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庫雅拉 少奎

  1920年 從廣渠門內向東看

  外城七門:廣渠門

  北京城的外城有七座城門,衝東開的就一個——廣渠門。因爲通惠河上的大通橋先於外城建設,故爾 人們又叫它“大通橋門”。

  “沙窩兒門”是它的小名兒,是當地老百姓的叫法兒。

  這個“沙窩兒”又是個神馬故叮呢?

  原來 咱北京城 數萬年前只是一片“扇形衝擊平原”的高埂兒(脊背)而已。

  1915年 從廣渠門外關廂東看

  早年太行山下來的水溜兒 比我們想象的衝(四聲)的多!而且還捎帶着大量泥沙。

  力氣大的朋友,可以往地底下掏個窟窿眼兒瞅瞅。

  甭多嘍,不過兩米肯定都是沙子。

  要是到了黃村往南(出:龐各莊西瓜那地方),不用挖 地皮都是沙子。

  所以 相距幾十裏的廣渠門大片沙子就不奇怪了。

  “沙窩子”是一種半成品棺材坑,由一些職業“打坑人”爲“佔地兒”,提前挖出來的“等坑”(等着苦主前來花錢買這個坑位埋棺材)。

  站在城樓上東望 滿眼淨是沙窩子

  一旦價格談妥,打坑人即可三下五除二 擺半成品弄成“成品坑”。

  據說當年站在廣渠門城樓子上 極目東望,沒別的 一水兒“沙窩子”,故名“沙窩兒門”。

  改革開放伊始,北京城在二、三環左近的“荒地”上,規劃建設了諸多居民住宅小區。

  所謂荒地,其實就是以前的“爛死崗子”。

  記得那段兒時間的報紙上 經常刊登“遷墳廣告”,“沒主兒的墳頭兒”就推土機的幹活。

  出“沙窩兒門”往南一勺頭兒 叫“勁鬆小區”,就是那會兒建成的。

  勁鬆那地方兒原本叫“架鬆”,(就是松樹橫着長開了,怕它累 弄個木頭架上)。所謂“架鬆”一定是座“大墳”,墳頭兒底下躺着那位 十有八九是有身份、地位的主兒。

  民國期間,有本兒《北平旅行指南》上 這樣說“架鬆 在廣渠門外二里許,其鬆植於大清肅王墓前 共六株。鬆幹皆粗數圍,蒼勁古老。樹身曲臥、枝幹縱橫,穿插下垂遮天鬱閉,作龍翻蟒舞狀”—— 這墳地竟可做旅遊景點兒?

  肅王爺是老罕王努爾哈赤嫡孫,皇太極長子:豪格。

  當初因爲皇位之爭得罪了多爾袞,皇帝沒當成還被下獄致死。死後草草埋在了這塊地方兒。

  到後來 得到平反後,重修家廟,復歸太廟。平反後的肅王,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

  照理埋在“沙窩兒門”外“爛死崗子”,着實委屈他老人家啦。若非“草草下葬”,怎麼也得踅摸一個山清水秀、能潛龍伏虎的好地方兒。

  廣渠門打過兩起兒“要命”的仗 —— 要誰的命?當然是要朝廷的命啦。

  1905年 廣渠門甕城外河牀中行進的聯軍馬隊

  頭回是明末,倒黴催的兵部主事袁崇煥,大老遠從山海關跑回來,非得搶這個“廣渠門之戰”的指揮員噹噹。

  結果 自家老闆(崇禎皇帝)鑽進了人家下的“套兒”,臨陣撤了袁督師的職不說,還得連大督師綁的西四牌樓底下“零刀兒碎刮”啦。要不介“老闆”幹嘛“叫王承恩”拿繩子 奔後山吶 ......

  二回“廣渠門之戰”是清末庚子年間,簡直就是一出“輕喜劇”。八國聯軍兵臨城下,朝廷四下找不着人 就擺那堆“營混子”頂上去了。

  這幫祖宗都是“雙槍”,放幾槍擡杆兒 就得趕緊抄起煙槍冒一泡。結果 我們不用想都知道,老百姓管“它們”叫:猴兒拉稀 —— 自個兒先壞腸子了。前後截二百多年,劃那道道兒都一樣。

  說廣渠門兒,不得不提到老北京話中的“兒化”問題。

  老北京話裏頭有個不成文兒的“潛規則”,就是:逢城門必說大音兒,不兒化。

  畢竟這些城門都是皇上“敕建”。唯獨廣渠門兒各色,就它可以兒化。

  當然 說“大音兒”的標準即不復雜,也不難掌握。

  一般:大的、高的、莊嚴的、神聖的、正式的、嚴肅的、嚴厲的、受尊重的等等都需要說大音兒;

  反過來那些:小的、不起眼兒的、讓人看不起的、非正式的、遭人鄙視的等等情況,則可以說成兒化音。

  比如城門名稱裏頭:東、西便門兒相對小了點兒,所以就要“兒化”;

  其它城門就不可以兒化,如果非要兒化 就會拗口。

  或許由於早年交通不便,出現了東、西、南、北城區的差異,也應列入考慮範疇。

  廣渠門兒的“兒化”在這方面爲我們舉出了最好的例證:不兒化,就拗口。

  個人見解 願與大家共同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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