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資深媒體人張小燕為自己的節目甄選助理。

在眾多少年裡，張小燕挑定了又帥又酷的吳奇隆，很有明星相的陳志朋，還有如今的創造2019導師——蘇有朋。

還沒上高中的蘇有朋，是個連「熱舞社」都沒有參加過的小孩，和一眾會跳舞的男孩們站在一起並不出色。

張小燕卻對這個男孩目不轉睛，並極力跟苗姐道——我要……我想要這個小孩！

人選確定了，那叫什麼呢？

叫小虎！三隻小虎！

什麼虎呢？跳舞劈里啪啦的就叫霹靂虎吧，很有明星相的那個叫小帥虎，最後一個呢？才15歲，年紀夠小，眼睛夠乾淨……這樣吧，就叫乖乖虎。

甄試結束後回到家中的張小燕，又開始猶豫起來。

這對她來說，只是她一次工作任務，再平常不過挑選。但對那個男孩，卻可能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改變後邊的整個的人生。如果不紅，他可以回去乖乖念書，回歸平凡的校園生活。演藝圈的初試水不過是一次經歷奇妙的愛麗絲夢遊，夢醒了還可以按部就班地走自己的學霸人生。

但，如果真得紅了呢？這個才15歲的建國小孩又該怎麼辦，讀書？學業和事業他能平衡得好嗎，自己又真的能承擔這麼大的責任嗎？

左思右想，最後說服自己:反正才高一，他來玩玩，如果半年不成，再叫他回去念書，並不會耽擱太多。

而真正讓張小燕放心下來的是，不久後，她與這個男孩媽媽的一次談話。

男孩的媽媽跟她說：我本來很擔心他參加這個團體，又不很會跳，又那麼忙，功課又忙。但是，我終於發現，他可以，我不用叫他，他就自己起牀。

孩子長大了，他在做他有興趣的事。

媽媽的話像是一道赦令，讓張小燕終於不必時常拷問自己她當時極力要下這個男孩是對還是錯。

身為節目助理的小虎隊，當時只作為節目前分發道具，節目中暖場嘉賓般的存在，並沒有出道的意思。

直到飛雪般的信被寄到了公司，詢問這三個男孩的事情，公司才著手小虎隊出道事宜。

89年2月，小虎隊在與師姐憂歡派對的合輯《新年快樂》中大放異彩，其中《青蘋果樂園》更是一炮而紅。

突然之間，「青蘋果餐廳」、「青蘋果髮廊「也隨之紛紛而起。

報紙上開始出現蘇有朋的照片，雖然是+另外兩隻小虎，再+師姐憂歡派對，最後勻到自己的畫幅不比手指更大些，但仍然讓還是學生的蘇有朋雀躍不已。

瞬間就覺得自己不一樣了，信心滿滿地出門晃蕩了一圈，遇到了很多人，卻沒有一個上來問自己——你是乖乖虎嘛？傷心又喪氣的蘇有朋忍不住想：怎麼啦，你們都沒有看今天的報紙嘛，有我哎。

趁著春節，小虎隊與師姐憂歡派對一起去電視臺打歌《新年快樂》。在這收視率特別高的節目裏，蘇有朋也以跳舞永遠慢半拍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個年過下來，蘇有朋稱自己「名譽掃地」。

雖然蘇有朋永遠都慢半拍，但並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反而，會讓人覺得——小乖，好可愛。

而比蘇有朋大些的兩位哥哥也如粉絲一般很寵愛這位學業繁重的弟弟，遇上有時連說話都會慢半拍的弟弟，沒有責備，滿眼寵溺。

（二）小虎隊粉絲——追星鼻祖

89年2月，小虎隊舉辦了20場公益演唱會，貨櫃車開到哪裡，小虎隊的歌聲就飄到哪裡，載歌載舞，點燃臺灣。

因為有瘋狂歌迷（古早的私生飯們）騎著自行車追隨小虎隊的貨車，被人稱之為「追星」，而這個詞後來竟然穿過海峽成為大陸民眾都熟悉的日常用語。

在這場跨越全省的貨櫃演唱會也讓師兄卜學亮驚嘆不已，場場爆滿，而且只要他們一出場，現場的歌迷就像海浪。

那時的小虎隊是全臺灣少女的偶像們，卻也是同公司的黃子佼的最大的一個陰影。

小虎隊是偶像組合，衣服永遠是帥氣的西裝，他們的信箱也永遠被熱情歌迷的信塞得滿滿當當，看也看不過來。

而反觀自己，信箱空空，衣服也是搞笑的長襪子。

同為男生的黃子佼為此頗為難過。

89年是屬於小虎隊的一年，而到了90年9月，蘇有朋暫停全部工作，準備大學聯考。蘇有朋雖以第一名（此處指母校）的成績考入建國中學，也是大熱偶像團體「小虎隊」的成員，但在校內卻並非過得順風順水。

建國是男子高中，沒有女生，一走進校門，屬於乖乖虎的鮮花和掌聲便被全部隔絕在了校門外。小虎隊的活動又佔用了蘇有朋大量的學習時間，學霸同學們考場上也全然拒絕幫助。(忍不住想到大小s在華岡藝校和姐妹們在考試時各負責一科)

那時，蘇有朋雖然在校外是「又會唱歌又會學習」的建國學霸，在校內卻是班級倒數的後進生。同時備受建中男生青睞的北一女、中山的女生在聯誼時又總愛指名要「乖乖虎」，為此，蘇有朋愈加受男生討厭。

很爭氣的乖乖虎蘇有朋僅用了一年就趕上了同學們的進度，並以全臺第五的成績進入臺大機械工程系。

真·理工學霸。

在選擇專業時，蘇有朋並未過多考慮，只是想挑前面幾個，而這粗率的決定也導致了他的第一個低谷。

在乖乖虎的全力備戰聯考期間，小虎隊暫已兩人的形式進行活動，兩人組的小虎隊比起三人組的小虎隊，總歸是缺了些什麼。尤其是前一年還是小虎隊上升勢頭最猛的一年。但兩位大哥哥都並沒有說什麼，十分支持弟弟去考大學。

多年後，蘇有朋回憶起這件事，大罵自己是"豬隊友"，在小虎隊最紅的時候，去考大學，暫停一年不好嘛？同時也十分得感謝兩位哥哥的體諒。

乖乖虎考上最難考的臺大，雖然讓小虎隊兩人組了一年，但也給小虎隊帶來了很多正面的影響。按蘇有朋自己的說法是，乖乖虎考上臺大的新聞從社會類版塊，轉入家庭版。媒體把他捧為青少年的很好示範，像是一個聖人。媽媽也會指著乖乖虎對孩子說，你看這個哥哥「又會玩又會學習」。

（三）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91年8月，小虎隊攜《愛》專輯再次以三人形式重回大眾視野。而同名主題曲以手語+演唱的形式，既表達了對聾啞人士的關心和愛護，也讓他們火到了大陸，一時風頭無兩，還破例以未服兵役的身份前往大陸進入演出。

不久，大陸巡迴演唱會，蘇有朋樂極生悲。演出後回酒店，在酒店的走廊他從頭就開始跳，跳到中間，直接撞到天花板，頃刻血流如注。據他自己說，自己當時很喜歡打籃球，老愛挺腰，沒想到自己真彈跳力驚人，竟然能頂開天花板，頭卡在了井字型的鋼條上。

而從大陸回臺灣後的12月，小帥虎陳志朋確定了入伍，公司也順勢推出了《再見》專輯。現在我們畢業歌會必備的《放心去飛》、《再見》均收錄於此張專輯。

雖然唱著「放心去飛、勇敢地揮別、說好了這一次不掉眼淚」，但是吳奇隆和陳志朋還是潸然淚下，乖乖虎也淚眼朦朧。三人向歌迷承諾兩年後，一定會與歌迷再次相見。

這是屬於小虎隊最後的輝煌。

小帥虎入伍後，乖乖虎和霹靂虎都各自發行了自己的單飛專輯。雖然在陳志朋退伍後，小虎隊履行了當年的諾言，重新聚首。然而，娛樂圈日異月殊，曾今的歌迷早已長大，又有「亞洲小旋風——林志穎」的勢不可擋。雖然小虎隊陸續發片，但是再難以回到當年一輯和五輯共賣1500萬的傳奇。

而蘇有朋也在大三那年，宣佈從臺大機械工程系退學，一時輿論嘩然。蘇有朋說那時候，論壇上幾乎都在罵自己，有人說不是說又會玩又會學習，怎麼退學了，更有人給他改名為「輸又碰」。

直到2015年，電影《我的少女時代》還以乖乖虎從臺大退學作為時間背景。

前面說過了，蘇有朋選擇機械工程系全因排名，並無過多考慮。入學後，蘇有朋愈發發現自己不適合學習機械工程，大二時就和幾位好友約定轉繫到企管系。

結果因為同事大嘴巴，還沒等他轉系成功，乖乖虎要轉系就先成了新聞，大眾討論的熱烈。那時候甚至是臺大教授也會在課上討論，蘇有朋要轉來企管系，你們接受嗎？

最終，四位轉系的學生，只有蘇有朋一個人沒有轉系成功。

而很具反叛精神的蘇有朋，也從那時起不再修機械工程系的學分，只修企管系學分。他從「自己是要花費6.7年去修完機械工程系學分，拿到畢業證，但以後完全不會從事相關行業，還是選擇就此休學，不再浪費時間。」中選擇了後者，沒想到個人的決定，卻成了社會的談資。

把他立到聖人位置的媒體，又把他踩在了腳底下。

（四）再見

97年，吳奇隆入伍，一代人的青春記憶——小虎隊，也以最為體面的姿勢退出大眾視野。

88年的出道，89年的躥紅，91年的風頭無兩到之後沉沒於娛樂圈的大浪之下，黯然收場……他們走完了臺灣最火、最傳奇的偶像團體之路，也自此在兩岸70、80後的青春中從未落幕。

04年，蘇有朋做客《超級訪問》，看到了當年的小虎隊影像。

昔時青春不再，徒留中年喟嘆。

聲音雖有哽塞，但到底一路走來。

《無問西東》裏張震問：如果提前瞭解了你們要面對的人生，不知道你們是否還會有勇氣前來？

但是，人是選擇不了來與來的。

不過，一路走來，一路感謝那些曾今陪伴著的人。

1988——1997，感謝曾共一程風雨。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