繞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晚吟…不要怕,我就舔一下,不會傷到你。」
  ……舔?
  舔什麼?
  江澄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預感已然成真,下一秒便感覺一個又濕又熱的物體擦過自己整個胸膛。
  江澄忍不住睜大了眼,入目看見的便是藍曦臣一翦秋水般的眸子,長長的睫毛搧阿搧,貼著他身子的脣舌十分輕柔,那人輕柔的鼻息全數噴灑在江澄身上,霎時之間染滿了全身。
  靈活的舌頭滑過鎖骨、胸線、腰盤,在經過江澄的神闕穴時刻意用舌尖頂了頂那小洞,接著一路向下經過鼠蹊,來到江澄早已悄悄立起的小肉芽。
  「不……不行……」
  全身上下一寸寸被又是親又是舔的,江澄早已忍不住情動,就連原本不斷找空隙努力闔起的雙腿也在恍惚中任人大幅度地張開。
  「晚吟……晚吟……」
  藍曦臣一邊喃喃喚著舌下人的名兒,嘴上的動作絲毫不馬虎,他親了親江澄兩條白嫩嫩的大腿,鼻間全是江澄那帶點淡淡蓮香的好聞味兒,他可以感覺掌中的江澄微微抖動,原本激烈的掙扎慢慢化為一攤春水,於是他伸出舌去舔弄江澄兩腿間的肉芽,果不其然看見江澄激動得彈起了腰。
  「藍曦臣……別這樣……」江澄睜著兩隻盈滿濃濃春水的眼眸,雙手扯著藍曦臣垂下的髮,手有些抖。
  藍曦臣笑了笑,「別擔心,你只管享受就好。」說著,又埋下了頭。
  空氣中只剩下江澄斷斷續續、幾不可聞的喘息,他的腳趾蜷曲,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抖。
  在藍曦臣的口中,江澄產生自己變成對方食物的錯覺,帶著一點點害怕和一點點期待,以及一絲或許這樣也不錯的念頭。
  舌頭和肌膚接觸的地方十分灼熱,每個呼吸江澄都能嗅到屬於藍曦臣的味道,他說不出那是什麼香味,但卻打心底喜歡得緊,就像他對那人的感情一般,喜歡得緊。
  最後在藍曦臣一記稍重的吸吮下,江澄弓起腰,洩了出來,滴滴白濁濺上了藍曦臣微醺的臉頰,被那人不在意地擦了去。

*****

  江澄火了,很火很火!
  可他卻拿身邊那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已經好好地穿回了衣服,包子又重新紮回了頭頂,他的臉頰還是熱的,方洩身完的江澄有點倦怠,斜眼看著身邊笑得無懈可擊的藍曦臣,頓時無力。
  「你還孃的笑笑笑!」江澄氣呼呼地罵著,可看對方一臉饜足的笑容,又沒辦法對那人發脾氣。
  「沒有弄傷你吧?方纔舒不舒服?」藍曦臣笑盈盈。
  「誰問你那個!正事不幹就想著那檔子事!」江澄怒嗔。
  「因為晚吟小小的實在可愛,我把持不住。」藍曦臣。
  「誰小!再說我小看我還不抽死你!」江澄齜牙。
  「你真捨得?」藍曦臣笑道。
  捨不得,可他絕對不會回答那該死的傢伙!江澄撇著嘴角想著。
  江澄甩了甩頭,從藍曦臣的手掌心站了起來,正經道:「別扯那些沒營養的,我們到底要怎麼脫離這詭異的夢?」
  看著嚴肅起來的江澄,藍曦臣也不好繼續逗弄那人:「我方纔發現了些怪異的事情,如果說我們是在夢境中,你變小是因為我的夢,我變成狗是因為你的夢,那……那隻惡犬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不怕狗嗎?怎會夢見被狗追?」
  兩人之前頓時沉默了下來。
  江澄立即想到了一個名字。
  「……魏‧無‧羨!!」
  他就知道這種離奇的事情多半和那傢伙脫不了幹係!
  江澄又想了想,看著藍曦臣道:「這麼說那傢伙也在這裡了?!」
  「十之八九,況且雖然我知道這處是雲深不知處的藥田,但我可從沒夢見過此地。」藍曦臣又接著道。
  「那麼……難道是?」江澄。
  「忘機定也在此夢中。」藍曦臣。

*****

  循著推論,兩人便在這藥田四周尋了起來。
  他倆幾乎沒花什麼功夫就找到了可能是罪魁禍首的兩人,只是那畫面……讓江澄恨不能用紫電抽昏自己,或是用紫電抽死那兩個狗男男!
  只見從藥田的一處小徑拐彎入內後,是一偌大的木製棚架,棚架上種滿了紫藤,一串串紫白色的花穗長短垂落,煞是絕麗景色……
  除了那高高掛在棚架中央,嚎得讓人退步三舍的傢伙。

  「啊啊──藍湛,太深了……對,就是那裡,使勁──」
  江澄的臉色難看到藍曦臣忍不住遮住了他的雙眼,而藍曦臣自己原本掛在臉上的微笑也瞬間僵住。
  只見兩人不遠處,魏無羨整個人被高高掛在紫藤棚架上,雙手和雙腳被一條白陵用特異的綁法弄成了大大張開的姿態,春光根本遮也遮不住,在他身下是據稱雅正端方、嚴以律己的含光君──藍忘機,藍忘機仍是一張冷臉,但從他紅成一片的耳垂可以得知他也甚為激動,而此刻那冷情寡慾的藍二公子正抓著魏無羨被迫張開的雙腿,從下方貫穿夷陵老祖,不斷來回撻伐。
  「藍湛、含光君、藍二哥哥……我不行了、要被頂穿了──」魏無羨雙頰一片緋紅,腦袋瓜不斷左右擺動,顯然是舒服得緊。
  「你……自作自受!」藍忘機的額間是一層薄博的冷汗,似乎被夷陵老祖撩撥得有些受不住,咬得牙根都快碎了。
  「啊啊──好熱…好大……」
  「啊啊──藍湛、藍二哥哥……快,親親我……」
  「啊啊──要去了──要射了──不行了──」
  江澄坐在藍曦臣掌心,雖然藍曦臣體貼他掩住了他的雙眼,但那一聲聲淫言蕩語卻仍不間斷地傳入江澄耳中,瞬間逼裂他的理智線。
  「魏──無──羨──!!」
  江澄咬牙大喊,瞬間跳下藍曦臣的掌心,藍曦臣心下一驚還來不及伸手去接,就見尚在半空中的江澄忽然瞬間拔高,一轉眼就恢復到原本一米八五的身高。
  方落地,江澄沒有半點停頓地右手一甩,重新回復到原本狀態的紫電氣勢磅礡蜿蜒而出,朝那掛在棚架下的夷陵老祖抽去,毫無猶疑地抽上了魏無羨那正瀕臨崩潰邊緣的小魏嬰……

*****

  再一睜眼,江澄醒了過來。
  他躺在自己的臥室榻上,榻邊竟然趴著藍曦臣,藍曦臣也是一臉睡眼惺忪地才醒過來。
  「這是……回來了?」江澄。
  「看來是沒錯。」藍曦臣環顧四周後道。
  他們才說了兩句話,一道驚心動魄的慘叫便從外間傳來。
  「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一連串框框啷啷的東西傾倒聲,一個氣得跳腳的身影出現在江澄面前。
  「江澄!你還真下得了手,你是想絕我子孫十八代嗎!」那氣得跳腳的人影自然是魏無羨。
  魏無羨一臉扭曲地衝到曦澄二人面前,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藍忘機。
  「那可是我的命根子!你還真抽得下手!不帶這樣變相閹割!」魏無羨破口大罵。
  有誰試過要害被紫電抽一把的?!他試過!還是快要射的時候!
  「我這是為民除害,省得你到處禍害!」江澄挑眉,一點被指責的愧疚都沒有。
  「你你你……虧我好心幫你把澤蕪君騙回來陪你賀冬,你竟然一出手就直取要害!」魏無羨雙手在半空中揮舞,委屈得很。
  聽到魏無羨所說,江澄一愣,轉頭看像藍曦臣:「騙回來?」
  藍曦臣笑笑,打從他看到魏無羨和忘機,他便將整件事情的來源始末猜得七七八八。
  「我收到一封信,說你重病,於是便顧不得其他事情,趕來雲夢看你,結果纔在你牀邊坐定……就、就睡著了。」
  想來那封信便是魏無羨的鬼點子了。
  而忘機……向來是由著那人撒潑發難。
  聞言,江澄立即轉頭質問魏無羨:「是不是你搞出來的花樣!」
  「冤枉啊大人!我是清白的!」魏無羨唉嘆,只是現場沒人信他。
  「清白?你是清白的這世間就沒有人是汙的!看我抽你個幾十鞭,你還是不是白的!」江澄冷笑,右手一揮,紫電再現。
  看著紫電那紫紅紫紅的波光,魏無羨頓覺下身一疼,雖然在夢中被電了那麼一回,醒來後理當不痛不癢,可看著那森森電花,魏無羨還是覺得自己的寶貝兒縮了起來。
  「啊啊啊啊──藍湛!救命啊~~~不帶屈打成招的!快跑,藍湛!!」魏無羨立即哀嚎起來,懷中揣著一隻狀似香爐的物品,說話顛三倒四地竄出了江澄的臥房。
  藍湛自然跟了上去,離開前朝自家大哥頷了頷首,得到藍曦臣一記無奈的淺笑。
  看著消失在門外的兩人,江澄還想追上去,卻被身後伸出的一雙手給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內。
  「別追了,由他們去吧。」藍曦臣笑道。
  「魏無羨那廝,果然還是應該宰了以儆效尤!」江澄仍氣得怒髮衝冠。
  看著懷中人怒得雙頰通紅的模樣,藍曦臣心疼地垂首親了親那人髮頂:「別氣了,既然我都回來了,不如來搓湯糰子吧?」
  被親了一記的人,果然平緩了下來,對著魏無羨離去的方向白了白眼,認份地看向身邊的愛人:「還搓什麼糰子,冬至都過了。」
  「那現在是什麼時日?」
  「臘月二五。」
  「聽起來就是個好日子。」
  「瞎說。」
  「那,回房?」
  「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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