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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章石承先生的死訊是一九九〇年夏天,那時我正在秦嶺深處的商洛山“瞭解國情”。也在那一年春天,我的另一位導師唐弢先生病重住院,沒有再清醒過來,一年多以後病歿於北京。我的碩士導師和博士導師先後辭世。我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流浪,過着沒有導師的生活。

  ”

  明暗之間——記石承先生

  文 | 汪 暉

  白天還在北歐的夜空掙扎,不肯退入黑暗。我知道很快又是黎明。斯德哥爾摩的夏日,天長夜短,其實並沒有真正的夜,不過是明暗之間。這景象讓我想起魯迅的讖語,我最喜歡的句子:“我不過一個影,要別你而沉沒在黑暗裏了。然而黑暗又會吞併我,然而光明又會使我消失。”

  我於是想到那些曾經在“明暗之間”仿徨的老人,那些早已退入黑暗的影子的故事。

  章石承先生當年在新北門家中書房內

  得到章石承先生的死訊是一九九〇年夏天,那時我正在秦嶺深處的商洛山“瞭解國情”。也在那一年春天,我的另一位導師唐弢先生病重住院,沒有再清醒過來,一年多以後病歿於北京。我的碩士導師和博士導師先後辭世。我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流浪,過着沒有導師的生活。

  章石承先生藏書

  章石承先生手跡

  石承先生是江蘇海安人,一九一〇年生,原名章柱,號澄心詞客。我在少年時代就知道他工於填詞,因爲我們是鄰居,都住在揚州師院新北門宿舍的大院裏,他和我的母親同在揚州師範學院中文系教書。我上小學的時候,正是“文革”時代,那時知道他是“歷史反革命”,又不甚嚴重,究竟爲的是什麼,並不確切,我也從未問過他。雖然歷經各種政治運動,但他的風度依然。聽我母親說,章先生年輕時曾在東京帝國大學留學,我於是覺得他那種謙恭的姿態得自他的留洋經歷:躬身,頷首,一絲不苟。“文革”之後自然沒有問題,我的印象中,即使是在“文革”期間,他也總是風度翩翩,他的夫人夏雲璧女士總說,石承先生像個外交官。

  我在一九八二年成爲他的碩士研究生,專業是中國現代文學和魯迅研究。那時他七十二歲,頭腦尚清楚,只是記憶力已經不甚好。即使如此,看起來也仍然鶴髮童顏,帶着金絲眼鏡,穿藏青色嗶嘰中山裝,走路的姿勢有力而端正。

  老人愛說過去的事,我於是知道他早年就讀上海暨南大學外文系,卻又在中文系選修中國古典文學的課程。三十年代在東京時,學過外國文學和電影,也是中國詩詞的研究生。一九三七年抗戰爆發,他爲了抗議日本的侵略,輟學回國。他慨嘆說,那時沒想到這一走竟再無緣日本,可惜的是許多書託給了房東,終於如泥牛入海。章先生的藏書在揚州是有名的,我每次到他的書房,看着四邊堆積的書,一天天壓迫起來,最終先生的書桌僅剩一小塊可以寫作的地方。

  章石承先生和揚州師院五八屆學生、

  全國優秀教師楊金達在一起商討

  章石承先生早年出版的詩詞集

  也是在那時,我知道他在三十年代開始發表新詩和舊詩,出版過《石承的詩》《耦香館詞》和一些抗戰小說,與石靈等詩人相熟。上海“孤島”時期,他離開上海,回到他的家鄉海安曲塘,創辦成達中學,從事文學和文化活動,許多從上海逃出來的文化人就在他的中學裏教書,我所知的有周煦良(外國文學學者,揚州“小盤谷”主人)、孫石麟(即詩人石靈)、許逸民(歷史學者,後任教揚州師院,“文革”中冤死於獄中)等人。那時他的學校的位置在國、共和日本人三方地盤的交界處,所謂明暗之間,國、共兩方面與他都有聯繫。我記得他說起過當時“聯抗”的領導人如彭柏山、黃逸峯,他們有祕密的交往和公開的合作。比如他曾與彭柏山將軍(“聯抗”政委)合作編輯文學刊物《文學者》,與黃逸峯將軍(“聯抗”司令)的叔嶽李俊民(後任上海古籍出版社社長)共事,擔任教育委員會副主任(李爲主任)。可能因爲這樣的經歷,他在五十年代初期曾任鎮江《大衆日報》社社長,兼鎮江文聯主席。不過,我猜想,也因此,自那以後,特別是“文革”期間,他頗受疑忌。我曾讀過他的一首《聲聲慢》,是五十年代末重回當年學校舊址時的情景:斜陽衰柳,冷落鷗盟;數椽茅屋,遍長蒼苔;全沒有舊時豪情,多的是袖染淄塵,憑添雙鬢的慨嘆。最後是:“傾濁酒,且澆愁,沉醉未醒”。

  章石承先生早年刊印的詩稿《石承的詩》,

  于右任題寫書名

  章石承先生與夫人夏雲璧先生及外孫合影

  石承先生是現代文學專業的導師,我也讀過他寫的《魯迅作品中若干問題的初探》,但他自己更喜好的是古典詩詞。除了故世後才刊行的《揚州詩詞》(與夫人夏雲璧女士合作)外,他還著有《李清照年譜》《陸遊詩選》等,但迄未刊行於世。他不單詩詞寫得好,而且與學生談話,也總愛說些“寒鴉數點,流水繞孤村”,“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之類的意境,念起來抑揚頓挫。他也特別喜歡中國的女作家的作品,古代的如李清照,現代的如蕭紅,也許這些女性的身世之感讓他感動罷。他喜歡的多是婉約一派,也合乎他溫文爾雅的氣質。

  章石承先生與外孫合影

  記得任二北先生到揚州師院任教時,石承先生告訴我,他幼年時曾得到過吳梅先生的指導,大概是給他改過詩。我當然知道任二北、唐圭璋、萬雲俊先生等詩詞學鉅子都是吳梅先生的高足,吳先生在中國近代詞學方面的造詣,幾乎無人比肩。我又知道他與章太炎先生有點遠房本家或是別的淵源(他在外文系的老師陳麟瑞是柳亞子的女婿,與太炎先生熟悉)。我見過他收藏的太炎先生的一橫幅,上錄《荀子·榮辱》一章曰:“憍泄者,人之殃也;恭儉者,屏五兵也。雖有戈矛之刺,不如恭儉之利也。”意思是,戒驕慢,事恭儉,律己待人,以遠恥辱。我有時想,石承先生頷首鞠躬的姿態,多少得自太炎先生的教誨。恭肅而儉約,也是在動盪而崩壞的時代裏,保護自己,以遠恥辱的唯一法門罷。那幅字一筆不苟,篆書,太炎先生真是古文家法。

  龍榆生先生像

  龍榆生先生部分著作

  石承先生的真正的老師其實既不是太炎先生,也不是吳梅先生,而是龍榆生先生。龍先生也是詞學大師,他早年參與編輯的《詞學季刊》是近代詞學研究的重要刊物。他的《唐宋詞選注》是我大學時最喜歡的讀本之一。但不知爲什麼,石承先生一直沒有說起這段師生緣,直到一九八三年我北上京城訪學,才知道他在暨南唸書時,是龍榆生和盧冀野(曲學專家,著有《飲虹五種》等)兩先生的得意門生,且時有詩詞唱和。因詩詞深得老師的賞識,竟以外文系學生的身份,而在中文系給冀野先生代課。

  1980年代的汪暉與日本魯迅研究學者伊藤虎丸

  臨行前,他說有事要交代,讓我去他家。我敲門進屋,先生端坐在客廳,顯然是在等我。我問他有些什麼要交代。他說要我先到鎮江,找退休在家的蔣逸雪先生,請他寫信給時任魯迅博物館館長的王士菁,因爲蔣先生是王的私塾老師,而且曾經資助過王唸書。這樣可以通過王的關係查閱魯迅的藏書。而後又說,有件事相托,但不要對別人說起,是私事。我頗有點驚奇,章先生竟有私事託我,而且如此正式。這私事說來簡單,後來我才覺得不尋常。章先生說,他是龍榆生先生的學生,但四十年代以後兩相暌隔,而今龍先生已經不在人世。他頗想到北京掃墓,但身體如此,只能拜託我到墓上鞠躬致敬。他特別叮囑說,要鞠三個躬。可是,章先生並不確切知道龍先生葬在哪裏,於是又要我到北京圖書館去找龍先生的女兒龍順宜,從她那裏打聽龍先生的墓的地點。

  蔣逸雪先生像

  我依次而行。先坐船到鎮江,找到病臥在牀的蔣逸雪先生,請他寫信。蔣先生舊學功底極好,除了出版過《劉鶚年譜》外,他對經學,特別是揚州學派深有研究。可惜那時研究經學幾無可能,又因爲揚州地方小,關係複雜,他一氣之下自願退休,回到距離鎮江不遠的一處鄉間度日。深秋荒郊,蔣先生的家在一個稍高的土坡上,有綠樹掩映。我找到那兒,進到屋裏,昏暗的房子裏躺着蔣先生夫婦,都在病中。我說明來意,轉達章先生和我母親的問候,蔣先生在牀上草就給王士菁的信。我告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登上破舊的公共汽車,看着車後揚起的塵土,心裏有些沉重。因了蔣先生的信,加之王得後先生的幫忙,我順利地查閱了魯迅博物館的魯迅藏書。似乎不久之後,我也就得到蔣逸雪先生的死訊,據說是洗澡時無人照管、不慎落入燙水中燙傷後身亡。

  1929年龍榆生與長女龍順宜、次子龍真材、

  三女龍新宜,攝於真如暨南新村。

  在北京除了查閱魯迅博物館的藏書外,就是到北京圖書館找資料,我也就便在那裏打聽龍順宜的下落,卻遍訪不得。後來見到一位老館員,他告訴我說,龍順宜早已退休,這裏的工作人員多是年輕人,自然不知道。從他那裏,我得到龍順宜的地址。我已經記不得在哪一條街了,反正是一處北京尋常巷子裏的大雜院,周圍有許多人家,室內昏暗,那時已是年底,屋子裏燒着爐子,仍覺得冷。龍順宜和她的丈夫都在家裏,聽說我是石承先生的弟子既覺驚奇又覺感嘆,因爲時空暌隔,一晃幾十年,當年章先生做龍先生的弟子時,龍順宜還是個姑娘。那天的談話,我至今仍然記得很清楚。龍女士先問我學的是什麼專業,我說是現代文學;她有些詫異,說,章先生是學詞學的,怎麼帶的是現代文學研究生?又問:你對周作人怎麼看?那時學界對周作人在“五四”時期的貢獻開始重新評價,至於漢奸一節,雖然在十年之後也未能翻案。我自然也如是說。記得他們夫婦聽罷長嘆一聲,說:老一代快死完了,年輕的一代就更不能理解了。我知道我的回答讓他們感到悲哀,可也無話可說,因爲我並不知道他們想得到的是什麼答案,又爲什麼感到悲哀。但那嘆息的聲音我一直不能忘懷,總覺得自己少不更事,傷了老人的心,是不該的。

  錢理羣著《周作人傳》

  直到一九九〇年我在商洛山中讀錢理羣先生的《周作人傳》,這才略知龍家與周作人的淵源。寫到戰後周作人被關押一節時,錢理羣在註釋中引了龍順宜在香港《明報月刊》一九八五年三月號上的文章《知堂老人在南京》。一九四六年六月,周作人被押解至南京老虎橋監獄後,周作人的兒媳張炎芳給龍順宜寫信,託她照管周作人。此後龍氏姐弟每月或每十天便給周作人送些肉食,餅乾,糕點之類,有時手頭實在拮据,時間也會隔得長些。每年的冬天,龍順宜爲周作人拆洗棉衣、棉被。以後廢名曾寄給周作人百元,也由龍順宜轉交。周作人在獄中翻譯的英國勞斯的《希臘神與英雄與人》就是龍順宜姐弟幫忙弄來的,自然還有其他的書。想必龍順宜也讀過周作人在獄中所寫的那些詩歌,其中許多是託古自況。雖然說是“大聲叫荒野,私語埋土穴”,但他吟詠“忍恥逾十載,遂爾破強吳”的范蠡,“吁嗟七十叟,投身飼酷儒”的李贄,再加上“‘投身飼餓虎,事奇情更真”的自辯,對於龍氏姐弟而言,大概“瞭解之同情”是一定會有的。這些事使我知道龍家與周家的瓜葛,也使我知道爲什麼他們問起周作人的評價問題。但我隱約覺得,龍女士的問題背後還有些別的隱憂,是什麼呢?

  龍榆生先生墓地

  龍榆生先生的墓在西山的萬安公墓,那時沒有公共汽車通那裏,需要坐車到一處,而後步行走過去。那時已是十二月,天色灰冷。我找到那裏時,離公墓關門的時間大約還有兩個小時。萬安公墓面積很大,一片片墳場。龍順宜大概說了個方向,但並不確切。天色漸晚,我沿着一塊塊墓地慢慢地辨認。絕望之際,在一塊極小墓碑上意外地看到一行小字,上面寫着“江西九江龍七之墓”,再無別的標記。我記得章先生說過龍先生排行老七,又是江西人,這定是龍先生的墓無疑了。不寫出墓主的名字,大概是因了某種歷史因由,“文革”時代這類事很多,我也見怪不怪。暮色中,北風裏,我站直了,面對悽清的墓碑,向我從未謀面,也不知究裏的墓中人,鞠躬凡三次。其時衰草瑟瑟,墳場無邊,一片沉寂。那年我二十三歲。

  章石承先生回憶龍榆生先生的文稿

  回到揚州後,我去石承先生處報告,特別說到去龍先生墓上的經歷。我記得先生的面色平靜,什麼也沒說。對於龍先生的生平行述,我至今不是很清楚。不過,漸漸知道龍榆生與汪精衛是至交詩友,時有唱和。上海“孤島”時期,如同周作人沒有逃離北平一樣,他沒有離開“孤島”,後來竟應召去了南京,就任博物館館長。他雖曾拒絕出賣文物,但這點個人的清高,掩不住大節有污,在那樣的歷史情境中,不可能成爲獲得原諒的理由。他以漢奸罪入獄,先關在南京,後來遷至蘇州。獲釋後,在上海音樂學院教書。當年石承先生在曲塘創辦成達中學時,曾潛至上海邀請文化人赴蘇北任教,其中就有他的榆師,卻沒想到龍先生已離滬赴寧。我終於知道石承先生不願多說的原因。怎樣敘述這樣的歷史,對於極重師道,又明白大義所在的先生,當然是艱難的。

  唐弢先生致章石承先生的書信

  1988年,汪暉與唐弢先生在北京家中

  我記得曾經與唐弢先生談起“孤島”時期的上海,那時他爲了不給日本人做事,辭去了工作,貧病交加之下,一年間他失去了妻子、孩子和母親等四位親人。唐弢先生是位善解人意的人,性情也溫厚,提及那段歷史,語調仍是憤激的。那樣的歷史氛圍,不可能提供理解其他選擇的語境。而今一切已遠。一個普通的文人,生當亂世,即是不幸。是非由歷史決斷,個人行爲的後果卻不能以無奈了結。時間的流逝並未改變是非的存在,但在這之外,也許還有對於飄搖的個人命運的悲憫?對於曾想懇請龍先生離開“孤島”的石承先生而言,大義與私誼在歷史之中如此相悖,心緒之迷亂是可想的。他有一首詞,題爲《燕山亭·寄懷榆師》,先說“秋老霜楓,凝赤亂霞,襯染悲涼天氣”,又敘寫“憑記當日追隨,望雲樹蒼蒼,遣愁無計”,最後是“滿眼兵戈,星盡散、舊遊詞輩。憔悴。常盼取、平安相寄”。感時掛念,無以相寄,只能遙祝平安,不過是難以言說中的人之常情。石承先生並非不知大義,但“指引,記娓娓長談,夜深更燈暈”的師弟情誼,又如何安置?他所能解釋的,也許就是用所謂時代的悲劇含蓄地訴說個人的無奈,在這無奈中還存有的個人品德的另一面:“嘆浪翻波滾,濺白璧,豈損冰清玉潤。……”(《丁香結·悼榆師》)我偶然懸想石承先生蒼顏白髮,引頸北望,念遠傷懷,而又無緣展墓的情景,心中不能忘懷的正是他的人之常情。暌隔四十年後,他囑我在龍先生的墓前爲他鞠躬,那禮儀中蘊藏的,是一位後輩對自己的恩師的懷念之情,而我也在糊裏糊塗中盡了一個弟子對老師的責任。

  章石承先生在瘦西湖月觀內留影

  上世紀1980年代,

  汪暉在北京求學時寫給章石承先生的信

  石承先生的晚年是悲涼的。在我畢業之前,他的腦子已經開始糊塗,後來發展到老年性癡呆。發病的初期,人們並不把他當作病人看待。我的故鄉那時關係複雜,近乎冷酷,石承先生起初是記憶力大壞,但還勉力支撐,不過得不到體諒。我從北京回家探望父母時,也去看他,他雖然認得我,卻遲遲叫不出我的名字。聽說有一次他手提雨傘,作長徵狀走失,據見過他的一位孩子回憶,石承先生一臉嚴峻,給了他一個橘子後說,要留心壞人。後來許多鄰居出動,終於在遠郊找到他:他依然手提雨傘,如同持槍的戰士,埋頭行路,面色悽苦。此後石承先生一病不起,終至殘紅褪盡,至死沒有擺脫人生的是是非非。先生長我半個世紀,一生行述,不是我這樣的學生所能判斷,但我的心裏總覺得章先生是善良的,在一個變化劇烈的時代裏,像他這樣敏感、自尊而又軟弱的書生,能夠闖過這樣多的生活的裂縫,能夠保留着那樣的人之常情,已經是非常不易的事。他面對別人時,即使是自己的學生,也總是面帶微笑,謙恭有加,頷首鞠躬,現在想起來,除了習慣之外,也是一種對人、對己的敬畏罷。這樣的敬畏之情,而今的世界裏確乎是越來越少了。

  上世紀90年代拆建中的揚州師院新北門宿舍區,汪暉和章石承先生家都曾住這樣的平房。汪暉曾住在圖中這棟房子的前一排,章石承先生家住大院子的東邊。

  白天在夜中奔馳,照拂着明暗之間的人們。對於石承先生,所能記起的也多是匆匆的人影,我覺得我似乎從未真正進入他的內心。也許明暗之間的人,也就是些影子罷。但究竟是什麼力量,使這樣的文人,終至成爲影子的呢?

  (原文刊載於《讀書》1995年第1期)

  end

  圖書簡介

  汪暉無疑是當代中國學者中備受矚目也備受爭議的人物之一,這與他直面當代思想文化問題的研究姿態密切相關。本書即是系統展示作者這種研究姿態的代表性作品集結。

  本書收入五個部分的作品:一、人物回憶;二、重要著作的序言;三、對當代中國社會和思想文化領域的研究;四、《讀書》編輯手記;五、世界歷史問題探討。所選篇目皆是作者在這一體裁裏的代表作品,並且可讀性和傳播性較強,既呈現出作者的思想脈絡,也使讀者比較容易地追隨作者的視野進入對當代思想文化問題的探尋。

  活字文化

  成就有生命力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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