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上映的《少林寺》是中國影史上的一個神話。以每張1-3角的票價,取得1.4億的票房,觀影人次達5億。是著名影星李連杰的第一部電影,也是他電影生涯中最重要的電影作品之一。

很多人看過多遍《少林寺》,去少林寺學武是那時男孩的最大夢想

電影出品方“中原影業”,其實就是夏夢、陳思思所在的香港長城電影公司,當時屬於左派,東南亞國家一般不會引進長城公司的電影。新加坡的一個片商決定引進《少林寺》,要求換公司的名字,所以就註冊了“中原影業”。名正言順地把這個電影發行到東南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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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從1979年就開始拍攝了,導演是陳文,他用了長城公司簽約藝人吳剛主演,其他角色由河南京劇團的戲曲演員出演。吳剛外形高大俊朗,但是功夫表演過於套路化。加上其他演員表演舞臺化明顯,完成的鏡頭讓製片方很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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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原主演吳剛

影片已經花掉了40萬港幣的製作經費,經過深思熟慮,公司高層決定全部推翻,更換班底重新再拍《少林寺》。深感愧疚的陳文向公司推薦張鑫炎接棒拍攝,很快得到了公司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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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炎獲3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終身成就獎

張鑫炎提出兩個要求,第一是改劇本,由他自己來改;第二個要求是演員要全部換掉;他認爲公司的演員都不是武術專業,有些人連拿把劍都不像,拍出來很假。他希望影片展示真正的中國武術、少林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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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炎曾跟着出訪的中國武術代表團拍過紀錄片,每個武術隊員都有自己的風格和傳統武術套路,打得真實,看得也舒服。他提出讓武術運動員來演這個電影,把原來的演員全部換掉。長城高層同意了這個請求,拍攝工作才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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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炎一改那時武俠片室內搭景的拍攝模式,決定外景到嵩山少林寺實地拍攝,他吸取前任導演拍攝經驗,定在陽光明媚的春季進行拍攝,保障了畫面的鮮亮美感,這纔有了電影最終呈現如畫一樣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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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因爲動作片久盛不衰,香港的電影公司來內地選一批功夫好的運動員到香港來當演員。那時選演員有個概念,男演員要高,女演員要漂亮。李連杰那時年齡小,個子也不夠標準,所以他沒有被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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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大部分演員選的差不多了,主演還沒找到,張鑫炎就跟總經理傅奇說,我記得有個叫李連杰的孩子,他小時候我見過,現在應該不錯。於是他們就來北京找李連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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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連杰雖然才17歲,但已經是5屆全國武術冠軍,從六七歲就出國做武術交流,曾給美國總統展示過中國功夫。他好像對上次沒被選上不服氣,躲在北京體育學院不肯見香港來的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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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炎跟領隊說,一定要叫李連杰來。隊裏的命令沒法拒絕,李連杰只好來了,馬馬虎虎的打了一套拳。張鑫炎說你別馬虎,反正我認定你了。李連杰進劇組拍了兩天,張鑫炎就和跟劇組的國內領導說,這個孩子,無論將來這個戲好不好,他一定能成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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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電影出來後,宗教人士對於電影中喫狗肉等情節很有意見,不過喫酒肉這些戲並不是生造出來的,是少林寺裏的石碑上記載的:少林武僧可以喝酒喫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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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場抓青蛙的戲,拍攝時有個領導說:這場戲恐怕通不過。張鑫炎說,這段戲不拍前後聯不上了。拍我一定要拍,拍完了通不過你剪掉好了。拍完了電影局審查,順利通過了,大家都很開心,幸虧那個時候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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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海外華人很喜歡看國內的風景紀錄片,編劇就在電影中加入了“少林十景”的描寫,作爲海外市場的賣點,有一個“武則天洗腳處”,但上游修了水庫,根本就沒有了,電影中的瀑布和李連杰剃度的大殿,其實是在浙江天台國清寺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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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女主角白無瑕的演員一時找不到,有一個演棍僧的小夥子來自河南京劇院,推薦他喜歡的一個女孩丁嵐。丁嵐那時候是常香玉豫劇學校的學生,學校管的嚴,一般人絕對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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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僧小子的父親是劇院老師,幫忙把丁嵐約出來見了一下,導演覺得蠻適合角色的。雖然可以,但還是調不動人,劇組想辦法到北京去運作,北京開了調令才把丁嵐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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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演員在開拍前都不會騎馬,所有人都集中練了一個月騎馬,開拍前有兩個人已經摔下來了。飾演曇宗的於海因爲好心去追逃走的馬,把馬追回來了,但馬跑到馬廄一轉彎把於海甩下來了,於海的胳膊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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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演王仁則的於承惠在練馬的時候,腳鉤到馬蹬上,被馬在地上拖,鎖骨斷了,兩個人只能先回山東濟南養傷。那時沒人陪他們回家,於海和於承惠在火車上喫飯只能你餵我,我餵你,兩三個月後養好傷才重回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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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準備秋天時拍黃河岸邊的戲,因爲那時候蘆葦很多很漂亮,但是於海和於承惠養傷回來時已經是冬天了,只好到處去買蘆葦,一根一根插起來再拍。現在電影中可以看到背後的蘆葦很稀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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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武術運動員拍戲,武戲拍的很順利,但文戲拍起來就很困難。計春華一句臺詞就拍了兩個多小時。於承惠第一天拍戲,一句對白拍了兩個多小時也沒過。經過鍛鍊,他們的演技都相當好了,大部分演員後來都參與了多部影視劇的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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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雖然拍了很長時間,也用了不少人,但是沒花多少錢,那時候運動員不付片酬,就是每人每天1塊錢補貼。後來影片賺錢了,運動員們來港宣傳電影,每個人喜歡什麼電影公司就買了送給他,摩托車什麼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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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國內總共印了1000多個拷貝,幾乎每個人都看過這個電影,而且很多人看過多遍。當時在香港是和成龍的《龍少爺》一起上映的,左派電影那時在香港受排擠,但票房還是超過了成龍。據統計,香港地區的票房成績是1615萬港元,打破香港功夫片歷史最高賣座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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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香港電影幾乎被邵氏壟斷,他們片子多,大明星也多,好片也多。《少林寺》出來後,有觀衆表示我們中國也終於出了一個武俠明星了。因爲當時還是港英政府,他們還沒有把成龍、李小龍當作中國自己的明星,這讓電影主創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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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入黃河裏的戲是在冬天拍的,沒有用替身。一個原因是覺得用替身,有些武功可能超越不過演員;另一個原因是當時李連杰他們覺得如果用替身的話,自己的面子也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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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戲拍的很苦,黃河已經結冰了,要求他們掉到水裏之後再上來,李連杰和於承惠要把頭埋在水裏,兩個人都不會游泳,在水裏就隨着水漂到鏡頭外面去了,起來之後,他們都辨不清東南西北了,拍了好多次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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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水裏一上來就很慘了,他們身上都結冰了,趕緊用軍大衣把他們裹起來禦寒,他們的關節炎風溼病都是那時候落下的。幸虧是他們練過武功,沒練過的可能都堅持不住。於承惠於2015年7月4日與世長辭,享年7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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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炎回憶,當年惡劣的環境給劇組生活造成很大困擾。劇組的住所離馬路邊有20分鐘的路程,路邊唯一的一家浴池荒廢了,劇組出錢翻修了。那時同劇組的幾乎都比李連杰大,大家一起洗澡的時候總愛將李連杰的褲子藏起來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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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張鑫炎說,電影開場鏡頭的馬其實只有30匹,都是部隊拖炮用的癩馬,走來走去反覆拍,以至於都不敢用升降機俯拍,怕穿幫。後來他拍《書劍恩仇錄》準備了800匹馬,許鞍華導演都說氣勢不夠足,要至少1000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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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特效還不發達,張鑫炎要求打鬥場面以真實爲第一訴求。據扮演“禿鷹”的計春華回憶,當時根本沒有動作指導,拍誰的鏡頭誰自己設計動作。導演告訴你需要打多長時間,從哪兒到哪兒,就開始準備,然後拍下來回去分鏡頭。所以電影中出現很多打鬥的長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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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影響了幾代人,影星王寶強當年就是看了《少林寺》後下決心去少林寺學武的。《少林寺》轟動世界,令世人看到了中國功夫真正的魅力,掀起了世界武術熱,成了功夫電影難以逾越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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