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20日晚,中華民國總統蔣介石正式發佈“總統令”即《財政經濟緊急處分令》:“自即日起,以金圓券爲本位幣十足準備發行金圓券,限期收兌已發行之法幣及東北流通劵……”

國民政府的財政收支出現困難,於是就有人向蔣介石建議發行新的貨幣來抑制當前頹勢,經與時任國民政府行政院長的翁文灝、財政部長王雲五以及中央銀行總裁俞鴻鈞磋商後,蔣介石決定發行新的貨幣,同時市場停止舊幣、美金、港幣、銀圓以及金銀的交易流通,採取用新的貨幣兌換,因而爲之取名爲“金圓券”,“金圓券”在當時設計和發行伊始就是爲維持社會秩序,挽救瀕臨崩潰的國統區經濟的。

頒佈在國統區發行新貨幣即“金圓券”的同時國民政府行政院將全國劃分爲四大經濟區(即上海、天津、漢口和廣州),每個經濟區專門設置“督導員”監督各地實行經濟管制和幣制改革工作。與此同時,還頒佈了《金圓券發行辦法》、《人民所有金銀外幣處理辦法》、《中華民國人民存放國外外匯資產登記管理辦法》和《整理財政及加強管制經濟辦法》等等,旨在壓制通貨膨脹、整頓經濟、打擊奸商,而平頭百姓們則議論紛紛着這次未知前途的重大改革。

《財政經濟緊急處分令》規定:“法幣兌換金圓券的比率爲三百萬比一、一市兩黃金兌換二百金圓(即一克黃金兌換六塊四金圓)、一市兩白銀兌換三金圓、一枚銀圓兌換兩金圓、一美元兌換四金圓,截止1948年9月30日兌換完成,違者沒收,之後人民不得持有金銀外幣,1948年底法幣停止流通。全國實行物價管制,所有商品的價格以‘總統令’頒佈的前一天(即8月19日)水平爲限,價格不得提高……”這次限價史稱“八•一九防線”。

8月22日,蔣介石任命了各經濟區的督導員——上海由時任中央銀行總裁俞鴻鈞任督導員,蔣介石的長子蔣經國協同督導;天津由時任行政院副院長張厲生任督導員;廣州由時任廣東省政府主席宋子文任督導員;漢口待定。而俞鴻鈞基本上是在中央銀行總裁辦公室辦公,由於央行自身工作繁多因此他很少過問金圓券改革的具體情況,全權交由“太子爺”來進行督導。蔣經國就成爲了海上這個全國經濟中心佔經濟比重最大的城市即這次由上至下的強制推行幣改措施從管制金融、穩定物價、監督市場以及檢查物資等等工作的全面負責人。

被當時媒體稱爲“天字第一號人物”的蔣經國8月19日晚到達上海後在23日開始正式辦公,辦公地點設在上海外灘中央銀行三〇二室,門上懸掛“上海區經濟督導員辦公處”的醒目門牌。這次蔣經國爲了監督經濟、推行兌換、懲治污吏、查處奸商喊出了“只打老虎、不拍蒼蠅”和“不惜以人頭平物價”的響亮口號。

同時,爲了保證市場穩定在新幣發行時不出現股市跌宕,國民政府行政院在8月20日(週五)還宣佈:“全國銀行、保險、股票等金融市場封關(即停止營業)兩天。”即週五和週六停業,週日本來就是休息日,於是8月19日(週四)成爲了股市的最後一個交易日。

1946年5月,國民政府凱旋還都南京,隨即政府委派上海青幫頭麪人物同時也是蔣介石的金蘭兄弟杜月笙在上海恢復籌建“證券交易所”。9月,“上證所”正式在滬掛牌開業,“美亞綢廠”和“永安紗廠”等二十餘支股票紛紛上市交易,在活躍的炒股市場帶動下之後又開始了場外交易、政府公債和外資股票等金融行爲,股票形勢被普遍看好。

1948年8月21日,上海的知名大媒體《大公報》刊登了標題名爲“豪門鉅富紛紛蒐購金公債,隱名之人曾大批拋售股票”的新聞,一時間引起不小波瀾。新聞內容報道:“……十九日上午,有某匿名之人從南京乘夜車抵滬,下車後不洗面不喫東西匆匆趕到某熟悉證券號,一個上午向市場拋售三千萬股‘永紗’,照昨天股票慘跌行市計算此人大約可獲利四、五千億元……”(“永紗”是“上海永安紗廠”的簡稱,當年的“永紗股票”按照現在的證券行業的分類屬於“藍籌股”),報道中的“四、五千億元”法幣換算成美金約爲近六萬元,在當年這六萬元美金的購買力也算是很大了。

《大公報》的這篇報道蔣經國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分析向這樣一次性拋售如此多業績較好的“永紗” 股票絕對是不合乎常理的,這批龐大數量的拋售後直接就導致當日股票慘跌,因此,這種規模性的拋售可認定爲投機行爲,而拋售又恰恰發生在這頒佈有關幣制改革“總統令”的前一天,這個時間結點上的確實值得懷疑,這是否系事先知道了國家機密而後的投機行爲?投機的人是誰?又是哪位知道國家高級機密的人給投機商泄密的?這些疑竇叢生的玄機讓蔣經國陷入了沉思。

8月22日,蔣經國在日記中記載道:“搗亂金融市場的並不是小商人,而是大資本家和大商人,所以要嚴懲就應從‘壞頭’開始……”這一年,還不到四十歲的蔣經國由於本來特殊身份,雖然沒有從事過專門的金融管理工作也無執行經濟督導、查辦經濟案件的經驗,但是在那個不堪的政府裏有督導經歷和辦案經驗的人中他們有的因爲瀆職,有的因爲貪腐,還有的因爲是“非嫡系”總之在重大決策上難堪蔣介石的重用,在關乎國府命脈、政權存亡的事項方面,蔣介石認爲“太子爺”蔣經國即使是“非專業”也要比不忠誠強很多。在上海這個全國的經濟中心實則負責經濟督導的蔣經國僅僅是隱約觸碰到冰山的一角,僅此而已。

20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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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往事:1948蔣經國上海“打虎”與“幣改”(三)

“金圓券已經開始兌換,蔣經國也在緊鑼密鼓的排查《大公報》報道的泄密事件,而總統蔣介石此時發來電報‘限七天破案’,蔣經國此時壓力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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