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夫·尤金·米亞德Ralph Eugene Meatyard 1925- 1972 美國攝影師

Ralph Eugene Meatyard不屬於正統攝影史中會提到的人物,也不屬於小眾流派,至始至終他只不過在他家裡和附近一百米的範圍拍一種照片。

他的家在肯塔基州,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子。他的職業是一名鏡片師傅,在鎮上開了一家眼鏡店。他有妻子和三個孩子,家庭較為幸福美滿。他很平凡,但他的照片不是,與普通的生活相襯托起來,這些照片顯得太黑暗和詭譎,有人評價說:不該是他拍出來的。

當然這評價來自後人了,Meatyard在47歲便死於癌症,留下了這本攝影集《The Family Album of Lucybelle Crater》,供我們「評頭論足」和猜測。

The Family Album of Lucybelle Crater

Ralph Eugene Meatyard

如同植田正治拍攝小沙丘一樣,Meatyard也拍攝離他最近的事物:妻子和孩子、房子、花園、穀倉、樹林。不會離家太遠。這些元素或會讓人聯想起一副溫和的家庭田園詩,並非如此。

Ralph Eugene Meatyard, Untitled, ca. 1955.

Ralph Eugene Meatyard, Untitled, 1963.

Lucybelle Crater and photo professor Lucybelle Crater, ca. 1970-72.

Ralph Eugene Meatyard, Romance (N.) from Ambrose Bierce # 3, 1962.

面具,是最重要的一環。

畫面中的人佩戴著與性別、年齡、身材極其不符合的面具,首先被抹去的是他們的家人的身份。最開始我們通過妻子穿著短裙露出的小腿、孩子躺在沙灘上嬌小的身軀辨別他們,然而Meatyard有意將他們塑造成另一個人,它可能是一個假面人、一個怪物、或是一種指代。他的家人雖無意表演,卻被動扮演了另一種背景的另一種身份。

不安又熟悉,不協調且夢幻,沒人肯定這是一種家庭式玩笑,具有著病態美學,還是Meatyard個人的神秘主義劇場?

在Meatyard的另一組作品中,似乎能看到端倪。1960年的作品《無題》,Meatyard拍攝了一系列的煙花,試著想像煙花在空中綻放的畫面 --人們在地上仰望煙火的既視感,我們很熟悉這種絢爛和溫和。然而在《無題》中,煙花不但被拍成了炸裂的感覺,更讓人感到一種壓迫感。

無題(1960年)

這樣的煙花,完全不是以地面上的人們去仰望、而是以天上的「煙花的眼睛」俯視人類的視角呈現,宛如巨型人形雕塑給予人的壓迫感。

Ralph Eugene Meatyard, Prescience, 1960

在1960年的《Prescience》中,一隻巨大的機器手柄從男孩下體中伸出,畫面怪異,讓人聯想到《鐵男》、《匹諾曹964號》和《橡膠靈魂》:癲狂的工業文明蹂躪肉體,展示著一種嘲笑和示威。

面具下的身份,煙花的眼睛,伸出的機器手柄,都是Meatyard意識中構建的「第三個人」,它們是不可預見卻持續存在的,凝視或俯視著人類,起著從外部世界看人類內部的作用。

這樣的「第三個人」並不玄虛,我們已經從各種科幻作品和電影中看過它們的形象,它們被塑造成為外星人、異形人、人獸等等形象,它們的共同點是知道人類的秘密和弱點。在《The Family Album of Lucybelle Crater》這本家庭影集中,Meatyard將它的靈魂注入其中,它是虛擬的,也是無處不在的。

他還使用人形娃娃代替了面具,這時人們更容易發覺:不論是面具還是娃娃,借用了它們的這些照片都是沒有焦點的。

Meatyard說,「攝影能表達我「心中所想」」。Meatyard的面具中承載了他的內心,是日常生活中的倦怠感,還是其餘的更大的恐懼?無法妄加定論。Meatyard又說,「但攝影無法重複,也不長久。」或他正是試圖通過這些照片留住或改變些什麼。

Ralph Eugene Meatyard, Untitled, 1960.

Meatyard的朋友、詩人Guy Davenport回想起,Meatyard曾經把自己的照片貼在《攝影史》一書上(《The History of Photography》,Beaumont Newhall著。)可見他非常希望得到主流的認可。

遺憾的是,Meatyard的作品直到今天也只是被一部分人喜愛著,像是電影中的Cult片,劍走偏鋒,帶著別樣的、猜不透的意味,存留在某些地方。

Ralph Eugene Meaty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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