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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議你熱愛小昆蟲

  早晨八點鐘,你是不是正擠在城市的地下鐵裏,被擁擠的人流推推搡搡,呼吸着渾濁的空氣,低頭盯着各自的手機?現在,請給自己一分鐘,看看春天裏蟲子們正在做的事:

  動畫:候偉

   壹

  《蟲子本》,這是一本書嗎?不如來問問它的創作者——朱贏椿。

  提到朱贏椿,你會想到什麼?

  “世界最美的書”銀獎得主、“中國最美的書”獲得者、知名書籍設計師、作家……

  然而他自己的回答是:“朱贏椿,喜歡書,也喜歡蟲。可他並不是昆蟲專家,有很多蟲的名字,到現在他還叫不出來。”

  提到蟲子就不得不提到朱贏椿的隨園書坊。在南京師範大學的角落裏,有一棟白房子,一塊醒目的“慢”路牌立在竹籬外,便是“隨園書坊”。

  這裏原是學校廢棄的印刷廠房和舊車棚,2010年,朱贏椿發現這塊空地,重新整治外牆,自己種了油菜、絲瓜、茄子……於是荒廢的角落生意盎然,四季皆有自然之美。

  宜居的生態環境也吸引來了許多小生靈。不論是有益的還是有害的蟲子,他都不捨得傷害他們。工作放鬆之餘他開始觀察蟲子,拿着紙筆和相機,觀察蜘蛛結網、螞蟻搬食、蜜蜂採蜜……

  2014年,他將自己對蟲子的觀察寫進了《蟲子旁》,以一個旁觀的人類視角記錄下蟲子短暫生命裏的故事。2015年他又爲蟲子做了《蟲子書》,全書無一漢字,完完全全由蟲子獨立書寫。到了2019年的最新作品《蟲子本》中,蟲子與人類不再是各自獨立存在的了,蟲子們在行格間創造自己的故事,同時也邀請人類一同加入它們的遊戲。

  通過這些創作,蟲子們的世界展現得越來越豐富,朱贏椿也從觀察蟲子逐漸轉向對生活的觀照。他說:

  “觀察蟲子其實更多的是思考人生,思考自己的生活,每一個蟲子都有他們的故事和意義。觀察蟲子最方便,不必上山入川,你蹲下來等一會兒,蟲子就會來了。”

  是啊,尋找意義、思考人生何必大費周折呢?

  現代社會,忙碌焦慮成了生活的常態,我們與自我糾纏,總想把現實的生活全盤掌控,互聯網大肆販賣着焦慮,太多人告訴我們要去世界看看,要去遠方尋找詩,彷彿出走是唯一的出路。

  可朱贏椿告訴我們,蹲下來看一看,想一想吧;蟲子會來的,蟲子也會走的。就像他在隨園書坊立下的“慢”路標,觀察蟲子是慢的,做書也是慢的,生活更要慢下來纔有時間去思考啊。

   貳

  翻完《蟲子本》大概只需要十分鐘,但是背後花費的力氣卻一點也不少,朱贏椿說這本書“想了十年,做了兩個星期,打了八九個樣本。”他笑稱自己是月亮處女上升金牛的糾結體質,對於作品近乎苛刻的追求完美,從用紙到設計都事無鉅細。

  對此朱贏椿也有自己的反思,他把自己比作書中那個搗棍子的瓢蟲,對於很多東西他都希望追求完美,可是他發現世界沒有完美,有時候爲了一根棍子,搗亂了全局。生活本來的樣子就應該是有一點餘地,有一點缺口,有一點遺憾。

  做《蟲子本的念頭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這要追溯到多年以前,他小時候做作業,看到作業本就撓頭,撓着撓着眼睛就虛了,覺得格子上有東西,十年前想畫些小貓小狗小人在上面,後來卻覺得蟲子更有意思,就把小貓小狗都改成蟲子了。

  螞蟻、蜜蜂、屎殼郎、卷葉象蟲、蝴蝶、鼻涕蟲、毛毛蟲、草蛉幼蟲、瓢蟲、蜘蛛、螢火蟲、西瓜蟲、螳螂……

  那些我們認識的不認識的蟲子纔是這本書真正的主角,“我的眼裏沒有貴賤美醜之分,蟲蟲平等,各有各的特色。”

  朱贏椿是“慢”的,也是“隨緣”的,對於《蟲子本》該怎麼讀?怎麼用?他希望讀者都能物盡其用。“把它當成藝術品的人,捨不得在上面寫寫畫畫,這樣的話我的創作就是獨立的,這是值得讚揚的。如果是有創作慾望的人,會在上面瞎畫瞎寫,這也是值得讚揚的,他的創作和我的創作組合成了新的創作。

  如果有人也用這個本子來記錄蟲子,記錄這些之外的蟲子的故事,這是更值得讚揚的,那我的創作就得到了延伸。我希望每個人看完這個本子之後,每個人都能找到與自己對應的使用方式。”

   叄

  當世界縮小成一本書,蟲子成爲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它們有什麼故事會發生呢?

  螞蟻是個粉刷匠,春天到了,它要把舊線條刷上鮮亮的紅色,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雨,把簇新的紅線條沖刷得斑駁不堪,可螞蟻並不氣餒,繼續認認真真地將線條刷成了交錯的彩色格子。

  微小的身體和羸弱的四肢,螞蟻是所有蟲子裏最平凡的,最不起眼,卻最是勤快,像生活中的你我一樣,儘管平凡甚至不起眼,卻始終默默地勤勤懇懇過好自己的生活。

  螞蟻走了,一寸蟲來了。它把整齊的線條一口口咬斷、弄得滿地狼藉,還好有屎殼郎來收拾殘局。

  屎殼郎最不討喜,明明是清理垃圾,不喫植物的益蟲,卻總得不到好名聲。它的特技是將糞便滾成一個小小球,推到安全的地方去享用。

  有時候生活中的挫折讓我們垂頭喪氣,一切突然變得一團糟。這時候或許可以靜下心來,向屎殼郎學習,收拾殘局,整理情緒,在獨自一人的安靜地方,把事情重新變得井井有條。

  灰溜溜的西瓜蟲,心中也有對色彩的渴望;沒有殼的鼻涕蟲,通過努力也可以給自己背上彩色的殼;毛毛蟲不喜歡自己的毛,於是脫掉了自己的毛……在《蟲子本》裏,蟲子們一個接一個上演自己的故事,它們和我們一樣,有情感,有夢想,有渴望,也會一步一步去實現。

  尺蠖喫得太猛了,導致自己脹得走不動路;卷葉象蟲,卷着卷着玩得太高興,結果被束縛住了;瓢蟲是完美主義者,見不得一根歪了的線,搗來搗去最後所有的線都歪了……蟲子也和我們一樣,會失去理智、會犯錯誤、會碰壁。我們常說生命如螻蟻,那麼不妨從螻蟻的身上體悟生活之道吧。

  這本不是書,是蟲子們寫寫畫畫的本子,是人類也可以一同參與的行格遊戲。如果你願意加入,就有可能變成一本書。

  在喧囂的生活裏,不妨慢下來,跟着朱贏椿,跟着《蟲子本》,一起進入微觀的蟲子世界,重新找回對自然萬物的好奇和對生活本質的思索。把節奏慢下來,你會在日常生活中發現,很多微小的事物都能引起心靈的震動。

  在這個春天的早晨,化身蟲子,進入微觀的心靈世界,找回生命最珍貴的體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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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來自網絡/本期編輯:八寺宵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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