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曾經流傳過一則笑話，當人陷入愛情的時候，許多原本的「擇偶條件」都會被擱置一旁：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體重不是壓力、宗教不是困擾、國別不是障礙、膚色不是藉口、職業沒有差距，最後…性別沒有關係。就因為它太誇張太有趣了，所以被當笑話來看，性別沒有關係？真的會沒有關係嗎？一對情侶當中的任何一方如果突然跑去變性，另一半會繼續不離不棄嗎？這種狀況下還能不離不棄的話，那另一半豈不是非得變成同性戀不可？加拿大天才導演札維耶多藍（Xavier Dolan）的作品《雙面勞倫斯（Laurence Anyways）》就是在探討這個可能性。

 

時空起始於上個世紀的80年代末期，勞倫斯阿利亞在學校教授文學、作品剛贏得文學獎的肯定、和女友佛蕾德感情穩定。事業與愛情兩頭得意之際，突然有一天他醒悟了，儘管他肉體上是個男人，其實他的內心是個女人！這並不代表他愛的是男人，以文學家心思之細膩，這當中的差異他區分得非常清楚，他依然深愛著小佛、依然只對女人有興趣，並沒有因此轉而喜歡上男人，但是在生錯的肉身皮囊裡生活了卅多年，他再也受不了了，決意要忠實面對真正的「自我」！

 

勞倫斯開始在臉上塗化妝品、穿女裝去學校教書。在還沒動變性手術的情況下，勞倫斯那身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是男扮女裝的樣貌，當然為他招來了麻煩。家長會向學校投訴，勞倫斯失去了教職，包括母親在內的親友對他很不諒解，日常生活只要一踏出家門就得面對的種種冷嘲熱諷、流言蜚語更早已成為家常便飯，他這所謂「回歸自我、忠於本色」的「義舉」，代價實在有夠大。

 

排山倒海、無所不在的異色眼光到最後連一直陪在身邊支持他的女友小佛都受不了，與勞倫斯不歡而散，另嫁宴會裡認識的富商亞伯。勞倫斯並沒有因此讓自己潦倒在灰心喪志的泥沼裡，既然不見容於學術圈，他改行專職寫作，成為一名作家；被常人排擠，他就另外結交與他同樣愛好跨性別變裝的「玫瑰5人組」；小佛琵琶別抱，還跟亞伯生下兒子裏歐，勞倫斯就另結新歡夏洛蒂。

 

這可不代表勞倫斯就從此放下了對小佛的感情。他跟監小佛，遠遠看著她與她的丈夫、兒子，對她的生活瞭如指掌。他甚至把對小佛的思念與難捨之情也寫進書裡，還在亞伯豪宅外的圍牆上留下印記，見證他對小佛的舊情綿綿。夏洛蒂察覺勞倫斯的異樣，選擇包容。直到勞倫斯的情詩讓小佛醒悟兩人間的真情難捨，主動寫信給勞倫斯，被夏洛蒂拆閱，「勞倫斯，你早已跨越了那條界線，來到我門前，現在就只剩那扇門了…」心碎的夏洛蒂丟下拆閱過的信，拂袖離去。

 

勞倫斯與小佛重聚，兩人拋下一切，遠赴多年前就已經講好有朝一日要同遊的世外桃源，冰天雪地的黑島。皚皚雪景一片亮白，天上落下的卻是五彩繽紛的各色衣物和布件，導演札維耶多藍非常不吝於多多使用「表現主義」的景緻來刻劃拋下女友、丈夫與兒子的兩人外出偷情的興致。

 

兩人重燃的情慾和愛戀直到面對勞倫斯引薦的另一對好友，又從仙境被打回凡間。勞倫斯這對好友，芬妮與亞歷山大，這取名簡直就像是在惡搞電影大師伯格曼（Ingmar Bergman）的經典名作《芬妮與亞歷山大（Fanny och Alexander）》，只不過這對芬妮與亞歷山大是情侶，亞歷山大不僅與勞倫斯的情況一樣，更積極打算在近期內就要去動變性手術，變成完整的女人；芬妮則「豁達」到可以不在乎亞歷山大的性別，「反正我愛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性別，所以他是男是女，我都不在乎！」

 

（待續）