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臺北捷運發生了隨機殺人事件。

21歲的鄭捷,在地鐵上造成4死21傷的慘劇,也是臺北地鐵開通18年來最嚴重的刑事案件

而被問到殺人動機,鄭捷說,“多殺幾個人纔會被判死刑”

悲劇還在不斷髮生。

2015年5月,一男子潛入新北市某國小,尾隨一女童後割喉,最終傷重不治

2016年2月28日,某臺北街頭,年僅3歲的女童小燈泡在騎腳踏車的時候被人用菜刀砍了23刀致死

在這其中,小燈泡母親的態度最讓人詫異——堅決不處死兇手

在她看來,與其滿足民意去殺死一個人,不如好好了解這個人是怎麼一步步走向犯罪。

“他們在想什麼?爲什麼家庭、學校、親人、朋友、社會,沒能接住他?我們要如何改善、預防?我們能做的,難道只有繼續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繼續速速執行死刑?”

這個問題,同樣讓曾獲兩屆金鐘獎最佳編劇,寫出過大熱電影《誰先愛上他的》的編劇呂蒔媛非常困惑。

她怕自己如果不去了解隨機殺人犯的心理,自己的兒子可能在某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惡人。

她進行了大量閱讀和大量田野調查,訪問了法官、律師、犯罪心理學教授、精神鑑定醫師、精神障礙者病友、記者、社工等將近40人,每一位採訪了3個小時。

跟了兩個死刑庭,訪問了爲鄭捷辯護的律師黃致豪,甚至寫信給被害者家屬希望訪談,可惜的是石沉大海。

最後,連地檢、地院都分不清楚的呂蒔媛花了七個月的時間,寫出了這部臺灣公視聯合HBO製作的熱劇——

《我們與惡的距離》

整部劇以臺灣一起“無差別隨機殺人”案件展開敘述。

兩年前,一名名爲李曉明的犯罪分子在電影院裏持槍對觀衆掃射,造成9死21傷的慘劇

兩年後,殺人犯李曉明被判了死刑。

事情看似結束了,但對於受害者家人和犯罪者家人來說,並沒有結束。

賈靜雯飾演的宋喬安,原先有着幸福美滿的家庭

然鵝,因爲在看電影的過程中出去接了個電話,順便喝了個咖啡,兒子就遭到了李曉明的槍殺

一直自責於多喝了一杯咖啡的她在兒子去世性情大變,通過工作麻痹自己。

在大家眼裏,她是沒有生活的工作狂。

對待同事冷血嚴苛,不少同事也被她逼得離職

她的下屬累到沒時間去做產檢,累到羊水破了還要堅持在副控室裏

工作之餘,她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終日酗酒

她和丈夫女兒的關係也變得岌岌可危。

丈夫外遇,處在離婚邊緣

她不再是稱職的媽媽,再也記不得女兒天晴的生日

女兒和她的關係越來越遠,也因此變得敏感多疑,甚至怨恨媽媽爲什麼不跟哥哥一起死掉

受害者家屬如此,加害者家屬也沒好到哪去。

有良心的譴責

更有輿論的瘋狂攻擊。

他們下跪向所有人道歉

他們想要承擔,卻又無法承擔。

因爲這樣的殺人犯兒子,他們的麪館被砸,只能逃到沒有人可以找到他們的地方隱居

這些都不是編劇杜撰的片段,地鐵殺人案的鄭捷的父母也是這樣。

向所有人跪下

爲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選擇了隱身

劇中,編劇還給我們展現了犯罪者家人之後的樣子。

李曉明的家人,在這之後也成了輿論的受害者。

賣掉房子補償受害者的李父終日酗酒

李母自暴自棄,臉受傷也不好好醫治

在上大學的妹妹李大芝因此休學,在家裏爛了兩年

李母強迫女兒改掉名字,還要她對外聲稱“父母已經出車禍死了”,希望她可以過上新生活

然鵝,就算改了名字,李大芝還是沒能走出陰影。

她走在路上不敢擡頭,爲了不拋頭露面,還放棄了記者的理想,做了一名實習編輯。

雖然她工作能力強,還打破了助理編輯升編輯的最快記錄,但她卻用“適應不良”的藉口想要辭職——她發現自己的領導宋喬安正是兩年前案件的受害人家屬

除了對加害者家屬和被害者家屬的心裏描繪之外,製作團隊也嘗試着想要回答惡的來源。

和編劇呂蒔媛站在同一視角,渴望找出犯罪分子犯罪原因的,是李曉明的辯護律師王赦(吳慷仁飾)。

在法庭外接受採訪時,他被憤怒的家屬當衆被潑糞。

所有人都無法理解他爲什麼要爲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辯護逃脫死刑,就連他的家人也無法理解。

懷孕的妻子更因爲他一次次爲罪犯辯護,要跟他離婚

但他只是爲了尋找真相。

在他看來,死刑並不是徹底解決犯罪問題的辦法,解決傷害最好的方法是善後和預防。

幫助死刑犯辯護,從而探尋案件背後存在的社會問題,是他守護正義的方式

爲了這個角色,吳慷仁訪問了拜訪了廢死聯盟、法扶律師、人權律師,嘗試去理解王赦這個角色的動機。

當他第一次看完劇本的時候,確實不知道這個角色該怎麼演,也無法站在這個角色的角度理解這些事,“對我來講,最難的不是詮釋,而是理解。”

這些惡,究竟是怎麼產生的呢?

編劇通過這部劇告訴我們,是因爲社會上的種種惡。

輿論,是第一惡。

取得成功要被質疑

出了事故要全家被罵

有的時候大家連人都沒看到,就已經對一個人下好了定義

媒體,是第二惡。

他們製造了各種聳人聽聞的社會事件。

爲了博眼球,給大學生車禍的新聞起了“撞死高材生”這樣具有聳動性的標題

某日,有羣衆在幼稚園門口看到了不明人士闖入幼兒園挾持學生。

因爲附近有一個精神病康復中心,媒體接收到信息後還沒有確認,就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誇張的報道——北市幼兒園驚傳精神病患挾持幼童

消息播出去後,公衆也開始各種恐慌

嫌疑犯真的是精神病嗎?

精神病醫生說,傷人罪案裏只有5%是精神病人,並且,其中只有極少數會攻擊陌生人,大部分都是攻擊自己的家人。

沒有經過相關的診斷,是無法判定這個人是不是精神病的,更不能保證他有沒有危險性。

可是,媒體卻理所當然地將他定義爲精神病

最後的結果也確實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

闖進幼兒園的,是一個想要拍片不得志的導演。

雖然他得了精神分裂症,但他沒有打算傷害任何一個人

安妮爲,從善惡到輿論,再到新聞媒體,《我們與惡的距離》想要探討的社會議題很廣。

當然,這部劇也有不少美中不足的地方,9.3分還是有些過高。

相信不少人看了劇都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劇情好像是在給兇手開脫,一切都成了社會的罪過,兇手反倒是成了受害者。

受害者是無理的,大衆在用網絡暴力

媒體斷章取義

加害者反倒成了可憐悽慘的那個。

李曉明,不是生來就是殺人犯。

他小時候是個很乖的小孩,看見流浪貓不會欺負,就連狗都怕

還是個非常好的哥哥

“綁架”幼兒園孩子的導演也一樣,他只是想拍片,他沒有惡意,他確實沒有傷害這些孩子

不得不說編劇在立場上還是有些天真,有些過分美化犯罪者了。

最慘的,永遠都是受害者,受害者家屬。

讓普通人對加害者予以同情,難免有些過於聖母

在這樣一部劇裏,相信不少人也跟我一樣,關注到了15年沒有演臺劇的賈靜雯

可以說,她是整部劇裏最出彩的一個角色,她也把握住了這個角色。

工作上,有點類似於《迷霧》的金南珠,果敢毒辣,氣場強大不輸男人

職場女魔頭的形象呼之欲出

比身邊幾個男性在職場精英這個人設都要刻畫得好

工作之餘,她就是一個婚姻破裂的妻子,一個不稱職的媽媽。

想取悅女兒而不得

因爲飽受失去兒子的痛苦,雷厲風行的她眼裏始終帶着一絲疲憊和絕望

想到死去的兒子,她絕望無力卻又在時時隱忍

連死去兒子的房門都不敢踏入。

這段自責接電話沒能救到兒子的戲更是高光時刻了。

蹲在牆角,眼淚慢慢滑落,完美詮釋了一個母親想跟兒子一起死卻沒死成的悲傷

這些年,賈靜雯的歷史慢慢被大家淡忘,依舊是大家心中的勵志女神。

如今,事業也蒸蒸日上。

在修杰楷離開蔡嶽勳父親蔡名揚旗下的名揚影視之後,她和修杰楷一起成立了“中央伍工作室”,所有業務都交與同一個經紀人打理。

甚至於,還接到了《我們與惡的距離》這樣的優質劇本。

接這部劇的片酬挺高,每集30萬臺幣(相當於6.5萬rmb),在臺星中算是高片酬了,當時媒體都是這麼報道的

這部劇是賈靜雯自己接的,她表示接這部劇並不是爲了高片酬,一方面是因爲劇本拍攝地在臺北,她也方便回家照顧小孩,另一方面,她看了劇本之後確實也有被編劇打動,也覺得這樣的角色對自己蠻有挑戰性。

爲了這個角色,她也有專門到電視臺進行觀摩學習,也看了不少新聞相關的影視做功課。

因爲角色比較沉重,爲了不影響小孩,她大多數時候都只能晚上八九點之後開始做功課,還經常窩在家裏廁所的浴缸裏看劇本對臺詞。“那個密閉空間是屬於我自己的,讓我能夠快速的切換進入到把自己變得比較封閉的狀態。”

最後的成績也蠻不錯。

雖然臉上也有了倦容

但演技依然在線。

把這個隱忍悲哀又冷酷的角色演得也蠻到位

也收穫了不少認可

翻翻賈靜雯的存貨,你會發現她的資源真的不要太好。

去年,她還搭檔了張孝全,在Netflix投資的首部華語原創新劇《罪夢者》中出演了女主

從HBO到Netflix,誰能想到,賈靜雯用這樣的方式迴歸臺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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