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两个金医生au, 恋爱小说后续, 私设年龄差&非常滴狗血, 仔细审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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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睡梦中迷迷糊糊被死命执行唤醒任务的手机给震到醒来,金硕珍随手将扔得四散的上衣和白袍丢到身旁睡死了的那人脸上,看见金泰亨揉著眼睛直挺挺的坐起来接电话火气也没降下去。

「以后别老跑来我这了,你吵我我吵你的怎么睡?还挤。」金硕珍推了推还在神游的金泰亨,嫌弃地说。

被剥夺睡眠被迫醒来脾气已经很暴躁,更何况还是两个人一起挤在值班室上下舖的单人床,手机一震一响两个人都得醒。

金泰亨神智才从睡眠中回复一半,一脸的迷蒙,挂了电话后想也没想,习惯性的低著头和他道一百零二次歉:「哥,对不起⋯⋯吵到你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算了,是什么事?」金硕珍第一百零二次心软,不自然的撇过头。

「有刀伤患者,我去一趟。」

金泰亨揉了揉眼,一双眼都冒出了困倦的折子,他朝放在枕边的手表撇了一眼后眼睛一亮,转向金硕珍,轻轻拉住他的手:「哥,又过十二点了,新的一天。」

「你今天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你快去。」金硕珍掐掉后面他已经听了两年的话,推了推他。

「嗯,这就去啦。」金泰亨垂下眼,藏起渐渐又灭下去的光。

从美国回来已经两年半,两年多的时间并没有彻底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比他初回国时那样淡漠,亲密了许多,却也只是一直保持著谈性不谈爱的状态。金硕珍摆出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一天不松口,金泰亨也无怨无悔地陪著他一起,半句怨言都没有。

说难过失望的时候总会有,例如现在。

对一个从小失去父母关爱的小孩来说,和金硕珍这样飘忽不定的关系一点也无法带给他安全感。他是渴望爱、渴望稳定的,但是比起安定下来他更渴望金硕珍。

他一点也不希望用逼迫的方式让金硕珍下任何决定。

小屁孩儿失落的表情藏都藏不好,勉强的样子让金硕珍微微蹙起眉,他撩起金泰亨额前细软的额髪,替他整理好,态度也忍不住软了下来:「都起来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没给他拒绝的时间,白袍套上后踢踢踏踏踩著拖鞋先一步走了出去。

金硕珍一向讨厌没有效率的浪费时间,更厌恶技术不好还不学习的人,他抱著胸看金泰亨快速地处理伤口,眼神柔和了许多。

金泰亨没有因为他而选择麻醉科,分科时坚定的去了人力资源一直相当紧缺的急诊部门,伤了希望他进外科的金南俊的心,还跌破了以为他会进麻醉科的闵玧其的眼镜。

金硕珍倒是对他的决定挺满意的,比起两个人腻在麻醉科里谈恋爱,金硕珍更喜欢金泰亨拿手术刀的样子。

缝合室里,金泰亨缝合著露出红红黄黄血肉和脂肪的狰狞伤口,表情认真且严肃,一点也没有平日像只大型犬一样扑过来讨摸撒娇蹭床的模样。金硕珍是真喜欢他这个样子,一步一步的朝著他走,也朝著他的梦想走,一点也没浪费他们分开的五年。

他想著想著,嘴角也扬起笑意,明明刚刚还在因为起床气满脸嫌弃的人这会儿又忍不住对金泰亨砰砰直跳的心动。

金泰亨忙完时金硕珍已经靠在椅子上睡著了,麻醉科的工作已经耗去了他的大半精力还得准备最后一年专科执照的考试,又要分神照顾他的心情。

看著金硕珍一脸的疲惫,眼下因为睡眠不足冒出一圈乌黑跟浮肿,金泰亨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去缠著金硕珍,闹得他休息都没办法好好休息。

「哥,去值班室睡吧。」金泰亨摇醒他,哑声地说。

迷茫到清醒转换不过三秒时间,速度快得让金泰亨心里一疼。

02
金泰亨听话的渐渐收敛了往麻醉科刷存在感的习惯,反而让金硕珍不习惯。

他忙,金泰亨更忙,明明就在同一间医院里却没多少相处的时间,没了金泰亨厚著脸皮跑来蹭床,两个人经常一整天就只有在交替手术室时匆匆的一眼,或是才坐下吃饭没过多久,又被各自call回科室。

怕冷的人晚上身边没了热源紧紧拢住他,被窝怎么也睡不暖,冻得金硕珍整晚脚都是凉的,开始想念起那个睡前总会不厌其烦地将他脚掌放在腿间捂暖的人,还有笑得四四方方的嘴嘻嘻哈哈的拥紧他,和他说真凉。

他失眠了几天,得不到良好的睡眠品质,精神被高强度的工作和压力磨得越来越耗弱,还没等他身体垮掉,又被现实重重一击。

金硕珍被叫进科长办公室,里头已经站了几个人,每个都是同样的表情凝重,见他进门一齐望向他。

「硕珍啊,你还记得之前1031床败血症并发多重器官衰竭去世的病人吗?」

「记得。」金硕珍迟疑的点点头,「那个打针都不哭很乖的小女孩⋯⋯怎么了吗?」

「他的母亲许鸯提起诉讼了。」

主任将资料放在他的面前,皱著眉道:「主刀到助手、护理师,连你都告了,目前院方已经介入调解了,但是他找了那个有名的讼棍律师,让他放弃可能会有些困难。」

金硕珍接过资料细看,那台手术并没有任何过失,女孩是术后感染引发的严重并发症,以机率来说,是百分之三到三十发生率之中最不幸运的患者。

金硕珍很难忘记小孩对他笑得丝毫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还有她的母亲在遗体前彻底崩溃的样子,那哀痛的哭声能让进入医院多年渐渐变得冷漠的他都动容。

「能让我去和她谈谈吗?」金硕珍记忆中的那位女士不是无法沟通的女人,如其他母亲一样,对待孩子耐心又温柔,是个相当有礼有理的女士。

「那你得小心,注意那个讼棍。」

金硕珍垂下眼,淡淡地说:「我了解的。」

离开办公室时不意外看见了等在门外的人,金泰亨沉默著把他带进没人的楼梯间后才按著他后颈,轻轻地将他拥进怀里。金硕珍闻到了熟悉又难闻的血腥气才感觉到委屈,胸腔里积郁的一团湿气渐渐从眼框中涌出。

「泰亨,就算通过了考试,今年的考核也不可能过了。」

「我听说了。」金泰亨望著他空茫发红的眼,拢在腰间的手碰到的都是骨头。这段时间金硕珍瘦太多了,也憔悴太多了。

「我陪你的,哥。」

金硕珍闻言抬起头来看他,恍惚想起他也曾经对金泰亨说过这句话。

一年多前外科新来了位主治,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金硕珍是晓得他的,在同业之间风评并不好。他见金硕珍似乎并不排斥男人,和金泰亨亲密的样子便起了一些心思,仗著资历明面上背地里都动了手脚,金硕珍被他骚扰也一直咬牙忍著,敢怒不敢言,不著痕迹的拒绝了许多次,其中一回正好让来医院找他的小朋友看见了。

那时候结束实习的金泰亨刚考完国考正准备申请他们医院,因为这件事差点被院方刷掉,他沮丧的不得了,那时候金硕珍也是这么安慰他的。

当年打掉了人家一颗牙齿的小朋友都长大了。

他在金泰亨怀里疲倦的点头,疲惫让困意侵袭思绪,他扯著金泰亨的白袍将脸深深埋进他胸膛,声音闷在他怀里:「⋯⋯晚上到我这来睡。」

金泰亨回了声好,收紧手将他抱得更紧,让金硕珍一瞬间分不清他究竟是不幸的,还是得庆幸。庆幸有个人能支撑著他,带给他些微的力量,还有难以言喻,却让人满足的幸福感。

他想是幸的。

03
金硕珍每天忙碌的行程多了一项跑医师公会,还有院方开的协调会,金硕珍在协调会见过几次女孩的母亲许鸯,她在解释女孩病情与死因时痛苦地流下泪水,看著她萎靡无神的样子金硕珍才晓得原来背后提出告诉的人是他那个欠下高额债务的丈夫叶传。

随著时间越拉越长,战线从院方烧到法庭的调解会,同情心慢慢的被消耗,连金硕珍也渐渐疲乏了。最近的一次开庭时贪得无厌的男人隔著人和他叫嚣,见被他无视时更是激动,许鸯拉不住丈夫,被一把挥到了地上。

金硕珍虽然心里厌烦的不行,但准备离开的脚步还是顿了顿,回过头去看时瞳孔瞬间微缩,大喊了一声:「别动她!」

「快叫救护车。」金硕珍迅速脱下西服,将她身边的东西和围观的人都推开,自己上前做了应急处理。他脸色发白,跟著救护车将人送到医院,亲手将她交到急诊后才放下悬著的心。

他呆呆坐在急诊等候室外,金泰亨出来后站到他身前才回过神:「她怎么样?」

「有哥在能怎么样呀,应急处理得很好,她现在也稳定下来了。只是她老公可急著要走不肯留院观察呢,都这样了你觉得他能同意做手术吗?」金泰亨双手插在医师袍的口袋里,啧了声,「就哥你人太好,人家告你呢,还帮他们付医疗费。」

金泰亨见金硕珍微微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直接堵住了他的话:「报告长腿叔叔,神秘的善心人,住院费我已经去缴了。」

金硕珍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们两个并排坐在排椅上,金硕珍靠到他肩上:「别这样,她没错的,就是太难过太痛苦了,身边没有老公她大概也撑不下去的。」

「是吗?他们这个样子还不如学我爸妈早点离一离,花钱打医疗诉讼还不如打场漂亮的离婚诉讼呢。」金泰亨呲笑了一声,表情不屑。

「泰亨⋯⋯」

金硕珍欲言又止,被金泰亨快速地再次打断:「我知道,我爸妈不适合在一起,他们太像了。当初被他们两个人踢来踢去的踢进你家,后来成绩出来了他们又抢著要当我爸妈了,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是不会爱自己的孩子的。」

「我爸妈是,那女孩的父亲也是。」金泰亨轻轻拍了拍金硕珍的头,轻声地哄:「这种事情管都管不完的,所以别难过啦。」

「但是我还是想让她做手术⋯⋯她女儿从她那遗传过去的病肯定让她心里很痛苦,病根治了她也能想通,会好多的吧?至少还能有新的生活。」

金泰亨听了他的话只是苦笑,不再多说什么,紧了紧身边人的手。

金硕珍和他一点也不像。利己主义就像是深刻印在他骨血里,像家族病史会遗传一样,他和他父母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划出来一模一样的自私,冷硬的尖刺能豪不犹豫的刺向他人,他却偏偏碰上了那个最最柔软的人,愿意用自己去包裹住他,刺得他们两败俱伤。

他自私,所以宁愿两个人留著满手的血也一点都不愿意放开这个人的手。他相信叶传也是同样的。

04
金硕珍私下去劝了人,也不意外的碰了壁,就是不晓得叶传的下限如此之低。

「你来这做什么?金医师杀了我女儿还不够,还想来害我老婆吗?」叶传凶狠地道,他一个一个的吿,但其他医师的判决都出来了,他半分钱都没捞到,现在就剩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了。

金硕珍被他骂得一愣,瞬间被推搡出病房外,房外的路人视线全聚焦在他们身上,他也顾不上旁人了,还是劝著里头呆坐在病床上的人。

忽然脸颊一疼,金硕珍重重的被甩了一巴掌,他抬头难以置信的看著叶传,那人还在冲著他咆哮:「滚!别来害我老婆!」

咚的一声,里面的人病又发了。金硕珍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只剩满满的无力感,他垂下眼,身旁窃窃私语的声音让他不敢再看周遭人,这时其他医生也赶过来了,他被带出暴风圈,回到科室时脸上还热辣辣地疼。

不比其他人的愤慨,金硕珍显得平静的多,后来听见他们败诉决定要接受手术时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见随刀的麻醉医师还是他时终于有了点波动。他晓得科长是看他消沉才这么决定的,旨意是在让他好好面对并跨越过去。

手术前金硕珍跟著一群人过去,许鸯看见他时也同样的平静,和他道歉后又和他道谢,轻轻地说她决定要离婚了。

金硕珍迅速看向站在他身侧的金泰亨,后者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挑了挑眉示意他不要多想也不要担心。谁也没想到这时候生了变。

叶传来了。

金泰亨脸瞬间冷了下来,不著痕迹地紧紧扣住了金硕珍的手,将他护在身后。争吵一瞬间爆发,许鸯平静的面容没了,结发的夫妻指著对方互相责骂,眼里的爱意烟消云散,全剩下了恨。

金硕珍这时想著的却是金泰亨得多痛苦啊,从小就得面对深植在家庭里盘根错节的丑陋恨意。

他忽然很想回到过去,在他们吵架时遮住小孩恐惧的目光,轻轻握起那个被踢来他家的孩子的手,在那个泛蓝的月光下紧紧拥抱住寂寞的金泰亨。

争吵变得更加剧烈,忽然有人高声地喊了什么,他还在愣怔,金泰亨突然用力扯著他的手将他揽进怀里,他听见叶传不晓得冲著谁喊著杀人凶手,还有许鸯尖利的惨叫声,声音却越来越模糊,耳边只剩下了金泰亨的喘息。

平日里常看见的红变得刺眼,金硕珍手里全是温热粘腻的猩红色。

进手术室里的换成了金泰亨。

金硕珍看见那把没入金泰亨体内的刀片时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没办法克制住心里忍不住产生的恨意,没办法控制铺天盖地涌来的懊悔,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清醒被金泰亨在他耳边忍不住的闷哼彻底击溃。

他没想到柔软也能伤害到他人,还是那个收起尖刺来爱他的人。

05
金泰亨醒来时感觉很痛苦,麻醉消退的反应就像以前开夜车念了好几天书后睡了一觉醒来的感觉。

他转了转眼珠,一下就看见了坐在他病床边睡著的金硕珍,他难得睡得这么沉,半张脸埋在粉色的绒毛围巾里,看起来还和以前抱著原文书坐电车来学校找他的大学生一样,柔和干净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他忽然有些委屈,却又感觉到异常的满足,委屈他度日如年的五年时光似乎没带给这个人深刻的改变,又满足于他没有太多的改变,一年像是一天,在他回来后目光依旧只在他一个人身上。

光是这一点,他想金硕珍就算一辈子只想和他保持著现况也无所谓了。

金泰亨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金硕珍睫毛轻轻一颤,金泰亨知道这是他要醒过来的信号,果然下一秒他们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缱绻又温柔。

金硕珍眨了眨眼,不发一语,起身给他做了检查,金泰亨乖乖的不说话也不妨碍他,只在最后他靠近时小心的抓住了金硕珍的手心。

他感觉自己用了不少力,手却松松的掉了下来,金泰亨傻傻看著他的手,哑著声问:「哪个庸医,剂量太多了。」

「你玧其哥。」金硕珍学著闵玧其,原话转达:「年轻人就是太有活力了,多打一点就不会犯傻了。」

金泰亨见他笑了也不在意其他了,才松了口气却看见他笑著笑著就掉下了眼泪,他的手被金硕珍反握著,眼泪滴滴答答掉在那上面,又热又烫。他想抬起手来抹去金硕珍的眼泪,但是手无法施力,他一脸懊恼的骂了一声,手才被金硕珍放到脸上。他动了动手指蹭掉他的眼泪,却越抹越多。

金泰亨语无伦次地哄:「别哭了,都多大了呀,不痛的,玧其哥剂量下得很足,你看我手都抬不⋯⋯」

「金泰亨,你还没赔完我五年。」一句话击碎了金泰亨所有安慰的话,直击心脏。

金泰亨傻看著金硕珍,听金硕珍说著在他清醒时绝不可能说的话,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梦里的他幸福的不可思议。

「哥,五年是不够的,不可能够的。」

「哥,刚刚我梦见了,嗯⋯⋯可能是平行时空吧?」金泰亨失神望著眼前还氤氲著水雾的那双眼,喃喃地道,「梦里的我是作家是演员或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最后他都会遇上属于他的金硕珍,没有被白白浪费的五年,他们都幸福的在一起。」

「哥,我好嫉妒那些金泰亨哦。」

金硕珍这一刻再也不想管那些从前留下的,可能会在心里一辈子的伤口,也可以不松口让金泰亨补偿他,一直和他牵扯不清,只是现在他再也不想折腾了,差点失去的懊悔和疼痛让他现在只想要好好和金泰亨在一起,能好好地跨越过去。

「别羡慕啦,你怎么知道这个时空不会幸福?」金硕珍看著金泰亨是认真在嫉妒,忍不住笑了笑,眼眶的泪水被挤得掉了下来。

他吻了吻金泰亨,泪水的咸苦顺著吻淌进舌尖,金硕珍却尝到了丝丝的甜。

「是新的一天了,我们在一起吧。」


end.

bgm:孙燕姿《渴》

181204 / a.m.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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