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晃春揚

導語:19世紀末,英國和俄羅斯的關係因爭奪中亞地區的領土而加劇緊張。英國軍隊在英屬印度和阿富汗之間的殖民地邊界上佔據着易受攻擊的據點,受到俄羅斯軍隊和阿富汗部落的威脅。

一個印度邊境小哨所,21名士兵勇抗萬名敵寇,譜寫出壯麗軍人之歌

圖:錫克教士兵

19世紀,殖民時期的印度和阿富汗之間的邊境是一個充滿危險和動盪的地方。1897年,在距離英國駐軍城鎮科哈特(Kohat,現在在巴基斯坦境內)40英里遠的一個名叫薩拉加里(Saragarhi)的小哨所,21名錫克教(Sikh)士兵堅守陣地,頑強地抵抗10000名敵軍部落成員的進攻。他們英勇地戰鬥到了最後一刻,英國人用紀念碑、戰鬥榮譽表彰了這些士兵。那麼,爲什麼薩拉加里如此重要,它在今天又有何意義呢?

這場戰爭的時機至關重要:它發生在19世紀被稱爲“大博弈”(Great Game)的時期。“大博弈”指的是英國和俄羅斯在阿富汗和中亞其他地區的戰爭中加劇的緊張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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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士兵修建防禦攻勢

1881年至1885年,俄國人東侵突厥斯坦(Turkestan),但爲了竭力避免全面戰爭。1885年,兩國達成妥協:在阿富汗埃米爾阿卜杜·拉赫曼·汗(Abdur Rahman Khan)的同意下,在英屬印度設立了一個邊界委員會,以便最終確定英國和阿富汗的影響範圍。這後來成爲“杜蘭德線”(Durrand Line),至今仍有爭議。根據該協議,英國制定了一項“進步政策”(Forward Policy),即佔領邊境土地,並在居住在該地區的帕坦人(Pathans)部落居住的地方保持存在。

備戰

1891年,威廉·洛克哈特(William Lockhart)準將率領米蘭扎伊野戰部隊(Miranzai Field Force)兩次遠徵沙門(Samana,一個山脈),目的是將那裏的部落徵於英國的統治之下,最終目標是在瑪斯坦(Mastan)高原的高地上建造堡壘。到5月,印度總司令弗雷德裏克·羅伯茨(Frederick Roberts)爵士(後來成爲坎大哈(Kandahar)的第一任羅伯茨男爵)發佈了一份報告,內容是爲軍事佔領該地區而需要修建的哨所和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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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洛克哈特”和“古利斯坦”堡壘被安置在重要的地方

兩座名爲“洛克哈特”和“古利斯坦”(Gulistan)的新堡壘被安置在重要的地方。其他較小的哨所也建在附近,包括主嶺的高處,在薩拉加希村以西的位置。羅伯茨的文件指出,這個哨所位於“洛克哈特”以西的一英里半和“古利斯坦”以東一英里四分之三的地方,從兩個堡壘都可以看到。薩拉加里是最重要的哨所,因爲通過它,兩個主要堡壘之間可以通過日光信號保持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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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9世紀,一名英國士兵用日光儀發出信號

1835年,塞繆爾·莫爾斯(Samuel Morse)發明瞭電報,而日光儀(Heliograph)則成爲在邊疆地區發送莫爾斯電碼(Morse Code)的一種必要手段。“洛克哈特”和“古利斯坦”之間架起了戰地電報,而埋在地下用來傳送這些信息的電線卻不斷被當地人切斷。當它們被修復後,敵人有時候也要來騷擾一下,所以有必要開發另一種發送信息的方式。薩拉加里的日光儀可以通過閃光燈發送莫爾斯電碼。

形勢

派往沙門的團是孟加拉步兵第36(錫克教)團。它是在1887年3月提出成立的,專門爲服務於不守規矩的西北邊境,旨在遏制部落騷動。這支部隊(以及它的姐妹團,第35錫克教團)是由吉姆·庫克(Jim Cooke)上校和“臭名昭著”的亨利·福爾摩斯(Henry Holmes)上尉組建的,後者是他那個時代在印度軍隊中最高大、最強壯的人。據說,福爾摩斯曾在旁遮普省( Punjab)的盧迪亞納(Ludhiana)向多名男子發起摔跤比賽挑戰,條件是如果他們輸了,他們就得應徵入伍。這種新穎的招募方式吸引了大批年輕人,他們都試圖打敗英國人。在旁遮普各地徵兵的同時,福爾摩斯還從旁遮普邊防部隊和孟加拉的其他部隊調集了225名士兵到該團,到1888年1月,第36團已經從8個連抽調到了912名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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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薩拉加里被攻擊後的哨所

經過一段時間的士兵調動和訓練,1897年1月,這個團最終由指揮官約翰·霍頓中校(John Haughton)領導,並開始在沙門任職。

隨後,第36錫克教團開始了正常工作,但他們在邊境劃定邊界的行爲導致了附近蒂拉(Tirah)的阿非利迪人(Afridis)與英國人維持了16年的和平出現了裂痕。1897年8月,頗有影響力的傳道者哈達姆拉(Mullah of Hadda)宣佈了一場名爲“捍衛神聖先知的宗教信仰”的聖戰。阿非利迪人說服他們的鄰居奧拉克扎伊族(Orakzai)加入這場運動,並開始向沙門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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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錫克教士兵

9月9日,第36錫克教團向“沙門蘇克山”(Samana Suk,山脈的最高峯)派出的偵察巡邏隊發現,在昆布布爾(Khangarbur)附近集結了一支強大的部落部隊;當時按照29個標準進行了統計,顯示敵軍數量的龐大。第二天又來了更多的敵人,估計有25000人。

霍頓的第36名錫克教徒分佈在哨所和堡壘上:其中168名士兵在他的指揮下駐紮在“洛克哈特”,175支步槍兵在查爾斯·德·沃克斯(Charles Des Voeux)少校的指揮下駐紮在“古利斯坦”。在達哈爾(Dhar )哨所有37人,撒多弗(Sartop)哨所和撒拉迦利(Saragarhi)哨所都有21名錫克教士兵;後者還擁有一名名叫達德(Dadh)的人,他負責爲該團打掃衛生和做飯。

戰鬥

隨着時間向前推進,敵軍在9月12日包圍了薩拉加里,他們非常清楚,這將切斷“洛克哈特”和“古利斯坦”堡壘之間的通訊和部隊調動,而且隨着英國軍隊的分散,霍頓再也不可能向他們提供援助。薩拉加里的22名士兵由哈維爾達爾·伊沙爾·辛格(Havildar Ishar Singh)的一名經驗豐富的中士帶領,他召集士兵捍衛自己的陣地。

一個印度邊境小哨所,21名士兵勇抗萬名敵寇,譜寫出壯麗軍人之歌

圖:薩拉加里的士兵放哨

敵軍在上午9點左右發動攻擊,但由於錫克教士兵的火力很猛,他們被擊退,損失了大約60人。敵人躲在岩石後面,正在挖地下洞以尋找掩護,但兩個部落的人也設法到達了哨所,並一直躲在西北堡壘的牆下,那裏有一個死角(錫克教士兵的炮火無法直接到達)。

由於錫克教士兵看不見前方的敵人,所以他們也開始在牆下挖洞。接着,敵人放火燒燬了灌木叢,製造了大量煙霧,他們以此來掩護向前推進。他們把炮火集中在錫克教士兵的木製前門上,這是計劃上的缺陷,也是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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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錫克教士兵放哨

一名名叫古爾穆克·辛格(Gurmukh Singh)的通信員發了一條消息,講述了薩拉加里當時的戰況,不過他沒有收到來自“古利斯坦”的沃克斯少校發來的任何信息。煙霧也許可以解釋爲什麼他沒有任何消息,儘管現在已知的是光線可以穿透這樣的煙霧。考慮到當時的情況,更有可能的解釋是,他無法做到這一點,因爲他只是一個人在做三個人的工作。日光儀至少需要三個男人:一個人發消息;一個人讀消息;第三個人記下消息。辛格並非不可能做到這一切,但迫於形勢的壓力,他不太可能做到。

霍頓也有幾次試圖帶着一隊步槍兵向前突進,以此來把敵人從薩拉加里引開,但敵軍的部落人數衆多,這意味着他不可能在不被包圍的情況下走遠。錫克教士兵繼續阻止敵人,但到了中午,一名印度兵(英屬印度軍隊的一名步兵)被打死,另一人受傷,三支步槍被敵人炮火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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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薩拉加里和另外兩個堡壘位置

戰鬥在下午3點左右達到高潮,一段受到敵軍的挖地洞士兵攻擊的城牆開始塌陷;敵人發出最後一聲進攻衝鋒,他們從新的城牆塌陷口衝了進來。當敵人從擠滿他們自己的死傷者的缺口穿過,想要進入薩拉加里時,留在裏面的少數錫克教士兵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他們還是被迫撤退到內部進行防禦。據稱,伊沙爾·辛格掩護了這次撤退,並參與了肉搏戰。另一名士兵從裏面鎖住警衛室的門,繼續射擊,但在隨後的大火中被燒死。據稱,通信員古爾穆克·辛格在加入戰鬥前請求允許收拾好自己的裝備。

21名錫克教士兵進行了英勇的最後抵抗,敵人雖然最後成功進入了薩拉加里,但他們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大約有180人死亡。

“勇敢的士兵”

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些人爲保衛薩拉加里而使用的工具之一——日光儀,卻成了他們名聲的來源:他們英勇事蹟的細節被《泰晤士報》(《Times》)的一名記者使用日光儀發消息傳回了倫敦,隨後被世界各地的報紙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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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2年,薩拉加里紀念碑在阿姆利則揭幕

不過,在印度總司令表達了他“對那些英勇的士兵所表現出的英雄主義的欽佩”後,第36錫克教團得到了他們在薩拉加里戰役中應該得到的榮譽,9月12日被印度定爲團級節日。現在英國也會正式紀念薩拉加里戰役,其它被遺忘的邊境戰爭也得到了更多的關注。

參考資料:《薩拉加里戰役》、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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