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作霖

在日俄戰爭中,東北的中國人有不少為俄日雙方服務,他們不但為僱主刺探情報,如果價錢合適甚至還去襲擊敵人的運輸線;這其中有一個叫做張作霖的馬賊混得最是出色,日俄戰爭結束後,在將東北移交給清國時,日本國向袁世凱強烈要求招安張作霖為官軍,張先生也就此開啟了東北王的輝煌偉業。

張作霖初始為俄國效力,後被田中義一少佐逮捕,在被處死之前,滿洲軍總參謀長兒玉源太郎認為張身上有很多優點,留下了張的性命,張作霖也從此視兒玉源太郎為再生父母,他向俄軍隱瞞了被日軍捕獲的情節,表面上繼續為俄國人服務,由此為日軍刺探了許多重要情報,又向俄軍灌輸了許多日軍提供的「情報」;但張作霖直到日後稱霸東北,對於抓獲他的田中義一一直心懷不滿。

(注1:田中義一更欣賞張作霖團伙中的張景惠,他反對重點培植張作霖;

注2:田中義一在1927年4月出任日本國總理大臣;次年6月張作霖被炸斃於皇姑屯;張若知道當年逮捕他的人,日後仕途會如此輝煌,恐怕也不敢有半點怨懟了。)

像張作霖一樣,當時貨賣兩家的中國人很多,對於這些人,身份一旦被識破,俄日雙方的處置結果是一樣的,當眾斬首示眾;魯迅的兩篇短篇《吶喊自序》、《藤野先生》對此都有間接敘述;

這些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性命錢的人,大多數有兩個原則:

1、 有奶便是娘,誰給的錢多為誰賣命;

2、 在俄日雙方出價相同的情況下,為日本效力。(想來,是俄國人自從1900年佔領東北後幹得好事太多的緣故。)

這大多數人,並不包括張作霖,如果張作霖不被日軍抓獲,他會一直為俄國效力;因為俄國人出手更大方,而日本除了給錢不痛快之外,還到處宣傳驅滿興漢、孫文黃興,對於用人很挑剔,這麼高大上的價值觀讓目不識丁的張作霖同志敬而遠之;但張作霖等人的貢獻,相當程度的影響了日俄戰爭的勝負;

(日俄戰爭結束後,投靠於袁世凱門下的張作霖;前排正中。)

二、遼陽會戰

8月24日凌晨,黑木為楨第一軍跨過太子河,以長谷川好道大將率領的近衛師團、近衛混成旅團2萬人進攻西伯利亞第三軍2.5萬人,以西寬二郎大將第2師、井上光第12師2.5萬人進攻基輔第10軍3.5萬人;結果近衛師團那邊打成平手,西寬二郎和井上光對俄第10軍則佔據上風;也許坐了一個多月火車,加上驕陽酷暑,都是造成裝備精良的第10軍戰力渙散的原因;

但佔據上風與圍殲敵軍畢竟是兩碼事;而奧保鞏第二軍與野津道貫第四軍則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俄軍以壓倒性的兵力、火力優勢令第二、第四軍陷於苦戰;庫羅帕特金元帥、大山岩元帥都投入了最後的預備隊;

血戰至9月2日深夜,眼見第二、第四軍日益被動,已難以挽回敗局,大山岩元帥下令9月3日6:00全軍南撤;

然而,不可思議的一幕上演了,9月3日4:00,俄軍棄守遼陽,全軍向瀋陽撤退;

當時日軍並不確定俄軍撤退的原因,戰後從被俘的俄軍將領們口中得知,庫羅帕特金元帥於9月3日4:00下令北撤的原因:

1、 張作霖等提供的情報,日軍總兵力有30萬人,日軍遼陽會戰的戰略目標是要將24萬俄軍全殲於遼陽;其中秋山支隊被描繪為一個軍;庫羅帕特金對此深信不疑;

2、 秋山支隊不斷破襲瀋陽-遼陽鐵路,由於該支隊配屬了野炮兵聯隊、重機槍中隊,這在歐洲並無先例,庫羅帕特金自己始終認為有一支日軍主力部隊在包抄他的後路;直到日俄戰爭結束,俄軍方明白,日軍騎兵已經不僅僅是揮舞馬刀,使用騎步槍那麼簡單;

3、 庫羅帕特金過於關注西伯利亞第三軍、基輔第10軍所面臨的困境;忽略了日軍第二、第四軍面臨更大的困境;

4、 庫羅帕特金自開戰以來,與頂頭上司阿列克謝耶夫總督及俄軍前任總參謀長、現任陸軍大臣維克托·薩哈羅夫矛盾重重,被其斥責為「恥辱、懦夫」,庫羅帕特金主觀上願意相信敵軍有30萬之眾,這在政治上對他有利,會使他的一切部署和決定合理化;

5、 日軍的英勇奮戰,令前線幾乎所有俄軍將領感到膽怯,即使明明自己有優勢。

在得悉俄軍已北撤的消息後,南撤途中的日軍於當日18:00開始回師追擊;9月4日,日軍佔領遼陽;9月10日,俄軍全部撤至瀋陽;

遼陽會戰,俄軍傷亡19112人,日軍傷亡24140人;日軍陣亡的最高階軍官是第二軍第3師第34聯隊長關谷銘次郎大佐,該聯隊於此役幾乎全軍覆沒;另外,第二軍第4師師長小川又次中將(男爵)身負重傷;

日俄雙方對外召開新聞發布會,都宣稱自己是遼陽會戰的勝利者;但內部的檢討會,都認為自己是失敗者,至少,談不上勝利;

勝敗的關鍵,兩位統帥一個下令4:00總撤退,一個下令6:00總撤退;撤退的原因,都是認為自己眾寡不敵,免遭被圍殲之險;只不過,下令6點撤退的那位,是真的眾寡不敵;另一位,則是對自己、對國家、對世界軍事史開了一個天大玩笑。

遼陽會戰中俄軍使用的偵察氣球

三、後續

1904年9月1日,東鄉平八郎的愛將秋山真之晉階海軍中佐;

9月8日,滿洲軍進行了大範圍人事調動:

1、近衛師團師長長谷川好道大將調任韓國駐屯軍司令官;近衛第1旅旅長淺田信興少將晉陞近衛師團中將師長;原台灣第1混成旅團旅長木村有恆少將調任近衛第1旅旅長;

2、 第2師師長西寬二郎大將調任遼東守備軍司令官;第4師第7旅旅長西島助義少將晉陞第2師中將師長;

3、第5師第21旅旅長冢本勝嘉少將接替在遼陽戰役重傷的第4師師長小川又次升任中將師長;

4、騎2旅旅長閑院宮載仁親王調職滿洲軍總司令部,騎1旅第13聯隊長田村久井大佐升任騎2旅少將旅長;

遼東守備軍下轄主要部隊:後備步兵第6、第15旅,旅長分別為草場彥輔大佐、松居吉統大佐;二人均於1905年8月29日晉階陸軍少將;

第4師師長小川又次中將雖因此次重傷而退出日俄戰爭舞台,但仍於次年1月15日獲晉階陸軍大將;日俄戰爭結束後,晉爵子爵隨之退役。

註:主圖為遼陽會戰中的黑木為楨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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