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所充滿着無限可能的城市,高樓林立煙火氣十足,每天都有無數人懷揣夢想來到這裏,同時也有無數人垂頭喪氣鎩羽而歸。

誰言在他鄉,寄身成故鄉。

北京西四環,從6號線海淀五路居D口出來,沿着西四環北路輔路往南走,如果是晚上,往定慧北橋西邊看,沃爾沃和奔馳大樓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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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拐到田村路上後,先還能看到右手邊百得利創新園裏面碩大的奧迪logo,但再往前走,明顯能感覺到這是一片滯後於時代發展步伐、遊離於現代城市管理之外、生活水平低下的居民區。

再向北拐到永定河路上,沿着永定河路一直往北,從出地鐵開始算起,走過了大概20分鐘,就到了田村半壁店,很多人心中那個“我在北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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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海淀區田村半壁店,是北京衆多城中村中的一個,提到這裏的時候,一定要加上具體的地域歸屬,因爲在北京,被稱爲“半壁店”的村落大大小小有十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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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店”最早的時候被稱爲“半邊店”,這個名字起源於明朝嘉靖年間,當時北京及周邊地方出現了許多手工作坊,多以小吃糕點鋪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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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面前面是鋪面,後面被當成加工區,形成了“前店後廠”的模式。後來,這種半壁店集中的街道逐漸被稱爲“半壁店街”,“半壁店”多的村落被稱爲“半壁店村”。

如今的半壁店,除了名字還帶着當年的烙印外,已經絲毫看不出它原來的樣子。

02

沿着永定河路一直往北,走大概不到5分鐘,就到了半壁店村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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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設了保安亭,爲了打聽村口那條河的名字,我們跟正在值班的保安老李聊了起來。他來北京快六年了,在這個每天早上一大波年輕人烏央烏央涌向地鐵的村子,五十六歲的老李已經算是一個“老人”了。

老李原來在工地幹,說起當年老李有點小驕傲,當時日收入能有兩百三,一個月下來也有六七千,不過他非常較真地說,要總不幹就沒這麼多錢。

在工地幹活兒對於老李來說,收入是不錯,但他也說就因爲苦重,落下了腰疼的毛病,邊說邊扶了下自己的腰。

趁機會在半壁店這邊幹起了保安的活兒,不累,就是熬時間,有事兒自己處理不來呼叫同事就行。年歲大了,老李跟很多年輕人一樣,在半壁店紮根,成爲了一名“北漂”。

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是老李上班的時間,這段時間裏,他守在村口迎來送往,非常熱心,有個大媽買菜走到村口累了,想坐下歇會兒,他忙着給大媽遞板凳。

說起收入的時候,老李說現在不比年輕了,掙得少,包吃包住,一個月三千多,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都已經成家立業了,也不用自己再貼補啥,掙點自己想吃啥買點啥,他挺知足。說起女兒的時候,他連連讚歎,女孩兒是要疼人一些。

身在城中村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種感覺:我們來自五湖四海,但我們同在天涯。這裏,可能比城市裏任何一個獨善其身的角落都更有人情味。

遇上來半壁店找房的女孩,老李會特別篤定地告訴她們哪的房子相對便宜,條件也更好些。還說沒趕上躺,剛剛歇腳那大媽就那個院子的,說不定有合適的房子可以給問問。

聽到女孩們的道謝,老李憨憨一笑。而對於女孩們擔心的安全問題,老李也急忙說着,這個村絕對沒問題,白天晚上都有人巡邏,非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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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的生活是容易的,這是住在這裏的人,給大家的第一感覺。這裏的租戶幹什麼的都有,住在你隔壁的,可能是樓下發廊的洗頭妹,也可能是騎車穿梭在鬧市中的外賣小哥……

如果說北京靠着大量的就業機會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人,那麼半壁店則以廉價房租助力他們在圓夢的路上走得更輕鬆一些。

03

在很多人印象中,城中村很多時候都是“髒亂差”的代名詞,是屬於“城市補丁”式的存在。

這是城市發展中無法繞過的難題,半壁店前些年也是如此,村口的的永定河分支河道污染嚴重,是有名的“臭水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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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疏解整治促提升”工作的開展,“臭水溝”變身小花園,半壁店的宜居程度又提高了不少。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麼會知道,保潔大姐隨時穿梭即時打掃居然發生在村裏?間或還會有清掃車輛通過,主路街道雖然一直人來車往,但地面上很少看到垃圾,很整潔的樣子。

即使再幹淨,也無法掩蓋它的擁擠。沿着永定河路往北走的路上,是一排排緊密挨着的自建房。有些有統一的大門,也就容一人通過的大小。牆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有出租房屋的,有提出警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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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門面上顯而易見的窄、擁擠,兩座自建房之間可能有一條狹窄冗長的走道,向着幽暗處延伸,“有房出租”的紙條貼得到處都是,白天也要亮着燈才能看到裏面的光景。

自建房沒有建得特別高檔的,越往裏面走,樓房越破舊簡陋,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還有用類似鋁皮的材料圍成的簡易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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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個兩邊都是自建房的小路,樓道陰暗,水管鏽跡斑斑,行人的路上到處都掛着各式各樣的衣服,一陣風颳過,頭頂就可能被樓上掉下來的襪子砸中。年輕的男孩許是怕麻煩,索性將球鞋晾在窗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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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偶爾還能看到女孩們頂着溼漉漉的頭髮,穿着睡衣拖鞋從大衆浴池出來,將自己剛剛換下來的內衣掛在巷子的晾衣繩上。

有些人直接把衣服晾在外面鐵柵欄上,柵欄望過去,是一條五六天前纔下來水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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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碰巧擡頭看看,會發現僅有的一線空間,被密密麻麻的管道和線路佔據。半壁店村的暖氣管道都在外面,直徑足有三四十釐米的大粗管子,在離地面大約兩三米的地方穿過,裏面像是藏着可以穿越時光的隧道,通往誰都不知道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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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累了,停下來細細看着纏繞的電線,一剎那覺得這大概就像是村裏人的生活,每個人都在努力生活,辛苦打拼,或有成就後衣錦還鄉,或碌碌爲爲默默離開。

04

糧油店老闆老翟,是半壁店村的“老村民”,年輕的時候選擇離開老家山西來北京發展,如今已經在北京幹了二十五年生意了。

見到老翟時,他右邊臉紅得厲害,邊往下壓因睡覺炸起來的頭髮邊說,“每天中午我都要睡一個小時,今天睡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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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翟的糧油店,坐落在半壁店后街。店面很小,屋子裏面擺滿了售賣的大米、麪粉、食用油還有一些調料。貨架旁邊是一條僅供一個人通過的小道,通往裏間。

裏間是老翟的“家”,大約七平米,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洗衣機、竈臺、電視劇樣樣不缺,上下鋪的牀,上面用來裝雜物,下面自己休息,疊好的被子旁邊,還擺了幾本書。

正對着牀的是老翟自己用木板搭的支架,用來放電視和雜物。緊挨着支架的是洗手池,洗手池裏擺着還沒來得及刷的碗筷。

老翟沒有給我們讓座,主要是除了門口的小馬紮,屋子裏能坐的地方大概只有裏間的下鋪了。

得知我們年齡跟他兒子相仿,他非常高興地說起了在四川定居的大兒子。

“大兒子一年級,應該是7歲那年,我跟我老婆就來北京開糧店了。現在大兒子都32了,孫子都5歲了。”

在異鄉打拼的25年裏,有多少不已,老翟好像不願過多提及,倒是聊起自己的兒子,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這個月初大兒子趁着出差的機會來給老翟過了個生日,因爲工作太忙,就呆了一個下午。但是老翟還是非常高興,他說道,“要以前他不忙,現在當領導了可不就忙了,天天外邊兒跑。”

“他早就不讓我幹了,說又不缺我掙這點兒錢。”兒子的懂事讓老翟很欣慰,但心意歸心意,他還想趁着自己身體還行,再幹幾年,畢竟忙慣了,突然閒下來,還真的會有點無所適從。

說起糧油店這些年的經營狀況,老翟嘆了口氣,夾着煙的手朝我們擺擺,說這幾年不行了,生意不好做。

“現在年輕人都喜歡在超市或者網上買東西,店裏的生意冷清了很多,上面動不動也有突擊檢查,幸虧提前辦了食品經營許可證,要不然這店啊,早就關門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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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中途一位開着三輪的大姐過來了,質問老翟賣的大米到底是多少斤的。老翟說是49斤的,大姐直接拿手機截圖讓老翟看,圖片上清晰地看出來,沒拆封的大米不到45斤。

老翟非常爲難地說,下回你直接原封不動給我退回來,我還能拿去廠家換,你現在都拆了不足的就得我不給你了,這樣做我就得賠。

但他最後還是給大姐稱了5斤大米,把人打發走了。這時候的老翟跟剛剛完全是兩個樣子,說起兒子就像是鄰家大叔,可做起生意又像是精明商人。

“一開始才800塊錢。”當我們問到老翟剛到半壁店的房租時,他說,“後來就一年一年漲,200,400,600,現在已經是2800一個月了,翻了三倍半。”村裏自建房,2800塊一個月,20平米,其中13平左右是門臉,在北京四環這個房租其實是頂便宜了。但老翟卻說,自己也就再幹一兩年,掙得太少在這兒耗着也沒意思。

在北京奮鬥了半輩子的老翟,身邊的客戶走了一波又一波,老伴兒原來在北京時,自己還能出去溜達會,透透氣,如今店裏就自己一個人,連說個體己話的都沒有。

現在就是每天早上6點起,晚上11點睡,中午再眯1小時,天天守着這個村的人賣點米麪,連出村的機會都很少,每天最大的視野大概就是站在門口街道上,向西瞅瞅,再向東瞅瞅,能不能去更遠的地方看看沿路風景,就要看有沒有客戶要求送貨上門了。

大兒子的女兒今年已經5歲了,可他總共也沒見過幾次。調侃他肯定跟孩子不親的時候,老翟很靦腆地笑出了聲,怎麼能不親,我這掙錢不也是爲了他們麼。

大概是好久沒人跟老翟聊過這麼久的天了,他一下子語速又快了不少。“要說也全憑做這個,家裏三個孩子,兩個老人,就靠他們在北京開糧店養活。關鍵是三個孩子在經濟上,一點都沒受限制,甚至比別的孩子還要更寬裕些。雖然現在三個孩子都已經成家立業了,但這20平米的‘事業’我有點捨不得丟,一輩子都是自己掙錢養別人,臨老要找兒女要錢張不開嘴。”

不過老翟也說,回到老家自己這個年齡就沒什麼能做的了。而且,離開老家二十幾年,相對家鄉的鄰居,老翟可能跟半壁店的一些常住戶關係更好,老翟也說,有時候會感覺半壁店就跟自己原來那個家一樣。所以這個村現在雖然說買他東西的人少,但是治安環境都有保障,待一個地方習慣了,也就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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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老翟這房子雖小但其實性價比挺高,“前廳”賣貨裏間住人做飯,公共廁所就在店面旁邊,走路過去不用1分鐘。而且屋子還有外窗,比起村子裏很多沒有外窗的自建房,他的情況還是好很多的。店面門口馬路對面就是停車的地方,自己的兩輛小三輪平日就停在那裏,都不用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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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玩的是,前些年村裏來了一些人,他們花了一些花花綠綠的壁畫在牆上,站在馬路對面看着,說是自己在欣賞藝術,也沒人會反對。

跟老翟聊天的時候,我們發現半壁店后街上不時有保安在走動,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巡邏車也來回過了三四趟。

老翟說,前幾年這塊兒亂,經常聽人說打架了見血了什麼的,幾乎是天天都有人幹仗。後來就有一年突然總有人來查,領導們來,警察也來,消防也來。大概就這麼整頓一年吧,常打架的那幾家就不在這個村了,從那時候起,保安就多了。最近幾年大街上的保潔也越來越多,一天到晚大街上掃地收拾。

本來都打算走了,主要是老呆在門口怕打擾老翟生意,但是突然就下起了大雨,雷聲還挺緊。

遠遠看着,半壁店后街打西邊來了幾個人,拿着長長的鉗子,老翟看我們不明白,解釋道他們是來通下水道的,下雨太急怕路面積水。我們調侃老翟,您住的這也太合適了,基礎設施居民服務比住樓房都到位。

雨小一點的時候我們就跟老翟說了再見,他非常熱情,拿了兩把海帶非要裝我們兜裏,拉住我的雙肩包不放,說了好多次我們沒有機會做飯用不到後,才默默撒了手。

終於拜別了老翟,走出去快100米了,回頭看老翟還在看着我們,大約他每天就是看着路上來往的行人吧。

小半生北漂,十來年半壁店,看了3000多個日夜的路,好像還是看不夠,哦不,也許他是貪戀每一個可以想走就走的行人吧。

05

半壁店看上去跟這個城市格格不入,但這裏是很多人夢想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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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翟在北京二十五年的奮鬥即將畫上句號,但對於剛來北京同住半壁店的小陳來說,他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小陳是老鄉介紹過來當外賣送餐員的,之前在老家開公交車,一月只能掙兩三千,只能勉強維持溫飽,趁着年輕,他想來北京闖蕩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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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那段時間,外賣員的收入着實讓小陳吃了一驚,收入比起老家,翻了三番,他心中暗喜,來北京,真是來對了。

在北京快一年的時間裏,小陳錢攢了不少,雖然如此,他對自己還是很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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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店整體房租並不貴,但他還是選擇了裏面房租最便宜的地方住,出租屋的巷口,堆放着四個垃圾桶,味道有些難聞,巷子裏,也擺滿了形形色色的外賣車輛。

“這地方和我一樣送外賣的住的很多,大家中午忙完回來稍微休息一會,車子就暫時隨便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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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帶我們去了他的出租屋,三層樓的自建房,小陳住在一樓最裏間,一個潮溼又陰暗的小角落。

樓房的採光很差,昏暗的燈光下,每走幾步就要看看腳下,生怕一腳踩進水坑,樓裏有些地方還在滴水,看着我們大驚小怪的樣子,小陳笑笑,頗爲無奈地說,“我都習慣了,這地方經常漏水。”

拐角處,是一樓租戶的盥洗池,裏面拖把水盆都有,因爲長時間不清理,散發着臭味。

樓梯間的桌子上,放着鍋碗瓢盆,想做飯的租戶,只能選擇蹲着炒菜做飯,蔬菜沒有冰箱放置,最多就是放在窗臺通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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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告訴我們,樓裏本來通風就不好,一炒菜更是嗆到不行。

小陳的屋子非常小,沒有外窗。只能放下一個櫃子和牀,牆上環繞了一圈的暖氣管道,冬天取暖不錯,夏天待在這樣不通風的屋子裏,實屬遭罪了。

這樣的一間房,在半壁店這邊月租一千左右,算是很便宜了。對於自己的屋子,小陳還是挺滿意的,他比較喜歡有個人空間些,雖然條件不是很好,但好在自由一點,等經濟狀況好點了,再換個有窗的屋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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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聊太長時間,小陳收到了接單提醒,他匆匆給我們說了抱歉,就準備穿上雨衣往外衝,這一單他顯得格外匆忙,問起緣由,他告訴我們,雨天電動車開不快,只能早點出發,不然賣家一投訴,自己這單就白跑了。

看他匆忙的樣子我們不由抱怨道,一日三餐飯點點餐,下午三點也成飯點了麼?小陳不在乎地笑了起來,對於咱這樣的小哥,哪有幾點算飯點的說法,只要有人吃飯,有人點單,一天24小時,隨便幾點都是飯點。

當問起他這天氣飯會不會溼的時候,小陳很驕傲地拍拍電動車後座的保溫箱,保險沒問題。邊說邊擰車把,走了。

後來我們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跟小陳一樣跑外賣的小夥子們,他們的電動車都是在前後晃動的,紅燈變綠燈的剎那,他們就穿了出去,彷彿從來不擔心安全一樣。

06

對於生存在這裏的人來說,北京四環內很難再找到比這更方便的地方,地鐵也不遠,公交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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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嫌棄路難走,從半壁店村口沿着永定河路向北走,有一條通往地鐵的近路,那是一條棄用的火車道,路上大塊兒的石子兒到處都是,女孩子穿高跟鞋的話,走起來會很難受。可能是下了雨的緣故,我們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前後都看不到人。

離開半壁店村後,走在田村路上,看到定慧北橋東邊就是一棟又一棟高樓,家樂福的牌子很顯眼,突然想到了老翟的糧油店,是哦,走路也不過十幾分鍾,人們爲什麼不去超市採購呢?

回頭再望半壁店,雖然它看起來和周邊高大漂亮的寫字樓、街景格格不入,但以此爲家的人心裏或許認爲,此處風景獨好。

尤其是那些因爲便宜寄居在沒有外窗的自建房裏的人們,就算這裏陽光稀缺,可因着距離近可能省下來的2小時路程,也算是這一天裏最寶貴的時光了,而靠着這一點點的好,奮鬥的前路好似會敞亮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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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半壁店村就像是被遺忘的孩子,總也聽不到它拆遷的消息,也有人說可別拆遷啊,要不再上哪兒去找跟這一樣便宜的房子呢?

所以,對有些人來說,這裏是亟待拆遷的城中村,而對有些人而言,它可能是異鄉難得的天堂。

或許生活不曾厚待這裏的人,但他們選擇從這裏出發,也在這裏迷惘,可能在這裏成長,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在這裏拼命爬向屬於自己真正心儀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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