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视相片

你可以说他务实,但这样算著机率来计算机会,同时是许书豪以数字来处理挫折的理性。从18岁到30岁,他并不是轻率的去盼望奇迹发生。

长相干净端整的他,父亲是医生,是被爱著的老么,大学研究所念的都是国立大学。这12年有没有过自卑?许书豪笑了一下不否认,但从小以来的教养,又使他能迅速而含蓄去掩饰负面得太直接的情绪。「满难处理的,会很想化悲愤为力量。幕后的我很有信心,幕前的我却一直被打击,只好化幕前的自卑感为力量,把那种自卑、不满足放到音乐里,让我一直进步。」他或许会对命运妥协,但对音乐,依然没有一丝的犹豫。

于是,许书豪的内在与外在像打上了完全相异的灯光。外在,他的轮廓是明亮的、正面的、得体有教养的。另一面阴暗粗砺,有点不安寂寞的,是他一直用理性去磨得不扎人的内在。他说起,书店里太多教你如何成功的书,但他会去看的,却是关于失败的书。

检视相片
前两年,许书豪曾经被金曲奖拒于门外。「这个奖不知道它伤到我。奖是无辜的,但我真的被它伤得很深,就期待太高,觉得以前太天真了。」

他的眼神柔软清澈,「我坚持了很久,真的少熬一年就没了,所以我觉得不要去预设成功哪天会到来这种事情。我反而会去看,失败是什么原因造成,因为成功不是必然,运气成分还是在的,但是会失败,有很大原因是错误的方法。」让他没溺水的,不是昏头的热情,绝对是理性,不然许书豪是怎么撑过这些不红的日子⋯

但幸好,理工脑并非与奇思幻想绝缘,就像许多物理及天文学家都倾注哲思,为存在与这世界提供想像。许书豪写过〈金鱼脑〉,说的是时下被社群网路搞到很分心的社会现象,或是他金曲奖后直播,把老萧叫他哥哥的音轨即席创作成〈哥葛song〉,他的淘气与想像力是另一种隐性内在,他说,「我就是把没自信有点自卑的那一面,都玩在我的音乐里。」就算过去人生少了点好运,上天也没有为他撤走整个世界。

游民给的100元是温暖烛光

与交往12年圈外女友被拍到的那一天,许书豪慌张打给经纪人。经纪人先问他穿什么?他回,「穿得还可以」,经纪人下一句话就恭喜他被拍了。饶有意味的一句恭喜。

金曲前后最大的差别是什么?「以前都要想办法跟人家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许书豪,有做了很多创作』,可是你会知道讲了也没有用。」「现在比较多人是先知道我了,再跟我聊,我就觉得哇,有很感激的感觉。」从陌生人揉杂了慷慨与忽视的眼光,到被看见的眼光。这感觉原来如此。

研究所毕业的那一年,他去考了街头艺人证照。因为他表演容易紧张,「决定去街头磨练,那磨练是很直接很残忍的。你表演不好,人家就走了,喜欢就停留。」户头没剩什么钱时,他就上街头去赚自己的晚餐,「表演了3年多,我有证照,就视为铁饭碗的感觉。」

「我第一次当街头艺人,是在渔人码头的桥上,半夜去的,故意想说,这边不会太多人,只有一两个人经过,猫或狗都可以。后来来了一个街友,他就坐在我前面听,我觉得很感动,第一次在街头,第一个鼓励你的人是一位街友,他喝著酒听了很久,最后竟然要给我100块,这件事真的太扯了,我不要收啊!他就一定要给我⋯」「这也是促使我第二次再上街头表演的原因,那代表是可行的哦。」

于是,他从另一个时运更不济的陌生人手中接过了烛光。而幸好,这个我们透过烛光看到的故事,最终还是有一个温暖兴奋的转折,他没得奖,你还是替他高兴,因为他是一路没放弃的那个人。

场边侧记

喜欢摸透各种器材、乐器的许书豪,最近正在进行新单曲〈不好说〉的宣传,但访问结束后,他不是急急忙忙去赶下一个通告,而是环顾了一下咖啡店,「那我想留在这边工作一下」,于是他打开了电脑的音乐编辑软体,戴上耳机,在角落里的他静悄悄地,再也没有发出声音,音乐宅宅正在他自己满满都是声响的世界里。


更多镜周刊报导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